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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就这样放任不管,即便是男人能够醒来,感染也不可避免的。
第3章 二()
腾非突然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竟突然想起不知是谁说的,外科大夫只是一个过度产物,终将被科技淘汰。他哑着嗓子讽刺的笑了一声,还他/妈被科技淘汰,如今这破岛就足以把自己给淘汰了。
他深吸气缓了半天,突然想起不知那个求生纪录片里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定要确定好自己的位置,这样才能最快的获得救援。确定位置…他又骂了了一句,屁都看不见,确定位置个鬼啊!
好吧…腾非下意识的推眼镜,却只推到了一片空气。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男人的上半身又往内侧挪了挪,却并不完全放入凹槽之中。凹槽不算大,若是因为空间狭小缺了氧,也不比脱水好到哪里去。腾非站起身,想了想,又用自己的外套将男人的腿盖好,才离开了凹槽。
他围着小山走了小半圈,总算寻到一略微平坦之处,便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山体碎石不多,也不算陡峭,倒是让他安全的到达了山顶。他双手扶膝死命喘气,一抬眼,竟看见不远处的海岸旁多一团巨大的黑影!
腾非对自己的方向感还是有几分信心的,那海岸…不就是刚才自己醒来的地方么…他莫名的紧张起来,没戴眼镜,却不是瞎子,自己不可能忽略如此庞大的黑影。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眯起眼细细的辨认了半天,只觉得这东西的轮廓像是一艘轮船,一艘巨大的黑『色』轮船。他想起仍是昏『迷』不醒的男人,只得抛下心中怪异的不安,从原路下山,大步往向黑影方向走去。
“反正情况已然不能再差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走的越近,轮船的轮廓也就越清晰,腾非先是欣喜,后来却紧紧皱起了眉头。眼前的轮船船身几乎全部骑在了『乱』石上,没有一丝留在海中,船头凹陷,明显是在什么地方遭受过巨大的撞击,这是叫…搁浅?腾非摇摇头,要么还是叫触礁好了?
腾非按住了太阳『穴』。对于航海船只一窍不通的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船是如何骑上来的,海浪难道真有如此大的威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没什么力气了,嗓子渴的冒烟,也喊不出声,干脆找到船身上的紧急梯往上爬。爬到一半,他终于看清了看船身上的巨大图标――至尊号。
腾非的眼角抽了抽,要是他的脑子还可信,好吧,他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这船,竟然就是他之前他乘坐的那艘!
他有些激动,快速爬了几步,翻身上了甲板,甲板上的水分全被太阳蒸干了,留下了白花花的水渍和海盐。然后,他走了半天,却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有人么!”他喊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像在锯床腿。
没人回应……
腾非不想再喊第二声了,他的嗓子疼得要命。于是干脆向游轮内的大厅走去,一路上,他仍是没有看见一个人,当然,大厅也没人。
大厅一片狼藉,地面上都是食物的残骸,腾非眯着眼看了一圈,把目光从那个被一脚踩扁的小点心上移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酒架,紫红『色』的『液』体以酒瓶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同心圆。
这不符合常理!腾非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错,脑子却突突疼了起来,然后抬头,看见了在酒架旁的酒桶,五公斤装,还好,是木头的,没碎。
他渴的厉害,也顾不上许多,打开酒桶的龙头狠狠灌了一口啤酒,然后倒了点在脸上,清醒了不少。他又喝了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才将酒桶留在了原地,穿过大厅向客房走去。
他记得船里是有医疗室的,他至少需要些生理盐水,抗生素,双氧水,酒精或者是碘伏碘酒什么都好……他紧抿着嘴唇,越走越快,好容易到了医疗室,一推门,里面仍是空无一人。
腾非也顾不上有没有人了,他打开放医疗包的柜子,然后一愣,竟然是空的?他心中一紧,伸手把周围的柜子尽数打开,只找到了一瓶滚到柜子深处的生理盐水!
有人把东西都拿走了?
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腾非勉强冷静了下来,当日邮轮确实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自己和那人才被海浪卷入水中的。如今这船莫名出现,船上的那些学生和工作人员却不知所踪,都去哪了,逃生了么?
不对,这船完全没有出现漏水的情况,总比救生艇要安全许多,正确的选择难道不应该是等待救援么?
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腾非低着头思考,却始终不得头绪,突见脚下有一白『色』的团状物,他伸手一『摸』,无菌纱布,应该是混『乱』的时候落下的。
他想起昏『迷』不醒的男人,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时间就是生命。他把纱布随手揣进兜里,手指却意外碰到了一张薄薄的门卡。房间的门卡?手机钥匙都不见踪影,这东西竟然没丢。
腾非霍地站直了身子,看了看身后的医疗床,一把将床单掀了下来,掂着唯一一瓶生理盐水,离开了医疗室。
他记得自己的箱子里还有一个紧急医疗包,东西虽说不多,却足够处理一些外伤,是当时随行医疗小组发下来的。
腾非三步并做两步,几下便跑到了自己房门前,整个轮船已经断电,门卡也失了作用,他拧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跟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区别,就连被子都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边,没有散『乱』,看来应该是没人来过。腾非在床角『摸』到了他的背包,从里面找出了备用眼镜带上后,终于吐了一口气,感觉这个世界终于正常了一些。
他把手中的盐水床单统统塞进背包,也懒得检查其他,又把行李箱从床底拖了出来,随后,把房间里能拿走的东西统统塞进了箱子。男人太重了,他觉得自己不具备背他上船的体能。不过船舱的条件不错,最好的方法便是等男人醒来,两人再一起到船上救助等待救援。
他背上包,拎起箱子,右手抱着一个枕头,思考着要不要去别的房间再弄些东西。
而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太多了,算了,再去大厅拿些吃的就好,反正这船也不会跑,人却是随时都可能会死。
腾非不敢耽误,转过头来拉房门把手,然后他突然觉得背上一麻,好似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动了动,眼前的门把手同时闪烁了一下,消失了大半。
“卧槽?”腾非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直到他眼睁睁看着眼前的门也消失了大半,才瞬间一个激灵,抱起东西原路狂奔。
他一步也不敢停下,穿过大厅,果然发现大厅中的东西也莫名消失了不少,至少那个印着脚印的小点心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心里一紧,看见仍在原地的酒桶,毫不犹豫换手用左臂夹住枕头,右手掂起酒桶上的提手,也许是人求生的本能激励了他,他肾上腺素上涌,面颊绯红,十几斤的酒桶被他单手拎起,一口气冲上了甲板。
他奋力将手里的东西往下扔,心里祈祷这酒桶行李箱一定要耐摔一些,然后自己顺着扶梯滑下,几乎是蹿下了轮船,又往远处跑了几步,才转过身来。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恢复正常呼吸,便见巨轮闪烁了几下,慢慢的,消失了踪迹。
“卧槽!这一定不是真的。”腾非推了推眼镜,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没有轮船,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他按住自己的心口,感觉到了自己心脏的搏动,又『摸』了『摸』自己有些微烫的额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腿仍在不停的打抖。
腾非缓了缓气,看着自己拼命抢来的箱子背包酒桶,这些东西都在明确地提醒他,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眼见为实,不是做梦。他终于忍不住怒吼了一声,“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仍是没有回答,只有大海的呼啸声传来。腾非觉得命运好像给自己开了个玩笑,只是这玩笑,开的大了些。
第4章 三()
发泄完了,腾非长叹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庆幸,虽说那人还昏『迷』不醒,也不知还能不能醒来,但至少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
随后,他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小山坡的阴凉处挪去,东西太多太重,他的腿有些不听使唤,真真是要了老命。
待腾非回到小山旁,男人躺的地方已经算不上阴凉处了。腾非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想怎么这么快就正午了?然后他习惯『性』的看表,八点五十二,这破表,竟然又自己动了起来。
不过此时,他已经来不及考虑表的问题,那个男人面『色』苍白的趴在原地,整个后脑都晒在太阳下,情况怕是不好!
腾非扔掉手里的东西,翻出床单铺在一旁的阴凉处,把男人换了个方向往里挪了挪,然后用手背贴住男人的额头,这体温至少在三十九度以上了。
他从背包里翻出来一盒泛/捷/复,给男人嘴里塞了俩胶囊,又从包里拿出水杯接了些啤酒将胶囊冲了下去。如非必要,他也不想抗生素加酒,可是如今这人的情况极不稳定,再不喝些黄汤,怕是只能去奈何桥上喝孟婆汤了。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博。
男人整个人趴在地上,如今侧着头,自然被口中的『液』体呛到,咳嗽了几声,根本咽不下去。腾非干脆半抱起他,一下下帮他拍背顺气,以免他把酒呛进肺里。本来就伤痕累累的,要是再来个肺炎啥的,神仙也救不了他。
男人果然也是渴了,有了腾非的助力,艰难的吞咽了几次,只可惜有些酒还是顺着其嘴角流下。腾非看了看那些没入地面的『液』体,不由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用手擦了擦男人的嘴角,将他的头侧放在地面之上,自顾自的低喃道,“浪费,也许再也喝不到了。”
好吧,他此时并没有意识到他会一语成谶!
男人面『色』略微好了些,也许是被呛红了,不过总算有了几分精神。腾非把紧急医疗包取了出来,翻了翻,还有几个缝合包和一次『性』的换『药』包。
没有酒精,但是有不少密封的碘伏棉球和酒精棉球。
腾非看了男人一眼,拿出那瓶生理盐水,熟练的消毒了一下瓶口,手上不停,嘴里也是喋喋不休,“你还真是好运,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把男人的制服外套脱下,衬衫也一并解开,把酒精棉球塞入男人腋下,腹股沟,又用啤酒浸湿了枕套,盖在男人的脸上,物理降温,聊胜于无。
腾非估计着生理盐水的量,拆开换『药』包,一只手拿着纱布盖住伤口,另一手拿着一次『性』的镊子夹着个碘伏棉球开始清洗伤口周围,没有肥皂『液』,只能如此了。
待伤口周围清洗干净,腾非重新消毒了一下镊子,开始清洗伤口,这伤口不太深,却在『乱』石上蹭了好远,若是不好好消毒暴『露』伤口,感染个破伤风,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必死无疑。
虽说有可能感染破伤风的伤口不应该早期缝合包扎,但如今腾非没有其他选择,开放伤口等着继发感染,还是彻底消毒赌一赌。
腾非下手算不上温柔,伤口终是重新冒出血来,他面上终于多了一丝笑意,看来周围的组织仍有活『性』。他快速的冲洗着,直至生理盐水全部用完,又用碘伏棉球从内而外细细的消毒过几遍,才把自己的手指也消了消毒,拿出刀柄,徒手上好刀片。
他将纱布塞进男人口腔怕他咬到舌头,又道,“没麻『药』,自己忍着点。”
腾非的手指动得飞快,将伤口周围的坏死组织全部清除,男人抽动几下,哼唧了几声,却没有力气做什么大的动作。腾非看他知道疼,便是轻度昏『迷』的征象,看来头上的伤倒是不碍事。
“不想死就别动。”腾非看男人动作越来越大,不由得沉声威胁了一句,男人皱起眉头,难过的□□了一声,却真的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腾非看着伤口周围的坏死组织清理的差不多了,又在其大腿外侧的清洁区剌开一条口子,伤口不深,只划开了表皮和生发层,『露』出了淡黄『色』的『液』体,用来给之前的感染伤口减张。他将手术刀搁在一旁,咬着牙给自己的手再次消毒,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排斥徒手接触血『液』。
腾非捏着皮针,熟练的将伤口缝合起来,一次『性』的镊子使起来不怎么顺手,他便干脆用手了。过了大约几分钟,他轻吐一口气,用镊子帮伤口对了对皮,然后将器械清洗了一下妥善收起,一次『性』的东西也很珍贵,或许以后还会有用。
盖上敷料之后,腾非才觉得头晕眼花心悸起来,他也明白这是低血糖的表现,只是他实在没有力气,干脆躺倒在男人身边,一动不动静等恢复体力。
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年轻的时候好像有一次,抢救一个半夜车祸的病人,下了台,他差点饿晕在手术室门口。至此之后,他便办了张健身卡,有时间便去游泳跑步,毕竟晕倒在手术室门口,实在是太过丢人了些。
腾非不想回忆这些,但是身处此种境地,却根本控制不住思绪,他不知道别人是如何在劳累和压力中坚持的,但他的坚持,全是因为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可笑的责任感。但刘峰的鲜血让他恐惧,此后他诧异的发现,他已然没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他记得大学时期实习转科,在呼吸科管过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是四期肺癌,多脏器转移,家里有钱治疗,用最好的『药』物,住最好的病房,却是无人关心。她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没有意识,大家都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老太太腰骶部生了不少褥疮,护士弄不动她,便经常叫上腾非帮着一起给老太太翻身。
腾飞那时候还年轻,还很难接受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难接受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逐渐消逝。他每天查房,都会跟老太太说会话,说说她的情况,用了什么治疗,即便是老太太根本不会回答。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准备下班,突然魔障了似的,非得去病房里转一圈。那老太太就在此时突然清醒了过来,混浊的双眼发出异样的神采,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她颤动着嘴唇,发出了破风箱一般的巨大呼气声,仿佛想要说什么。腾非凑过身去,感觉她干枯的手指艰难的向下,抓住了自己的手指,“谢谢…谢…”
腾非记得那种心酸的感觉,记得自己勉强笑了笑,“这是应该的,您好好休息,我先下班了。”
然后,腾非便再没见过那个老太太,309住进了一个中年女人。那个老太太,在之前那天夜里,就这么静悄悄地离开了人世。
腾非写着死亡记录突然就泪如雨下,他还记得老太太拉住自己的,那双饱含了沧桑的手,就这样传递了最汹涌的情感。腾非就这样,记着这种悸动,坚持着,一坚持,就是十几年。
如今,却是什么也没了。。。
腾非就这么回忆着缓过了那阵饥饿感,他睁开眼,在背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包烟,一个火机,一块软软的面包,面包好像是出发时同行的同事塞进来的,如今倒是有了用。他果断把烟和火机塞回包里,他本没有烟瘾,自刘峰死后,才偶尔抽上一根,如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