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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微微加重“好”字，程家林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说这家会所不接受预订。”
程家林问道。
“的确。”
“谢谢。”
桃子没接话。
其实桃子选择这里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借程家林的事第一次宴请大家，精心选择宴会地点也是应该的。另一方面，或者说主要原因是因为林墨。
碧澄的老板是林墨介绍给桃子的，至于两人怎么认识，什么关系，桃子并不想知道。林墨已经消失好几天了，一点音讯也没有，桃子真的是无人可问。她想来想去，觉得碧澄的老板雅姐会知道，因此才定了这里。
雅姐比林墨和桃子大7岁，但是长得很年轻，看不出来真实年龄。桃子一度猜测过林墨跟雅姐的关系，但是从来没去查证过什么。桃子觉得如果是的话，那也是林墨自己的选择。既然自己想跟林墨在一起，很多事情就该“糊涂”一些。
但是雅姐也不清楚林墨去了哪儿，桃子开始焦虑，这种焦虑是她不熟悉的，也是重来没有的。
开场舞在大家的邀请下，桃子和程家林配对，在一阵阵惊叹声中将PARTY推上了高潮。一曲终了，程家林与桃子退场，程家林低头在桃子耳边说道：
“你很不专心啊。”
桃子没有应声。
的确，这一曲，桃子的舞技也只发挥一半而已。从灯光暗下，音乐响起时，桃子的思绪便飞到几年前的毕业舞会上，那是自己唯一一次和林墨搭档。然而，那却是桃子记忆中舞的最开心，最投入，也最尽兴的一次。
那一天，林墨身穿宝石蓝西装外套，黑色筒裤，一双亮棕色皮鞋，着实把全场给惊艳到了。当时的林墨张扬的那么有力，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被故意抓乱的头发，一副无框眼镜，痞味十足却又多了份雅劲儿，桃子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跳就乱了。那一晚的开场舞在大家的起哄下，也是桃子跟林墨开的场。
音乐响起时，两人相向走来，桃子尽管微笑着，却紧张的手心出了汗，她很担心一会儿被林墨发现。林墨这时候却说了一句话逗笑了全场，
“哎呀，我太紧张了，跟咱们管理系第一美女跳舞，我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说完还在衣服上蹭蹭了手心。
桃子也忍不住笑了，不知不觉放松下来。两人走近，林墨微笑抬手，桃子将手放在林墨手心里。手被握住的一瞬，桃子便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完全的沉浸在只有林墨的世界里。林墨的眼神那么柔，那么诚，那么专，桃子恍惚觉得两人之间那么多年，那么多事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那一刻就像两个认识多年的人终于被命运之神安排到了一块儿，一切发生的那么理所当然。
那一曲是如何跳完的桃子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妙，热情与舞步挥洒的淋漓尽致，一曲终了时，桃子看到林墨发迹处一滴汗水滑落，桃子的心动了，她甚至觉得那一刻急喘的林墨，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性感跟诱惑。当时的林墨微笑着看着桃子，说：
“真好。”
桃子有些不明白是说两人的舞配合的好还是什么，她隐约觉得林墨话里有话。很快雷鸣般的掌声淹没了一切，好多人都争相过来邀约，两人握着的手被迫分开，那之后，桃子就再也没见过林墨了。
Party很热闹，年轻人多，大家都放得开。一个环节接着一个环节，气氛也越来越热。桃子跟调酒师要了一杯Sidecar，避开人群，来到阳台。夜晚凉风袭来，桃子忍不住收紧双臂，但是眼下她实在需要一些冷来镇定情绪。
桃子呷了一口杯中酒，她心里明白，明天之后东林上下关于自己和程家林的绯闻肯定会传的满天飞。对于爷爷的想法，桃子清楚得很。她只是有些看不懂程家林这个人。自己对他已经明里暗里地提示过，两人还是做朋友合适。而程家林对这种暗示也表示了知道，也理解，同时，也赞同。
开始，桃子松了口气，觉得如此一来，两人都默契的做朋友，不用去理老爷子想什么。然而很快桃子就发现，事情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掌控。好几次程家林都会在爷爷面前或者同事面前对自己表现出一种很熟悉的亲昵，但是这种亲昵又似乎像是老友之间的，并不像是恋人，但是就是会引发别人的猜想。这也是让桃子有些头疼的地方，碍于程家林在东林的身份，也碍于两家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桃子有些不好拿捏这个尺度，而且桃子觉得程家林这个人不简单。
这次欢迎Party选在碧澄，大家都会以为是对程家林的重视。但是桃子自己明白是为什么，她有些担心林墨会怎么想，她能否猜到自己的初衷呢？而且明天之后面对自己跟程家林的绯闻，林墨会怎么想？会在意么？还有，她明天会出现么？
一种烦躁升起，桃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拿出手机，找到“木头”，按下了拨通。
铃音响了好久，估计快断线的时候，电话意外的接通了。
“我刚到家。”
电话那边传来林墨沙哑的声音。
桃子没想到电话会接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静默。
“等我。”
桃子只说了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匆忙进到大厅，找到秘书交代几句，便叫人拿了大衣出了门。
桃子敲响林墨家大门的时候，心意外的静如止水。敲了好几下，门才被打开。林墨揉着睡眼，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桃子看着她，没动，也没说话。林墨这才看着她，
“怎么了？进来啊。”
桃子盯着林墨的眼睛，全是红血丝，黑眼圈很重，整个人瘦了一圈，憔悴极了，桃子从来没见过林墨这么狼狈的样子。一时间，思念，气愤，心疼，烦躁全都涌上来。林墨瞪大了眼，眼见着桃子眼神变化，最后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
“哎？怎么哭了！”
林墨有些慌，赶紧上前先把桃子拉进屋里。
桃子觉得有些委屈，但是以前比这委屈的事情也不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想也觉得自己哭的莫名其妙。
“没什么。”
桃子抽了张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
“呃……我刚到家，太困了……想睡一觉洗个澡再告诉你的……”
林墨有些困难的解释道。
桃子点点头，她抬头看着林墨，头发乱糟糟的，忍不住问道：
“你怎么会弄的这么狼狈？”
林墨别开了眼睛，没回答，走去厨房烧水。
“是奶奶么？”
陶子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比起平时在林墨面前不惊不躁的样子，今晚算是勇气爆棚。但问出了之后，桃子忽然心里亮了。她有些明白了，自己的“平静”并不能换来林墨的关注和增进两人间的关系，相反只会让大家都在原地打转。或许，两人间该有人主动的做出改变，这个人似乎也只能是自己了。而且，林墨最近的变化桃子也看在眼里，她并不是像过去那样木讷。甚至有时自己强势一些，林墨都会很快的让步，而且她也并不是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没有耐性。所以种种迹象表明，林墨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这个认知仿佛一道阳光照进了原本有些昏暗的心里。桃子的脑子转的飞速，她有些明白两人间的瓶颈要如何突破了。
12。第十二章（）
“是奶奶么？”
桃子站在门口，盯着林墨又问了一遍。
林墨有些为难，她微微皱着眉，犹豫着要怎么说。
敬老院那边打电话来，说奶奶又发烧了，而且这次更严重，开始出现幻觉，并且意外的伤了李阿姨。林墨接到电话赶紧赶去敬老院，接下来，便是整日整夜的守着奶奶。奶奶清醒的时候看见林墨就骂，骂不动了就数落。不清醒的时候会混乱的说着往事，说着那些林墨父母还没去世时的往事。等奶奶的情况终于稳定些了，上班时间也到了，不能再拖了，林墨这才连夜赶回来。
Party的事林墨早就知道了，方芳芳一直有发信息给她。虽然林墨不回，但是方芳芳总是契而不舍的发着，她觉得林墨终究会看的。她说不希望林墨请假的几天错过公司的“大事”，否则连在一起时的谈资都没有了。因此桃子跟程家林的那段开场舞，也是既有照片又有视频的被实时传送给了林墨。
林墨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心里是极不舒服的，但是她不能多说什么，因为没有立场，所以桃子打来电话时她真的不想接。但是，说不来是为什么，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可爱的水蜜桃图像，林墨还是接了。坦白说，桃子打来电话，林墨心里还是挺高兴的，甚至几日来的疲惫都少了一些。
“嗯。”
林墨闷闷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怎么了？”
“发烧，时而迷糊时而清醒。”
“……没少挨骂是么？”
桃子想起了之前陪林墨去看看奶奶的情形，这会儿想象也想象的出这几天林墨的情况。
“习惯了。”
桃子忽然很心疼，她看看林墨，换了鞋进屋直奔洗手间，在里面倒弄着什么。林墨坐在沙发上喝了几口水，直到听到桃子叫她，才放下水杯起身走过去。
“先洗澡，衣服换下来放一边。”
桃子说完递给林墨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
林墨接过了来，有些意外，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没说出来，点点头听话的去洗澡了。
关了门，林墨站在浴室，有点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情况。牙刷上挤好的牙膏，浴巾及手里的换洗衣物，桃子怎么了？她以为桃子会像之前那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桃子“反常”的举动实在有点多，先是给自己打电话，然后来家里找自己，哭了，还突然去浴室给自己准备这些……桃子一向是淡定的，对自己包容性很强，但今晚，有些事情不一样了。林墨嗅出了不对劲，而且直觉有些事情要发生变化了。
洗过一个热水澡的确舒服了很多，林墨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客厅的灯都关了，林墨打开卧室的门，只一眼，就愣在原地。
室内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桃子身上只穿了一件林墨的宽T恤，下面一条内裤，正光着腿蹲在椅子上办公。
桃子听见动静转过头，见林墨站在门口发愣，心里有些好笑。
“过来。”
“干嘛？”
“你不是累吗。”
“洗个澡舒服多了。”
桃子好笑的看着林墨，林墨有些闪躲的眼神让桃子玩心大起。她调整了下坐姿，这次两腿交叠，伸手拍了怕床，
“既然舒服了，那我们聊聊天。”
林墨看了看桃子，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桃子这是在诱惑自己么？不可能啊，平日里都是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举动啊！不太对劲！
“今儿有点晚，先睡觉吧。”
说完，林墨将手里毛巾一扔，赶紧就近掀开被上床。
这明显的逃避行为让桃子心里有了数，这回她更不急了。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林墨一看她过来，赶紧转身背对着。桃子好笑的把被掀开，
“起来。”
“干嘛啊？”
“头发吹干再睡。”
“不用了。”
“不行，会生病。”
“不会。”
……
身后没了动静，林墨有些担心，她在猜测身后的桃子在干嘛。紧接着，就响起了大马力吹风机的嗡嗡声！同时，一股强劲的热风冲着林墨的后脑就吹了过来。始作俑者桃子现在正站在床边，一边拿着吹风机冲着林墨吹一边抿嘴乐。
“哎！”
“起来。”
林墨坐起身，刚要怒视桃子，桃子便拿着吹风机冲着林墨眼睛直接吹了过去。林墨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吹变形了……
“好了好了，我吹我吹。”
桃子这才将吹风机关小一档。
林墨不情愿的坐到床边，要接过桃子手里的吹风机，桃子一躲，
“我来。”
林墨心里一颤，两人什么时候有过这种…亲密互动啊！
“不用了吧，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好好坐着！”
桃子温柔而坚持的说道。林墨咽了口口水，两人现在的位置，让林墨正对桃子的胸口。T恤很薄，凸出的地方很明显，林墨很想让自己转移目光，可是眼睛就像定住了一样，怎么也转不开。
就在林墨天人交战的时候，桃子突然靠近，一股馨香传来，手就像自动归位一样直接扶在了桃子的腰上。林墨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稍微用力的揉起来。
“别闹。”
桃子说完开始“认真”的吹头发。
桃子的手指穿梭在林墨的发间，柔柔软软的手指，再加上暖暖的风，林墨不知不觉的抱住了腰子的腰，将脸埋在桃子胸前，闭上了眼睛。呼吸间是熟悉喜欢的香味，怀里软软的身子，这些都让林墨舒服的想要叹气。
短发很快就吹干了，桃子关了吹风机，她扶着林墨的肩膀，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
“林墨？到床上去睡。”
桃子拍拍林墨的肩膀，轻声唤道。
“喔。”
林墨睁开眼睛，躺到床上。桃子帮她盖好被正要起身，手被拉住了，
“去哪？”
林墨闭着眼睛问道。
“去洗澡啊。”
“别洗了。”
“一身汗。”
“你身上很凉，哪有汗。”
“可是我刚从……啊！”
桃子眼前一晃，被林墨直接拉倒在床上，然后瞬间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现在身上都是凉的。别说话，陪我睡一觉，我不嫌弃你。”
说完，林墨紧了紧手臂，呼吸渐沉，似乎真的睡过去了。桃子看着林墨睡着的样子，心里软的不行。她很想吻吻林墨的眼睛，但是思索了片刻，忍住了。林墨，既然你对我不是没感觉，那么我想要努力一次。不管未来如何，我想要你爱上我。
林墨睡了差不多一整天，再醒来时觉得手脚都软，连握拳都没了力气。但是身上好舒服，难得补了个好眠。林墨看了一眼挂钟，快8点了。门缝处透进的灯光和厨房时不时传来的声音，让林墨心里软软的。品味着一种叫做安心的感觉，林墨闭上了眼睛又睡了过去。
“林墨，林墨，”
桃子唤道。
桃子有些担心林墨睡了这么久，是不是生病了。
“林墨？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墨其实醒过来了，但是仍旧闭着眼。桃子轻柔的呼唤传进耳朵时，林墨觉得心里仿佛有个羽毛在挠痒。桃子担心的盯着林墨看，因此林墨眼皮些微的跳动没有逃过桃子的眼睛，很显然林墨已经醒了。
桃子忍不住嘴角上扬，装睡是么？好啊，我陪你。
“忙了一身汗，换件衣服好了。”
桃子自己嘟囔着。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墨心里一颤。这下可有点忍不住了，假装翻了个身，然后眯起眼睛向那边瞥了一眼，之后就完全清醒了。只见桃子衣服完整，手里拿着一个枕头和卸下的枕套……还有，桃子那明显带着鄙视的眼神……于是，林墨害羞了。
林墨害羞的反应桃子熟悉的很，这时候的林墨通常会故意用冷冰冰的语气或者行为来掩饰。果不其然，林墨坐起身，一边掀被一边冷着声音问：
“我睡了多久？”
“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