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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烷妖冷视。嘲凤沉思了一会儿,一本正经的捧住她的脸。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可以把所有的好脾气、温柔、宠爱都给你。”
    ——娘子。
    ——我已经把娘子放在心上了。
    ——等我回来。
    “真假。”
    嘲凤挑眉,“怎会是假,我嘲凤是真的第一次这么关心一个女人”
    说的心虚。
    末了,嘲凤干咳一声,补充道:“除了小爱。”
    而且,她不是问这个。
    不过算了。
    嘲凤转了转眼,打岔开始问她:“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掉进东海的?”
    掉进的?
    嘲凤想了想,又像想起了什么事,问她:“刚才我问我的那个问题,你也没回答我。”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你跟小爱眼神真像,龙宫几千年,还真没几个女人会对我这么冷。”
    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木烷妖听糊涂了,便不回答他。
    “几日。”她喉咙也疼,能简说就简说。
    嘲凤愣了愣,显然不知道她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半晌,嘲凤才恍然大悟的抬起头,强烈的阳光刺眼。
    “自你落水昏迷后,到今天已有十一日了。”顿了顿,又道:“你很顽强,疼死都不让我碰你一根指头,所以我想要不是我用龙气护你,你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又凑过去看她几眼,道:“你很漂亮,如果我是女人,我就跟着你。”
    木烷妖突然想到了九重宫的倾心。
    原来是这样招女人喜欢的。
    “我第一次对除了小爱的女人说过这么多话。”嘲凤冲她笑了笑,“你跟小爱都是奇妙的女人,我很想征服你,可是我又怕被追杀,那样可就惨了。”
    追杀?
    木烷妖透过细缝可以看见天,追杀的话,不会了吧。
    “不知道受你垂青是什么样子。”嘲凤似乎一转身变成了话匣子,喋喋不休说:“看你这次回到凡间可真不一样,你似乎变了,不过我说不出是哪变了,很微妙的感觉你懂吗?就像你是个瞎子,一回来就看得见了一样。”
    木烷妖眨了一下眼,龙三子的意思是她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别用你那种勾人的眼神看我。”嘲凤挑眉:“你定在怀疑我为什么变得这么爱说话,实话告诉你吧,自从那次被三生界的魔主痛扁一顿后,我觉得我就不该再模仿翩翩公子了。”
    三生界的魔主
    是绝玉泉?痛扁龙三子?
    “唉,那次打的我在床上躺了足有两个月数。实为可怜。”嘲凤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这是命中注定你不是我能有的。”
    这是真的。
    木烷妖觉得龙三子说了这么多,就这句中听。
    眼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令她感到陌生,不过也是,凡间的地方也很大,她不认识也是正常。
    “东海?”
    若是在东海附近,就要走。木烷妖可不希望躺了十几日被敖广抓到龙狱,她还要去找慕容卿言。
    “海?”嘲凤歪了歪头,手遮在她头上,挡去了射入她眯着的眸子的光,“这里有河没有海,我特意把你带到这个地方,避开了我父皇和四弟,否则你早就归西了。”说到这里,嘲凤又感叹道:“我真佩服你带过来的凡人,竟能把我四弟的东西夺走,真可怕。”
    木烷妖垂眼,动了动手指,指尖都是热的,但看样子还是可以动。
    “哪里?”
    嘲凤再次深思,片刻后道:“你问这是哪里?这是月城,听闻百姓安居乐业,当地凡人心地善良我才把你带来的。还有,你说话累不累?要不要水?我可得照顾好你,最起码你也陪我说了这么多话了。”
    明明一直都是你在说。木烷妖用眼神告诉龙三子,深呼吸口气,道:“起来。”
    意思就是扶我起来。
    嘲凤走开了几步,隔着一米对她喊:“你小心点,这附近的花花草草都被我龙气护住了,还不能因为你天煞谢了。”
    这只能证明他多此一举,木烷妖的生命力都是微弱的,所害的花草顶多是身畔的几颗。
    木烷妖无语,只能靠自己坐起身,动了动指尖,看来她还可以撑一会儿。额间的血莲释放淡淡的所剩无几的妖气,将她的头抬起。胳膊忍痛支撑,最后完成了坐着这个简单的却困难的动作。
    嘲凤惊讶了一声:“你疼的大喊竟然现在还有力气。”
    木烷妖又是微怔,半转头问他:“喊?”
    “是啊。”嘲凤站在后面看她,“你喊人名字我才问你的。”
    “名字?”
    这句话是唯一一句不用嘲凤思考的,他此时却思考了许久,盯着她看了许久。
    半晌,嘲凤训她道:“你是傻子?自己喜欢谁都不知道?还得睡觉做梦喊出来再让别人告诉你?天下哪有那么美的事?我不说,你自己想。”
    说罢他转身,想想又道:“跟你告个别,我需回去了,否则小爱会担心我。你身上我能碰的小伤我都帮你治了,至于像你腹部等伤口,还有这个烈毒,我无能为力。”踏祥云的身姿顿了顿,他又说:“别迷茫了,我觉得你眼眸的红色很适合你。”
    嘲凤这一次没有再停留,木烷妖抿唇,血眸适合她?罢了,这句话不搭,定是绕她。
    喜欢谁吗?
    她喊的是谁?她做的梦,只有三个人,所见一道身影。
    是那个凡人?
    木烷妖被自己的想法一愣,旋即否定的摇头,决定不再想这等事。四周巡视了一番,最终还是站起身。
    扶着枯树,木烷妖因全身的疼痛与灼烧大口大口的喘气,毒在她身体里已经十一日,恐怕早已传入五脏六腑了吧。但这毒就是这么奇怪,在她身体里倒腾了这么久都不见把她烧成灰,或许西王母真的是恨不得将她折磨死。
    西王母
    要夺走她的一切吗?
    她不会让的。
    集市之中,大批奇怪的、打量的、避而远之的目光投降满身是血的、穿的破破烂烂的木烷妖。
    木烷妖则是若无旁人,拉着一个人就问:“慕容卿言在哪儿?”
    她也不知自己这幅德行多吓人,反正是到了她手里的凡人都被吓跑了,差点找了官府过来,经历这几番波折,却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身上的伤让她浑身发热疼痛,木烷妖忍了忍,换了另一条街继续询问,然而大部分人都因为她的模样而同她疏远,迫使她不得不使用强行的手段。
    许久之后,毫无结果的她也累了,便靠着一块巨石歇息,呼吸着空气时的胸腔都在隐隐做痛。
    照这样下去,还能找到慕容卿言?想她还没找到就已经死了吧!
    闭着眼休息,眼前忽然多了一个陌生的气息,木烷妖不得不睁开眼去看,见是一名陌生大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姑,姑娘”
    凡人男子一身布衣粗糙,不好意思的挠头看她憨笑。
    木烷妖定神,蹙眉淡淡的看着男子,她懒得说话,喉咙会疼。
    凡人男子又憨憨笑了笑,一种小女人态道:“姑娘的病不着急,不如不如随了我,我虽然是个没什么能耐的汉子,但还是可以养家糊口!家中有五岁的小女正缺个娘”
    木烷妖二话不说要走,却被凡人男子一把拽了回去,令她痛的闷哼一声,男人方才松开了手,不知道放哪里,最后垂了下去。
    “姑娘,姑娘要是夜里没处住”
    “你认不认识慕容卿言?”这是她反反复复一下午的话。
    男子呆了呆,目光黯淡下去,“不认识”
    木烷妖扔过去随手变来的银子,然后自己走自己的,未再听那男人唠叨。
    缺了一个娘?
    故所以,她不能在这里久留了,月城的夜市也是有些吓人的。
    远远一座山,木烷妖想了想,果断向山路走。
    不管有没有人,她总要寻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休息,是吧
    时间流光,夜沉了下来。
    木烷妖看着翠树,不知哪里是路。
    她已走到了半山腰,现如今真的无法再走下去了,意识的模糊让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有没有凉的东西?西王母该死的毒。
    木烷妖靠在一棵树旁无力坐下,翠色树枝下一瞬便变成了枯色,苍苍的令人觉得可怜而可怕。
    焚烧的疼痛,好疼。
    罢了,在这里歇息一夜吧,明早木烷妖动了动身子,靠在树旁,闭上眼。
    尽可能的不睡着吧,尽可能的她要去找那个凡人,找到为止
    “慕容卿言。”
    远处一袭玄衣静静的看着白衣染血的女子昏厥倒在枯草地上,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怜惜。快步走上前,伸出的修长的手又缩回,静静的看着女子——皱紧的眉,苍白脸色,咬紧的唇。
第135章() 
什么样的伤,会变成这副模样?
    谁伤的你?
    摇了摇头,再度伸出手,却因女子呓语他的名字而生生僵在半空。眨了眨眼,他抿唇而笑,眼睛弯得好看。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她皮肤的温度让他不适宜的蹙眉,手轻轻地探进她领口。
    滚烫。
    眉皱紧,他面上瞬间没了笑,一脸严肃,她中毒了。
    “慕容卿言”
    她又唤了他的名字。他愣了愣,将她抱得更紧,半晌,温凉的手捧上她的脸,薄唇轻抿,闭上眼眸,一吻落上她的唇,自行咬破舌尖,鲜血即出,舌头灵活的撬开她的唇齿。
    是,他就爱偷袭。
    “我一直在”
    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恶狠狠的瞪着依偎的男子与女子,气没法发,便一拳砸到了树上,对身旁长得漂亮的男子不忿怒道:“他这是又要送命!”
    漂亮男子一身轻装,在夜风中飘飘欲仙,闲来只是瞥了黑衣男子一眼,没轻没重的道:“你能赢他芳心?”
    “我”黑衣男子语塞,转言:“他这是糟蹋自己!”
    漂亮男子轻飘飘又是一句:“你能断了那圈红线?”
    黑衣男子不语,闷闷不乐的向回走。另一个男子则是又看了几眼方离去。
    要是缘,也好——就怕,是劫。
    木烷妖感觉,有什么抱着她,抱得很紧,让她的伤有些疼,但这个东西的温度很好,是温凉的,贴着很舒服,所以,她就很久都没有“没脸没皮”的向这个东西怀中蹦了蹭,鼻尖也碰到了温凉,让她感觉很好。
    凭她自身感觉,身体中的温度下降了许,灼灼的伤痛也不那么太疼了。腰间好像被缠了绷带,有些紧。不知是背怎么了,总觉得灌进了凉风,一指手耐心的在她后背涂抹着什么。
    木烷妖终于察觉不对,搂着的东西紧了紧,抓着的好像是衣裳。
    豁然睁眼,眼前是一片玄红之色。木烷妖愣了,猛地抬起头,不小心撞到了谁的下颌,那人不吭声,等等,这是个人,她抱得东西,是个人!?
    松了松手,木烷妖先看了看周围,是罗帐一张床榻,大红之色很深。
    不会到了那个凡人男子家中吧?
    木烷妖一点点松开,身子从怀中挪开,张了张,又抓住这衣裳。
    不能让他逃
    抬头,第一眼——墨发柔顺贴在脸庞,半边脸带着面具,与满月相反,眼前的人的面具是遮住了上半脸的。
    身后的手抖抖,又伸了过来,木烷妖怒目回头,是个娇小玲珑的女童。
    得,坏了。
    木烷妖再次转头,第二眼,面具古怪,闭着眼睛。连忙垂头看自己的衣裳,还是破碎的那一件,腰间的布料呢?布料呢?被剪了?
    脸上在她自己可以感觉到的时候烧了一片红云,身子不由得挪了挪,拽过玄色衣袍贴着身子。
    “这是哪里?”
    她记得的应该在山上。
    “回姑娘,是七缘阁。”
    回答她的是稚嫩的孩童声,回答她后便不再说话。
    木烷妖抬头,第三眼——唇角的笑,很好看,得她心,真像。
    “你,阁主?”
    七缘阁,是否就是能给她查一查慕容卿言在哪里的宝阁?
    这男子弯弯笑着,不答她。
    “多谢。”她道,见这男子依旧笑,似乎很开心,闭着眼又没有不和谐之感。
    柔和,散漫,带着慵懒。
    很像,很像那个凡人的笑。
    情不自禁的抬了一只手,缓缓的在这个笑的唇角外轻轻描绘,若有若无的弧度,很好看。
    “能”木烷妖清了清嗓子,“找人?”
    七缘阁,听名字应该可以帮她找人吧?
    在木烷妖视线里,看见指尖还在他唇边,突然感到这样的动作不适,指尖僵了僵,却不小心碰到了唇。
    软软的
    像唇微抻动,耳边一声轻呵,木烷妖怔了怔,猛地收回手,牵动后背的伤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姑娘找人?”女婢则是松了口气,回过她的话,在身后喏喏问道。
    脸色差的垂下头,两指在一起搓了搓,“嗯。”
    头上的下颌顺势抵了上来,她微愣。
    “姑娘找谁?”女婢追问,有些犹豫。
    木烷妖不适的动了动头,企图错开这人亲昵的动作,暂时自是没心情理他,皱眉道:“慕容卿言。”
    女婢惊呼了一声。
    她错开的头因女婢这声惊呼僵住了,手中握衣服的力气不由得加紧。
    这样的语气,会让她误会。
    “找不到?”因为不在了,所以找不到?孟婆分明同她说未见,如果找不到,那还会在哪里
    是否还在佛仙台之巅?她可以去找。
    “七缘阁不能找?”顿了顿,她竟感觉到自己有丝卑色,“麻烦了,我将重金答谢,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想要保护的人,梦里梦见的人,经常想起的人。如果不见了,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这这,姑娘找”
    女婢说的吞吞吐吐,像是忌讳什么般,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卡住似的忽然无音。
    木烷妖皱眉不展,不说了吗?是无能为力?
    都说了很重要啊,不能帮帮她吗。
    罢了吧,不如她自己找吧。虽然来的要慢一些,心里会烦乱一些。
    “呵”
    头上抵的下颌突然动了动,张嘴呵出一口气,隐现的笑声似乎在嘲笑她后知后觉的挽回。
    嘲笑吗?也没办法。
    是她让人家为自己生死,她本来没那个资格。
    木烷妖松开了手,动了动腿,准备下去。
    她要离开,就算是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她也要找到他。
    方才伸出一条腿搭下床沿,上身微离,又被一双有力的胳臂环了回去,贴着一身玄色衣,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不知是她身后传出的,还是这个人的身上香。
    薄怒抬头,额间突然承下软软的东西,轻轻的、温柔的、深情的贴着。
    她愣了,眼前这个人是谁?
    半晌传来的是一声戏谑,她听眼前带着半边面具的人淡淡出声:“你可是忘了我?不过是面具就掩去了我独特的特点?你都不知我是谁么,小妖。”
    ——别忘了我。
    等等——
    木烷妖蓦地睁大了眼眸,一丝不拉的将眼前的人看了一遍——玄衣红纹袖,衣着毫不正经,墨发不加束缚,隐隐约约的药香,还有这几近无赖张狂的笑。
    所有的形象都在与眼前之人重叠。
    她想要找的人,竟是天涯咫尺近在眼前?她不过是昏迷后醒了过来,就这样白白的达成了自己的愿望?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