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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缓缓将手臂收的更紧了些,口唇紧贴腾非腹部,低沉柔软声音透过身体传入了腾非耳中。
腾非脑内仍是一片混『乱』,思绪飘忽,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伊凡说了什么,只是『迷』『迷』糊糊想,果然固体传声要比空气来的快些,也清晰些。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伊凡见腾非没有反应,便试图抬高上身,加大音量又说了一遍。
腾非下意识地一把摁下伊凡不老实的头,他的声音混杂在雨中,可伊凡却觉得,清晰的不可思议,“我姓腾,叫腾非。”
很好,腾非思绪飞散,或许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加上那句,我是您的主管大夫诸如此类的话了。
“腾非…”伊凡叫了一声,与其说是叫,不如说是喃喃自语。
“嗯?”腾非觉得别扭,或许是自己的名字从来没有被人用这样专注的语气叫过。
“腾非…腾非…”伊凡锲而不舍,他声音低低沉沉地,连续不断,与雨声融合,仿佛一曲奇妙的雨中乐章。
只可惜,腾非已然没时间在意这些了,他周身被雨滴砸的发木,只能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又一声。很难得的,虽不耐烦,却没有开口讽刺或是制止。
当然了,这诡异的气氛没过多久就被忍耐到极致的腾非破坏殆尽,他一巴掌拍在伊凡的后脑上,“闭嘴!如果腾非俩字真能救命,那我也愿意听到耳朵长茧子!”
伊凡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满还是身子不适,但确实是老老实实地不再说话,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不一会儿,呼吸便平稳了下来,竟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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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许是与海洋『性』气候有关,感受不到雨滴砸落之后,腾非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勉强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动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可怀中的男人却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用手『摸』了『摸』伊凡的脸颊,又用手背感受了一下额头的温度,不发烧,应该只是过于疲累了。
就在此时,一阵海风徒然袭来,腾非感觉到身上的衣物紧巴巴地粘在了皮肤上,怀里的人下意识地网自己怀里蹭了蹭,可寒意刺骨,并不能因此缓解。
腾非清楚,淋几十分钟或是一个小时的雨倒也不打紧,如果真在水窝里睡上一晚,那铁定是是要生病的。
想到这,他勉强动了动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单手移开了支在伊凡腿上的箱子。
将箱子翻转合好后,他抱起伊凡,将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裤子都扒了下来,吸了水,西裤又沉又湿,丢在岩地上,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腾非重重的喘了口气,慢慢坐在了平放的皮箱上,伊凡侧坐在另一头,避开受伤的右腿,头和肩膀都靠在了腾非肩上,箱子不堪受压地嘎吱了一声,随后夸张的凹陷了下去,承受两个男人的重量,它表现的其实已经不错了。
坐定之后,腾非不敢再动,他慢慢地靠在山壁上,也顾不得背后传来的刺痛,试图分担些重量,若是皮箱禁不住四分五裂,那便失去了防水又隔『潮』的空间,日后,恐怕会更加艰难。
夜里一片漆黑,好在身边还有个需要他照顾的活人,好在,自己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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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非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酸痛,是从右肩传来的,对比之下,背后的刺痛只能叫做不适了。他费力的睁开眼,只觉日光明媚,空气中还有一股子咸咸的味道。
腾非哼了一声,他什么也看不清,眼镜还在背包里,可是,身边这人仍是紧紧靠住自己,还双手并用的攥住了自己的胳膊,他在睡梦中也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伤口,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在自己身上。
“伊凡,伊凡!”腾非推了推他,低头在他耳边叫他的名字,距离近了,他便看清了那人长长的眼睫『毛』不停地细颤,即便是没醒,也已经进入了浅睡眠。
“你再不松手,我这儿静脉血栓一形成,来个脑梗肺栓塞的,你就得天天伺候我了!”腾非挣扎地抽了抽手,却被身边这人攥的更紧,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说起脑梗,他撇了撇嘴,呸了一声,念叨了一声乌鸦嘴。
一番拉锯之后,伊凡总算清醒了过来,他松开腾非的手,僵硬片刻,才快速地撑起身体,慢吞吞地站直。而后,他侧着头偷偷地看腾非,总觉腾非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腾非?”
“嗯。”腾非没空理他,低着头做攥拳和伸展运动,全身麻的很,又没戴眼镜,几乎是什么也看不见。
“你还好吧,我…”伊凡说话还是有些不自然,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帮我把包里递过来。”腾非仍在活动四肢,他龇牙咧嘴的站起身,伸手指向伊凡脚边的背包。
伊凡点头,一矮身便将黑『色』背包掂了起来递给腾非,腾非『摸』『摸』索索了半天,终于把眼镜『摸』出来带上,世界终于清晰了。
“谢谢。”腾非给了伊凡一个温和的笑,“你过来,我看看。”
伊凡有些走神,他愣愣地盯着腾非,好像忘了该怎么迈步。两人对视半天,终是腾非妥协般的叹气,慢吞吞地绕在伊凡背后,蹲下来撕开敷料检查伊凡的伤口。
敷料是干的,应该是天亮之后晒干的,不过伤口被保护的很好,竟然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腾非感觉到诧异,他从背包里把剩下的酒精拿出来,快速的拆除了缝线,果然,伤口已经愈合了。
腾非皱起眉头,这才注意到,之前的那块敷料上,竟连一点组织『液』都没有渗出,真真是怪事。
“我这伤,不碍事的。”伊凡僵硬的站着,任由腾非在自己背后鼓捣,他看不见腾非的表情,待腾非重新盖好敷料站起身,才补充了一句。
“确实长得很快。”腾非低着头,将东西一件件收好,伤口愈合本是好事,可如此快的愈合,不由得让他感到不安。
于是,当他收拾好抬起头时,便撞进了一双浅蓝『色』的眸子里,腾非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外国佬虹膜的颜『色』果然很美,美妙的『色』素沉着,“很美。”
伊凡眨了眨眼,似乎是想笑的,却不知为何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可惜背后的地面不平,他差点仰倒摔倒。
腾非眼疾手快,上前一把箍住他的腰,低声问,“你发什么神经?”
“抱歉。”伊凡晃了晃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腾非眯着眼,低头看了看伊凡。正常生理反应,证明伊凡休息的很好,好吧,至少比自己要好的多,“想要解决就去,不要扯到伤口。”
伊凡嗯了一声,他不知怎得红了眼角,转过身慢慢走远了。
腾非揶揄地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裤子,随意套好,便开始整理残局,地面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堆在一团,半干不干的,大半沾着泥巴和碎石。
腾非抓起衬衫的领子抖了抖,视线停留在袖口的泥巴上……然后,他僵硬着嘴角,扭过头紧盯不远处的酒桶自我安慰,以后找到水源再洗干净,自己现在虽然狼狈,却好歹解决了淡水的问题。
第9章 八()
轮船上配发的羽绒枕,软的令人害怕,躺进去的时候,仿佛能整个陷入其中,当然了,前提条件是,它还是干的。
此刻,腾非站在阳光下的石丛中,双手攥住枕头的两头,费力的试图将其中的雨水挤干净,而后,那扭曲了形状的枕头被丢在石块表面,其中的羽绒也被细细拍匀。
随后,床单和其他衣物也按照顺序一子排开。
干燥『潮』湿,适宜细菌滋生,还有…寄生虫的繁殖,这种恶劣的环境,腾非自然要尽力杜绝所有可能。
腾非掂起手边的最后一件,一件西装外套,银『色』的制服,嵌着纯白的排扣,简约明了,至尊号所有的船员都这么穿,真是,怪异的品味。
腾非笑了一声,随后把外套内面朝上摊开,下一秒,就被里怀兜里的东西闪到了眼睛。
什么材料制的,泡了这么久海水竟然还这么乍眼。腾非一边想,一边将那个类似铭牌的银『色』镶边工作证从兜里掏了出来。
阳光太刺眼了,腾非也懒得细看,但这随意一瞥,便让他的脸阴沉了下来。
工作证质量很好,防水设计,面上的水渍还不足以混淆腾非的视觉,照片上的人除了虹膜的颜『色』,长得与伊凡一模一样,可姓名栏上,写着的并非伊凡?米奈希尔,而是…白长清。
伊凡?还是白长清?腾非皱起眉头。
那人到底姓甚名谁与腾非其实并无关联,但是人就是这样,得知对方欺骗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产生那么一丝抵触的情绪。
腾非有些烦躁的将工作证塞回里怀兜内,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伊凡为什么要隐瞒身份,捏造姓名。他走的很慢,脑子动的也不快,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老了思维产生了定式,竟完全想不出伊凡捏造名字的用意,而且,伊凡·米奈希尔,也不像是一个随意编造的名字。
腾非推了推眼镜,紧抿的嘴角透『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其实名字不过是代号而已,伊凡愿意叫什么都好,反正在这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岛上,腾非这个代号也不知还能再用多久。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岛上,其实腾非并没有选择难友的权利,除却伊凡奇怪的举止,其实两人相处还算和谐,而且如果腾非猜想的都是事实,他和伊凡还要为生存好好磨合一番,实在没必要因为真假姓名产生矛盾,提高警惕已经足够了。
晒衣服的石丛离山凹不过是阴面和阳面的关系,距离自然算不上远,腾非想明白之后,便转过山坡,看见伊凡已经解决了生理问题,老老实实的侧趴在地面上。盛水的木桶和贝壳都被他移了回来,贴着山壁放好,里面的水满且清亮,应该可以坚持几天。
他低着头,过长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正把玩着剩下的几颗红果——昨天下了大雨,也不知道被冲到了哪去,他不知道啥时候都给捡了回来。
然后,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正巧跟腾非的目光撞到一处。他冲着腾非咧嘴一笑,原本略显凶悍的剑眉舒展开来,连带着眼角的褶皱一同闪瞎了腾非的眼。
该死的混血!一定是他笑的太过洒脱灿烂了,腾非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抽筋,只好推了推眼镜移开视线,差点忘记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伊凡。”腾非坐在山体的阴凉下,距离伊凡的距离足有一米远,偏着头,看不清表情。
“嗯。”伊凡嗯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很专注的看向腾非。
“这里的白天黑夜等长,加起来一天只有十六个小时。”腾非不知道该怎么跟伊凡解释现在的处境,只好挑了最浅显易懂的来说,毕竟即便是伊凡真的撞成了失忆,也不会忘记二十四小时一天的基本常识。
结果,伊凡眼中『露』出一丝疑『惑』,显然的,他没明白腾非的意思。
“我是说,咱俩有可能已经不在地球上了。宇宙裂缝,或者是什么白洞黑洞之类的情况发生了,不巧的是,我们两只可怜的无菌小白鼠,被单拎出来做了实验。”腾非解释的有些混『乱』,或者说,他自己也是混『乱』的,这些东西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虽不至于让他崩溃,但是细想起来难免恐惧,对于未知的恐惧,对于未来的恐惧。
“所以呢?”相比之下,伊凡要比腾非冷静的多了,他眼睛里『露』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而后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拉近了距离。
“你不害怕?”腾非微微动了动腿,隔着眼镜盯住了伊凡的眼睛。
“有什么…好害怕的?”伊凡浅蓝『色』的眸子里一片真挚,还有些对于腾非的,莫名的信任。
“不知者无畏。”腾非推了推眼镜,严肃认真地指出,“饿死,冻死,被野兽咬死,都可能是我们的下场,重点是,我们可能再也回不了家了。”
“我没有家。”伊凡僵硬了片刻,然后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一阵难挨的沉默就这样扩散开来。
“这么巧,我也没有。”半晌之后,腾非挑了挑眉亦真亦假的接了这么一句,他微微扬起的声调掩盖了所有情绪。
“遇到危险,我会保护你的。”伊凡脸『色』算不上好,仍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病患,坐起来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个缺乏运动微微凸起的肚腩变得小了些,可他说得如此郑重,腾非竟也有些感动。
腾非自嘲的咧了咧嘴,快速地站起身子,觉得自己真是太过矫情,人家不过是说说罢了。
伊凡一直偷偷看着他的表情变化,见此,表情快速地黯淡下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你歇着吧。”腾非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往海岸走去,又到了中午,还得去弄些食物。
他走了不远,突然脚步一顿转过头,冲着伊凡道,“放心,在你痊愈之前,我会保护你的。”
他自然不知道,伊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眼睛里一片空洞黑暗,连那双清澈明亮的蓝眼睛,都裹上了一丝阴霾。
第10章 九()
说是午饭,腾非一人也不敢真的深入树林,所以不过是抓些螃蟹,弄些柴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了雨涨了『潮』,石滩上还有不少被冲上岸的小虾贝壳,腾非一个也没放过,全部捡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拍了拍口袋,估『摸』着今儿个中午终于能吃顿饱饭了。
就在此时,他觉得背后有些响动,回头一看,竟不知是从哪跑来了五只巴掌大的红『色』动物,『毛』茸茸的,乍一看有点像兔子,却在背后生出一对肉翅,有点像某种基因突变的多翅鸡。
那些个红兔子死死盯住腾非,肉翅高高扬起,竟做出了攻击的姿态,还没等腾非弄清楚情况,便同时一跃而去,扑向腾非!
腾非下意识的伸手一拍,冲他脸扑来的红兔子便被掀了个跟头,剩下的几只则顺利地张开嘴,死死啃在了腾非的衣袖和西装裤上。
“能不能不折腾老子的衣服!老子可不想光着屁股当野人!”腾非没觉得这小东西能有什么威力,一边念叨,一边伸手将红兔子从袖口上拨拉下来,又蹬了蹬腿,轻易将腿上的三只甩了出去。
红兔子体温有些高,但腾非一手的茧子,也不是不能忍受,他皱着眉头把兔子捏在了左手上,然后一狠心,果断扭断了它的脖子。看着手里的兔子头诡异的折叠过去,他忍不住草了一声,喃喃道,“幸好没有出血。”
这么一来,其余的四只红兔子怪异地叫了几声,便诡异地四散奔逃开来了。
“现在知道逃跑了,刚才哪来的勇气?”腾非眼角抽动了一下,纳闷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扎手,看来自己距离野人又进了一步。
太久没有吃到肉了,尽管这兔子长得有些倒胃口,可腾非还是将它的尸体挂在了柴火捆上,决定晚上加餐,然后才快步走回山凹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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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腾非所料,伊凡并没有好好休息,腾非回来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将腾非晒好的衣服一件件折好放进箱子。他显然精于此道,腾非的几件衬衫在他手里安分老实,比商场里叠出来展示的还要板正几分,可以跟军队里的豆腐块相媲美了。
听到腾非的脚步声,伊凡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挂在柴火捆顶端的红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