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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真正的满月,定已被何人囚禁在某地,途中,定是经过了这里,方才留下这一丝意识。
    怎么会那样虚弱?满月
    她袖袍之中的手握得紧,一拳打碎了画桌,一声吓得玉馥愣在原地。
    她抬起了血眸,怒气凛然,投射在前方蹑手蹑脚妄想离开的玉馥身上。
    “站住!”
    这一夜,玉馥注定不会平稳入睡。
    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白的耀眼,耀眼,让他睁不开眼。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这里没有昼夜,没有时间,这里就似疯殿一般,白昼亮的,就算他闭上眼依然可以感受。
    而且,这里不存在任何其它的东西,就他这么一只鬼,孤零零的坐在这里。
    不过,这倒有种孤魂野鬼的意味。
    满月无奈,用手遮住了眼睛,希望这样可以让他感受好一点。
    方才他眼中闯入了他煞主的模样,似是他留于京城的残魂遇到她了。
    不过,他那丝残魂很快就被人打散了,那种减缓的速度,似应是个凡间道士。
    罢了,见得她平安就罢了。
    “你口味倒是不同。”这声音凭空在这白昼的一片地回响,讽刺意味极深。
    满月吁一口气,清冷的笑了笑。
    这声音也伴他许久了,不断探究他的思想,不断对他冷嘲热讽。
    见满月不答,那声音又嘻笑一声,“我居然忘了你这个性脾气。”
    满月打了一个哈欠,翻了一个侧身。
    “你想知道你来了几日吗?”那声音不倦问道。
    满月用手遮住了眼,他从不回这声音一句话。
    这声音令他感到危险,他若回一句话,怕那下场,就是万劫不复。
    “你又在怕我了。”
    满月对它猜透他的心思习以为常,或许在这里,他早就和这片白昼同化了。
    “你来这里五天了。”满月不答,那声音却自问自答。
    沉默了许久,那声音叹了一口气。
    “满王,你知道那女人没有心吗?”
    似乎这个叫法让满月感到新奇,满月翻了个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卧着。
    那声音又讽刺的笑了一声。
    “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那女人啊。”
    满月静静听着,那声音轻蔑道:“她名木冥妖,千年前,天上最年轻的神。”
    “你的意思是,那个鬼鬼之子被谁囚禁了?”
    客栈之中的某一屋里,未点灯烛。一人倚在床框,一腿横在床框上,另一腿已然耷下,手中端着一杯清茶,遮挡住透射进屋的月光。
    月光之端,一个圆桌折叠了窗边人的影子,圆桌之旁,围着坐了两人。
    而说话这人,便是玉鹃。
    玉馥捂着头,不断用另一只手搓揉着,小心翼翼的探问道。
    木烷妖严厉的目光淡瞥一眼捂着头的玉馥,鼻音轻声,回道:“嗯,应该是。”
    玉馥自是被这一记眼神扫的寒意从骨子里起,她可未忘记眼前女子一气之下冰了她一刻钟时的事儿,既她不是不长记性的道士,那她也不会再得罪这妖怪了。
    玉馥转过头,不出声。
    “你知道他的模样,定然是有过一面之缘。”木烷妖突然道。
    “没!”
    玉馥坚决的一掌拍在桌面,转身趾高气昂的抬起了下巴,坚决否定,“绝对没有!绝不可能!”
    她眼神不确定的偷瞄一眼木烷妖,在发现其乐在其中时突然觉得大事不妙,连忙改口道:
    “不不不,有有有!就在五日前的京城门,我还记得那日艳阳高照,琨罗坊死了一只老鼠,醉酒楼丢了七文银子,宽衣馆逃了一名侍”
    木烷妖再次冷瞥玉馥,眼神似说警告。
    玉馥扁嘴,欲哭无泪连忙摆手,又继续道,“那时我不过是匿了气息问他路,顺便观察啊”
    她活了十几年,可算体验到“祸从口出”。
    她怕木烷妖还不信,随即挺起了胸膛,正模正样的说:“信我得道!”
    木烷妖沉下了脸,玉馥再次一慌,手一哆嗦,碰在桌檐,这一个不小心不要紧,可那手背本就有一道伤,如此又经这么一磕,不知青成什么样。
    玉馥抵死咬住了下唇,闷哼一声,忍住了即将要从自己嘴里叫喊出的声音,面上做出欲语泪先留的模样,眼泪婆裟。
    慕容卿言看笑,持平茶,半偏头,嘴角噙着温雅的笑意,“信你?怕又要多挨几刀了。”
    “呸!”
    玉馥像是得到了解救般大声啐道,“要不是我,你现在应该还在——”
    慕容卿言听了一半,突然打断,转而看着木烷妖,道:“小妖,魔道与鬼域应是又两重界,你怎偶遇遇了鬼?”
    木烷妖也转过目光,慕容卿言在那半轮暗月下不失柔和的笑,那笑意如水。
    “巧合。”她简洁答道。
    慕容卿言含笑不语,等着她下一句话。
    果然,木烷妖动了动嘴,在那笑意中缓缓开口,低声却坚定,道,“鬼魔两界,他对我却重要,超过两界天距。”
    一百年前,他与她相遇。
    寸步不离的尾随,时至今日的守护,他从未放松过对她安全的警惕。
    就连那日天庭战神的伏羲皇降凤临,他自知微薄之力,却依然向前一步,希望可以为她争取一丝先攻的时间。
    只因他与她,是同道中人,那日的偶然相聚,从此不分离别。
    即使得知了她的魔道身份,他也不言差语,依旧与她论心过往,无论是他生来时所记的无助,抑或是近日闷躁的情绪。
    他喜爱沉默不语,却偏偏喜爱吐露心声。
    那日天降兵帅,攻打鬼域,他挑中了实力最强之神,只为消磨那神的法力,为她造一丝便捷。
    不料最后,他险些再也向她吐不出心声。
    他似认了命,似拼了命。
    如此,她怎能忍心不护他命,救他命。
    满月,对她岂止下属。
    慕容卿言高深莫测的一笑,将手中的茶木杯靠近唇边,低头品饮一口。
    “受人所托?”
    玉馥托着那支被撞疼的手臂,吹了两口凉气,时不时抬头,猜测问道:“还是救命恩人?”
    木烷妖都摇了摇头,垂眸,轻笑。
    “他是我未婚夫君。”
    我当你是最重要,无论你是被遗弃的孤魂野鬼,或你是违背鬼域的鬼鬼子。
    那必然,我要把你放置在一个合理的位置,当有谁问起你时,我可以给你一个身份。
    慕容卿言的手轻微的抖了抖,半杯的清茶顺着杯倾斜弧度洒落几滴,染在那红袍之上。
    ——未婚夫君。
    他垂下眼帘,挪开唇边的木杯,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又深深的叹气。
    她
    又有夫君了啊——
    慕容卿言苦笑的弯起薄凉的嘴角,眯着眸子,转头向窗外的弯月望去。
    那原本金灿灿的眸子,那原本闪烁着不灭光芒的眸子,如今却泛着源源不断的哀伤,黯然失色。
    在失神的玉馥看来,那般落寞,就仿佛是一个丢了最宝贵东西的孩子。
    玉馥渐渐从木烷妖的一语震惊中回过神,不知不觉的,似乎被他眼底的悲伤同化了。
    她想起了被天将比武一怒火烧的客栈。
    客栈里的老板,是她爹爹。
    客栈里没有老板娘,但有小二,是她哥哥。
    可如今,那客栈原本所在之处,变成了肮脏杂乱的养殖场,那她觉得美丽干净的地方,圈了牲畜。
    “他福气。”
    慕容卿言喃喃一句,将玉馥拉回神,眨眼,黑夜还是黑夜。
    玉馥看着眼前这个爱笑的绝世公子,又看一眼垂眸的木烷妖。
第45章() 
她似乎懂了什么,但她却摇了摇头,忽的又想起那句“情深不寿”。
    慕容卿言手中茶举,对着弯月,而后,手杯翻转,茶水顺着杯壁流出,他的视线也跟着下滑。
    看那泛着微亮的茶水,落入他眼下黑漆的绿丛。
    他保证,他方才那一句,她并未听见。
    “说起来,我倒是还有个法子。”
    慕容卿言再抬头,已敛去所有不适宜的面容,杯在手中把玩,似是突然想起般,道:“倒是可以试试。”
    “法子?”玉馥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反问道。
    木烷妖抬起眼眸,眸中有一丝疑惑,“你是说找到满月的方法?”
    一个凡人,竟可以在海中捞针不成?
    慕容卿言走下窗边,月光照出的背影逐渐挡住了桌前两人的光亮,红衣墨发,遮住了她两人的视线。
    慕容卿言将茶杯放在桌上,而后随意找了一处坐。
    随意,倒不如说,与木烷妖生疏了许多。
    鬼鬼之子,叫满月么。
    今夜上弦残月啊。
    慕容卿言谦和一笑,右手提起茶壶,向杯中倒满。
    茶名,竹叶青:毒心。
    “是。”他含笑回答道。
    是——她想要的,拼尽全力他都会做得到,只要她想要,只要是她宝贵的,无论是什么交换条件
    慕容卿言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平方在桌面之上,扬起一杯清茶将其浸湿。
    “这方法玉馥姑娘许是听过”
    慕容卿言笑道,一只手指伸出,放在齿边,“它的名字叫”
    咬一口指尖,鲜血从中流出,流进了唇齿之中,一片殷红。
    手指落下,在茶浸的薄纸上不知绘着什么,似是许多的符咒混合的杰作。
    玉馥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慕容卿言专心的绘着的符咒,他的墨汁是殷红鲜血,不朽不断的源。
    一个圆环画罢,玉鹃已经目瞪口呆,那是命符咒。
    玉馥看着慕容卿言又毫不犹豫的画下另一个圆弧,她凭着记忆,想起这应是魂符咒。
    下一个,是囚人咒。
    她突然惊恐万分的看着慕容卿言,她的手臂在颤抖,脊梁已渗进了地狱般的寒意。
    曾有一人,同是画了这符咒,刹那间,那人的气息布遍天下。
    “契身鬼书”
    “是。”
    她失声脱口而出,不想那人竟平心静气的回她一字“是”。
    她无法相信的凑近前,怎么会这么平静?是她看错了,还是
    不错,不会有错
    他是绝情人,绝情人他和七缘阁——
    他血落薄纸一角,蓦地停住。
    而与此同时,屋内突然猛地掀起一阵劲猛的狂风,从薄纸之中席卷而出,将他墨发吹的凌乱,衣袖褪到手肘。
    玉馥一手按在地面,另一只手挡着眼前的劲风,艰难的睁开眼。
    模糊之中,慕容卿言的手指依旧按在纸上,他眯起了金色的眸子,咬牙任那纸张如何吸取自己的鲜血,他脸色苍白,那纸张却已便得血红。
    他会死!
    玉馥连忙爬起身,睁开的两眼已快被那阵风吹的涨开,她一步一步向前爬行,却又被风吹袭不断后退。
    “轰!”
    桌面被风炸裂,劲风也随即而停。
    玉馥大口喘着粗气,手已在地面爬磨的血肉模糊,再吃力的爬起,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突然瞪大了眼眸,百感交集,最后竟是一笑。
    这是她良久,未露出的绝望而悲伤地强笑,这个可以纠缠一生的符咒,还是没能阻止。
    那血纸之上,陡然伸出了一只枯干腐蚀的手,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爬出纸张,露出了腐败不堪的头颅。
    它身上沾满了粉色的花瓣与烂泥,它全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它攀上它眼前人的臂膀,一点点凑近,空洞的眼眶凝望着眼前人的脸庞,一口阴寒之气打在慕容卿言脸上,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慕容卿言却笑着看它。
    他们,在这寂静的月黑风高夜里,如此诡异的对视。
    木烷妖一拳打碎她情急之中封出的七道防冰,方才那迅猛的暴风早已让她气喘吁吁。
    恍惚抬头,她固然瞥到了那裸露着森森白骨的腐尸。
    “死尸?”
    未能安葬瞑目的死尸?
    他这一个凡人他只是个
    凡人?
    “是。”
    慕容卿言长吁一口气,云淡风轻笑道。
    那死尸整个瘫在慕容卿言身上,一只烂肉抚摸着他的胸襟,然后缓缓扼住了他的脖颈,裂齿吐出诡异的白气。
    “汝妄想死吗——”
    木烷妖与玉馥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此沉默了片刻。
    “不想。”慕容卿言漫不经心笑道,伸手诺开了死尸的身子,家常便饭般,熟练的甩到地上。
    “帮我找一只鬼。”
    “呵。”那死尸嗤笑,冷漠道,“你且真将我当成你宠物了?”
    玉馥掉了下巴。
    木烷妖手中握紧了一支冰刃,冷冷的瞥向那堆烂泥。
    慕容卿言挑眉,看着那死尸,取笑道,“莫非我的血喂狗了?”
    语罢,不等那死尸回复,便又命令说道,“去查,鬼鬼之子满月去处。”
    “鬼鬼之子?”死尸不屑,“劳你找老子,就为一只鬼?你的血白流了。”
    “查!”
    慕容卿言略皱眉,冷声呵道。
    那死尸有许诧异的僵了蠕动的手臂,头半转,黑洞的眼眶似看到了木烷妖。
    半晌,默不做声的瘫在地面,整个死灰的尸体散发着异样的黑色的光。
    木烷妖别有深意的看着慕容卿言,良久,被死尸阴森傲慢的声音拉回视线。
    “你确定你没忽悠老子?”
    慕容卿言眉头皱的紧,“我闲多了血不成?”
    “极乐之境!断界之中,哼!你还敢确定吗?”那死尸不满冷哼,身形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极乐之境,身为断界。
    玉馥忽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许担忧的望向木烷妖。
    极乐常为佛,可极乐之境,同是一处死绝之地。
    极乐是白昼,没有一丝瑕疵的白昼,是神魔永封禁地。
    极乐无门,进则不出,万事为静,有疑者其中心不静则被夺心,有虑者其中心有质则被饮血,有喧闹聒噪者,则处剥皮抽筋。
    相传万年,被极乐之境丢出来的,皆是臭气熏天的死尸。
    木烷妖抿唇不语,指节已紧握得发白。
    极乐无门,她想不通满月怎是跑到了那种是非之地,更何况,进者无活路。
    极乐的恐怖,就是静。
    不静,便死!
    木烷妖忽的抬起头,看着那皓月之天,身影即刻向前倾倒而去,正是要一个箭步冲出窗外,小臂却被一长有力修长的手猛地拉了回去。
    木烷妖怒视转头,杀意缠绕在眉间的血莲,那刹那轰然化为一个火人,白衣骤然变得艳红,就连那化冰的利刃,都在这一时刻转换成熊熊森白的烈火!
    慕容卿言愣了一瞬,而后阴着脸,紧拉住他眼前红衣女子的手臂。
    “放手!”
    “木烷妖!”
    他竟生气了,低头沉着脸,怒斥冲动的木烷妖,“他没死!你去哪里寻门?断界?还是天庭!莫非为了他,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找,我可以找!命?我木烷妖连一只鬼都护不住,我木烷妖枉为——”
    她竟是为了那只鬼,可以做到这样吗?
    那他呢?他的位置在哪里?
    他这样努力,怎么就看不见他?他
    慕容卿言眼中闪过失望。
    “啪!”
    他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打的很响,他用了很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