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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退到台阶下面的石柱旁，想看看能不能碰上突然想开的顾兮若，但是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从里面出来，所以只好带着遗憾离开了。可是在路过集市的时候，他听见两个小丫头说道，“小姐也真是可怜，被公然拒婚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被老爷禁足了，本以为堂堂丞相府的千金会是一辈子荣宠加身的，唉，真是没想到啊。。。。不过那个安南王爷真是的。。。。”剩下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始终回荡着顾兮若被禁足这几个字上面。
他飞快的转过身，往回走，但是在到达丞相府大门的时候转了个弯，不一会就出现在丞相府后院的青墙之下，一个跃身便上了墙，然后弓着身子踏上了屋顶，向着顾兮若闺房的方向走去。
“小姐，这青鸟没了翅膀，该怎么飞呢？”小丫鬟看着绣架上一副栩栩如生的青鸟图，只是那残缺的翅膀看着很是别扭。
顾兮若长叹一声，“本就是笼中雀，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况且那些个‘青鸟殷勤为探看’也不过是相思之人的饮鸩止渴般的期望。。。”眼底有掩藏不住的悲伤，但面上却是一片清冷。
站在屋檐下的公皙安此时竟然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了，转念想到还躺在床上苦苦煎熬的那人，便下定决心走了出去。
“多日不见，九皇子也算是稀客了。”刚出现在门口，公皙安就听见冷嘲热讽的声音想起，心头虽不是滋味，但还是硬着头皮进了门。
“你。。。”公皙安本是想说“最近还好吗”之类的话，但是很明显是不好，只能苦涩的笑了笑。
此时的顾兮若明显是将对公皙陵的怨恨加注在了九皇子的身上，所以见着他的时候摆不出好脸色，“是你想看我的笑话，还是别人想看？”字里行间的埋怨都是针对两兄弟的。
公皙安让身边的丫鬟退去，径直坐再院中的石凳上，面色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是你做的吧？”
顾兮若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个丫头被仇恨迷了心智，但是我知道是你将指引她来找我的。确实，当年那件事，是我的错。。。但是，你一点愧疚之心就没有吗？”公皙安双眼紧紧锁住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希望能看出一丁点的不安和愧疚，但是很遗憾，没有。
“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顾兮若冷冷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人，却始终没有正眼看那人的眼睛。
公皙安眉峰紧锁，“你应该很早就知道那个小丫鬟就是当年那个唯一从火海里死里逃生的姑娘吧，所以才会将她留在身边，然后时不时的给她透漏一点当年的事情，看着她越陷越深，最后就祸水东引。。。”说到这里，公皙安那抹苦涩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只剩下一抹哀恸，“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只要你一句话，就算是替你去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你放过皇兄吧。。。。”最后这句话带着几乎请求的语气，想到那个自小对自己百般疼爱的人，现今却因为自己曾经的过错而备受折磨，他就心底难安。
“放过？”顾兮若嘴角带笑，一脸讽刺的看着他，“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啊？我从一出生就被先皇指定为三皇子的皇妃，自小也是被当做一个皇妃在教养。为了匹配上他皇子的身份，父亲不择手段的爬到了丞相的位置，从小，别人家的孩子在嬉戏玩闹，我却要被逼着背诵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若是有一丝的懈怠，还会受到严酷的惩罚，你知道霜降寒天跪在冰上的感觉吗，感受过明明是官家小姐却吃得不如一只狗的情形吗？”
她抬起头睁大眼，笑得有几分张狂，“哈哈，没有吧，你幼年丧母却有个疼爱你的皇兄，但是我不一样，我的母亲在我没出生多久就去世了，还是因为阴差阳错的撞上了追杀皇帝的刺客。还真是讽刺，她以性命换来的，却是一个囚禁她女儿一生的牢笼。。。”眼底的伤痛被她很快的掩饰过去，继而换上一抹恨意，“你一定想说我还有父亲吧，但是你可知道一个男人的野心？”
第33章（）
公皙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顾兮若，那些即使是一闪而过的伤和痛，也让搅得他心头不安，“对不。。。”
“不用说对不起，因为我是不会原谅的！”她顾兮若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和怜悯，“还有，回去吧，也不要再来了。。。”但是在面对这个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人，她做不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那种残忍。
只是公皙安又何尝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如果你要恨的话，就恨我一个人就好了，只是请你不要再迁怒于其他人了。”
这人的执拗是她亲眼见证的，但是自己的决定也不会轻易改变的，看着院中站立不动的人，顾兮若自己转身离去了，“若你执意要帮他，我们以后也只能兵戎相见了！”这是她留给他最后的话。
回到府上的时候，九皇子快步向公皙陵的院子走去，只是在路过那颗百年银杏树的时候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徘徊在树下，他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慕容见过九皇子！”他还未看清那人的脸就听见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而后微微的点过头。
打量一番之后，他终于想起这位清绝的美人就是东厢里最为低调和清冷的慕容萱了，先前也只是听下面的人说起过，自己却从未见过真容，今日得见，却是不凡之人。
“慕容姑娘可是来看皇兄的？”他认为这是人之常情。
“幸得王爷收留所以不胜感激，现今却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熬了些补身体的汤药聊表心意。”慕容萱很是客气的说道，转而眼睛在大树的树根处转了两转，“这颗银杏活了也快上百年了吧？”
这莫名其妙的话锋转得九皇子有些适应不过来，也跟着打量了一番，但像是在看一位和蔼的长者一般，“自我出生它就已经是这般大了，听皇兄说差不多应该两百年了吧。”目光顺着伟岸的树身延续到树的根茎处，眸色深沉了几分。
这时一旁的人再次开口，“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忧，王爷只是郁结于心，只要解开心结就会好起来的。。。”这番话若是从一般人的口中说出定会是当做宽慰的话，但是从慕容萱的口中说出来倒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
只不过此时的九皇子一门心思全在银杏树下，并没有留意到这些，就连身旁的人告辞离开，他也只是敷衍的应了下。
慕容萱走后没多久，公皙安就迫不及待的蹲下身扒开树下的泥土，片刻之后在根茎的分叉处刨出了一个有些破旧的黑漆盒子。
“原来还在。。。。”它的出现让公皙安很是庆幸，随即小心翼翼的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更是开心。
但是走到公皙陵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看见已经转醒的皇兄，看着手中的盒子又有些犹豫了，只不过很快就有人打断了他的迟疑。
“九皇子这是知道自己的皇兄在鬼门关逃过了一劫，所以赶着来送第一份礼吗？”似乎是感受到九皇子的犹豫不决，古越果断的决定推波助澜一番。
果然，在门口伫立良久的人在两人的目光之下很快就到了跟前，但是他却没有说半个字，只是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公皙陵的面前。
只不过古越再次抢了先，在公皙陵不解的神情中打开了盒子，伸手拿出那副类似字画的东西，九皇子抢夺不及，只抓住了卷轴的一头，另一头却在古越的手上，就这样，在两人的争夺之下，一副美人图在公皙陵的面前展开。
只不过在看清画上的人之后，几人的神色却是各有不同，
九皇子一脸歉意的看着公皙陵，“这是你的东西。。。。”他没有勇气说出自己擅作主张的将其藏了起来，只是不想他再想起画中之人。
公皙陵愣着原地，脑海中那些零碎的片段再次盘旋在脑海，然后汇成一副画像，与眼前的这副一模一样。除了震惊之外，心头还有许多莫名的难过。
此时的古越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淡淡的看着那副画像，眉毛轻佻，勾起嘴角，“看不出王爷还有这样的癖好？”转而拿过画像仔细打量了一番，“却是很像，只是当时还稚气未脱，现今却出落的更水灵了。”然后神情有些疑惑的问道，“只是前不久本人就在府中，怎么没见你有任何反应呢？”
“我。。。。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不起画中的人，看见那人的第一眼也只是觉得那一身红衣很惹眼，而后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只懒散的小狐狸。
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炯炯的看着古越，“那天，你不是将人带走了吗，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反应速度让古越有些始料未及，但念着他是刚刚闯鬼门关的人，还是打算耐下心来解释一番，“她，现在还不能让你见到，因为。。。”
“老朽来晚了，还往王爷恕罪！”此时一个白发老者闯了进来，冲着公皙陵躬身行礼，却在不经意间冷冷的扫了古越一眼。
“徐太医言重了，是本王自己疏忽了，况且只是着了凉，没有什么大碍。。。”公皙陵原本是不想让老人家担心，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那一脸的严肃，声音也就不自觉的小了很多，“徐叔，我真的没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完还可以的伸了伸胳膊腿脚什么的。
古越无心看两人之间的互动，寻了个间隙就偷偷的往门外溜，“回来！”只是还没跨出门口，就被一道气势恢宏的声音叫住了。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了。。。”然而古越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跨出门口，只是没走几步就感觉不对劲，挣扎了几下之后却还是在原地，他只好认命的待在原地不动了，心里却是十分的活跃，“该死的老头子，不是不帮忙吗，这个时候出现不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吗。。。哼，我古越是那种让人看笑话的人吗？”脸上虽是不动声色，眼底却有淡淡的怨念。
那位白发老者并没有理会门外的古越，而是放下诊箱，拿出脉枕，抬手把住公皙陵的脉搏，闭上眼睛仔细诊断了一番才抬起眼睑。“索性不是很严重，但是郁结于心也是‘不治之症’，大夫只能治好你身体的病，但是医不到你心里去，所以王爷还是应该多多纾解才是。。。”松开手的时候虽然明显感觉到老者的神情缓了很多，但是心中却多了很多担忧。
第34章（）
也许是从小就惧怕这位严肃的太医令，九皇子站在一旁，一直不敢多言，只是默默的收拾好散落在脚边的画像。但是好在太医令也只嘱咐了几句，然后留下一张药方就离开了。
“皇兄。。。”老者刚走，九皇子就活跃了起来，但是在看见公皙陵凌厉的眼神的时候，又不禁退后了两步，整个身体也耷拉下来，“其实这副画像是五年前我从你的书房偷出来的，然后藏在了那颗银杏树下。但是我。。。。”
“为什么这么做？”公皙陵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但语气间却带着一丝寒意，甚至不想听任何的解释。
公皙安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当初他只是不想看着自己的皇兄整日对着画像愁眉苦脸心怀愧疚，后来也是怕他看见画像会再想起什么，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但是公皙陵却似乎不满意这样的答案，“我不是想听你的道歉，而是想让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弟弟在见到那人的时候似乎是有些异样，只是当时他没太在意。
只是此时的公皙安也没打算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脸哀伤的说道，“皇兄你知道吗，兮若一直都很喜欢你，不，应该说是爱。她为了你几乎付出了一生，但是你却不曾正眼瞧过她。。。。”
公皙陵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和哀伤到底有何缘由，眉峰微蹙，神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算了，没有想起就当我没说吧。”面对公皙陵的迷惘，九皇子有些无力，将画像搁置在桌上，淡淡的说道，“这次一定要抓牢了，千万不要再松手了。。。”说完转身出了门。
原本应该在门外原地打转的人此时被人提着领子拎到了一处空地，生生的扔在地上，“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一路上只字未语人一开口就是一股呛人的火药味。
古越拍拍身上的杂草，缓缓站起身，很是讽刺的笑了，“不是不多管闲事吗，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而且，我说过，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不需要你操心。”
老头一脸的愤然，“哼，你所谓的自己的方式就是要配上整个安南王府的人的性命，或者说是整个甫京的！”原本的怨愤此时却多了几多痛心疾首，“别人察觉不了，难道你会不知道，打开那个结界无疑是破除了妖魔进入甫京的阻碍，现在整个甫京都岌岌可危了，难道你想用千万的人性命去换取一只妖物的命吗？”眼底的悲恸像是正在看着一场罹难。
古越却不以为然，认为老头有些危言耸听了，“这样的小妖，来多少我收多少，反正现在正缺药引呢。”
老头没有争辩，只是沉声说道，“你忘记了自己是怎样飞升的了吗？”
只一句话，古越就脸色大变，但还是倔强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第二次！”散漫的目光一点点聚拢，最后变成笃定的坚决。
只是老头子怎么可能放任他的做法，硬的不行，只好语重心长的说道，“世事若是都如人们期望的那样，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
在古越看来，这不过是逃避的借口，所谓的天命也不过是人在退缩的时候给自己找的理由，所以他并没有被月和的话左右，“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若是不想帮忙，也不要说让我收手之类的话。因为你应该知道，现在已经收不了了。。。”说完转身离去，黄的近乎透明的银杏叶落在肩头，他抬眼看了一下，眸间闪过一丝怜爱，却任其滑落了。
月和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才突然明白，这人刚刚是自愿过来的，并不是破不了他的术法，没想到在昆仑的这些年他是真的在用心修习。
“唉，何时才能改掉这执拗的性子呢？”最后，他只得无奈的叹了气。
而此时同样在叹息的还有身在须臾之境的花夕，在这个无边无垠无依无靠的虚幻之境呆了这么几天都没见到任何实物的她，正陷入神思恍惚的状态，本就是一抹轻飘飘的灵魂，此时连意识也在一点点的飘散。
“花夕，花夕。。。”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清脆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她努力的睁开眼，欣喜的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拾朝。。。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徒弟，“你赶紧离开吧，这里似乎走不出去。。。”虽然很高兴见到她，但同时也很担心她会像自己一样。
拾朝却不以为意，“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带你出去。”此时的拾朝完全不像是昔日那个呆呆愣愣的小姑娘，而是一身妖冶的火红，眉梢眼角皆是风情。
但是花夕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模样就失去了意识，然后灵魂一点点的往下沉，拾朝有些惊讶的看着，随即沉声喝道，“灵犀，你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除了她的声音一点点飘散，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然后感觉身体也一点点的在往外挤，最后一道白光闪过，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在做什么？”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