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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抬头不解,就听小闺蜜侧头一笑,抬手就按在谷雨脑门上,“使谷雨苏(酥)啊!”,音容笑貌甚是猥琐!谷雨低头就在桌下给了她一脚,气恼的放下筷子,深恨自己一个没留神就暴露在这二货面前,简直没活路啊!“证明我没眼瞎,我高兴,怎么了!”谷雨解释着。“得,您是不瞎,那您也是高度近视,苏谷确实是咱学校学霸,但要说是帅哥”她拉着长声说:“不运动,不唱歌,呆呆板板,模样只能算斯文周正吧!你要说他是帅哥,只能说你是王八他是绿豆了!”谷雨气结,心想,人家那叫谦谦君子,他要不是板寸,再有身肌肉,绝对闪瞎你的狗眼,但谷雨没出声,她不想再被小闺蜜噎着了!
一顿饭吃了个七七八八,谷雨实在没心思和李静怡一起胡闹,就趁午休跑去图书馆借书,想着三毛全集该借第五本了,谷雨提前做了功课,第五本是梦里花落知多少,要到悲伤的章节了,谷雨这样想着,心思便开始飘远。好在借书的人不多,谷雨迅速找到了三毛全集的代码,连同图书证一起交给值班的老师,当薄薄、清新的一册书按到胸口的时候,谷雨的呼吸竟有些轻颤。“这年头,文艺青年一不小心就会被认成绿茶婊,千万别多愁善感啊!”谷雨拍拍脸告诫自己,脚步轻快的向门口走去。
经过校广播室的时候,里面有轻微的响动传出。谷雨是广播站的通讯员,负责收稿、送稿。通常,高中都很忙,广播站只在下午五点放学后到晚自习之前开播,通讯员一般四点半过去,帮助播音同学和编辑老师一起校对一下,五点准时开播,因此,这个时段是不应该有人的,出于好奇,谷雨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推开虚掩着的门,往里张望。里面看不到人,播音室的角落里放着的音箱和扩音器有些微的晃动,声音便从那里传来,是的,肯定有人藏在那,谷雨想都没想便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肯定有问题,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探过音箱看看情况。谷雨越接近便越小心翼翼,挨到音箱边还特特的微蹲下去,活像是007附体,舒缓了一下呼吸才慢慢探身过去。
“啪!”“哎呦!”一声结实的碰撞声加一个巨大的哀嚎声,谷雨就被对方撞到了地上。“你没事吧!”清润的男声响起,揉着头、坐在地上的谷雨霎时就是愣住了,完了,自己这是魔杖了,怎么感觉又是他呢!下一秒抬头,发现,真的是他!
苏谷快步从音箱后绕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叉着腿瘫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他就是趁着午休帮忙调一下音箱,没想到无意中听到压抑的清浅呼吸声,赶快起身看个究竟,就与对方零距离接触了,而且是自己的肩膀直接撞上了对方的脑门,如果时间相差一秒,大概会撞上她的鼻子,两秒的话大概会直接掀翻她的下巴,如果自己向右再挪二十公分,大概是头与头相撞,这样类推,二十公分加一秒半,他俩有接吻的可能!苏谷被自己的推测萌到了,唇边不经意挂起笑意,下一秒突然红了耳朵鄙视一下自己,赶快伸出手去拉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没事吧!”内心虽然云谲波诡,嘴边却是清冷如常。谷雨看不到他的内心,只是一天之内第二次看到他,就毫不犹豫地把魂弄丢了一半!“我大概是,酥了!”只有一半灵魂的谷雨如是说。这边苏谷却傻了,酥了是什么意思,电到了吗?可她没有碰到电源啊!难道是骨头撞坏了,赶快把小姑娘拉起来,摸了一下刚刚撞到的额头,“没什么问题啊!”苏谷狐疑的看看小姑娘,只见她一双明亮水润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却又没有焦距,仿佛看着很远的地方,又仿佛只是盯着自己的瞳孔,“可是我的指尖酥酥的、心脏也是麻麻的,我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软糯的声音顿了一顿,她揉上自己的胸口,瞳孔终于有了焦距:“苏谷,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轰!苏谷蓦地凝视面前的小姑娘,猛然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在说什么,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温和的说:“要是没事就赶快回去吧,快上课了!”谷雨呆呆地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生,下意识的听了他的指令,慢慢转身走了!
见小姑娘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苏谷竟意外的觉得有意思,一天之内见到两次的小女孩,一次比一次花痴,不但记住了他的名字,还这样直愣愣的就说了自己的心事,苏谷笑着摇头,真不知道现在的小女孩怎么都这么大胆。不对,大概她自己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会这么无畏吧!苏谷刹那间便明白了,什么叫——“情窦初开”!
第4章 好梦留人睡()
“猪头和白菜你喜欢哪个?”谷雨晕乎了好几天,马林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迷离着不知所云。“什么意思?”谷雨强打精神回问对方。“猪头就是蠢,白菜就是贱!”马林吊儿郎当的坐在谷雨的前桌,一脸戏谑的盯着她。“那就猪头吧!至少蠢还可以萌,贱就只能当货了!”谷雨不假思索的回复。
“英雄所见略同,猪头!”马林一脸惊喜的赏了谷雨一个脑瓜崩!谷雨稍稍回神,抬头望向刚刚兴奋的跳起来的家伙,眼里满是询问,“就是你自己给自己选了一个还不错的名字,蠢萌猪头,哈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闪身向后排自己的座位逃,生怕给谷雨逮住揍他似的,可谷雨却只是撇撇嘴,又蔫蔫的趴回桌子上出神,仿佛被叫猪头的那个根本不是她一样。马林疑惑的往前探探身,想确认一下她的反应,谷雨猛的回头挥了一下手中的课本,给了他一下,然后听着马林笑嘻嘻的吼叫,又趴回去继续神游了!
严格意义上说,谷雨是半个文艺女青年,喜欢三毛,喜欢张爱玲,甚至喜欢王小波,喜欢李健吾,喜欢周作人,这些厉害的作家或张扬或淡然,总是在表露人间最美好的情感,但谷雨最最喜欢的却是鲁迅,原因却让李静怡大跌眼镜,她不是喜欢先生犀利的文风,也不是喜欢先生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猛士气质,却是对先生与广平兄的恋情心向往之。
“靠,你怎么不向往当林徽因,那才是浪漫唯美爱情的典范吧!”李静怡鄙视道。“你错了,林徽因的诗很美,人也美,但她只能算是薄命红颜吧!三朵烂桃花,一朵花心,一朵懦弱,一朵虽看上去很美,却在她早逝后另娶,可见,还不是很爱,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幸福的林徽因五十出头就去世了?”
李静怡扶额“徐志摩花心对,金岳霖懦弱也有点,可是”谷雨不想跟这厮纠缠一个问题,“仁者见仁啊!!”当时谷雨就是这么终结这个话题的。其实,谷雨当时真想给她看看先生与广平兄的“情书”,当一个精才绝艳的冷漠战士温情的唤自己的爱妻“小刺猬”的时候,谷雨就觉得,先生就是当代的侠客,不但武功高强还铁骨柔情,是真正有情有义,响当当的汉子啊!
可是,伟大的作家即便表达情感也是含蓄内敛的,谷雨在这些伟大作家的笔下了解的爱情是恬淡的微笑,是张扬的自信,还有柴米油盐的真实,谷雨想做张爱玲一样的临水照花人,然后在一个有阳光和鲜花的季节遇见自己的命中注定,然后平淡又甜蜜的过完自己的人生。因此,谷雨不厌其烦的到篮球场,足球场去偶遇自己的mrright,不厌其烦在帅哥面前展现自己的绰约风姿,不厌其烦的和李静怡归纳总结撩帅哥的必杀技
所以,在遇到苏谷的时候,谷雨茫然了!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对这个人有好感,但,更明确的却是,她还有一点点的“畏惧”,身经百战的谷雨大侠会在苏谷面前失去语言、失去思维、甚至失去微笑的能力,所有的“必杀技”都会在他淡淡的眼眸中消弭于无形。
“这是爱吗?”谷雨这几天一直在追问自己。爱难道不是应该让人勇敢,让人无畏的吗!为什么这次却跟她以往的“经验”那样的不同,跟她的想象那样的背道而驰?还是,其实,这只是一种单纯的崇拜呢?
谷雨知道这样的纠结不好,想要确认这种感情的性质,最好的办法就是再遇见他,就是再去用心去感受、去体会。但是很遗憾,苏先生高三了,所以他是不会去足球场和篮球场的;他家在家属区,所以他不住校,也不会去学校食堂、更不会去学校周边的小饭馆;他是个清冷的男生,所以大概也不会去逛街,不会去喝咖啡。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谷雨想与苏先生再度“偶遇”的机会大大低于10%。谷雨沮丧的想着这些,却又拨云见雾般意识到,自己与苏先生之前的两次相遇是怎样的奇迹啊!她仿佛一下子就坚定了自己与他其实是有缘的,只是她需要耐心等待而已。既然已经相识,那么只要有机会再次相遇,便总不会擦肩而过了吧,她,还有半年的时间
又是灼热的夏季,朦胧的烟雨像笼着笼屉的水蒸汽,让人窒息。谷雨穿着美丽的白色衣裙站在学校门口的松树下,听着喧闹的车鸣声,眼里盯着的却是从学校深处缓缓走来的身影,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穿过这濛濛的烟雨向自己走来,谷雨看不清他的样子,使劲揉揉眼睛,满心希望他能走到自己身边,只愿能把他的样子深深的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没想到,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
“在等我?”他清润的声音仿佛流淌着的清冽山泉缓缓流过她的头顶,让谷雨马上觉得这烦闷的天气也清凉了些,原先的忐忑变成了兴奋和勇敢。“恩!”谷雨诚实的回答,又诚实地仰头对上他的眸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浅淡微笑。她觉得,仿佛整个人生都要就此圆满了,美得像一场梦!
他却唇舌轻动,喃喃细语,眸子注视着远方,像一位落寂的诗人,也像是孤独的侠客。离得那样近,谷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仿佛是在念一首诗。谷雨呆呆的觉得这很不合理,难道他们的爱情是前生注定的吗?他们原本就应该是一个才子佳人的神话吗?思绪兀自飘飞,回神却只来得及看到他远去的背影,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仿佛,还有游子的行囊,谷雨觉得这样的他像极了她印象中精英的模样,是啊,那就是他在她心中的样子,是那个必然会带着这样淡淡的疏离,绝情的离她而去的男子!
第5章 中邪了!()
谷雨哭了,不似往常的声泪俱下,却应景般的像个大家闺秀一样默默垂泪,哀婉的像极了送情郎上京赶考的闺阁少女,谷雨想来,那画面应该是极美的吧!
他去哪里了?他还会回来吗?谷雨一边悲伤一边琢磨,恍惚间记得他念的那首诗中有“金陵”二字!他要去金陵吗?那是他要去的地方吗?她半年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溜掉了吗谷雨霎时觉得心口好闷、好疼,仿佛呼吸都要停滞了一般,让她一刻也不能忍受了,“不要走!”终于喊出了这发自心底的呼唤,却恍然惊醒!
谷雨愣愣的回神,舒适的小床,整齐的书桌,怀里下意识搂着的熊仔,原来刚刚真的只是一场梦啊!十七岁的少女意识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自导自演的做了一场春梦,虽然情节有些伤感,但谷雨自己却并不悲伤,毕竟还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毕竟还是喜欢琼瑶剧的时节,所以悲伤大概也是一种美好吧,仿佛自己成了故事女主角般让人心生喜悦,甚至梦中那窒息的感觉都仿佛透着丝丝的甜蜜!谷雨赶快翻身下床,打开台灯、找出日记本,她一定要把这个梦记录下来,好像生怕它会在天亮时被阳光融化了似的
其实,谷雨总是觉得日记并不是单纯的记录自己生活的工具,更是能帮助自己理清思路的助手,因此,谷雨总喜欢叫自己的日记本“军师”,固执的相信那些在写日记时渐渐明晰的思绪是这个军师赋予自己的智慧。这次也一样,写着写着,笔端就突然流出这样的语言:“春梦了无痕,大概这段感情也会从自己的人生中了无痕迹的褪去吧!毕竟他那样优秀,是只该在梦里出现的人儿吧!但,他于我,应该是怎样的存在呢?我的这场爱恋又应该算是什么呢?应该是梦醒时分悲伤的砝码吗?还是,应该成为唤醒谷雨女侠自我意识的‘远方’?我想,我大概,会选择后者吧!”
就这样,谷雨的这个军师在谷雨女侠迷茫了两个月后,在这个刮着温暖春风的夜晚,给了谷雨一个她认为最为明智的选择。“好,军师威武!”谷雨合上日记,笑得灿烂!
基本上来说,谷雨算是自我修复能力很强的女孩,她强大的想象力足以支撑她足够的骄傲和自信,两个月的迷茫,被她定义为“偶然”,合上日记的那刻,她觉得这个故事已经盖棺定论了,毕竟两个月的颓废付出了年级排名后退一百五十名的惨痛教训,谷雨是不会放纵让那么美好的偶然变成人生中灰暗的色彩的,所以,她最终选择把他变成自己的远方,即便虚无缥缈一些,但还是激发了谷雨风雨兼程的决心!是的,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吧!在高中后来的日子里,谷雨每每想到这个变迷茫为方向的伟大决定,都会忍不住奖励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她终究还是让这次相遇变成了人生路上的旖旎风光!
“猪,报了什么志愿,我看看!”这是高考结束后,谷雨第一次看到马林,高二分班的时候,谷雨和李静怡毫无疑问的选了文科,奇怪的是马林同样也选了文科,甚至还因为这件事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额,恳谈,这家伙的理由是文科就业面宽,最后,大粗腿没拧过小胳膊,高一这一年和谷雨关系最密切的两个同学都和她做了伴,可惜没有在一个班。不过正因如此,谷雨相信了“距离产生美”,因为分班后,马林居然把对她的称呼从“猪头”改成了“猪”,虽然性质差不多,但至少从死物变成了活物,从淋漓的鲜血变成了憨态可掬,从糙汉子变得有那么点呆萌,所以,谷雨表示对这样的距离和这样的美感甚是欣慰。如今,真到了该各奔前程的时候,倒也生出些许离愁别恨来!。
应该说,谷雨是比较幸运的,她之所以对自己的志愿表满意,是因为她终于有资格也报考a大。想到两年前毕业季,她看到学校橱窗里当年考上名牌大学的学霸展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梦里曾经出现的那个人——a大计算机专业,谷雨那时便不禁在心里赞赏一下自己:“他的确是我的远方啊!”
里呆萌的女主角会因为花痴而一再地跌破发行价,最终却可以被男主无条件地宠翻,走向新的人生巅峰。幸好谷雨没看过这样的,所以,谷雨的这份花痴只维持了两个月。
在明确了他是自己的远方之后,小姑娘没有多愁善感,更没有花痴脑残,却突然比从前通透起来。她突然爱上了一切考试,一下子明白了考试是这个社会上少有的能让自己把控未来的东西;她突然不想再和李静怡去篮球场、足球场邂逅帅哥,一下子就明白了爱情与虚荣心之间的区别;她突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和身边的很多少男少女们一样,是那样的幼稚,如今却仿佛一眼便能看穿他们费劲心力想要隐藏的心事
也正是在这样的了悟中,谷雨开始爱上学习,开始不再厌恶自己不擅长的数学、开始喜欢那个动不动就叫自己去办公室背书的变态历史老师,开始学会合理的分配时间、开始有意无意间规划自己的未来
是的,每每想起这些转变,谷雨便会在心里深深的感谢那个打开自己任督二脉的远方,然后,挥汗如雨地书山上跋涉,在学海中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