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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帮忙的小沙弥没好气的看了眼蒋清川。“施主莫要胡说,我师父的医术在昭京里都有有些名气的,多少人家……”
“清璇,不许胡言,出家人怎可口出嗔言?回去颂上百遍华严经。”
“是,师父。”清璇连忙低头认错。
“现在,你留下照顾着客人。”医僧说完拿起医箱,示意清璇把蒋清川的裤角挽下,这才告辞走了。
清璇年纪小,哪有耐性,心里又带着几分怨气,等师父一走,立即快速把手挪开,狠狠瞪了蒋清川一眼。
哼,都是他,不然他也不会被罚!
“你叫清璇?”蒋清川笑嘻嘻的。“我叫清川,听着就像兄弟不是,来,兄弟,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吧,我这一路上一滴水都没沾,快渴死了呢!”
“我才不是你兄弟!”清璇一瞪眼,又想到了刚刚师父罚他的事,吸了口气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忍着气,他调头去倒了杯水,递给了蒋清川。
蒋清川对于清璇的无礼也不气,只是笑嘻嘻的接过清璇不情不愿的递过来的杯子,咕咚咕咚的大口干了。“麻烦清璇兄弟再来一杯!”
清璇对对方笑嘻嘻的模样气得不行,咽回了还想发脾气的话,对方的厚脸皮他已经无法再说什么了,认命的又去倒了杯水给对方。
蒋清川又豪迈的喝了两杯水,看到清璇的脸黑的不能再黑,心情登时大好,放下了杯子,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刚想说话,却被人打断。
“清川!”
平稳清朗的声音,温和如风的语气,蒋清川的表情顿了顿,抬眼看过去时,一脸的惊喜得意。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寺里都传开了,淮安侯家的二公子堂堂习武奇才,结果一跤就从台阶上摔得皮破肉绽,真是丢人。”
蒋泓川语气戏谑,可是脸色却带着几分肃然。“伤到了哪里,我看看!”
“不用!”蒋清川脸色窘迫,“没什么的,一点点小伤。”
“和自家哥哥客气什么!”蒋泓川直接上前,指了指蒋清川的裤脚,那里,被沾过的血迹已经半干,颜色深褐,蒋泓川看着皱着眉头,吩咐演智。“去我的小院儿,拿套衣服过来,再把演信喊过来,伺侯二公子。”
演智快快应了连忙去了,蒋泓川也不客气,伸手拉起蒋清川的裤脚细细查看伤处,看到伤处那里已经止血,细细上了药,放心的把裤脚放下。
“你这是怎么回事?下个台阶也会伤了?当时在想什么?”蒋泓川心中清楚,当时若非蒋清川心不在焉或是受了什么暗袭,不然他是怎么都不可能以摔下台阶的可笑方式受伤的。
“当时只觉得膝盖上穴道一麻,就摔下去了。”蒋清川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抓抓后脑,蒋泓川看弟他那副憨样,笑了笑。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留书说要立业再归吗?”蒋泓川笑着调侃着这个个性憨直的弟弟,蒋清川有些懊恼,两人相谈甚欢。
在另一边,南侧妃回了小院后心神就有些不安,看着腕间的手串,眉头皱成了一团。
“侧妃,您不高兴?”贴身大丫鬟雪鹃笑盈盈的问。
“你说这手串的事儿能是真的吗?”南侧妃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掌抚了抚小腹。“冒着得罪沈家的危险要了这手串,若是保不住,倒是真要惹上大祸。”
“侧妃您就放心吧。”雪鹃笑着道。“关于这手串奴婢可是探听得极清楚的,那位珍宝阁的老板娘对沈家五娘子多有偏爱,因而虽然那里有两串红珊瑚手串,却把最贵重最好的那串给了沈五娘子。”
雪鹃说着指了指南侧妃的手腕,南侧妃有些兴味的眼神落在了这串红得极剔透的手串上,有些奇怪。
“你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串珊瑚手串怎么不似我从前看到的那种,光滑圆润的好似玛瑙?”
“侧妃您有所不知。”那雪鹃笑了笑。“这珊瑚可是七宝之一,又是珠宝中唯一有生命的首饰,自然是灵气十足,二三十年不过才长一寸,能长成如此,被浸润的如此光滑柔润,又如此剔透,千年的珊瑚万年红,此手串被称为极品牛血红,已经是珊瑚中的灵器了。”
“那这手串岂不是很贵重?”南侧妃听了眼神熠熠。
“若是在琉球等外番是特别贵重的,只是咱们这边却因不了解而无法定价。”
雪鹃看着南侧妃笑。“也就是奴婢的舅舅在青州曾做过海货生意,因而奴婢知道一些,这串手串从品相上就看得出来,佩戴它之人啊,定是会静气安神养身,侧妃您可是有了小皇孙了,自是要戴上它好好养身才行。”
听了雪鹃的话,南侧妃露出一张满意的脸。“那就好,如此回去我也有话应大殿下。”
“侧妃,您听说了吗?空镜大师啊,正在这菩提寺中呢。侧妃不若去见上一见,问问这一胎小主子命格如何。”
南侧妃脸上立即露出几分得意。“圣人儿子这么多,最宠殿下,如今我再生了皇长孙,这孩子的命格还用说么?定然是贵中之贵!”
雪鹃听了连连附声应是,劝着南侧妃又多披了件披风,这才施了个眼色给一边的小丫鬟们。
“你们都侯着,把院子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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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的小院子里。
香罗叹了口气,看了眼沈素眠:“我暂时离不得回春楼,不然倒是能助你一段时间。”
沈素眠一听登时急了。“那怎么行?师姐,我不是说了,有个办法能去师姐的胎毒!”
香罗听了怔了怔,伸出手抚摸过脸上的胎记,“这个吗?这么多年,自幼至今,我这样子早就习惯了,早一天晚一天治倒也无妨。”
从前小的时候她倒也曾抱怨过为何别人都没有,只她有这难看的胎记,只是,时日久了,历尽世事,她反倒认为,幸好有了这胎记,让她不致迷失本心。
“不急也得急,师姐不介意这胎毒难看,可是时日渐久,这胎毒早晚有一天会反噬,那时弄不好会伤了你性命啊!”
香罗看沈素眠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一扭脸间,露出了青紫的胎记,厉锦若本是好奇的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说话,如今倒是一眼看清了香罗的模样。
白苹吓了一跳,伸腿一步挡到了厉锦若的身前怕吓到厉锦若,可厉锦若却不曾害怕,只是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
香罗自是看到了这对主仆的反应,眉头轻挑间倒是觉得这个小郡主有些意思,带着几分善意的对着厉锦若笑了笑。
窗边被人扣响,轻敲了三下后静止,沈素眠转过头看了含霜一眼,含霜过去推开窗沿,露出了几分空隙。
惠亦成的脸露了出来,他把手里的一张纸条递给了含霜,接着转身快速的消失了。
沈素眠接过含霜手里的纸条展开,上面写着:淮安侯嫡长子蒋泓川,嫡二子蒋清川,四皇子殿下,大殿下萧煜,烈王厉竣霆,临安侯嫡三子赵乐凡,京兆尹张府嫡幼子张宝成,南阳侯世子南槐玉,清河郡王萧云仰,临安郡王厉均,云将军嫡长子云靖……
洋洋洒洒的一堆人名,一张纸硬是勉强才挤下,沈素眠挑了几个重点的被惠亦成用笔圈上的人名看了一下,又想了想上一世的事儿。
脑海中不断的把纸条上的这些人的结局一一回想,这里面,死得最冤又不明不白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蒋家的嫡长子蒋泓川,清河郡王萧云仰。蒋泓川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得罪了清河郡王萧云仰,后来缠绵病榻暴毙而死,而萧云仰却是在萧煜回辽西骨赫时本是被定为陪从人员之一,却在宫中赴送别宴时喝醉了酒,失足跌入御花园中的荷池淹死了。
这两个人……
沈素眠的手指,在蒋泓川的名字上点了点。
“这个人?”香罗伸出手把沈素眠手上的名单一一看了看,在看到眼熟的几个名字后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未免过于热闹了!
“师妹,看样子,我们要马上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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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竣霆停马在菩提寺前时,寺庙门口正守着身穿侍卫服的几人,他一眼就看出对方衣角不起眼处绣的皇族府徽。
半升起的红日,是大皇子府中的府徽。
身后的手下陆续到了身边,他淡然的一挥手,一行人转行后门,进了寺后他吩咐打探的几个属下规矩的等在皇山处的精舍中,听到了烈竣霆走入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烈竣霆,在看到对方冷凝的脸色肃然的表情后连忙把头低的更低。
“动静如何?”坐到了房里的书案处,厉竣霆一边拿起桌上的资料一边问。
“白苹送了信,郡主一切安好,不过,二姑娘还是与西府的那个丫头联手,想要对郡主不利。”
属下的报道让厉竣霆的脸色更冷,他收了收手指,轻敲了敲桌门,微微闭上眼。“让白苹注意,若是真有哪些地方危及到了阿若,不用手下留情。”
“王爷,既然如此,何不一劳永逸?”听了厉竣霆的对话,从容走入的卞青衫有些不解。“二姑娘陷害郡主不是一次了,只是从前她只是小打小闹,如今可是下狠手!”
“时候不到。”厉竣霆揉了揉眉心,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厉锦兰这个侄女倒是不改初衷的为难阿若。
他不出手,一是因时机未到,二是因他还想用厉锦兰来做件事,而这件事情,却一定要用厉锦兰来做才行。三来,阿若太绵软了,他想着怎么也要留个人给他,让她锻炼一番,不然绵软的几乎失去了自己的阿若,要用谁来锻炼她?
他不可能永远去保护阿若,后宅的事儿,还是后宅来解决为好。
敲了敲桌子,厉竣霆抬起头。
“青衫,去把萧煜叫来。”
“是。”卞青衫应声而去,厉竣霆转过头看向探听消息的属下。
“郡主还是、和沈府的十娘子在一起么?沈府有没有什么事?对了,让你们盯着的,清河郡王的妹妹丹阳县主那边有什么消息?”
在厉竣霆正听着属下报告时,萧煜正在路边看热闹。
带着几分活泼的小丫头,拦路调戏的恶霸什么的,看着不要太有趣!
京兆尹府尹张兴邦的儿子张宝成,嫡子中排行为九,是最小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张兴邦在生这个儿子之前一连生了八个嫡子,可惜,硬是一个没留下。
好不容易,在张兴邦年近四旬时终于得了这么个儿子,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未训斥管教过,养得这张宝成成天的招猫斗狗,花街柳巷,赌坊烟馆,无一不涉。
也只有他,才会有这在寺院里调戏小娘子的狗胆。
“滚开!”梅清雨的脸色极不好,苍白的脸色带着几分不耐与惧意。“我又不认识你,为你带什么路。”
“那怎么行!”张宝成涎着脸,看着梅清雨因气愤而由白转红的脸颊,心痒的恨不得伸手捏一把。
当然,他也是这样做的,伸出狗爪子,他嘿嘿笑着伸手过来。“小娘子,你这小脸怎么还黑了,来,相公给你好好擦擦。
梅清雨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她的丫鬟刚刚不知怎的都转得没了影子,梅清寒与梅清滟也都没了影子,接着她就遇到这么一个无赖,又羞又恼的心境下更添了几分惧意。
“张兄未免太嚣张了,在这佛门清静之地做出如此恶劣之事,张兄就没有线毫的敬畏之心?”
一个声音传来,一身狼狈的蒋泓川,带着几分冷意的站在路中央,让这两个人都惊异不已。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张宝成的脸一下子就挂了下来。
“本不干我的事,可你偏偏污了我的眼!”蒋泓川唇角冷意十足,这个张宝成,因其父是京兆尹府尹罢了,居然在这寺中就敢如此,而且对方还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真是恶心。
“什么叫污你的眼?”张宝成怒了。他在这昭京里自有嚣张的本钱,他与其父都是大皇子一派,在昭京里,小家公子或是有些没落的世家公子都要让其几分,加之家人溺爱,本就不放别人在眼中。
蒋泓川常年不在公子堆中走动,张宝成自然是不认得的,因此只觉得自己的事儿,一个不知名世家的小子居然就敢管?
“你们给我教训他!”张宝成恨恨的一挥手,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几个小厮与护卫直接动手。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不过蒋泓川却是不弱,并不怯场,虽然受了些伤,可也把对方的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张宝成又恨又怕,扔下几句场面话就跑了。蒋泓川松了一口气。
“谢谢公子!”梅清雨一脸的崇拜,又看到对方手臂上已经渗血红肿的伤处眼圈一红,死活要给对方上些伤药才行。
蒋泓川急着想去空镜大师的小院子,两人僵了会儿,蒋泓川看出梅清雨脸上的坚决,只好往一侧的精舍过去。
两人走远,萧煜摇摇头,看完了热闹往前走,正遇到了来唤他的厉竣霆的属下。
这边蒋泓川与梅清雨走到了一处精舍,里面檀香阵阵,两人走进后正有一个小沙弥在低头扫地,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请问小师父,有药箱吗?”
“有的。”小沙弥清慧点了点头。“两位施主稍等,我去请了医僧箜空师父过来给两位施主看看。”
倒好了茶又准备了一木盆温水放下,清慧这才离开。
“这位公子,请问你是?”梅清雨有些不好意思。“还请公子告知。”
两人一边聊一边等着人,哪知越等梅清雨越觉得困倦,与对方脸色极怪异的蒋泓川成了鲜明的对比。
身体好似沾上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蒋泓川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都快沸腾一般,偏身体不能动,只觉得无力的厉害,只有一些无法言说之处精神极了。
他深觉不好,想要站起快步离开,却看见对面坐着的梅清雨困倦的歪在了桌面上,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几个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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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侧妃觉得身体说不上哪里不舒服。
被丫鬟扶着往前走时,胸口一阵发闷,脸色都有些变了。
“侧妃,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回事啊!”停下脚步,丫鬟雪鹃连忙劝导。“要不咱们回去算了,看空镜大师,也要看看有没有缘分不是。”
“谁说我和大师没缘!”南侧妃大怒。“自幼就有道人给我看过相,说过我福泽极深!”
“是!”雪鹃安抚的四下看了眼。“可是侧妃,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听说前三月最要小心不过,您现在这样子,奴婢哪里敢带着您急走?”
“那就先去前面歇歇脚吧!”南侧妃指了指不远处的精舍,只觉得眼皮有些往下垂,自有了身子她就比从前爱困倦,连忙打起精神往精舍那儿走,打算着歇会儿再去找空镜大师就是了。
蒋夫人冯氏则是拉着沈金氏也在走着,正看到南侧妃进了精舍。
“奇怪了,这侧妃娘娘到这边做什么!”冯氏眼神微微闪烁。“唉,我那个天魔星啊,不和我说说就跑去军营,好不容易我托人找了回来,结果他府里一日都不留就跑到这寺里来还摔断了腿!这儿女就是债啊!”
冯氏一边说一边抹着泪,另一边沈金氏连忙陪着笑安慰了几句,两个人快步去了幽兰精舍,在进了幽兰精舍前,小厮演智探在院墙边的拐角处探出一张脸出来,在沈金氏没注意时对着冯氏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精舍。
另一边,则是小沙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