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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晗月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动。
    蒲阳公主适时用衣袖掩住面孔,凄凄道:“这里定是有什么误会,月姐姐怎么会是那月祸的源头。”
    此言一出,众贤士全都恢复正色,他们看向晗月。似想等她先开口询问。
    晗月垂着眸子,仪态端庄的坐着一语不发。
    她才不急呢。
    贤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先发难于她。
    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个美妇人是丹阳王的宠妾,虽说现在丹阳王没在府里,可是日后要是真的被大王责问起来,他们谁也不想先担这个责任。
    就这般僵持了一会,忽然门外响起一声惊叫。“起火啦!”
    屋里众人立时全都站起身来向屋外涌去。
    浓烟顺着风吹散过来,呛的众人直咳,因着起火的地方离议事厅不远,所以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次又是哪里失火!”一名贤士喝问。
    不一会功夫有护卫急急来报:“是马厮。”
    马匹在这个时代可是代步的重要工具,身价远比一个低贱的奴儿还要高。
    “可有伤到马匹?”
    “现在还不知”
    晗月并没有随众人到外面去观看火势,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状似悠闲。
    对面蒲阳公主跟蒲五也坐在原处,幽暗的角落中蒲阳公主的眸子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月姐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呢。”蒲阳公主悠悠道。
    “我为何要担心?”晗月一脸天真。
    “你最近难道没有听说过城里发生的事?”蒲阳公主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月祸降临,其主必受其害。苍天示警,如今大街小巷都传扬遍了。”
    “是么。”任对方说了这么多。晗月只轻飘飘一句便带过了。
    蒲阳公主满腹的话全都被噎在了肚子里,她抿了抿嘴唇,几次想要开口,但却又忍住了。
    那些贤士们还在,她不可太过张狂,免得着了这妖妇的道。
    外面乱了一阵后火势被控制住了。
    有人凑近禀道:“烧伤马匹共十二匹。另有受伤的府内下人数名。”
    “月祸果然是月祸”人群中传来一声声带着颤音的低语。
    “苍天示警,月祸不除。大王危矣!”
    人们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来,目光“嗖嗖”全都射向晗月。
    蒲阳公主用衣袖遮脸。看那样子是被吓坏了。
    晗月瞥了她一眼,她断定蒲阳公主这时绝对是躲在袖子后面偷笑。
    为了能把她踩下去,她可真是不遗余力啊。
    “月夫人。”一名贤士铁青着脸来到晗月面前正色道:“还请月夫人移居旧院。”
    晗月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看了那贤士一眼,“何故?”
    席间立时响起一片激昂的声音:“数次失火,此乃鬼神之兆,火灭后现有月形印记,我等实在想不出除了月夫人你以外,这府里还有谁能与此有关联。”
    他话音刚落,另一人接口道:“如今大王未归,此不详之兆恐会累及大王,月夫人不可再居于大王寝殿。”
    晗月环视众人,半晌叹了口气,站起身,“知道了。”
    言罢不再理会众人,径自向门外走去。
    原来跟随在她身侧的侍女全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直到晗月走出议事厅,众位贤士才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
    “此妇不可再留!”
    “月祸月祸,此为妖妇,万万不能让她累及大王安危!”
    “可是大王对她恩宠极盛日后大王回来,怕是”
    “怕甚,怕甚!不过一妇人尔!天底下美艳的妇人何其之多,还怕寻不到这般绝色?”
    众人议论纷纷,晗月听得真真切切。
    曾几何时她也相信天有灵验,她也与这世间的凡夫俗子一般信奉鬼神,但前世惨死后她才清楚的意识到,世人嘴中的鬼神之言,多是误传罢了。
    苍天示警?月祸?
    她才不信这些。
    晗月住进了旧院。
    院外护卫人数增加了数倍,就连旧院内服侍她的侍女也全都换了人。
    晗月从不过问,不过她知道,现在她已是变相的被人囚禁了。
    那些贤士现在是碍着司空琰绯的威严才没敢对自己下手,可要是司空琰绯再不回来,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不会再对自己心存怜悯了。
    到时兴许又会如前世一般,将自己当做妖妇烧死也说不定。
第121章 铁痴的承诺,最后的送行酒() 
晗月自打被关到旧院后一直很安静。
    蒲阳公主几次暗中让蒲五去打听,得到的消息都没有什么异状。
    “难道她真就一点也不担心?”蒲阳公主思忖道。
    “听伺候在晗月身边的侍女说,就算下人在她跟前提及贤士言论她也是没有任何反应的。”
    蒲阳公主轻咬着嘴唇:“我就不信她不怕死。”
    蒲五怯怯的站在那里不敢接话。
    其实晗月远没有外人看上去那般淡然。
    私下里她正想尽一切办法与外界联系,在府里她身边并没有多少亲信,能够信任她的人也不多,她想来想去。唯有铁痴仲然公会相信她不是月祸。
    这一天早上,她听到旧院里吵吵嚷嚷。仲然公那公鸭子似的叫喊听上去尤为刺耳。
    “滚开滚开,你们是些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
    晗月顺着窗户望出去,只见仲然公愤愤甩开门边的护卫,闯进门来。
    仲然公是司空琰绯身边一等贤士,是皖国为数不多的制铁匠人一族,这样的人就算到了皇宫也是要受到尊敬的。
    门口护卫也不敢招惹他,只能放他进来。
    仲然公啐了一口那些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月夫人可在,在下有事请教!”他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叫。
    府里人都知晗月与仲然公经常见面,会议论些关于制铁方面的事,所以他们见状也就放松了警惕。
    仲然公可是个铁痴,除了制铁他对别的事情都毫不在意,所以他们也不怕他会闹出事来。
    晗月请了仲然公进屋去。
    仲然公嗓门很大。直吵着他最近遇到麻烦,求晗月帮忙。
    负责监视晗月的侍女都站在门外,她们不需要站的太近就能听到屋里他们在说什么。
    仲然公嘴里说着制铁的事,从怀里掏出一份帛书展开递到晗月面前。
    晗月匆匆扫了一眼,见上面写的是丹阳王在茂城失去消息。
    失去消息?这是什么意思。
    晗月用眼去看仲然公,只见仲然公也红了眼圈,显然他也极为不安。
    不过这样一来司空琰绯就无法很快回来,她目前不但不能脱身。还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仲然公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晗月低声道。
    仲然公收好帛书,低低道:“月夫人放心,就算因此而灭了在下一族,在下也定然不会让他们那些无知之人伤到夫人。”
    在仲然公的眼中,晗月就是无价之宝。
    什么月祸。什么鬼神启示,他全然不在乎。
    仲然公走后,晗月独自在屋里写了一封密信,唤来身边侍女。给了她塞了个装银钱的袋子,低声吩咐:“请你将此转交给宜昌侯府的世子秦峥靖。”
    那侍女目光闪烁。将信接了过去。
    才出门便有蒲阳公主的心腹等在那里。
    “月夫人写了封信。”那侍女将信递过去。
    蒲阳公主看到信时愣了愣,“宜昌侯世子?看来这妖妇还想以色诱世子。妄图借此脱身。”
    蒲五偷眼看着信,闷声不敢言语。
    蒲阳公主阵阵冷笑,“把信原样送到宜昌侯府去吧。”
    “公主有何打算?”蒲五不安道。
    “既然她不惜自己的名声,那我就成全她。”蒲阳公主笑的别有深意。
    到了晚上,晗月正准备休息,外面院里响起侍卫的说话声:“公主。月夫人不见客。”
    蒲阳公主?
    晗月侧耳倾听,也不知蒲阳公主与那些护卫都说了什么,不一会功夫四名侍女抬着一方沉重的几案进了屋。
    几案上摆放着各色酒菜。
    蒲阳公主脸上仍然戴着面纱。
    “月姐姐。”进门来的这声轻唤显得情真意切。
    晗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蒲阳公主进来后便将侍女都打发了出去。
    “姐姐怕是不知道,明日姐姐就要上路了。所以今晚我来相送。”蒲阳公主定定的注视着晗月的脸。
    她想从对方脸上看到恐惧,看到惊慌。
    但。她失败了。
    晗月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如此说来,多谢公主了。”晗月大大方方挪到几案前,“你也坐吧。”她吩咐道,俨然就是主人的身份。
    蒲阳公主嘴唇抿了抿,本想发作,但是她只要一想到晗月的下场心情便顺畅了许多。
    不管是逃走还是留下,她都是死路一条!
    蒲阳公主亲手为晗月倒了酒,“其实你本可以不死。谁让你挡住了我的路,怪不得我心狠了。”
    晗月淡淡一笑,接过酒来以袖子遮掩着,一饮而尽。
    蒲阳公主盯着她的脸。期待着晗月发问。
    晗月却只是对她眨了眨眼睛,“公主不饮吗?”说完她拿起酒具反为公主倒了一樽。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想问的?”蒲阳公主试探道。
    晗月咯咯一笑,“难得公主夜间来访,只管痛饮便是。”说完自己又是一樽酒饮下去。
    蒲阳公主越发不解。
    明天就要被当成妖妇处死,她为何不惧?为何不恨?
    是了是了,原来她是觉得自己定然会逃出去,求得秦峥靖的庇护。
    蒲阳公主忍不住打量着晗月的脸,她不得不承认晗月生的一副妖媚样,特别是她眉间的那颗泪形血痣,为她增色不少。
    “我临来之时曾听府中下人说,宜昌侯府的马车往这边来了,莫不是秦峥靖想要见你最后一面?”蒲阳公主冷笑着道,她几乎可以想像到在听到这话时,晗月脸上定然变了颜色。
    晗月放下酒樽,“是么,马车现在到了何处?”
    竟只是这样的询问么?
    蒲阳公主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懂对方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扑通扑通”几声,好像是人跌倒在地的声音。
    蒲阳公主忽地扬声大笑,“罢了罢了,我终是看不透你这妇人,不过你的好日子也就到这里了。”言罢扬声唤道:“进来!”
    从门外悄然进来一名护卫打扮的男子。
    蒲阳公主指向晗月,“把她打昏,带走。”
    晗月坐在案后,面带微笑的看着蒲阳公主。
    护卫走向晗月
    突然,两道黑色的身影在屋中角落现身出来,分别向蒲阳公主与那护卫袭去
第122章 蒲阳公主偷人?晗月夫人毒亡?() 
宜昌侯府的马车停在一处幽暗的巷子内
    秦峥靖时不时掀起车帘,向外面张望着,因为心中激动,他坐立不安,握着的掌心里湿漉漉的。
    “主子,来了!”外面赶车的车夫低低的唤了声。
    秦峥靖忙跳下马来。
    只见从丹阳王的府后门出来两个人影,他们抬着一物,急急的放在地上后便退回去了。
    “快快!”秦峥靖急急催促着。
    天知道当他收到晗月的信时心里有多激动。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离不开他的,只要司空琰绯不在。她就很快没了活路。
    车夫与随行的侍从过去将地上的东西抬起来,放到了车上。
    “快走!”秦峥靖跳上马车。
    马车刚一转动,秦峥靖就急不可耐的想要拆开那层层麻布。想要看一看让他心心念着的那个美人。
    一阵异常的香气扑面而来。
    秦峥靖愣了愣。
    久惯留恋花丛的他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
    这是一种助兴的香料,以前他也使用过,兴致好时可以春风数度。不过有些伤身
    秦峥靖手上的动手顿了顿。
    就在这时,从刚刚解开的麻布袋里发出一声娇媚的低吟。
    秦峥靖的心一颤。
    他来不及去想为何晗月身上会散发出这种香味他只记得自己一次次在梦中与她共欢,可是等到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换成了别的女人。
    香气在车厢里弥漫开来,秦峥靖再也忍不住,他等不到回府了。
    就在这里,他就想要了她。
    撕扯开自己的衣裳,秦峥靖将身子胡乱压上去。
    车内响起沉重的呼吸声,与之参杂在一起的是车厢不断的摇晃
    车夫急急赶着马车往回走,刚出了巷子,眼前忽地一亮。
    数十名丹阳府的护卫手里高举火把站在那里,拦住了路。
    “站住!”
    车夫一惊,用手挡着火把的强光。
    “别误会,我们是宜昌侯府的。”随车的侍从解释道。
    “宜昌侯府莫非车里的是世子秦峥靖?”自护卫身后走出来五名贤士,拱手道:“烦请世子出来说话。”
    车夫与侍从回头看着自家马车。
    车厢仍在摇晃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判断,里面此刻激战正酣,秦峥靖怎么可能得空出来。
    众人都是过来人。碍着礼节又不好贸然闯进去,只能站在那里等着车厢里的人完事。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蒲五畏畏缩缩的躲在院子里,“公主还没回来吗?”
    侍女摇头,“不过府里贤士已经带人出府去寻月夫人了,想来这时已然捉住她了。”
    蒲五越发坐立不安,就算她不知道蒲阳公主的打算,她也能猜到这其中定然是没有好事,而且去通知那些贤士说月夫人要与宜昌侯府世子私逃消息的正是她。
    “我这也是没办法希望月夫人她不要怨我”蒲五念叨着。
    公主命她去做,她不敢违命。
    又等了半个时辰,蒲五仍没见蒲阳公主回来,于是派人出去打探。
    不多时侍女惊慌失措的赶回来,“蒲五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惊慌?”
    “公主公主”
    “公主怎么了?”
    “公主她她与宜昌侯府世子私通被府里贤士们捉到了!”
    蒲五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这这怎么可能。”
    今晚被捉的明明应该是晗月与秦峥靖,为何竟会变成蒲阳公主。
    蒲五猛地起身往外走。
    “夫人您要去哪里?”侍女们将她团团围住。
    “我我要去看看,我不相信”
    “您不能去啊!”侍女们急道,“这种时候,您要是露面难免会让人怀疑到您身上。”
    蒲五都快吓哭了,“这可怎么办好!”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出个主意。
    “对了!月夫人呢!”蒲五问。
    还没等蒲五派出人去打听消息。忽听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无数的火把整个府中照的犹如白昼。
    蒲五吓的全身哆嗦,“他们他们是来抓我的吧,我我说了谎他们要来捉我了”
    侍女们好不容易才安抚下蒲五,派了个胆子大的侍女出去打听消息。
    “是铁痴仲然公到府里来了,还带来了他的族人足有一百多人呢。”侍女回来禀道。“仲然公的人与府里贤士吵起来了,说是要带走月夫人的尸体”
    蒲五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用手捂住脸。不住的叨念着:“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不是我”
    侍女们看她这个样子不禁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