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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敌人被引入有些地段,河水一旦涨起来,就是眨眼的功夫,躲都躲不掉。
当然,就是偶尔一想。
古照川是何等人,一点就明了,微微一笑:“你若当谋士,也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狠辣军师一个。我越来越明白颜鸾把你安在这里的原因了――你就像你的刀一样,看着寻常,一旦运起力来,吹毛断发势不可挡。之前我和霍斥对你和岑破荆都不甚满意,现在看来,错大了。”
蓦然被赞,迟衡心情愉快。
到底是年轻,被夸一夸立刻豪情万千信心满怀,迟衡话也就多了,许多心中感想、主意及顾虑都一一道来,让古照川替自己把把主意。古照川听得仔细,一边听一边添枝加叶,二人一拍即合,越说越兴奋,极为融洽。
迟衡原先对古照川总隔着一层纱,不抵触,只是防备着。
这一聊越察觉古照川的精妙。
前嫌顿时冰封瓦解。
等二人结束了如胶似漆的交谈,已到子夜,才想起二人连晚饭都没吃,两碗大白饭和咸菜搁在一旁,都凉透了。迟衡很自然地端起碗,问:“古大哥是喜欢吃辛辣的,还是清淡的?”
“清淡养胃。”
“你稍微等一等,我去拔些爽口的野菜来,为你调一盘,初春的紫格苋吃起来酸而爽脆,最下饭了。”
古照川意外:“你还会做菜吗?”
迟衡点灯出去。
天有微雨他也不举伞,不多时就在田埂边拔了一大把回来。
紫格苋茎细叶嫩,洗干净,掐成一段一段,开水一烫,烫到涩味出来,捞起,冷水一浸,拌上油和盐,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盘时令鲜菜。
淡紫红色,一碟清雅。
古照川食指大动,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打趣道:“莫非你先前的志向的厨子?可惜拿错了刀!”
“但凡是野味我都会做。尤其烤鱼,朗将特别喜欢。”迟衡毫不谦虚。
古照川抿嘴乐了:“你们朗将有口福。”
一提到朗将迟衡就有点儿收不住了,少不了把朗将夸了个从头到脚。待古照川把整整一盘菜吃完,滔滔不绝的话题还在朗将出神入化的射技上。
第110章 一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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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这日之后。
迟衡的焦虑甚至变得越来越严重;比如整晚整晚地睡不着,即使前方传来好的消息也无法缓解这个紧张;而一旦稍微有个不好的消息;立刻焦躁难安。虽然温云白也劝他;甚至给他点了檀香催眠缓和;也根本无济于事。
以至于某一天迟衡在焦虑之中;他忽的听到马蹄由远及近声,竟然从床上一跃而起。而后直直地撞到床梁上,头晕目眩。
等他睁开眼时,古照川正担忧的坐在一旁;见他醒来,十分欣喜:“迟衡;你醒了?”
“岑破荆有消息了?”迟衡半起身,急切地问。
古照川一愕,粲然一笑:“颜王军强兵猛将,于今日清晨大举攻破了金林县,只惜金一运逃了,如今岑破荆已经主镇金林县。”
砰的一声,迟衡倒回了床声。
手臂放在额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古照川端着一碗药放在桌子上,笑了:“我担心你好几天了,总见你睡得很晚起得很早,也不好说,是不是每天都担心得睡不着?”
“我做不到淡定自如。”迟衡很是挫败,他做不到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每一个好消息坏消息都让他心如波涌,无法安定。
古照川支手,循循善诱:“你说咱们对金林县熟悉吗?对金一运和他带的垒州兵士熟悉吗?”
迟衡凝思:“熟悉。”
的确,他们搜罗了许多金林县的地况,其中很多就是金林当地人的指引,就只差迟衡亲自执马跑一趟了;而金一运,古照川之前也摸得很透,对他的性格和带兵作战的方法都很熟悉――虽然从未交战过。
古照川又问:“咱们的那些谋略,足以让金一运练练吃亏吗?”
迟衡点了点头。他、温云白和古照川一直在背后绞尽脑汁地谋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小计策,足以挫伤金一运,兵反客为主。而且,岑破荆及他率领将领们也不是木头,遇事随机应变,让金一运吃了不少苦头。
古照川再说:“你相信岑破荆的领兵能力吗?你相信霍斥吗?你相信颜王军和夷山军双军合璧遇强更强吗?”
迟衡笑了。
如果岑破荆不行、霍斥不行、颜王军不行,那么,谁行呢?
古照川一弯笑狡黠无比:“既然我们都规划得那么精细、行兵行得那么迅捷、兵粮那么足、兵器那么精良,还有什么理由不会胜利呢?!金一运,他能逃脱得出?假如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就不需要担心结果――胜利,是水到渠成的事。”
肩上无形的枷锁,慢慢消融。
“你带兵作战惯了,难免不习惯干等。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站在背后指点江山的。”古照川玩笑着说,将药碗端上,“这一碗药是安神的。别担心,会倒下也是太累了,其实年轻力壮,熬个十天半个月也不碍事。”
“”
“不过,既然你是坐镇后方,就必须比所有人都镇定。即使大军中计沦陷,你也必须镇定。前方乱犹可有援兵来助,你若乱了阵脚,前方就是求救无门肯定更乱。所以,你必须学会镇定自如,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
迟衡汗颜。
既然破了金林县,迟衡立刻领着后方的千余兵士与岑破荆汇合。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迟衡与岑破荆距上次离别,已过了一个多月。再见面时,春风依依,吹面不寒,于芸芸兵士之间,迟衡找了一圈都不见岑破荆,正纳闷,忽然肩上着了重重一击。
一回头,迟衡惊了:岑破荆蓬头垢面,像睡了几百年才起来一样,也像惊涛骇浪过去之后一片狼藉的草地一样。他披一件破旧的深红色外袍,落魄又放荡不羁。只有依旧高挺的鼻子和深邃的眼窝,昭示他越发强横的气势。
“迟衡,你怎么这么颓的?”岑破荆先发制人。
“你能好到哪里去!”
“咱俩能一样啊?我在前方带兵连攻了三天三夜,眼睛都没眨。三天三夜啊,石头都能烧成陶瓷!你的眼圈怎么黑成这样?怎么搞的?别说我们在前头辛苦打战,你在后方吃喝玩乐把身体掏空了啊?!”岑破荆皱了皱眉鼻翼,眼睛精气十足。
“滚!”迟衡径直给他肩膀来了一拳。
岑破荆哎呦一声乐了:“放心了,没掏空,手劲还在呢!”
小别重逢,二人胡侃了一气。
二月柳绿花红,元奚国却不似着春日一样太平。元州那边,颜王军左将军梁千列率骑兵自元州进军泞州南线;右将军段敌率精兵五队,紧随其后包抄过去;颜王军驻夷州中侯红眼虎自夷州出兵,与左右将军汇合,将泞州军打得是落花流水。
颜王军与泞州军在南线激战。
泞州虽顽抗,抵不过颜王军如狼似虎的凶猛攻击,纷纷溃败,不出十日,泞州南线数县全部沦陷,落入颜王军的掌控之中。
迅捷如此。
郎将颜鸾声望大振,元奚中间数州如临大敌、列阵以待。
说起这些,岑破荆激情澎湃,激动处手舞足蹈,大腿一拍:“怎么他们打起战来跟砍树一样淋漓尽致,咱们统兵打战就辛苦成这样!人家十天攻四个城县,我就是一个多月才攻下一个金林县呢?”
迟衡大笑:“你让段敌和梁胡子一个人来,没兵,看他们能不能这么阔气这么豪迈地一天一个城池!”
“这个倒是,咱们快空手套白狼了。”
“再说,都是这样,别人传咱们不也一样――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好几个城池攻下了,顺手还逮住了两个将领――但没见过的人,谁知道咱们是怎么咬牙过来的,一天一天都苦捱过来的呗!头发一拽掉一堆。”
岑破荆挑了他一眼:“你还苦?躺在营帐里运筹帷幄,真正苦的是我,就没消停过!”
迟衡笑了,不再解释。
其实看不到的话,才是更辛苦啊,每天抓耳挠腮,半点力用不上的脱力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古照川说得对,他要学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行,漫漫长路,还在前头!
第111章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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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岑破荆将大军暂驻金林县;等安顿完俘虏,整顿完军纪,粮草补给充足之后再发兵。
原先还担心粮草不足。
到了垒州攻下三城一关之后,这个忧虑荡然无存;因垒州每个城池的粮草都极为充足;武器上乘;马匹亦很是肥壮。垒州;的确为大战的来临备得很是充裕;倒白白便宜了颜王军。
这次岑破荆迟衡等都也学乖了,再不仓促莽撞。除了依旧详询了古照川他们的信报之外;还搜罗了一批知晓石城的普通民众,将石城的优势劣势说得头头是道;为岑破荆等将领细解石城。
而迟衡自己更是单枪匹马来到石城,先探个底。
三月天,春色处处。芝兰散香。土墙头,桃杏争艳,野地里,锦鸡乱走。
迟衡旧衣快马,披绿拂红。
不多时,迟衡牵马执鞭,仰望着前方巍峨的石城――这个据说极难被攻下来的城池,如今一看即知原因。迟衡没有见过城池能被建在如此高峻的地方,从西往东看,石城是筑在高石之上的。而东边,石城倚靠着险峻的石山。
春日里,石山染绿,石城彩旗飞飞。
这样的城池,云梯是不管用的,投石车也不管用,而靠兵士攀墙强攻,更是痴心妄想,甚至连城池的城墙都够不着。如要硬攻,只能又是恶战,念及此,迟衡不由冷汗涔涔。
越近石城就越热闹。
路过一集市,熙熙攘攘。虽然战蹄已踏入垒州,百姓们也无奈,该敢什么还干什么,一路上少不了听到骂颜王军和颜鸾的,迟衡只做没听见。于他心底,对太平日子也是很渴望的。
垒州与夷州元州不同。
垒州很富庶。
夷州、元州从元奚之乱开始,就不知被多少人掌权过,所以被掠夺了一次又一次,民不聊生。而垒州一直由骆氏执掌,外御强敌,内兴百业,民生极为富足。迟衡寄宿在一寻常人家,桌上饭菜极是丰富,有鱼有肉,更有无知小儿绕于膝前玩耍,恍然世外桃源太平盛世。
见迟衡身上的灰裳破了,主人特意拣了一件半旧的绸裳送他。
全然不见吝惜。
摸着光滑的丝绸,迟衡想,难怪花雁随说丝绸多往垒州。平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富足人家――骆惊寒果然治州有道,可惜,他生在了乱世。若是盛世,该是一方之福了!
迟衡一边想,一边告辞,才出门,就见几个人团团围着拴马桩那里,他的雪青大马,嘶嘶的叫。那几个人均是军士打扮,个个膀粗腰圆。
迟衡一惊。
心想莫不是被发现了?
见他出来,那些人一起望过来。迟衡心顿时安下来,因为他看见几人中间,站了一个贵公子。
那公子二十岁模样,面容清丽,肌肤白皙,眼皮很薄,嘴唇很薄,一袭葱绿长裳很是华丽,但此时却倚在雪青大马边,背靠着墙,手执一把长剑,面露惊惧,声音尖利:“你们若是过来,我就自尽!”
那几人犹豫了一下。
迟衡大喊一声:“喂!你们仗多欺少算什么!”本能一摸,腰间空空,暗叫不妙。为免生事,他特地没带刀,这下可好。
但事已至此。
迟衡顺手抄起院子里的大锄头,大跨步过去。
那几个军士见状,纷纷嗤笑了数声,围将过来,抽出腰间的刀往迟衡这边挥舞过来。迟衡见状先声夺人,舞起锄头虎虎生风,竟然也挥出了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叫人近不得身。
很快就打得难舍难分。
主人家听见声音,跑了出来,一见打起来了,连忙大呼小叫,只把邻里都给嚷嚷起来了。军士一看此情形,胡乱打了几下,带着恨意,飞速离开,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迟衡放下锄头,有些疑惑。
因从打斗中来看,那些军士虽然枭悍,但对自己并没有使出赶尽杀绝的力气。而且从那骂骂咧咧的阵势上看,他们对那贵公子也只是想抓而不是想杀,而且还是很有敬畏之意的。
见那些人走了。
贵公子立刻从墙与雪青马之间钻出,上前将迟衡仔细打量,一双杏眼似含水一样:“你救了我!”
迟衡笑:“举手之劳。”
“你叫什么?”
“阿衡。公子贵姓?”
“我姓楚。可以将我送到石城吗?我怕再遇上那些人,又生事端。”楚公子摸了摸袖内,也没摸出银两,想了一想,将头上的一根翠绿簪子拔下,递给了迟衡,“这是谢礼!”
绿簪似乎十分贵重。
迟衡却不接,道:“我进不了石城。”石城防备森严,盘查很是频繁,迟衡不善于撒谎及随机应变,进了两次都被赶出了,只能围着石城周围转悠。
楚公子却道:“这个无妨。”双目灼灼有神,更不似方才的惊惧。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迟衡大喜,装作见了便宜一样,欢欢喜喜将绿簪子接下,又问他缘何被众军士围追。楚公子愤愤,却不细说,只含混答道路上将几人惹恼了而已。
迟衡没多想。
与楚公子共骑雪青马,快马加鞭往石城去。三月春光极妙,楚公子一路上沉默寡言,眉间有化不开的忧郁,时不时的一声叹息,听得人心里颤颤悠悠的。所幸他生的好,倒是挺让人心疼的。
走一路,迟衡都变得抑郁了。
石城高峻,又驮着两人,迟衡心疼雪青马,便下来步行了一段。不能相对无言,迟衡少不了说些有趣的事,博得楚公子一笑,愁容暂缓。
得了空闲,迟衡也问他愁什么,他却闭嘴不言。
知他生性戒备,迟衡也就懒得再问,只一心赶路,然后将沿路的所见所闻记下。
到了石城城门。
巡查的军士很快注意到二人,上前盘问,只见楚公子拿出一个牌子,兵士见了,立刻面露敬色,当即放行。
出奇的顺利,迟衡玩笑问:“楚公子,你那是什么牌子这么管用?早知道我也仿制一个。”
楚公子笑而不言。
石城更是热闹非常,大约是遇上什么节日,人多得不行,摩肩擦踵,是迟衡前所未见过的喧闹。楚公子大约是嫌人多,特将迟衡引入一个僻静少人的一个小巷。
迟衡松了一口气,但隐隐觉得不对劲。只见楚公子手指压唇,一声哨声响彻。
迟衡正疑惑。
忽见数十人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齐齐围住了楚公子和迟衡。
再看这些人的阵势,个个依旧的垒州军士打扮,手中握的可都是精良的长枪,枪头竟然全身对准了迟衡,无一是对着楚公子。
迟衡一惊,猛然醒悟,怒视楚公子:“姓楚的,我好心救你,你为何陷害于我!”
莫非楚公子竟然认出自己了?
迟衡的各种想法冒出,又立刻否决了,不可能,且不说他这一身灰扑扑的样子,就方才的言谈,也是小心至极的,深怕暴露身份,那楚公子如何知道?莫非他见过自己?
楚公子微微一笑。
他这一笑,只是嘴唇一挑,眉间依旧轻皱,很是勉强,也是惆怅:“阿衡,你是颜王军的人――”
果然。
迟衡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