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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夫正在驾车,而酆如归则在姜无岐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姜无岐的左手手指,时而含入口中,时而轻咬,时而吸吮。
姜无岐以空暇的右手抚着酆如归的背脊,不发一言。
忽而,有一地甚是颠簸,酆如归原本含住了姜无岐那无名指的指尖,在这颠簸之下,那根无名指竟是尽根没入了他口中。
他猝不及防,当即红了眼尾,引得姜无岐立刻将那无名指从他口中抽出,并心疼地道:“抱歉。”
“无妨。”仅仅是口腔内壁被重重地刮蹭了一下而已,疼痛只是些微,将他的眼尾逼得生红的并非是疼痛,而是自疼痛中催生的麻痒。
他凝视着姜无岐那水光淋漓的无名指,抬首要求道:“你适才弄疼我了,作为补偿,快些来吻我罢。”
姜无岐遂低首吻上了酆如归的唇瓣,四片唇瓣相接,他的双手便不由自主地摸索起了酆如归的身体来。
身在马车内,到底不便,俩人已有七日不曾仅着亵衣亵裤相拥而眠了。
酆如归松开唇齿,任凭姜无岐闯入,在马车内接吻的感觉与别处不同。
他的耳侧有哒哒的马蹄声,有呼啸的北风,但最终,他所有的五感都集中于自己与姜无岐相接的部分了。
姜无岐的唇舌,姜无岐的手,只需稍稍一碰他,从他骨头缝里透出来的严寒便会利落地退去。
可便是这马蹄声以及北风声,难免令他生出他正与姜无岐在光天化日之下亲热的错觉。
他不禁羞怯起来,但由于马车颠簸不休的缘故,他与姜无岐愈发贴近,几无缝隙,随着颠簸互相摩挲着。
他大着胆子,抬眼去瞧姜无岐,姜无岐却依然是那副禁欲的眉眼。
但这副禁欲的眉眼之下,姜无岐的舌在他口腔内里扫荡,而姜无岐的手则扣住了他的腰身。
这般的矛盾直教他欲要使那副禁欲的眉眼染上绮念,为他所痴狂。
这念头一起,他顿时自责起来,姜无岐尚未还俗,且他们尚在马车内,这念头实在不合时宜。
偏生这时,姜无岐松开了他的唇齿,于他喘息不定之际,低声道:“要含一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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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堡·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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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如归下意识地垂首望去; 他那处果真有些不妥; 火红的软缎子被撑了起来,形成了暧昧的弧度。
“我……”他登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这副身体着实太过容易动情了; 经不起撩拨; 不似姜无岐; 一切如常。
他伸手按住了姜无岐的后颈,低泣一般地道:“要……快些……”
姜无岐遂低下了首去; 张口含住。
酆如归颤抖得如同在汹涌波涛上无所凭仗的一叶扁舟; 任由姜无岐摆弄。
他的双手原本一手撑于马车上铺陈着的厚厚的地毯上; 一手揪着姜无岐的一点衣料。
但未多久; 他的手便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随之猝然倒于地毯上,半点不觉得疼,但入眼的景象却教他面红耳赤。
适才,若不垂眼,他是半点都瞧不见的; 但而今; 只消一睁开眼帘; 所有的一切便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天色深沉; 马车内置着一张矮几; 矮几上有一盏烛台; 烛光摇曳; 将马车照得亮堂堂的; 他目力上佳,凭借着烛光,姜无岐的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能瞧个仔细,即便姜无岐的面孔大半落于了阴影当中。
顾忌着外头的马车夫,他不得不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以免泄露,他的左手抓着地毯,右手则无所适从地描画着姜无岐的眉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连声道:“松开,松开……”
但姜无岐却并未如他的愿。
其后,他忍不住啜泣起来,双目红得不成样子,似有万般委屈无人言说。
姜无岐原在为酆如归擦拭,见状,捉着酆如归的手腕子,将他揽入了怀中,歉然道:“不舒服罢?对不住。”
“不是……”酆如归摇首道,“是太过舒服了,我有些受不住。”
“那便好。”姜无岐垂首吻干酆如归细碎的泪水,又轻轻地吻了吻酆如归的下唇,这下唇印着齿痕,浅浅的一道,“疼么?”
“不疼。”双目前的水雾既去,姜无岐的面容登时映入了酆如归眼中,那唇角竟然沾有些微浊物。
姜无岐君子端方,禁欲律己,却沾上了不洁之物,直教他生出亵渎了神祗之感。
他慌忙拿了丝帕将那浊物拭去,姜无岐觉察到此,笑道:“无事。”
酆如归却是急声问道:“余下的在何处?”
姜无岐理所当然地答道:“贫道自是已咽下去了。”
“你……”酆如归目生愧疚,“你勿要太纵容我了。”
姜无岐将酆如归指间的丝帕取了出来,且将上头的浊物舔舐了干净,才道:“贫道早已与你说过此物乃是出自你体内,并不肮脏。”
酆如归过于缺乏安全感,其实以口侍弄,并将浊物咽下,原就是恋人间的情趣罢,他何必用这样一副愧疚的神色望着自己?
故而,自己必须一遍一遍地将自己的心思坦坦白白地说与酆如归听。
姜无岐如是想着,又严肃地望住了酆如归道:“如归,贫道所为皆是遵从己心,而非勉强为之,你不必愧疚,你只需觉得舒服便好。”
见酆如归沉默不语,姜无岐亦不再言语,仅在酆如归发间洒下啄吻。
良久,酆如归羞耻而坦诚地道:“我很舒服,不管你对我做甚么,我都很舒服。”
姜无岐为酆如归将衣衫整理妥当,又柔声笑道:“贫道知晓了,贫道下回定会让你觉得更舒服些。”
酆如归依偎于姜无岐怀中,拼了命地汲取着姜无岐的气味,而后用尽了今生最大的勇气问道:“你可识得柳柔?”
这是他初次在姜无岐面前提及柳柔。
在话本中,此时的姜无岐应当已对柳柔心生好感了才是。热搜小说 resooo
柳柔于他而言如鲠在喉,无论如何,都无法忘却。
在极度的愉悦中,他反是更容易思及柳柔。
他问罢,双手不由地抱住了姜无岐的腰身,仿若要将双臂嵌入姜无岐腰身一般。
姜无岐是他的,姜无岐是他的,姜无岐已是他的所有物了,任何人都不能抢……
他为了说服自己,这般在心中默念着,一颗心脏急欲爆裂。
姜无岐不知为何酆如归会问起柳柔,答道:“因贫道的师父醍醐道人与柳姑娘的祖父有些交情,贫道曾与柳姑娘有过几面之缘。”
酆如归立即追问道:“柳姑娘生得如何?”
姜无岐思忖着道:“柳姑娘容貌出众,剑术亦是不差。”
“那你……”对柳姑娘是如何看的?酆如归话未说完,偏生那缕鬼气在此时钻入了马车来。
那缕鬼气化出原形来,垂头丧气,见酆如归与姜无岐亲密地抱在一处,他想也不想,便要出了马车去,却是被酆如归唤住了:“如何了?你还不敢在卿西面前现身么?”
“卿西因他父亲之死而伤心着,我起初不敢打搅他,便暗暗地陪伴在他左右,但……”那缕鬼气苦笑道,“但其实是因为我是胆小鬼罢?我并非害怕打搅了他,而是害怕他不认我,或者他已经将我忘记了。”
酆如归叹息道:“你对他用情过深,才会胆小罢,但照目前的速度,至多两日,便能抵达陇先城了,你在阳间的时日亦是不多了罢?”
那缕鬼气答道:“五日,再过五日,便是时限了,到时候我若不回地府去,便会受到惩罚,下一世不可再投人胎,而是要入畜生道。”
“你自己清楚便好,可勿要留有遗憾。”酆如归泄过一回,已有些倦了,适才的勇气烟消云散,以致于他无法再同姜无岐问及柳柔,他掀开帘子,扫了眼外头的天色,便伏于姜无岐怀中沉沉睡去了。
姜无岐扯过特意买的棉被为酆如归盖上,一手揽着酆如归的腰身,一手轻抚着酆如归的背脊,同时低声问那缕鬼气:“卿西之父便是杀你的凶手罢?你对于他无半点恨意么?”
那缕鬼气依旧是一副穷酸的账房先生模样,手持一把算盘,毫无意义地拨弄着算珠子,道:“恨自然是恨过的,我那年十七岁,正畅想着同卿西的未来,一切戛然而止,我怎能不恨?但时日长了,便也不恨了,当时亲手捅了我一刀的便是他父亲的心腹,那心腹与我说是我误了卿西的前程,我一死,卿西必然登阁拜相,青史留名。我一想,他所言不差,卿西不该为私情所误,该当走上高位,造福百姓才是,不然像我这样的孤儿将会愈来愈多……”
他停顿了下,续道:“我出生那年,家乡闹了蝗灾,朝廷的救济粮却被县官、州官私吞了大半,最终发放的救济粮远远不够。我的父亲、母亲、姐姐、哥哥逐一饿死了,只余下我命好,在街头乞讨之时,遇见了卿西。”
他回忆着,唇角不觉上扬:“卿西瞧我可怜,欲要带我回家,当时我年不过七岁,卿西长我八岁,已是个少年郎的模样,我那时候想卿西生得这样好看,而我不但容貌尔尔,身上又长了虱子,一口便拒绝了卿西要我上马车的提议,更是避开了卿西的手。三十里之遥,我宁愿跟在马车后面跑,亦不愿上马车去,我生怕污染了卿西的马车,更怕让虱子有接近卿西的机会。
“卿西是在游玩途中,我们相遇之地,离丞相府足有三十里地。卿西不忍,下了马车,与我并肩而行,每每卿西一靠近,我便会离卿西远些。因而,一开始,卿西以为我甚是厌恶他,只不过是为了活下来,才同他回家。卿西出身富贵,皮娇肉嫩,三十里地走下来,足底俱是水泡,他父母亲一面心疼他,一面气愤他为了我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东西有所损伤,但卿西却坚持是他自己四体不勤的缘故,与我无干。”
“至此,我便在丞相府留了下来,因卿西待我好,我少不得要受些白眼,遭些欺负,但这些并无干系,只要卿西不讨厌我便好。我每日都会仔细地清洗身体,唯恐自己再长虱子,有时候,特别是严冬,热水常常会不够,我只能用井水,即使井水较水缸里的水热一些,但在天寒地冻之时,仍是冷得很,但不洗不行,要是长虱子了,便不能去见卿西了。我那时被指派做些粗活,双手的冻疮从未好过,是卿西亲手为他抹上药膏,又请了当时府中的账房先生收我为徒……”
说至一半,他忽而意识到自己说过太多了些,立刻致歉道:“道长,我已有许久不曾与人谈及过卿西了,一时控住不住,望道长见谅。”
“无妨。”姜无岐眉眼慈悯地道,“人之常情罢了。”
“多谢道长。”那缕鬼气说罢,一言不发,双目直直地盯着前方。
姜无岐心下了然,前方乃是陈卿西所乘的马车之所在。
过了约莫一个余时辰,天边现出一线鱼肚白,紧接着,那线鱼肚白逐渐蔓延开去,霎时天光大亮。
酆如归尚在沉睡,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而那缕鬼气复又回了拂尘中去。
这马车夫已赶了两日两夜的车了,不可再继续,姜无岐予了马车夫一小块碎银,并请马车夫又新请了一马车夫来。
片刻后,马车恰巧路过集市,姜无岐欲要下得马车去,为酆如归买些吃食,但一有动作,酆如归便用力地将他压于身下,双手双足缠紧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他不愿伤了酆如归,只能轻声唤道:“如归,你且先松开贫道可好?”
酆如归全然未醒,自是不会作答,仅将他缠得更紧了些,应是怕他弃之不顾罢。
表面上,是酆如归舍不了他,本质上,却是他舍不了酆如归罢。
他满心满眼装的分明只酆如归一人,酆如归为何却在本能地不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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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堡·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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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无岐被酆如归缠得几乎吐息不能; 便又轻声唤道:“如归……”
酆如归神志昏沉; 循着本能,堵上了姜无岐的双唇,用力地亲吻着。
姜无岐纵容地松开了唇齿; 任由酆如归肆虐; 眼下的酆如归不知轻重; 只知占有。
亲吻间,酆如归终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见自己将姜无岐压于身下; 双手更是紧得似要掐断姜无岐的脖子; 当即松开双手; 垂首致歉。
姜无岐不忍责怪酆如归,吻了吻酆如归的额角,问道:“如归,贫道下去为你买些吃食可好?”
酆如归抱着姜无岐又连打了几个哈欠,才道:“我们一道去罢。”
此地与陇先城之间再无集市了,故而; 陈卿西一行人亦停驻了马车; 以补充些物资。
酆如归吃罢一碗鸡汤猪肉冬笋水饺并一笼生煎; 又让姜无岐去买了鸡蛋灌饼与他吃。
他一面吃着鸡蛋灌饼; 一面牵着姜无岐的手; 状若无意地朝着陈卿西所在的早膳铺子走了过去。
陈卿西此行只带了随从; 而今这些随从都补充物资去了; 使得他瞧来影单影只。
越过陈卿西面前之际; 酆如归却听见陈卿西低声道:“你们二人从京城起,便尾随于我,是何企图?”
这陈卿西一身布衣,满面颓唐,但却风度翩翩,想必年轻时乃是一俊俏的少年郎。
酆如归与姜无岐不曾刻意掩去行踪,但跟得并不紧,然而这一路上来往的车马渐少,被发现不过是时日问题。
闻得陈卿西发问,酆如归索性大大方方地在陈卿西对面的长凳上坐了,闲适地咀嚼着鸡蛋灌饼。
陈卿西为官多年,倒是未曾见过酆如归这般光明正大的尾随者,心中称奇,面色不变,复又问道:“你们是何企图?”
酆如归不答反问:“陈大人以为我们是何企图?”
陈卿西答道:“我出来得匆忙,身无长物,无半点可图谋的。”
酆如归狡黠地道:“陈大人既知自己无半点可图谋,又为甚么要问我与夫君有何企图?”
自己倒是被自己所言拖累了,陈卿西饮上一口白粥,道:“公子能言善辩,我不及公子。”
——陈卿西为官多年,审过之人无数,自然一眼便能看穿酆如归的男儿身。
酆如归有所预料,含笑道:“陈大人目光如炬,少有人能将我看穿。”
陈卿西淡淡地道:“公子生得貌若好女,喉结不显,声线虽不若女子娇柔,但却较寻常男子柔软许多,加之又做女子打扮,傅粉施朱,确实不易看穿。”
“我便当陈大人是夸赞我了。”酆如归又试探道,“我听闻陈大人与陈夫人伉俪情深。”
陈卿西正要作答,竟是猛地咳嗽起来,他拿了帕子来,捂住口鼻,稍后,又将帕子藏入了衣袂内。
这陈卿西动作熟练,倘若换作旁人或许瞧不清楚,但酆如归却是将帕子上沾染的猩红瞧了仔细,不知这陈卿西还有多久的阳寿?
陈卿西清了清嗓子道:“我与拙荆之事不足为外人道。”
一听便是谦辞,这陈卿西与其妻的感情应当颇为深厚罢。
许是自己错了罢?不该鼓动那缕鬼气,该让其在见过陈卿西一面之后便回地府去才对。
但纵然酆如归心生后悔,亦是来不及了。
陈卿西又问道:“你们要尾随我至何处?”
酆如归扯谎道:“我们甚是尊敬陈丞相,欲要送陈丞相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