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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拧着眉头,“大人难道不应该先传唤赵玉珺?”
“郡主,公堂并非儿戏,仅凭三言两语便要牵扯旁人,只怕审理案件要冗长复杂多,还望郡主先拿出切实的证据……这里的证据指的并非是您手下人的证词。”黄府尹眯起眼,『露』了精明相,亦是引来堂外叫好声,搏了正气公义。
姜淮还当真是拿不出什么证据,而听闻黄府尹这话,只怕是带了姜娆来也无用。正气闷之际,却见堂外一人要求上堂,来的还是熟面孔。
“顾青棹?”
“郡主,别来无恙。”顾青棹笑意温润,锦衣玉冠,端得是如沐春风。
姜淮愈是颦起了眉心,满腹狐疑,“你来做什么?”
“你是何人,所证为何?”黄府尹轻咳了两声,阻断二人的对话。
顾青棹端着姿态从容作揖,“在下太常寺典簿之子顾青棹,因此案牵涉而上堂作证。”
“哦?”黄府尹挑眉,“你且说来。”
姜淮愈发困『惑』,然耳畔却听那人落了几语,神『色』骤变,“原来是你!”
“此事郡主配合于我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然,恐怕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平阳王府近来可不太平呐。”顾青棹一面以二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低低说着,一面从怀中取出一枚圆月玉佩示看,仿佛他接下来的说辞就在她的一念之间。
从与不从,后果如何,昭然若揭。
018。诡辩()
公堂内外所有的目光都随着顾青棹此举一同望了过去; 都看到了他手中的玉件; 精致秀丽; 分明是女子所用的; 再联系二人很难不多想了去。
情意萌动的男女做出月下私会的事也合常理; 不过通常顾忌名声遮捂; 没见过这般张扬的……
庄朔伸着脖子往里头探还弄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拽了旁人问,“这有顾青棹什么事儿啊,他怎么进去了?”随即瞥见抓着的是虞忨又连忙松开手; 被他此刻神情给骇了一跳,看那架势倒像是要上去撕碎了顾青棹似的。
虞忨一双眼像狼崽子似地直勾勾盯着顾青棹那虚虚搭在姜淮腕子上的手,兀的动了却是轻巧越过栅栏; 径直走向神情不对的姜淮; “他同你说什么了?”
“大胆!”黄府尹见状猛拍了一记惊堂木,登时涌上几名衙役上将虞忨拦住; 费了全力才一同将他制住; 以扰『乱』公堂秩序为由给架了出去。
“有什么不能当着大家伙面说的; 非要偷偷『摸』『摸』; 我看他根本是不怀好意; 放开我!顾青棹; 你别耍花招!”
庄朔仍是一头雾水,转向另一边沉默不语的姜少飏,“四哥; 我咋听不懂……”
姜少飏闻言瞟了他一眼; 也就仅是一眼让他自行体会了,随后移向顾青棹那愈发深幽,顾家……还着实叫人意外。
几乎是同时,堂上姜淮一把扼住了顾青棹那只携有威胁意味的手反剪背后,一个下压。
“我眼光得多差才能看上你这种阴险小人?”
顾青棹只觉得肩膀上一阵剧痛,都没忍住那一声痛呼,随着那施压力道扭曲了神情。
姜淮也是被气狠了没留力气,要不是尚在病中,定能把他这条胳膊给卸下来,此时沉着小脸伸出另一手掠过他手里的玉件,吊垂了下打量。
通透的翡翠玉佩底下缀了绯红流苏,一瞧便是不菲,倒颇是用了心,只是用在了歪道上。
“郡主,有话好好说,你且放开我。”顾青棹被反剪着手,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勉力维持风度道。
“顾青棹,你煞费苦心设局陷害与我,还妄想毁我名声,满口浑话欠教训!”姜淮气愤斥道。还道是同他私会以作当时不在场的证明,亏他说得出口!
黄府尹反应过来的当下,立刻让衙役分开了二人,不免气急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们这般胡闹!到底怎么回事?”
顾青棹捂着犹如错骨了的胳膊,神情暗暗几变,掠过姜淮的方向沉黯下眸子,清了清嗓子,抢先开口,“大人,实情并非如此,不知郡主为何突然如此激动乃至动手伤人,可能与我接下来要说的有关。”
姜淮略显苍白的脸颊顿时因此而染上一层薄红,杏仁眼瞪得滚圆,明显是被气的。
“只因,当日我便是亲眼目睹马车撞伤老伯,老伯碍于官威隐忍,后等我差人下去时只拾到了这块玉佩,若非这桩闹了集贤门前我都未曾想过那马车的主人竟是长乐郡主……”
从定情物到遗落的罪证,跨度这般,还能叫他编排全了,姜淮觑着他生生给气笑了,“顾青棹,你真是比我想的还要无耻。”最初那伪君子还真是没叫错人。
顾青棹站直了身子显『露』无奈,仿佛是姜淮恼羞成怒之词,“那处正是风雅集,我与友人相约小酌,亦是不曾料到会遇着这桩,可既是遇着了,若不将实情道出,顾某良心难安,犹豫之久却是顾念与郡主的同窗情谊,实为不该。”
周遭听闻风雅集时不由爆出一阵『骚』动,毕竟那处不是寻常人等能去的,更传闻那里的姑娘才艺双绝,知情识趣,且姿容过人,非是一般伶人能比的。顾青棹是京城十公子之一,且排名靠前,道出这话自然添了几许桃『色』意味……
而眼下看,倒是『露』了一手的长乐郡主似乎并没表面那般简单了。
“我就说你们不识其真面目,跟那刚才被架出去的,可没少祸祸人的。我看这遭也是闯了祸见兜瞒不住才编了一套说辞抵赖,大人万莫被蒙骗过去。”
“早就听闻是位被宠惯坏了的小霸王,做出这档子害命之事,平阳王就是那般纵容态度么,总不至于仗着权势还想保人罢?”有人当即提出质疑,不免阴谋论了一番。
“仁兄这话说得可有道理,平阳王疼这掌上明珠跟眼珠子似的,定不会舍得女儿受罪,保不准背后如何运作呢。”
“那倒未必,京城里正查得严,那平阳王再厉害能顶破了天去,惊了上头只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争执起来声音渐大,涌入姜淮耳中再看顾青棹一副道貌岸然地惋惜之态,火气蹭蹭直冒,正卷了袖子暗暗蓄力却听见嘈杂声中他四哥唤了她的名字。
姜淮气鼓鼓看向,后者递了安抚眼神,半点不受那议论影响,强压下了火气,半晌阴测测开口道,“顾青棹,你最好祈祷以后别落了我手里……”
“郡主此时讲这番怕不合适罢?”顾青棹与她对视,叫那眸子里的森寒微微僵持,避开了视线。
“否则,我有的是千百种法子让你后悔今日所为。”姜淮幽沉着声接了自己的话茬。
黄府尹扶了扶官帽,听着那狠话都觉得胆儿颤了颤,又觉得这位小姑『奶』『奶』实在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暗生不悦。
这案子既然上头盯着,他绝不能给办糊了。“此案顾公子为人证,物证确凿,反观长乐郡主言辞闪烁,前言不搭后语,有诡辩之嫌,本官判处……”
姜淮随着他的话语慢慢眯起眼,虽来之前得了四哥一句有他在的保证,却也没想半路杀出个顾青棹,怀揣恶意竟是冲着平阳王府而来不得不让她有些慌神,一颗心随着黄府尹举起的惊堂木高高吊起,兀的攥紧了手心。
“且慢。”一道清朗男声自人群中豁然传来,那声音似乎有着别具一格地魅力,一下将嘈杂人声压了下去。
黄府尹正要拍下的当刻被喊住,接二连三被打断恼怒更甚,怒视向来人,“又是何人打扰本府判案,可知何罪!”
来人一身青衣直缀,腰间配以一块上好羊脂玉佩,身形修长,端得是世间少有的俊朗之『色』,只眉眼冷清的若远山寒雪,让人不自主地泛起凉意不敢往前围堵而去,反倒让出来一条刚好能让其通过的道。
四下交耳,议论声悉悉索索,探听来者身份。
姜淮自他出现便再没移开过目光,看着他出示令牌而被衙役放行后踱步走到堂前,是惊诧,亦生暗喜,不多时又悉数化作担忧,“夫子你怎么来了?”
沈崇向黄府尹表明身份,目光在姜淮身上停了片刻,倏然对上堂上之人。
“此案诚如长乐郡主所言,是某人处心积虑设局陷害,而设局之人便在堂上。”
那不卑不亢的声音回『荡』公堂之上,却犹如滚入热油一般在人群里炸了开去。
“沈夫子何出此言?”顾青棹暗咬着牙根,仿佛诧异道,袖袍下的手却是不自然地握起。
还不待黄府尹发问,沈崇朝向顾青棹却是干脆利落,“请赵姑娘。”
那赵通判之女赵玉珺一袭轻纱覆面,被人护着方施施然入了内,似乎是羞于这般抛头『露』面,只是在看到堂上站着的顾青棹时眼中划过一丝热切,又隐杂其他,在婢女的陪伴下娇怯向黄府尹施礼,表了身份。
“赵姑娘……”顾青棹当下回过神,犹是错愕。“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顾公子了。”沈崇截断了他的话面,“此事牵涉顾公子也在其中,赵姑娘心有所系,方托沈某一道出堂作供。”
顾青棹听着他模糊言语,心底当即浮起不妙预感。可赵玉珺却依旧是害羞带怯地暗暗瞟着,分毫未察觉。
“赵姑娘,你可否把同沈某说的再说一遍。”沈崇淡声询问。
顾青棹见他未道前言后语,担心有诈急忙喝止。“赵姑娘!”
然赵玉珺听闻那生疏称呼却是神情一变,含情的眸子划过一抹愕然受挫,又随即看向了不远站着的姜淮,无论是何落魄境地,这人似乎都不落下风,依然风采得叫人妒恨不已,还能有贵人相助转危为安,而联系上回喝醉,不说姜娆半年受罚,便是连她也未能出阁半步,苦抄女戒,吃足了苦头。
她心有怨恨,在发觉顾青棹的目光仍不经意流连在其身上时,更是难忍,也愈发认定了沈崇的说词,爆出豁然决心道,“十五那晚,是小女与顾郎在一道,顾、顾郎有些喝多,一直是小女照料,一直到寅时未明才离开,怕是顾郎误会才会为长乐郡主作不在场之证。”
黄府尹一愣,没想牵扯一桩风流事,随即又皱了眉头,那赵玉珺所言与案子风马牛不相及……
“赵玉珺,顾青棹可不是那么说的,你又说是和你在一处与长乐郡主无关,你二人说法出入可是戏弄本官!”
“小女不敢!”赵玉珺被陡的一喝,吓得身子一颤,连忙辩解道,“顾郎千真万确是和我在一道,从酉时时三刻起到寅时末,詹春坊的老板娘可以作证!”
“还有、还有离开时正好遇着送早点包子的,不信大人尽可都召来查问。”她求助地看向顾青棹却见他脸『色』阴郁,心头又是一跳,不由生了几分委屈。明明之前阿云阿云唤的亲热,何曾见过他这副冷脸,莫不当真被姜淮的样貌『迷』眼,心头酸苦交杂,咬牙又道,“敢问大人,一般女子哪敢编排这莫须有的毁自己清誉!小女与顾郎……总之,不能看顾郎因着误会铸成大错。”
“犯了律例者自当严惩,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望大人明察。”
她这番话说得故意,换言之便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乐郡主又如何,就该抓了下牢好好磋磨『性』子,最好永远都别放出来祸祸人!
顾青棹在她说完之后咬牙切齿地喝了住嘴,怎会不清楚她是想借此展『露』二人关系,为自己谋求,却正好被人利用……他深深凝向沈崇,那目光极是复杂痛恨。
“顾郎……”赵玉珺委屈巴巴地唤了一声,却被他此时的脸『色』吓住。
沈崇似是不受他那噬人目光影响,在黄府尹传召证人之际朗声启口,“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能买通仵作,又或者是那詹春坊的老板娘,可总有疏漏,你既是与赵家姑娘在一道,就不存在目睹一说,是为假证。”
“利用王麻子好赌成『性』布下此局陷害郡主,又鼓动京中造谣中伤平阳王府,无论是动机还是目的都十分可疑,望大人还郡主清白,亦是给所有为此案牵挂的一众一个明白。”
“这……你之前不是说是……”赵玉珺呐呐,瞪大眼睛满是不置信自己所听到的。
顾青棹铁青着脸,终是忍不住喝了赵玉珺“蠢货”,后者这才后知后觉是中计,只是改口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己刚才提到的‘证人’被带上堂,而自己也沦为证据的其中一环,不过不同的是,她证的是姜淮的清白。
“不是,大人,我……”
“大人饶命,饶命啊!”
赵玉珺还妄图说些什么就被仵作那些人等哭爹喊娘的打断,原先收了钱财的,此刻俱是跪地磕头求饶,纷纷道出实情,七拼八凑之下,竟是还原了七八,如此再不敢有心存侥幸的。
王麻子眼见势头已去,要挨棍刑吓得屁滚『尿』流地挣脱去顾青棹面前,抱着顾青棹大腿求救,“顾公子,杖刑五十是要小人的命啊,您之前可是说过能保小人平安的,您可要救小人的命啊!”
顾青棹此时哪还顾得上他,这一番话更是将他推了水火中,猛地一脚踹开,似是不愿沾染。“你休要胡说!”
王麻子被踹中胸口,疼得直抽冷气,在被衙役制住时一双倒三角眼霍得迸出拼死意志,凄厉喊道,“顾青棹,你过河拆桥不守信用,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父亲是被你害死的!”
二人狗咬狗却是牵扯出更多案情内幕,顾青棹为设局陷害找上王麻子,王麻子为钱财荣华牺牲生父推他再次撞了赵玉珺当时坐的马车,此间种种令人发指,围观的百姓俱是出离愤怒了。
黄府尹生怕自己牵连其中,为表公正当即命人扣押顾青棹等犯案的,明申严惩不贷。赵玉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却在此时听到周遭议论自己,那不堪言语叫她抬不起头,身子虚软踉跄不能接受。
姜淮瞧了一眼被婢女扶住的赵玉珺,今日后她的名声怕是臭了,可又不值当怜悯。一场闹剧落幕,姜淮晃过了上前来的姜少飏,定定凝向一旁长身玉立的俊逸男子,一双杏仁大眼里压抑不住的满心欢喜与崇拜。
而站在当中完全被无视了的姜少飏:“……”
019。阴招()
一桩案子因牵涉长乐郡主持续发酵轰动京城了大半月; 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此津津乐道。那幕后主使顾青棹被除贡生之名羁押天牢; 轮番问审都消极地沉默以对; 却又意外被爆出成绩作假迫人捉刀代笔的丑闻; 名声一落再落; 如同跌进了臭水沟里再翻不了身。
得月楼临雕花窗子的二楼; 一张梨花木的圆桌上摆了几道精致点心,适逢小二送上清茶,一样貌出『色』的年轻男子弯着嘴角吩咐; “再来一壶蜜桂花。”
坐在他对面的锦衣男子挑了挑眉,便听他促狭打趣的声音道,“不知沈姑娘可还满意在下点的。”
沈崇眉峰轻颦; 面容冷峻。“滚。”
姜少飏拍桌毫不客气地大笑; 最是喜欢逗弄他这好友,成日板着一张冰川脸多无趣。
沈崇耳畔似有一道俏皮声音说着她四哥偶尔会发病说的胡话千万不要当真; 他望向姜少飏; 淡定拈了块糕点尝; “有病; 吃『药』; 别放弃医治。”
“……”姜少飏没得到意料中的反应; 反而被噎了一遭,收住了笑『摸』着鼻子,“这话怎么那么像我家阿妧的调调。”
沈崇『摸』向糕点的手一顿; “朱粲那事你早知道?”他口中的朱粲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