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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去也罢了,此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诵读,他想做什么?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啧啧,安王为了博你欢心,竟然想出这种招数,真真是绝了。”紫翎听着听着就大加感叹,“其心可感,其行可嘉啊。”
    宁天歌转了个身,懒得搭话。
    倒是难为他记得这么长的一段诗词,在情场上果然是天赋异禀,懂得怎么去打动女人。
    琴声叮咚,忽而一变,转为深沉婉约的基调,悦耳的语声已显激扬。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噗”紫翎一口茶喷出,猛摇宁天歌的胳膊,“阿七,这个不用你解释,我也能听出来,这是男人在对一个女人表示倾慕之情。”
    宁天歌拨开她的手,“这首诗本就比较浅显易懂,你激动什么?”
    紫翎却不接话,竖着耳朵听下文。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听听,听听!”紫翎兴奋得站起来,不停地在殿内踱步,“你再不出去见他,他就要发狂沦丧了。天爷!我竟不知安王还是这般多情的人物,居然这样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种方式对你倾诉。”
    殿外,语声歇,琴音停。
    “啪啪啪”紧接着却听得掌声雷动,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热闹,也不知有多少人听懂了这些诗句,总之,无数人在那边拍手叫好。
    紫翎呆了一呆,她原先倒没意识到会有这么多人围观,此时听这掌声的程度,怕是没有上千人,也有个数百人吧?
    “阿七,安王这次,可是轰动皇宫了不,有可能是轰动整个洛城阿七阿七?”
    见背朝着她的宁天歌动也不动,紫翎几步绕过软榻,见她轻闭的双眸,似乎并未听到她的话。
    “阿七?”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我困了,让我睡会儿。”
    ——
    入夜。
    紫翎没有象前几天那样与宁天歌一同就寝,说是有事去找楼非白,结果一晚未归。
    而有一个人,一直守在殿门外到天光透白,一夜未睡。
    入冬的天气,尽管天祈相较于其他国家要暖和些,但入夜之后的温度还是很低。
    夜风吹过长廊,透过窗户可看见廊上的宫灯摇曳摆动,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定格在窗纸上,似乎只要天地不灭,他就可以一直这样站下去,直至天荒,直至地老。
    殿内漆黑,灯光俱熄,因此,里面的人看得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在他凝望着那扇门,似乎能透过这门听到里面那人浅浅的呼吸时,却不知,在这门扇之后,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与他对面的地方,透过那薄薄的窗纸,如他一般凝望。
    夜,很长。
    思念,也被拉得很长。
    如此相近的距离,只要轻轻一推,隔在两人之间的门便会嘎然而开,然而谁也没有动。
    过去经历的千山万水,朝堂险恶,战火纷争,似乎都不及眼前这一道不高的门槛。
    所谓门槛,过去了便是门,过不去,便成了槛。
    “天歌。”当晨曦透出云层,他轻轻抚上门格,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触摸着上面的纹路,仿佛那是他心爱之人的脸,“不管你是否原谅我,我都在这里等你,许你一辈子!”
    门内依旧是寂静,他意料之中的寂静。
    他缓缓放下手,阖眸。
    殿门忽然轻响。
    他倏然睁开,但见门扇正往两边徐徐打开,雪衣黑发的女子站在门内,静静而望,“不,你以后的每一世,都要许给我!”
    ——
    这一日,宫中大喜。
    上至郁瑾风,下至百官宫人,皆满脸喜气。
    但凡遇见墨离之人,无不向之表示祝贺,墨离笑吟吟地一并收下。
    宁天歌以旁人的角度看着,觉得有必要这样夸张?
    不就是念了两首诗,弹了个琴,在门外守了几天,这人心就全让他给收买了?
    墨迹尤其高兴,整天咧着个嘴,让人怀疑还能不能合上。
    也是在这一日,东陵帝命人送来快马加急信函,称已下了退位诏书,并已昭告天下,于下月初一举行新帝登基大典,让墨离自行斟酌何时回去。
    下月初一,距离今日也就只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不是摆明了逼着墨离即刻启程回东陵么?
    “看起来,皇帝是怕殿下在天祈做上门女婿,抛下东陵大好江山不管了。”紫翎毫不顾忌地笑道。
    话虽直白,理却是这个理。
    “我倒巴不得安王能做这个上门女婿。”郁瑾风揽着墨离的肩膀,商量,“要么,安王就别回去了?”
    “那怎么能行!”墨迹立即急了,“我家主子是要回去做皇帝的,哪能在这里做驸马!”
    “做驸马不好么?”宁天歌轻飘飘地问。
    “呃,也不是不好”墨迹抓头,求助地望着阿雪,“阿雪,你来说。”
    阿雪转身,不搭话。
    “阿七,别欺负墨统领了。”楼非白又象对待小孩子那般揉了揉她的头发,“准备一下今日就回东陵吧,万一赶不上大典可就不好了。”
    “师兄,我逗他玩儿呢。”宁天歌瞥向那个只笑不语的男人。
    其实他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什么都不说,让你们看着办,而最终的结果,肯定都会向着他。
    ——
    当日,墨离一行人便离开天祈,到达京都时,距离登基大典已只有七日。
    据说,在得到墨离已入京都城门的消息时,东陵帝终于安安心心地吃了一回饭,并着令墨离即刻进宫。
    墨离稍事梳洗,便与冉忻尘一同进了宫。
    楼非白与紫翎则回了烟波楼。
    待宁天歌回到宁府时,正值傍晚,抬眼间,见宁府里里外外皆挂满了红绸喜带,大红灯笼高悬,府中仆人川流不息,竟有上百人之多。
    这是?
    心头疑惑,这分明是大喜临门的征兆。
    她要回东陵的消息并未提前带回,宁桓不应该知道她要回来,再者,就算她回来,这府里也没必要装扮成这般模样。
    还是,有什么事?
    四喜见眼前红彤彤一片,早已兴奋地窜了出去,嗷叫着横冲直撞。
    宁伯一见四喜,猛地抬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宁天歌时,一时愣在原地,随即眼泪就流了下来。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他抹了把眼泪,朝她快走了两步,忽有想起什么,转身大声吩咐,“快,通知老爷,大小姐回来了!其他人,都过来!”
    根本就无需他多说,有人飞奔而去,其他人在见到宁天歌时立即就围了过来,纷纷向她行礼,皆是热泪盈眶。
    “宁伯,让大家都起来吧。”宁天歌扶起宁伯。
    宁伯含泪笑道,“老奴真怕大小姐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会呢?”她抬眼看着这个熟悉的府院,轻声说道,“我以后,就在京都待着,哪里也不去了。”
    这个地方,承载着太多的感情,太多的回忆,有她这一生都需要去尊敬感恩的人,她怎能舍弃,又怎舍得舍弃。
    “歌儿!”一声蕴含着浓浓情感的呼唤,令她蓦然转身。
    那一边,身着青衫夹袍的宁桓急步走来,在她转身的那一刹,他陡然停止脚步,就那样深深地望着她,身影凝铸。
    “父亲。”她低低的声音近乎低喃,一步步向他走过去,眼睛渐渐染上薄雾。
    眼前的这个男子呵,岁月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了多少风霜。
    往日的那一头青丝已霜雪尽染,那一身夹了薄棉的衣袍都无法掩盖他身体的瘦削,他立在那里,尽管风骨依旧,可到底还是被无情的岁月催老。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离他三步之远,她砰然跪地,泪盈于睫。
    “回来就好。”宁桓上前一步将她扶起,眼中亦是泪光点点,“回来就好啊。”
    她握着他嶙峋的手,那突出的骨节硌着她的手,刺得心疼。
    “上次离家,未曾给父亲留下一言半句,让父亲担忧了。”
    “不碍事。”宁桓拍拍她的手,欣慰地叹了口气,“你在天祈的事我都听说了,本以为你成为天祈女帝再也不可能回来,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我也能安心地去见你母亲了。”
    “父亲说的什么话!”宁天歌立即蹙了眉,“父亲苦累半生,至今未曾享过清福,以后我还想向父亲好好尽尽孝道,弥补我以前对父亲的亏欠。再说,母亲在天之灵,也定然希望父亲能长命百岁!”
    “你这孩子,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宁桓笑道。
    她犹未释怀,“父亲,别的话都可以说,但这种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好好,以后不说了。”
    “老爷,大小姐,先用饭吧。”宁伯欢喜地抹着泪,“有什么话,你们可以边吃边说。”
    “对,先用饭。”宁桓看着宁天歌露出心疼之色,“歌儿这段日子瘦了许多,受苦了。”
    宁天歌摸摸自己的脸,“父亲,我好象比上次离开京都时还要胖了些。”
    自她卧病在床之后,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后来又因为续玉琼脂的滋补,身上分明长了不少肉。
    “有么?”宁桓不满意地皱眉。
    “当然有。”她一捏自己的脸,“父亲你看,这都是肉。”
    宁桓被她这举动逗得一笑,眉头早舒展开来。
    “走吧,去饭厅。”她扶着宁桓往另一边走,看着一路上的喜庆之色问,“父亲,家里最近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布置?”
    “当然是因为你。”
    “因为我?”
    “你不知道?安王府里有人来告知,说你不日就要回府,并说殿下登基之日,也是你嫁给殿下成为皇后之时。”
    “什么时候说的?”
    “就前几日。殿下已决定将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一起办,你与殿下的大婚就定在那日,现在满城的人都已知道了这个消息,府里当然也要装扮一番,这可是大喜事,为父一直盼着这一天”
    “”
    “歌儿,你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父亲,吃饭吧。”
    她笑得咬牙,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着饭。
    好你个墨离,居然背着她来个先斩后奏,她这个当事人还对自己何时成婚一无所知,满京都的人倒已人尽皆知。
    她还道这满城的喜色是为了庆贺新帝登基,敢情还包含着新帝与皇后的大婚!
    心想着等吃了晚饭得亲自找墨离问上一问,未想天色将黑之时,府里便来了客人。
    “大小姐,陈副将他们来了,说想见您。”宁伯的儿子宁平急匆匆来报。
    陈言?他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宁天歌一笑,“你让他们进来就是,都这么熟了,怎么反倒拘谨起来了。”
    “小的也说请他们进来,可他们非说请大小姐出去一见。”
    这倒奇了。
    她放下筷子,“父亲,你慢用,我出去看看。”
    说罢,便随着宁平快步出了门。
    临近大喜,所有灯笼一到晚上便悉数点上,将宁府里外照得一片亮堂,宁天歌远远便见陈言胡禄等人正站在门外,连台阶都没有上,更是挑了挑眉。
    莫不是他们觉得与她身份有别,以至于生疏了?
    “宁宁小姐”陈言率先一步上前拱手,白皙的脸顿时涨红,在称呼上犯了难,只觉得不习惯。
    其他人本也想喊,也因为同一个问题而拱着手,尴尬地立在那里。
    “嗨,还是叫宁大人听得顺耳。”牛大旺一甩手,懊恼万分。
    “要不,直接叫娘娘得了。”胡禄呵呵一乐,“反正宁大人过几天就是我们东陵的皇后了,提前几天也没什么关系。”
    “也是。”其他汉子跟着哈哈笑。
    宁天歌一笑,走过去,“叫什么都无所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那就还是宁大人吧。”牛大旺作了决定,“等殿下与宁大人大婚之后,再叫娘娘好了。”
    此提议获得一致通过。
    “大家别都站着,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宁天歌返身欲先行。
    “宁大人。”陈言叫住她,有些欲言又止。
    “陈言。”宁天歌见他似乎不好开口,便道,“说什么话就说,怎么你也学那些文官那般吞吞吐吐的。”
    “宁大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陈言说道,“就是李石头钱生他们的那些媳妇们知道宁大人回了京都,便都想来见一见。”
    “我倒还以为什么难事,把你为难成这样。”宁天歌好笑道,“那你明日让她们过来就是或者,我若有时间,去看她们也一样。”
    “其实她们已经来了,就是怕不方便”
    “怎么不早说!”宁天歌一把打断他的话,抬头四望,“她们人呢?”
    胡禄转身看向一边转角处,“你们都出来吧。”
    片刻后,才有人从那里转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
    起初,她们走得还有些慢,之后便不自觉间加快了步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光线明亮,映在妇人们的脸上,大多是熟悉的面孔,也有些没有见过的。
    尤其有一个,手里还抱着襁褓。
    越走越近,到最后,快走的步子变成了小跑,每人脸上现出激动之色,眼中更是晶莹闪烁,“宁大人!”
    宁天歌快步迎上去,朝她们微笑点头。
    一个个看过去,李石头媳妇,二毛媳妇,张狗子媳妇,丁小宝媳妇,钱生媳妇
    低下头,看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指尖轻轻一点他的脸,触手柔软,皮肤粉嫩。
    “可曾取名字了?”
    “还不曾。”钱生媳妇含泪笑道,“想请宁大人给赐个名。”
    她望着脸型轮廓酷似钱生的孩子,轻声道:“那就叫钱念州吧,纪念同州城外一役,纪念他的父亲英勇战死沙场。”
    “好,念州。”钱生媳妇的眼泪滚落下来,笑容却极为灿烂,“我的小念州,我与钱生的小念州”
    “嫂子,宁大人给小念州取了名字,你该高兴。”王凤适时给她擦去眼泪,话里却似在提醒着什么。
    钱生媳妇顿时警醒,歉疚不已,“对对,该高兴!瞧我,一高兴起来就想哭,宁大人可千万莫怪。”
    “喜极而泣本就是人之常情,我又怎会怪你。”宁天歌毫不介意地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襁褓,“来,把孩子给我抱抱。”
    “不可!”钱生媳妇连忙后退。
    宁天歌的一双手顿在半空,眼中有所不解。
    众人一急,王凤已快一步急急解释,“宁大人别介意,我们只是觉得,我们都是些守孝之人,本为不吉。宁大人不日便要大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万不可与我们近身,这也是我们刚才一直不敢出来相见的原因。”
    “原来如此。”宁天歌点头,这才明白为何陈言他们不肯进府。
    丁小宝媳妇已后悔得哭了出来,“我早说了不该来打扰宁大人的,你们偏不听,这下可好了?”
    众人一时既懊悔又自责,尴尬地沉默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