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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夏瑾生惊愕地看着他,“这不可能!那天她根本都不理你,今天我们聊了很久,她也没提起她已经结婚了!”
“你今天见到她了?”霍南邶的眼神一紧。
“对啊,我不是说了我见到我的女神了,”夏瑾生高兴地说,“她比酒吧里更漂亮更温柔,笑起来甜甜的,说起话来糯糯的,原来我妈说的江南美人就是她这幅模样的,我真是回来得太晚了。她是个画家,画得真好看,我预定了她给我画一幅肖像,大哥,你说我怎么样最帅气?穿白衬衫露着六块腹肌怎么样?他们都说我半裸的时候最迷人,要是能迷倒宓宓姐姐就好了……”
霍南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宁则然不得不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夏瑾生的话:“谨生,那是你霍哥的前妻。”
夏瑾生怔了一下,忽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的天哪,你是不是傻,居然和宓宓姐姐离婚了!真是太好了,她是自由的,我要追求她,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
…
来自小鲜肉的热情简直就像夏日的阳光,无可阻挡地穿破了际安市的倒春寒。
国人的追求都讲究含蓄自然,夏瑾生却直白粗暴。
第二天简宓到了画廊便看到自己的画室前堆满了大红的玫瑰花,卡片上摘抄了大段大段肉麻的爱语,配着歪歪扭扭堪比小学生的字迹,有点可笑,却又有点让人感动。
简宓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心血来潮玩一玩,没想到他居然一连送了一个多星期,余洋和画廊里的员工都有些咋舌,周彤雨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吩咐清洁工人把花搬得离她远一点,别挡了她工作室的门。
郑柏飞当然无可避免地知道了,看着这玫瑰花的海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歉然道:“小宓,这个客户的母亲是m国华侨,和我有旧,昨天还和我通了电话,为她儿子这几天的冒失道歉。”
“没什么,”简宓看着那些玫瑰花发愁,“就是觉得太浪费了,要不那幅画像换个人接?我回家避一避。”
“余洋已经把合同都签好了,他指定要你,”郑柏飞思忖着道,“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是三分钟热度,你别理他就好。”
简宓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随口应了一声,拉着郑柏飞去看她的画作:“快帮我瞧一瞧,我改的孟极怎么样?”
新的孟极幻莲已经大部分都成型了,画布中间的猛兽高傲睥睨,仿佛在悲悯地注视着芸芸众生,而墨色的莲花和孟极几乎融为一体,意喻着在迷幻中化出本心的禅意。
郑柏飞有些动容。
大学四年,他在一众学生中发现了简宓特有的气质,淡然从容,不急功近利,不随波逐流,对绘画一直保持着初心。
如果说毕业作品的灵气让他瞩目,而此刻的这幅画,让他看到了简宓几近神速的进步,大半年不能握笔的日子,反倒成了她涅槃重生的浴火。
“很不错,”郑柏飞深吸了一口气,夸奖道,“最后的细节很重要,莲花和孟极要将融未融,这才能最后突出这幅画的寓意。”
简宓盯着画布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便领会了郑柏飞的意思,连连点头:“我明白了,我再琢磨琢磨。”
她坐了下来开始在旁边的小画架上打底试画。
郑柏飞等了一会儿,又指点了两句,不一会儿就见简宓已经整个人都沉浸到了创作中去了,连他差点打翻了一罐颜料都没察觉。
从侧边看去,简宓的脖颈纤细白皙,下巴微微仰着,拉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凝神的模样令人心动。
郑柏飞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把简宓拉到画廊里来,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简宓来了以后,从心理上好像更认同了他老师的身份,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请教画技都没什么其他话可说,而他也要顾忌他在画廊里的身份,不能做出太出格的追求动作。
这样一想,他还真有点羡慕那个叫夏瑾生的小年轻了,可以无所顾忌。
“小宓,”他轻咳了两声,这才引起了简宓的注意,“双休日有个春拍会,有时间陪我一起出席吗?”
简宓还没从画境中回过神来,茫然地问:“春拍会?”
“就是德宝春季拍卖会,一年春秋两季,”郑柏飞解释着,“我有作品上拍,他们邀我到场,到时候会提前开个预展,很多拍品都是古董,可以去开开眼界。”
这样的机会难得,简宓当然不能错过。平常的日子懒散,她总是素面朝天,披着头发或扎个马尾,这次要去这种大场面,她特意抽出时间美了个发,梳妆打扮了一番。
一身白色连身小喇叭绣花短裙,腰线在合体的裁剪下更显不盈一握;白色的珍珠耳坠在披肩的栗色卷发中忽隐忽现,颈窝处同款项链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清新俏丽;薄施粉黛后,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显得明眸如星、朱唇皓齿,嘴角一翘、双眸一瞟,便有一种含嗔带喜的清灵之感。
饶是郑柏飞和她相识甚久,也被她这样的容颜慑住了心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着道:“小宓,你今天真漂亮。”
每个女人都喜欢这句称赞,简宓也不例外。
她喜滋滋地转了个圈:“真的吗?这条裙子是我一眼就看中的,范蘩说太不实用了。”
“今天拍卖会上哪件拍品封鼎我不知道,”郑柏飞正色道,“可要是评选现场最美丽女士,你一定可以独占鳌头。”
简宓抿着嘴乐了,只是没过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来:从前霍南邶称赞起她来也是不遗余力,算得上字字句句都是甜言蜜语,然而再美又怎么样?捅起刀子来半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德宝春拍会是国内最著名的拍卖会之一,和北都的四容斋并称南北双拍,不相上下。这次的春拍会在际安会展中心举行,巡展已经从一开年就在国内各大城市举行过了,在际安的巡展就这一周在际安会展中心举行,中午一点正式开始拍卖会。
郑柏飞带着简宓到了展品巡展的大厅,两个人对着几幅古画和书法研究了一番,一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郑柏飞有些无奈,他原本想和简宓一起去餐厅浪漫一下,没想到一看画就入了神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眼看着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只好随便吃了点东西垫了点肚子。
拍卖会十分隆重,厅前铺着红毯,明星名流云集,一路衣香鬓影走过红毯,在签名墙上留念拍照。
简宓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免有些紧张,小声说:“咱们能不能不走红毯了?”
郑柏飞笑了笑:“先练练,说不定以后就有人专门请你来走了呢。”
简宓忍不住抿嘴乐了:“那可能是在我做梦的时候吧?”
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感觉倒是消除了不少,简宓挽着郑柏飞的手臂刚要往前走,有人在身后叫了起来:“宓宓姐姐,你也来了,太好了,今天我们俩一黑一白,简直就是情侣装,太般配了。”
这叫声简直没第二个人了,简宓回头一看,夏瑾生穿着一身加长的黑色麻质小西服,底下一条黑色七分裤,□□的脚踝下一双牛皮半高小靴,西服和裤边都绣着当季流行的品牌蜜蜂logo,拇指勾在裤兜中,看上去简直帅破天际。
这阵子夏瑾生用玫瑰花投石问路之后,原本打算趁热打铁,利用画肖像画的时机一举获得美人的芳心,可不知怎么的,公司里凭空给他安排了好些通告,一直忙到今天。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宓宓姐姐那个阴险的前夫在他大表哥那里动的手脚,用此来绊住他,不让他对女神采取凌厉的攻势。
今天居然在这个场合意外碰见了,说明两个人真是有缘,夏瑾生又惊又喜,说话声都拔高了几分。
郑柏飞淡淡地提醒:“夏先生,今天在场的男士有很多都穿了黑色,包括我。”
“我的黑和宓宓姐姐的最般配,”夏瑾生毫不脸红地说着,那张俊脸期待地看了过来,朝简宓伸出了他的胳膊示意,“我有这个荣幸邀请这位漂亮的女士和我一起走红毯吗?”
他身后的经纪人简直都快给他跪下了,今天的红毯是品牌商赞助的,定好了搭档,这位小爷准备砸自己的牌子吗?
简宓当然没理他,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把手插入了郑柏飞的臂弯,两个人朝前走去。
郑柏飞隽雅温文,简宓俏美清丽,两个人在签名墙前转身,朝着直播的镜头微笑示意,旁边围观的人群都窃窃私语起来,纳闷这是哪里来的一对璧人。
夏瑾生与有荣焉,恨不得冲出去告诉大家:这是我正在追的女神呢,漂亮吧?
正陶醉地盯着简宓摇曳生姿的身影遐想呢,忽然,身边一阵寒意袭来,他侧身一看,霍南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面巧笑嫣然的简宓,幽深难解。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和基友讨论剧情,她很认真地告诉我,霍老板不是“醋王斯基·霍”,应该是“醋神斯基·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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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欧培拉(三)()
夏瑾生心中一动,撺掇着说:“霍哥,你看你前妻这样和别人成双成对的,心里不是滋味吧?不如找个机会把这个勾搭宓宓姐姐的画家引出来,收拾他一顿怎么样?”
霍南邶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我今天有女伴了。倒是你,你如果要接近宓宓,光成天送玫瑰花是没用的,我教你一招。”
“什么?”夏瑾生跃跃欲试。
“你就找她身旁的那个郑老师,”霍南邶严肃地说,“宓宓很尊敬他,你缠着他多请教一下绘画的技巧,宓宓看你这么好学,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真的吗?”夏瑾生将信将疑地看着前面简宓消失的背影,心痒难耐,转念一想,又有些发愁:“可我不懂画画怎么办?”
“吹牛会不会?”霍南邶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画画不就是线条、颜色、构图吗?古往今来的名画总知道几幅吧?实在不行就聊聊今天郑柏飞的拍品,恭维几句,这要是都缠不住人,我看你也别追求宓宓了,直接飞回北都好好走你的t台吧。”
“你说得这么溜,你怎么不去呢?”夏瑾生怀疑地看着他。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小毛孩吗?过去的早已经过去了……”霍南邶面不改色地道,随后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未来宓宓当然还是我的。
“你女伴是谁?”夏瑾生不放心地朝着四周看了看,今天到场的明星名媛很多,一个个都花枝招展,不过,在他看来,那都是庸脂俗粉,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宓宓姐姐。
霍南邶看也没看随手一指,夏瑾生心花怒放:“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啊,早说,我哥公司里一抓一大把,我先走了,霍哥你好好享受。”
身后的经纪人这才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赶紧找来了他搭档的女模特,飞一样地把他送上了红毯。
别说,这个夏瑾生虽然是个玩票的,可那无可挑剔的五官和举手投足的国际范儿,的确有让人迷恋的资本。走到签名墙边,他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英文名,转身魅惑地笑了笑,引得两旁原本追别的明星过来的小女生一溜儿尖叫了起来。
霍南邶皱了皱眉头,陈年和郑柏飞已经够他殚精竭虑的了,又添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追求者,回头他得和宁则然好好说说,赶紧让他把这个表弟打包赶回北都去,别在简宓面前晃悠了。
从另一个通道直接进了拍卖厅,霍南邶没去贵宾席,反而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真好可以看到简宓和郑柏飞坐在他的右前方,夏瑾生则坐在郑柏飞旁边,估计正绞尽脑汁在提一些奇怪的绘画问题。
没过一会儿,拍卖会就开始了,场内安静了下来,一件件藏品在大屏幕上依次展现了出来,从一开始比较常见的拍品开始,随着此起彼伏的举牌和拍卖师的落槌声,场内的气氛渐渐热烈了起来。
霍南邶这次是打算来替外公拍份寿礼的,外公今年七十九大寿,身体一直不好,因为从小缺席他们姐弟俩的生活,年老后分外惦记,成天要让他和宁冬茜回北都一起生活。
然而,他对宁家的感情很复杂。
虽然珍惜这失而复得的亲情,却又不失怨怼。
如果当初外公不是那么绝情,相信他的父母也不会过得这么艰辛,以至于那么早就去了,留下他们姐弟两个人。所以,要他对老人家尽一份孝心,他愿意;可要他整天嘘寒问暖、亲密无间,他还是没法做到。
可能他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凉薄的,只对在意的人掏心掏肺。
拍卖会过去小半了,霍南邶也没心思看那些藏品,只是坐在阴影中一霎不霎地看着简宓的背影。
她的头发只在肩膀处拉了几个小卷,好像湖面上刚刚泛起的波浪;她的头发特别软,以前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用手指把玩那一头卷发,发丝穿过指间的时候,那种柔软清凉的感觉好像会上瘾似的……
简宓不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精致的耳廓在卷发中忽隐忽现,霍南邶忽然想起了她的耳垂。那耳垂圆润,分外柔软,是简宓最敏感的所在之一,两个人情热时,霍南邶只要稍稍舔舐,便能换来她**的轻喘,媚入骨髓……
浑身上下一阵发热,霍南邶有些狼狈地深吸了一口气,垂首在心里念了两句清心咒,等他再去看时,原本靠在椅背上的简宓忽然挺直了后背,上身微微前倾,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霍
南邶心中一动,朝前看去,只见有司仪推出了一个一人见高的玻璃柜,柜子里用架子架着近十片灰不溜秋的残片,好像是从墙壁上硬生生砍下来的。
果然,拍卖师介绍说,这是上个世纪战争期间被人破坏的壁画古迹,在国外的拍卖会上被人竞买,最近竞买人因为无力再收藏便只好将它再次拍卖。
“因为竞买人的精心保护,壁画上的图形、着色都还很精美,喜好研究古代美术和历史的收藏家们能从中感受到千年之前的文化,底价定在一百二十万。”拍卖师的声音带着诱惑,同时大屏幕上的放大的细节图在眼前一闪而过,那是一幅幅图腾,带着古老的印记,似兽非兽,和简宓画的那几张画,有那么一点异曲同工之妙。
这种藏品喜好的人不多,又是残片,增值的潜力不像古画和瓷器之类的一眼就能看透,所以就算年代久远,底价定得也不高,下面回应的人也寥寥无几。
霍南邶看着细节图便明白了过来,思忖了片刻,给已经在贵宾席内的吕亟发了一个短消息:把壁画拍下来,不要提我的名字。
没过两分钟,大屏幕上的细节图便消失了,显示该藏品已被神秘买家拍走,底下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都在好奇谁是这位神秘买家。
简宓有点失望地靠在椅背上。
刚才那些图腾在屏幕上展示,她的脑中忽然便跳出了灵感,前几天作画时一直卡住的某一处忽然便通透了起来,可惜,要是能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