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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皆敌派-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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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喘吁吁的跑到贡院门前,就看到贡院门前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童生堵的死死的,压根没有一点能进去的空隙,知府大人不由一急,大吼道:

    “通州知府在此,所有人让开!”

    喊完,让身后的衙役上前,迅速开出一条道来。

    通州知府拽着大夫,就朝正晕在贡院门槛上的李学政大步走去。

    李荞正双目闭合,牙关紧咬,被一个军士扶着,斜坐在贡院的门槛上,旁边一个大夫正在把脉。

    通州知府知道这个大夫是贡院为院试特地准备的,不管院试还是乡试,一旦贡院关闭,除非考完,贡院之门绝对不能开启,哪怕贡院着火,也是不行,所以为了防止意外,每次考试前,贡院都会准备水、大夫、药物等,以防考试中的各种意外。

    通州知道看到大夫把完脉,忙问道:“学政大人怎么样?”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说:“大人惊吓过度,心神失守,胡而昏迷。”

    “胡说!”

    通州知府一听,直接叱道,学政是来监考,又不是来考试,天下只听说过考生见了监考吓得心神失守的,什么时候听说监考到了考场吓的昏迷的,这不是笑话嘛!

    这家伙绝对是庸医!

    通州知府直接对自己带来的大夫说:“钱老,麻烦您快替学政大人看看,学政大人身份尊贵,万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钱老大夫是通州府最有名的大夫,哪怕以知府的身份,对钱老大夫也客气三分。

    钱老大夫一听知府大人说的,就知道这个人干系极大,也不再摆平日的架子,直接走上前,拉起李荞的一只手,把起脉来。

    钱老把一指往李荞手腕上一搭,眼皮子就是一跳,忙又伸出一指,两指仔细按着脉试了试,顿时嘴角就抽了起来。

    这位学政大人,还真是惊吓过度,心神失守!

    通州知府看到素有一指定生死的钱老居然用了两个手指把脉,顿时被唬了一跳,忙问道:“钱老,学政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钱老很想告诉通州知府,这家伙屁事没有,只是被吓晕了,可想到通州知府肯定不信,只好换了个说法:

    “大人不必担心,学政大人只是一时心率不稳,没多大的事,老朽很快就能把学政大人弄醒。”

    旁边刚刚把脉的那个大夫不由翻了个白眼,心率不稳不就吓的么,这老东西和他诊断的有什么差别!

    不过要么怎么说钱老是通州第一名医,通州知府一听钱老可以弄醒学政大人,当即不再纠结学政大人是怎么晕倒的了,只要学政能活着监完这一次院试,他有隐疾也好,快死了也罢,反正都不关他的事了。

    忙对钱老客气的说:“还望钱老施以圣手,让学政大人快点醒过来。”

    钱老点点头,直接用手在李荞人中上狠狠一掐,李荞顿时悠悠转醒。

    。

    李荞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眼中露出一丝迷惘,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突然,李荞感到旁边一个人正好奇的瞅着他,迎上那人的目光,顿时身子一僵。

    是他,就是他!

    李荞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凝了,浑身僵的没有一丝知觉,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做鬼来找我了!

    李荞突然凄厉的大叫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后爬。

    “鬼啊!别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我真没害过你!”

    整个贡院门口的众人都惊呆了,他们主考官,这是中邪了?

    以前就听闻贡院因死过不少考生,阴气重,时常有考生考着考着就疯了,如今一看,这传言果然不假。

    再加上如今还不到卯时,太阳还没升起,四周一片昏暗,听着学政这一声凄厉的惨叫,哪怕大胆者,心里也是一哆嗦,更不用说胆小的,人群中,顿时一阵慌乱。

    通州知府首先反应过来,知道这样下去,别说院试了,只怕会出大乱子,直接上去一把抱住学政,对身后的衙役大吼道:“点火把!”

    衙役们值夜差都是带火把的,闻言,立刻把火把都点燃。

    霎时间,贡院门前亮如白昼。众人这才慢慢安稳下来。

    通州知府一手抱着学政,一手啪啪的给了学政两个耳光,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这时候,也顾不得学政以后会不会报复了。

    “李大人,快醒醒!”

    李荞回过神来,满眼惊恐,在看到通州知府,终于好了一点,一把反抱住通州知府,活像见了亲爹似的,死死抱住不撒手。

    通州知府差点被李荞勒的喘不过起来,忙说:“大人,您醒了,别害怕,刚才不过是太黑了您看岔了眼,现在已经点了火把。”

    然后又转头对贡院的那些军士说:“去把你们手中灯笼撤掉,都换成火把!”

    虽然按照规矩,院试童生入场,军士是点灯笼引路,可灯笼的光本就飘飘忽忽的,又不够亮,如今人心不稳,倒不如换成火把。

    通州知府不愧是一方地方父母官,虽然才能不知道怎么样,可这处理紧急情况的能力,却是让人信服。

    李荞见整个贡院内外都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心下安稳了不少,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如惊弓之鸟,甚至还偷偷转头向刚才那处看去。

    这一看,顿时又是一僵。

    他怎么还在那!

    李荞瞪着眼,死死的盯着田仲,顿时觉得自己又要晕过去,只不过在晕过去之前,李荞突然发现一点:

    他有影子!

    火把照在他身上,有影子!

    这个是人,不是鬼!

    李荞一骨碌从通州知府怀里出来,抄起掉在地上的考引副册,只见上面除了名字和画像,下面写道:

    田仲,年二十六,幽州城外王家村人,三年前失忆,落户王家村,父不详,母不详,县试中案首,府试免试。

    幽州城外王家村廪生王廪生保。

    幽州城外王家村里正王里正证。

上达天听() 
李荞想起三年前朝廷还是前朝时,因没有找到其遗骨而为其立的衣冠冢,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活生生的那个人,发现了一个比见鬼更令人惊吓的事实:

    死了三年的田仲,居然还活着。

    李荞能在不到四十岁就爬上正三品学政的位子,哪怕胆子小了点,脑子却绝对是好使的,只是瞬间就明白:

    出大事了!

    这位还活着,那边关,圣上,废帝不对,这家伙既然活着,怎么没回去?

    刚才他好像看到什么来的

    李荞忙把手中的考引副册又看了一遍。

    失忆!

    这姓田的失忆了?

    李荞扭着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田仲。

    田仲不明所以,看到考官老是瞅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想到这是考官,得罪不得,还是冲他笑了笑。

    李荞一哆嗦,这家伙绝对失忆了!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自从信武侯和其夫人去世后,这姓田的就再没笑过。

    “李大人,您没事吧?”通州知府看着李学政一直愣愣的,有些担心的说:“如今都过去两炷香了,还有一会天就亮了,再不安排童生进场,恐怕会出大乱子的。”

    李荞回过神来,看到下面有些骚乱人群,这才想起他正在主持院试。

    田仲重要,院试也重要,哪个出了岔子,他都担不起。

    李荞心中暗骂一声,忙打起精神,继续主持院试。

    “田田仲”

    田仲看到“中了邪”考官终于又恢复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耽搁院试,忙走了过去。

    李荞看着走过来田仲,拿着考引副册的手紧了紧,面上却分毫不漏,对田仲和别人一样,照着副册上的画像仔细瞅了瞅,然后说道:“人没问题,到旁边搜身。”

    李荞身后的一个军士出列,领田仲到旁边的耳房搜身。

    李荞假装过去巡视搜身的情况,也跟了上去。

    众人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朝廷规定院试主考官必须全程坐镇,监督各个环节,李荞身为主考官,按照惯例,哪怕搜身,也得过去看看。

    田仲跟着军士进了耳房,军士就对着田仲熟练的翻查起来。

    翻查外面衣物和鞋子的时,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看到田仲挂在脖子上的挂坠,军士有些拿不准,对跟来的李荞说:“大人,这东西上有字。”

    田仲忙解释道:“这上面虽然有字,却是学生的名字,朝廷有规定,凡是长命锁、坠子、平安符等,只要是实心且无关科考的,可以准许带入号房。”

    “拿过来本官看看。”

    田仲摘下挂坠,给军士,军士双手捧到李荞面前。

    李荞看到军士手里的玉坠,眼一凝,伸手拿过来,摸了摸,然后放回到军士手中,说:“是实心的,没有夹带,还给他。”

    李荞说完,有些脚软的走了出去。

    墨玉云纹佩,昔日南越国上贡的珍品,天下只有三块。另两块,一块在当今圣上手里,一块在废帝那。

    而他,刚刚居然摸到了第三块!

    。

    最后一个童生进场后,李荞转过身,对通州知府拱手道谢:

    “多谢知府大人援手,本官近几日忙于赶路,一时精神恍惚,险些弄出乱子,幸好大人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

    三言两语,就把刚才见鬼的事说成公事劳累所致。

    通州知府也很有眼色,忙说:“大人公事繁忙,吾等不及,还望大人一定要保重身子,万不可太过操劳。”

    李荞微点头,说:“知府大人好意,本官心领了,等回京,本官就找位医道圣手好好调理一下。”

    通州知府一听,忙说:“下官那有些药材,虽然算不上金贵,却是通州府的特产,最是适合调理身子,还望学政大人不要嫌弃。”

    “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送走了通州知府,李荞就命人关上了贡院的大门,开始院试。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一封密折,八百里加急朝京城送去。

    。

    院试虽然开始时出了点岔子,但好在每次科考考官都会安排考生提前入场,以防出现意外,所以倒也没怎么耽搁。

    田仲跟着军士进了号房,军士就锁上门,然后在旁边守着。

    田仲第一次进号房,还是比较好奇的,先把四周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很是简陋,整个号房,除了两块木板,一个破被子,什么都没有。

    拿起破被子,田仲闻了闻,立刻丢到一边,真如张苻说的,又霉又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贡院之前好像被打扫过,倒是没有发现老鼠、虫子什么的,而且地上还有些黄色的粉末,看着像是雄黄,想必应该也不会有被蛇咬的危险,田仲放下心来,把两块木板支好,等着天大亮后主考官发卷。

    京城五月十一亥时

    赵孟批完最后一道折子,伸了一个懒腰,正思考是去后宫还是在旁边的寝宫将就一夜。

    大太监李忠捧着一道折子走进来,低声说:“主子,通州八百里加急。”

    赵孟抬头,看着李忠手上的密折,问道:“谁送的?”

    “顺天学政李荞李大人。”

    “他?他一个学政送什么八百里加急,难道科考又出了乱子了?”

    赵孟接过密折,看了看折子上完好无损的红封,拿起旁边的玉刀。

    拆开密折,赵孟打开一看,手一顿。

    良久,赵孟突然对旁边的大太监李忠说:“传旨,让吏部和兵部两位尚书即刻进宫。”

    “是。”李忠应了一声,忙匆匆下去传旨。

    赵孟又把密折看了两遍,合上,放在手里敲了敲。

    没死?失忆?还跑去考科举?

    田仲,你还真能折腾啊!

算命() 
静谧的号房中,除了毛笔磨在纸上的唰唰声,再无一丝声响。

    田仲低着头,一边看题,一边在草纸上认真写着答案。

    正写的起劲,突然感到一丝偷窥,笔一顿,一滴墨滴在草纸上。

    看着上面那被墨污了的字,田仲停下笔,眼角偷偷朝某处瞥了瞥,在心中哀嚎:

    这脑子有病的主考官,我到底哪招你惹你了!

    一场考试你偷偷过来瞄十几次,三场考试次次不落。

    整个贡院上千口子,难道我田仲,就真长的那么像作弊的!

    田仲气的把旁边还剩下的半碗水端过来,喝了一口,然后用剩的那点水照了照。

    看着水中俊秀的五官,田仲舒了一口气,他田仲虽算不上潘安再世,可相貌绝对是堂堂正正,一看就不是那种作奸犯科的。

    果然还是这考官眼瘸,难怪在贡院门口见鬼!

    愤愤的想完,田仲提起笔,接着做题。

    田仲在号房里对李荞腹诽不已,却不知李荞在外面,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不好受。

    今天是院试的最后一场了,再有两个时辰就收卷了,等收了卷,考生就要离开贡院,可到现在为止,京城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田仲,他到底是该杀,该埋,还是该三叩九拜请他进京?

    圣上,您倒是快给个准信啊!

    。

    随着一声沉闷的钟响,田仲把早已做好的卷子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军士扛着一个大箱子过来,当着田仲的面,把他的卷子糊上名,然后卷起来,放到箱子里。

    等所有号房的卷子收完,李荞带着两位副手亲自清点一遍,然后拿出一把特制的锁,锁上。

    这锁有三把钥匙,只有当三把钥匙同时开时,锁才能打开。

    上完锁,李荞手中拿一把,剩下的两位副手一人一把。

    一切妥当后,李荞才让军士打开各个号房的门,开启贡院的大门,让所有考生出去。

    田仲跟着军士依次出了贡院,走出贡院的那一刻,一直因科考紧绷的心,终于彻底放下。田仲打了个哈欠,打算去找张家的马车,快点回别院歇歇,这大热天的蹲了四天的号房,还真不是人受的,只是他刚看到远处拐角处张家的马车

    “呕呕”

    “我去,张苻,你怎么了?”田仲寻着声音一看,才发现扶着贡院墙角呕的居然是张苻,忙走过去。

    “呕哇”张苻扶着贡院的墙,刚想和田仲说话,又一下呕了出来。

    田仲看到张苻的情况不对,也顾不上他吐的污秽,直接一个抄手,把张苻抱了起来,说:“你先忍一下,我带你回去。”

    然后抱着张苻,往他家的马车跑去。

    “大少爷!”张家的管家看到被田仲跑着抱来的张苻,惊呼道。

    田仲直接把张苻塞到马车里,自己也上去,说:“别问了,快回别院,你家少爷出了贡院就呕吐不止,快回去叫大夫。”

    管家一听,也不再问,立刻跟着上了马车,对车夫说:“快回别院。”

    马夫拉起缰绳,一扬马鞭,驾着马车朝别院跑去。

    “今日的事,实在多谢田公子了,要不是公子,我家少爷这次肯定要多吃不少苦头。”管家拉着田仲连连道谢。

    田仲刚洗完澡,把被张苻吐的一塌糊涂的衣裳换下来,一边系着衣襟,一边对在榻上躺尸的张大少爷说:“你说你也是,那馒头酸了你还吃,看把自己弄成这样。”

    张苻刚被灌了汤药,总算止住了吐,悲愤的说:“我也不知道那馒头酸的啊,贡院的馒头我吃着就没有不酸的!”

    原来院试为了防止作弊,除了考引,其他东西一律不允许考生带的,所以笔墨纸砚、被子甚至连每场的饭食,都是由贡院的。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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