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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还有一个舒攸歌。
毒酒扼喉的窒息感再次传来,舒攸宁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两边突突跳了起来。
前世的种种全都涌上了心头;她在牢中看着自己的冰凉目光一下下地在眼前闪过;无论换了多少辈子;舒攸宁都不怀疑舒攸歌有这份狠心。
舒老夫人已经被林婉然搀扶着回了自己房间;舒攸宁这边便只剩下一个风清容,她瞧着她苍白的面色便有些担忧,“攸宁,你可还是觉得不舒服?”
舒攸宁摇了摇头;问道:“你可还记得;我与攸歌落水时的情状?”
风清容回想了一下道:“咱们当时不是在比赛打水漂麽,我就在捡岸边的石子;倒没注意你们那边;后来只听见你妹妹喊了声;‘姐姐,小心’,我再回头,你们就跌进水里了。”
“然后呢?”
“然后?”风清容撇嘴道:“哪里还有然后,然后你们就越飘越远;人影子都见不着了;我吓的开始呼救;先来的是你二哥,后面我表哥和我二哥便都到了。”
舒攸宁低头细细琢磨了起来,风清容曾提醒过她,说不远处的水深,所以她还是很小心的,一直都只是在岸边玩耍,最远也不过到水没过膝盖便不会再往前行,那样的深浅跌一跤最多就是呛两口水,怎就会越飘越远?
鹅卵石虽滑,她当时也是站得稳稳当当,若不是舒攸歌撞上来的力道,她当也不会怎样,这么看来,舒攸歌这一声‘小心’,喊的还真是玄妙的很。
舒攸宁的思绪渐渐清晰,风归离也送走了莫问从门外跨步进来。
风清容见状便起了身,低头对舒攸宁道:“我去瞧瞧你的药,等下再来。”
她顶着风归离不太友善的目光快速消失,屋中瞬时便只剩下了两个人,风归离撩了袍子坐在了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细嫩的手背上不知是被水草还是水下的石子划了两道小口,风归离看着一阵儿心疼。
“可觉得疼?”他轻声问道。
“没事的。”舒攸宁有些羞赧,慢慢抽回了手。
风归离挑了挑眉,靠前坐了一点,厚着脸皮将她缩回被窝的小手又牵了出来,包在自己掌中,笑道:“当真不疼?我不过被一只小狗咬了几个牙印,可是一直疼到现在呢。”
“疼死你才好。”舒攸宁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把头别到了一边,耳尖泛着点点红意。
风归离闷声笑了起来,复又敛了神色问道:“你可当真?”
他的眸子璀璨如星,舒攸宁只瞧了一眼便败下阵来,小声道:“我哪敢当真。”
风归离轻叹了一声,很想展臂抱一抱她,却也知道这是在舒家,若是被人撞见总是不好,便就克制了下来。
“你可真会吓人,皇宫里那一箭惊掉了我半条命,好容易才缓了过来,你又落了水,若这次你有个什么好歹,你可让我怎么办?是追到下面去把你硬抢回来,还是从此封了心,就当具行尸走肉?”
话出了口,风归离自己都觉得有些羞了,若是从旁人口里听见这样的话,他定要上去笑那人一番,男人不该如此腻味,可一字字从自己嘴巴里蹦了出来,他却也觉得应该,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宠都不为过的。
舒攸宁暖了心,手指在他掌心里轻轻抠着,“我总觉得,今日这事,好像不是个意外。”
风归离本被她挠的心痒,一听这话便凛了神,问道:“为何?”
舒攸宁并不打算瞒他,便将自己的揣测讲了出来,“我那时是站在岸边,本是与清容在玩耍,舒攸歌叫着让我小心就扑了过来,与其说是我自己失了足,倒不如说是被她给撞进水里的,而且她叫我小心,我稳稳当当地站着,水又不深,这周围更没有什么野兽出没,她让我小心的什么?”
风归离敛神思索着,问道:“你可做了让她着恼的事?”
舒攸宁摇了摇头,连着两辈子,都只有舒攸歌对不起她的,她可从来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舒攸歌的事。
“你那妹妹才不过九岁年纪,当不会有如此心机,也下不去这狠手罢。”风归离皱眉道。
“恶毒可不挑年纪。”舒攸宁轻哼了一声。
这话说的有理,风归离抬头问道:“你打算如何?”
舒攸宁摊了摊肩膀,“我能如何?又没当场抓着她的手,不过是一点猜测,能奈她何?”
“会不会是你想错了,到底是自家姐妹,要不你就直接去问一问她,若是误会就早些解开,也省的伤了姐妹情分。”
舒攸宁摇了摇头,她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件事若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是她误会了,但于舒攸歌,她绝对相信她有这份心也有这个胆子。
如今她便是一个字都懒得问了,对这个妹妹,她最后一丝的希冀也完全湮灭下来。
前一世舒攸歌害得她家破人亡,她重生归来,若是存了心,舒攸歌是一天的好日子也别想过,可她总念着那一点骨肉亲情,至今未对她有任何举动。
谁知她所重视的东西在舒攸歌的眼中都不过是空气里的浮沫,微不足道,她早就该想到,能亲手将舒家覆灭的人,哪里还有什么人情味可言。
舒攸宁一颗心都冷了下来,嘲笑自己的心软与退让,难道非要再死在她手里一回她才能觉悟麽?
绝不。
舒攸宁上挑了唇角,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挡了舒攸歌的路,但却也横下了一条心,敢出招,就别后悔。
风归离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心里浮上的是另一层担忧。
在他眼前的这个小人儿是半分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若真如她所说,她自己的妹妹都存了要害她之心,那她不是时时都处在危险之中?
就更别提他将来要做的事了。
他目前的年岁不够,有些争斗还并没有放在明面上,但他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未来的路不可谓不凶险,等将来所有事情扯开了口子,与他相关的人就都不会安宁,到时她又该如何?
若这是一台戏本,演到这里,他大约会泪涟涟地与她分开,美名其曰不愿拖累于她,然后一个人去面对霜刀雪剑,再含泪将她送进别人怀中。
若她当初没应下自己,风归离许就真的这般做了。
可舒攸宁却是明明白白地向他表明了心迹,他也终究不是那戏文里的男人,这一辈子,他都绝对不会放开她的手,便是下地狱,他也要她陪着一起。
但是她的安全却也是需要有保障的,外力的伤害他相信将军府有足够的能力替她挡掉,那来自将军府内部的伤害,又有谁能替她去挡呢?
风归离不自觉地想到了她那个笨丫鬟,指望着她,风归离默默摇了摇头。
或许该给她寻个侍卫,可自己身边和邱鹤手底下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给她找个男侍卫,还不如一刀捅死他算了,女侍卫却是不好找,从外面招来的也难放心。
风归离一时便犯了难。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舒攸宁轻轻踹了踹他。
他独自想的时候,豪情万丈万种柔情,但真正面对她时,风归离还是有些怂,只小心地开口问道:“攸宁,你当真想好了,余生与我一道?”
舒攸宁轻皱了眉,“郡王爷这是何意?你若后悔了,便赶紧离去,我断断不会留你。”
“我可没这个心。”风归离凑近了一些,握住了她的手,“我是说,前途也许不是风花雪月,也许是荆棘遍地,你可有那个信心,与我一道走下去?”
“前路不管是坦途也好,坎坷也罢,我既认了你,便不会回头,将来即使要下地狱,你也要与我一起。”
风归离愣了神,小人儿微微上扬的下巴带着小女子特有的傲气,让他心折,让他神迷,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想要把她揉进自己心里。
他倾身凑了过去,刚行到一半,门口便响起了素衣的声音,“小姐,您的药好了。”
风归离一个没稳住,一张脸便磕在了床架上,舒攸宁噗嗤一笑,将他扶了起来。
风归离脸上弯弯扭扭地现了一条红印子,与嘴角上的牙印刚刚好形成了一个十字,舒攸宁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清雅俊秀的郡王爷这回可算是彻底破了相了。
***
舒攸宁这边正在热闹的时候,舒攸歌的院子却是安安静静。
她缩在被子中,不知是因为落了水的冷还是因着心里的冷,不自觉地打着颤。
她把姐姐推下水了,她差一点就害了她了。
这个差一点,念在她的嘴里,似是懊悔,但更多的却是惋惜。
或许她应该说,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便能害了她了。
若是舒言朗来的稍稍慢一些,她便能成了,这世上便再不会有舒家大小姐,她再美,她再好,最多也只是留存在一些人的记忆里,却再不会对她有任何妨碍。
“二小姐,药熬得了,先吃药罢。”香儿端着瓷碗进门,轻轻给她放在了床头。
“我不喝,你拿下去。”舒攸歌用被子蒙了头,闷声道。
“您刚落了水,若不喝些药驱驱寒,要生病的。”香儿轻拉了拉她的被角。
舒攸歌探出了头,就着香儿的手起了身,一碗药仰头就灌了下去,空碗接着便落进了香儿的手里。
香儿忧心忡忡地望着她,今日发生的一切,旁人许都不清楚,她站在舒攸歌身后却是瞧了个真切,她知道大小姐不是脚滑,而是被二小姐生生撞下去的。
而且她从小就是怕苦的,从前生病都要想方设法哄着才肯喝药,完事也总要补上一盘子蜜饯才行,如今却是眼睛都不眨地灌了进去,心里定然是存着事的。
“杵在那里作甚,还有旁的事?”舒攸歌翻了个身,见香儿站在床头愣神,便出言问道。
香儿身子一抖,讷讷道:“二小姐”
“你有事便直接说,咱们从小一处长起来,我若能帮的,也会尽力去帮你。”舒攸歌心头虽烦,对这个下人却还是很照顾的。
从小一处长起来,这一句话,确实触动了香儿的心弦。
她放下了碗,跪在舒攸歌床前,重重叩了个头道:“二小姐,今日发生的事,奴婢都瞧见了,您怎么能那么对大小姐,虽分了嫡庶,但大小姐终归是您的亲姐姐啊,她许是性子冷淡些,但对咱们,可挑不出一丝不好来啊。”
香儿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舒攸歌心底炸开,她看见了,她看见了?
舒攸歌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香儿的手腕,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温情脉脉,声音是说不出的凌厉,“你说你看见了,你看见什么了?可有对旁人讲过?”
香儿从未看见过这样的眼光,便是从前柳姨娘还在的时候,用藤条抽打她们时都不见这般狠绝,她骇的讲不出话来,瘫坐在一边。
“说话。”舒攸歌甩开了她的手,重新坐了回去。
“奴婢奴婢也没瞧真切,自不会对旁人讲的,只是二小姐也说了,咱们多年情意,奴婢想来提醒二小姐,仅此而已。”
香儿心胆具颤,紧紧咬着下唇,仿佛稍微放松一些整个身子便都会抖了起来,她暗怪自己不知轻重,忘了自己的身份,从小长大如何,奴婢永远是奴婢,永远不该过问主子的事情。
“香儿姐姐。”舒攸歌软了腔调,几乎是扑倒在了香儿身上,声音也带了哭腔,“我身边如今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若问我,我是不瞒你的,我今日的确错了主意,失了手,但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存了心的。”
她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滑,砸在地上便碎成几瓣,话语里也是说不出的委屈,她牵着香儿的袖子轻轻晃着。
“我日日去何先生家,你也是知道的,除了她的学问修养让我敬佩,更多的却是为了珩殿下,我昼夜不停地读书,比姐姐不知用功了多少倍,为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能让他多看我一眼。”
“可我到底是个庶出的女儿,除了你,哪里还有旁人会记挂着我,我那般用心地对他,他却不记得我,与我说话三句有两句都会提到姐姐,是止不住的赞赏与仰慕,你要我如何?”
“我今日瞧着姐姐与三公主玩耍,也不知怎得就起了嫉妒之心,她们都是天之骄女,而我呢,我连个陪衬都算不上,我便是再努力十倍,怕也及不上姐姐,也就是一念之差,我便做下了错事。”
舒攸歌声泪俱下,长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点点似是滴落在了香儿心里,二小姐的委屈她日日瞧着,如今再听她说着,一颗心便软了下来。
“即便是如此,也不能对大小姐那样啊。”
舒攸歌听着她话中松了下来的语气,连忙道:“我知道了,我也是后怕,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的,你不知道,我今日也是后悔了的,在水里我也想尽力去救姐姐,可到底还是力不从心,好在姐姐也是有福之人,并无大碍,不然我也绝不会苟活。”
香儿是舒家的家生子,舒家的家风又一向极严,她便没机会接触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情,舒攸歌这般说,她便也就这般信了,隐隐还有些劝了小姐向善的自豪感和喜悦感。
“小姐就先歇了罢,少夫人吩咐奴婢熬了姜汤,奴婢去看看火。”香儿动了动身子。
舒攸歌将埋在她臂弯的头抬了起来,包着一眼眶的泪,轻声道:“姐姐可要救我,今日的事除了你当无第二人知晓”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了,香儿便也就点了头,“小姐放心,奴婢毕竟是您的丫鬟,心里总归是向着您的,今日之事奴婢一个字都不会再往外说。”
“如此,我便谢过姐姐了。”舒攸歌跪直了身子,似是要给香儿叩头。
香儿连忙拦了一下,“小姐可使不得。”
“姐姐从此便是我的恩人了,我是铭记在心的,将来也定不会薄待了姐姐。”
她一口一个‘姐姐’唤着,香儿只觉得人都飘了起来,脸上也是一阵阵儿的泛红,便从心底里都觉得二小姐本性是不坏的,当下便也打定了主意帮她将这件事给瞒下去。
她服侍舒攸歌重新躺回了床上,愉悦地收拾了药碗离去。
舒攸歌却在她身影消失在房间的瞬间,收回了所有的眼泪,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谁也是信不过的。
至于香儿,她如今是答应了下来,但将来会怎样又很难说,总归要想个办法将她打发了才是。
***
风菱兮听说舒攸宁落了水,心里也是十分的担心,先是差了人回帝都公主府取了上好的药材送了过去,又见天向风归离打听她的情况。
“舒小姐可大安了?”风菱兮修剪着花枝,随口对风归离问道。
公主府西郊的庄子说是别苑,倒更像是长公主的一个花房,满院子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争奇斗艳地开着。
风归离不爱花草,却因着一颗孝心日日陪在长公主身边,但却总有些意兴阑珊,此时也是没什么精神地回道:“母亲如今,比我都要关心她了。”
“臭小子,话里的意思倒是同母亲吃醋不成?”风菱兮折了一小节树枝,轻轻丢了过去,不偏不倚地落在风归离鼻尖上,吓了他一个哆嗦。
“娘,您不心疼儿子了,这么尖俏的枝子打在面上,要坏了相了。”
风菱兮揶揄他道:“你还担心坏相?前几日也不知是谁,顶着嘴边的伤招摇过市,我且以为你不在意呢。”
风归离红了脸,半大的小子也不好意思再同母亲撒娇,便很不自然的别了头过去,细声道:“我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