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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林介绍的。”
“程家林？”
“恩。”
林墨昨晚跟桃子聊到天亮才挂电话，她嘱咐桃子多睡一会儿。但是林墨自己却睡不着了。桃子去法国，自己不能去，她还不带着van，尽管知道会有秘书负责好食宿，也有法律顾问和财务顾问陪同，在当地也有接应的朋友，可是，林墨就是觉得放心不下。
她有些担心自己这种顾虑。因为一个人一旦有了牵挂，就相当于有了最大的漏洞。商场如战场，这丝毫马虎不得。如果因为自己越来越在意桃子，从而影响判断的话，那么自己迟早有一天或者是主动或者是被迫，总之会离开东林，离开桃子。林墨不愿意有那么一天，所以她要努力的摒除杂念，这也是多年来为什么林墨对谁都冷漠的原因。
林墨分析，程家林的身份很特殊。他一定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轻易的判定他是善意还是恶意。
林墨认为，既然程家林有本事通过何老爷子名正言顺的进到何家，那么起码说明他不太可能是怀着恶意来的。何老爷子是何等的精明，能瞒得过他，那也说明有本事。
现在的情形很复杂，何老爷子如此突然的选拔人员进行特训，显然是为了扶持接班人。集团那边并非无事，但他还在这儿亲自督导，显然对特训是相当重视的。因此可以推断，对于何氏集团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扶持接班人。
何老爷子老当益壮，经验丰富，按理不该这么着急的选人。而且自己毕竟和桃子在一起几年了，桃子被任命到东林连她自己都意外，所以种种迹象表明，集团面临着复杂的困难形势，何老爷子处于某种考虑不得不这么做，而且是快做。
林墨有些担心，如果何氏面临严重困难，那么程家林在法国的家族能给予何氏和桃子多大的支持呢？桃子跟自己提起过，何老爷子嘱咐她务必守住东林。那么程家林是何老爷子第一个选来帮桃子的，显然不仅是个人能力，家族势力，他身上一定还有其他方面也都适合……等等，其他方面？是婚姻么？
何老爷子究竟知不知道何书雅是程家林的妹妹呢？如果何老爷子真的有心要招程家林为孙女婿，那么不可能不去调查他的家庭成员。既然van查得到何书雅是程家林的妹妹，那么何老爷子更是有办法掌握这一情报。
林墨想不通何老爷子究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提起何书雅，如果她真是程家林的妹妹，那么程家林的出现就绝非巧合了。可是何书雅应该是何家人啊，林墨不明白。而且自从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何书雅完全变了一个人，少言寡语，冷漠至极，仿佛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又或者说是游离于现实之外。后来的何书雅，陌生的让林墨有时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和她那么亲密过。
程家林、何书雅……林墨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难道是为了财产？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林墨还在琢磨着这些事，她在假设何书雅是冲着财产来的，那么桃子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因为何书雅从年龄上来说是何家长孙女，但是由于是私生女，所以何老爷子很可能在遗嘱中交代不给她，因此何书雅有理由这么做。
可是何书雅不至于缺钱啊，这似乎并不能说得通。而且从情感上来说，林墨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类的*一次又一次的导致了各种悲剧。可是隐隐的，林墨又觉得何书雅不像是那样的人。
种种的不确定让林墨有些沮丧，她想来想去，决定要将安雅拉过来，起码在处理程家林的事情上安雅要比自己更方便也更有立场。
“林墨，你怎么看程家林这个人？”
安雅问。
“现在看不出来，但是有些神秘。”
最近林墨脑子里总在琢磨程家林的事。不仅因为桃子，还因为小巴在他手下。林墨有时间的时候会每次，但大部分时间程家林也在。虽然程家林在办公，小巴也说他们并没有交集，但是林墨就是觉得不舒服。
而且，程家林对待自己的态度，很友好，友好中还带着一种亲切。这让林墨最为奇怪，因为自己是一个很冷静的人，轻易都不会跟什么人很熟络。所以这种亲切感是打哪来的？
“爷爷很看好他。”
安雅说道。
林墨点点头，
“所以说他很有本事。”
“林墨，你这话里的含义很多啊！”
“我这人多疑。”
安雅扭头看她，笑了，
“那我是怎么通过你的鉴定的？”
林墨摇摇头，
“谁说你通过了？”
安雅愣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真是无聊！跟你斗嘴！”
林墨眼睛盯着台上的讲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肯定讲师的话还是肯定安雅的话。安雅气的扭头不理林墨了。
“中午请你吃炸鸡啊？新口味。”
安雅顿时像憋了的茄子一样，自己嘟囔，
“为什么我要让你知道我的软肋！”
“想多啦！我是第一时间与你分享喜悦！”
“我现在只想说‘goodbye’！”
林墨忍住笑，继续听课。
桃子一早的飞机飞法国。陪同人员包括一名司机、一名秘书、一个法律顾问和刚换上来的财务老总。法律顾问是van找来的，这让林墨放心不少。
桃子登上飞机前一刻还在听林墨在电话里唠叨，她不禁失笑，
“嗨！听我说！”
桃子避开秘书等人，快走几步，对着电话小声说道。
“恩？”
“别担心，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好么？”
“哦。”
林墨语气里明显的不太乐意。
“我觉得你现在变得可爱了。”
“我觉得你现在变得可恶了。”
桃子笑了。
飞往法国的航程单调至极，桃子想如果林墨陪在自己身边会怎么样。桃子不知道，或许林墨会装作一副冷漠样子；也或许，会做出些让自己意外的事情吧。
桃子闭上眼睛，她忽然发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林墨了，但是林墨好像越来越了解她了……
“喂，你有什么事么？干嘛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看表？”
安雅终于忍不住，问道。
林墨懒洋洋的看了看她，
“你姐说有人会给我打电话。”
“那你应该看手机啊。”
“……”
“林墨，你现在撒谎的水平越来越差了！”
“说明我越来越真实了。”
安雅冷笑了一声，没接话。
“不要企图用并不复杂的面部表情来嘲讽我。”
安雅摇摇头，
“不是企图，是直接表达。”
“……起码说明我的理解力不差。”
“只能证明你的智商正常。”
林墨挺了挺腰板，
“我们的对话越来越没有营养了。”
安雅点点头，
“脑细胞都被作业杀死了。”
林墨乐了，
“凶手现在正自信满满的站在前面口若悬河呢！”
“而且是激情洋溢的在给我们洗脑。”
“你说有用么？”
“什么？”
“del。”
安雅耸耸肩，
“谁知道呢！”
林墨一手拄着头，看着安雅，
“你姐从来不会做耸肩的动作。”
安雅斜眼看了林墨一眼，
“你观察的很仔细啊！”
林墨点点头，
“我还知道她有一个小动作。”
“什么？”
“你没注意过么？”
“没有，是什么？”
“她想出主意的时候，食指和中指会有一个轻微的摩擦。动作幅度很小，但很优雅。”
安雅皱眉想了半天，
“还是你比我们了解她。”
林墨明白安雅所谓的“我们”是谁，她并不在意的笑笑。
“你怎么看我姐这个人？”
安雅问道。
林墨眼睛盯着前面滔滔不绝的讲师，半晌说道：
“她是我见过的最纯良的人。”
“比我纯良？”
林墨瞥了一眼安雅，
“你压根儿跟这词搭不上边儿！”
“你！”
“她没你狠。”
林墨淡淡的补了一句，安雅闭口无言。
桃子到达戴高乐机场时已经晚上7点了，她一下飞机就给林墨发了信息，
“安全到达。”
“感恩。”
看着这两个字桃子笑了。
“你在地球彼岸，带着我的牵挂。希望自己是风，希望自己是洋流，不，还是希望自己化作一支口红，永远在你身边。”
桃子惊到了。林墨这是……情诗？但是，怎么觉得怪怪的？
她低头按下几个字发了出去，林墨看到以后差点没晕过去！
“你还是化作卸妆棉吧，只有这个我随身携带，而且绝不替代。”
第五十四章（）
桃子到达法国之后，根据行程计划，先是与三家资深的空气净化厂商进行洽谈。桃子这次的商业活动并没有低调进行，反而动作比较大。甚至还在圈里有了传言，说桃子此次是以何氏代表的身份，带着一笔不小的资金要在法国运作并购的事情。在当前国际经济如此低迷的时候，选择在发达国家进行并购算是一件不小的新闻，桃子并没有就此多解释什么。
几天后，林墨意外的接到何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林墨啊！”
“何总。”
“今天下午你们不培训，你有时间么？”
林墨愣了一下，何老爷子这是要找自己？
“有时间。”
“有时间的话就过来陪陪我这个老爷子喝点茶怎么样？”
林墨倍感受宠若惊。
“荣幸之至。”
电话里传来何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好，那你下午就过来a区102找我。”
“我几点过去合适呢？”
“年纪大了中午啊习惯睡一会儿，那就两点怎么样？”
“好的。”
挂断电话，林墨思考，何老爷子突然叫自己过去，一定是有什么话说。可是桃子不在，何老爷子会说什么呢？
其实林墨并不担心自己和桃子的关系会被人发现。因为林墨自己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她在大学时一度考虑过要不要参加国安局的考试。后来因为奶奶放弃了，毕竟，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她一定要给奶奶送终才行。
林墨看了眼时间，现在桃子那边还没起床吧。倒时差是个很痛苦的事情。桃子白天不停地与人商谈，晚上累但又睡不着。桃子不肯跟林墨说，这些是林墨从van那里听说的。林墨担心这会儿桃子刚睡着，所以放弃了打电话的想法。
下午林墨掐着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何老爷子指示的地点，这是何老爷子的私人别墅。没等林墨按门铃，一个中年男子就从里面开了门。
“林小姐您好，何总已经在茶室等您了，我带您过去。”
说话的这位应该就是何老爷子的管家刘叔。林墨听桃子经常提起，因为从小刘叔就对桃子特别好，刘婶也在何家做事，面点功夫一流，总会根据桃子的口味制作一些小点心。
小时候，桃子总会藏一些留给书雅，书雅每次也都会给林墨带份儿。后来桃子大概是知道了，便会给林墨也带份儿。
“谢谢您。”
林墨微笑着说道。
这座别墅显然与其他别墅不同。纵深很长，而且客厅和后院是半敞开式的，还引入了一条浅浅的流水，很有雅趣。
沿着流水，林墨一路走过去，墙上挂着何家人的生活照。正如林墨所料，照片里没有何书雅以及何书雅的母亲。
“到了。”
刘叔回头跟林墨说道。然后敲敲门，
“何总，林小姐到了。”
“进来吧。”
刘叔拉开了茶室的拉门，然后让开路示意林墨进去。
从外面看，林墨以为里面的装修风格会是日式的，但是很意外，室内的古风风格让人瞬间产生时间转换的错觉。
室内正中一张宽大的八仙茶桌，四把藤椅。何老爷子坐在正对面，他的侧面手台上，一根香薰燃了四分之一，淡淡的香气缭绕，让人瞬间静心。
“坐吧。”
林墨点点头，坐在了何老爷子对面。
“平时喝茶么？”
“喝一点儿，但也就是自娱自乐而已。”
“女孩子喝茶的不多。”
林墨微笑着没说话。
“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何老爷子边说边给自己和林墨各倒了一杯。
林墨端起杯品了一口，
“怎么样？”
何老爷子笑呵呵的问道。
“生普洱？”
“不错啊！”
五泡之后，林墨忽然问道：
“这普洱有十年吧？”
何老爷子看了林墨一眼，用手比了个“八”。
“那当年一定是珍品了。”
“恩。大概真是年纪大了，现在没事就喜欢翻出以前的东西来看看。一回忆啊，就觉得这时间真是白驹过隙。”
“您的经历一定可以写一部书了。”
“两部都可以！”
两人都笑了。
接下来，何老爷子给林墨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原来何老爷子创立何氏算是个意外。当年何老爷子的父亲被当地几个豪绅设计，参与了一场不得不参与的赌博，赌资就是何家老宅。
原本必输的结果，不知怎么阴差阳错的反而赢了。豪绅们不罢休，一计不成想再想一计，结果就将当地一家欠了很多外债、即将破产的纺织厂抵给了何老爷子的父亲，而且资产不许变卖。
没办法，何老爷子硬撑着接了过来，但是后来因为着急上火，一病不起，这个纺织厂后来就由何老爷子接手了。
当时何老爷子也没办法，有一天晚上，自己坐在纺织厂的花坛上发呆。打更的老大爷走过来，拿了石子在地上写了一个字，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何老爷子找来亮一看，一个大大的“信”字。他琢磨了半宿，明白了这字的意义，从那之后何老爷子以信为立，渐渐地生意有了起色，等外债还完，正好有人来打问是否想卖。何老爷子毕竟不懂印染，思来想去便将纺织厂卖掉，小赚了一笔。之后的生意，何老爷子都是牢记一个信字，朋友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大，这才有了后来的何氏。
“那个打更人倒是看的明白。”
林墨给何老爷子添了茶，说道。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打更的老爷子就是那家纺织厂的创始人。由于好赌，把厂输给了别人。一夜之家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剩他自己。当时的接手人看他可怜，便让他打更看门，好歹那厂是他曾经的心血，他也有个落脚地儿。”
“这真是没想到。”
“是啊。”
两人又静静的喝了会儿茶，何老爷子继续道：
“我有时候看现在的年轻人，心里特别着急。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因为缺少特征。”
“特征？”
“我们那个年代的人，不论做什么，凡是成事的，都要有个特点。或者是重信、或者是重义，或者是灵活，或者是专营，不论好坏，都有特点。现在的年轻人……”
何老爷子边说边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也有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