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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矣姀现在每个月领取的月钱来算,过了十年,也不知道,她出宫的时候,能不能买得起皇城里的一件小院子
矣姀想想,便愈发的觉得有些惆怅。
在宫里,宫人的收入只要是有三个方面的来源。
一是月钱。
二是主子打赏下来的贵重物件或者是赏钱。
三是宫人自己制作一些东西,托有机会出宫的宫人卖掉,然后把得来的钱与那个帮忙的宫人八二分。
矣姀每月领到的只有月钱,每个月的收入,也只有那么一点的月钱。
没有主子打赏她。
她也没有足够的胆量敢托宫人到宫外卖掉她绣的东西,因为这样的行为是被禁制的。
一旦被抓到了,会受到宫正的严厉处罚。
矣姀又叹了一口气。
连雅绿都能有一些月钱以外的收入,她却是因为各种原因,一分钱的额外收入都没有
不但如此,木槿叮嘱她的事情,她还不能往外说,否则开罪了俪妃,后果更是严重
夜深人静。
当针绣房里的女史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后,矣姀也揉着发酸的右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看着绣篮里的手帕,上面有只绣了一半的粉色蜀葵。
矣姀摸了摸,心里莫名有些欢喜,便顾不上手还累着,拿起绣绷继续绣起来
不过才绣了一会儿,房门却被敲响了。
突兀的敲门声来得猝不及防,矣姀被惊着,绣针差点刺到了指尖
矣姀看向房门的方向,有些惊讶。
现在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
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余典制。
矣姀有些疑惑,“余典制,夜深了,你”
余典制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矣姀愣了一下,点点头,“好,那进来说吧。”
“余典制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呢?”矣姀一边给余典制倒水一边问。
余典制的视线落在绣篮里,突然眸光一亮,“这是你绣的蜀葵?用的是什么样的针法,看起来和我们平常看到的好像不大一样。”
矣姀把水杯推到余典制的面前,然后才答道,“确实是不一样。这一面蜀葵,我用的是自创的针法,绣起来会比用平常针法绣出来的要生动饱满一些。”
“竟然是自创的针法?”余典制满口赞叹,“矣姀,你真厉害。”
矣姀抿唇一笑,“对了,余典制,你不是说有事情要找我帮忙吗?到底是什么事情?”
余典制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这样的。就是我想拜托你帮我绣些蓝色海棠花。”
矣姀有些诧异。
余典制也是司制房的,想来绣艺也很不错。
为何为何她要拜托她绣蓝色海棠花呢?
余典制看到矣姀有些异样的神色,当下便解释道,“我本来是想要自己绣的,但是我的绣工不及你好,所以才”
矣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余典制,你是要帮哪位娘娘绣制衣衫吗?”
话语突然被打断,余典制先是一愣,然后才有些局促地道,“确实是这样。就是我先前与你说过的于贵人,她”
脑海中想起木槿的话语,矣姀有些着急地再次打断了余典制的话,“余典制,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余典制微微凝起眉头,“如果你愿意帮助于贵人,于贵人愿意对你厚礼相待,她可以把一对金镯子给你”
矣姀依旧是摇摇头,“实在是对不起。”
“你,难道是”余典制愣了愣,突然醒悟过来,“难道是有某位娘娘对你说了些什么?”
矣姀犹豫一下,点点头,“是。所以实在是对不起,帮不上你的忙。”
余典制消了声音。
须臾之后,她轻叹一声,“我明白了。”
“那位娘娘,可是俪妃?”
矣姀很为难,她轻咬了下嘴唇,“这”
“其实你不明说我也知道是她。”
余典制不知道想起些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于贵人先前和俪妃之间有些小过节。传言俪妃为人小气,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矣姀:“”
余典制为何要告诉她这些事情呢?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于贵人和俪妃之间的过节啊
矣姀清咳一声,试图结束这场夜访,“余典制,夜深了,你”
“是啊,夜深了。”
余典制自然地接过话,“对了,你说你绣的蜀葵用的是自创的针法,那到底是什么针法啊?你可是已经取好了名字了?”
“这个”矣姀有些窘迫,“这个针法因为是自创的,结合它的绣制方式,我打算取名为勾针。”
“哦勾针啊。”余典制笑着点头,“名字不错。”
“谢谢。”
“既然都已经忙活了一整天了,就早点休息吧。挑灯夜绣对眼睛很不好的,你要多多注意一些”余典制微笑着说,“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房间了。”
矣姀点点头,把余典制送到了房门口,“余典制你也早点休息。”
“好。”
第二天早上,矣姀到针绣房的时候,发现针绣房里的气氛和平日里不大一样。
平日里,女史们来到针绣房后都会自觉安静地开始刺绣的,但是今天,针绣房里的女史们都安静得有些异常。
不说是气氛。
就连她们的脸色,也都是怪怪的。
第22章()
夏萱本来是坐着的;矣姀进门的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
矣姀有些茫然;“怎么了?”
夏萱朝她走过来;语气有些委屈地道,“矣掌制;你可是算来了”
矣姀:“”
往日里;夏萱和她的关系并不密切。
两人之间虽然也有过交谈,但是都限于公事上。
是以夏萱突然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还用那样委屈的语气和她说话,矣姀只觉得她有些反常和莫名其妙。
“我今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有一件东西不见了。”
夏萱跺了跺脚;神色有些慌张还有些懊恼。
原来是有正事。
矣姀心里的那一点奇怪感和莫名其妙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正了脸色;语气严肃地问,“丢了什么东西?”
“我阿娘留给我的镯子丢了。”
夏萱抽噎;看到矣姀有些疑惑的脸色,随即补充道,“我的家境贫寒;阿娘又早逝;那个镯子,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原来是夏萱阿娘的遗物,怪不得她那样的紧张了。
“你你先别哭。”
矣姀给夏萱递上了自己衣袖里的锦帕;然后问道;“你确定你的镯子是被偷了?还是说;你放错了地方;然后自己忘记了”
在宫闱之内,偷东西这一项罪名可不是什么的小的罪名。
若是冤枉了他人,造成了冤案,那个倒霉的人还真的不知道会落下一个怎样的下场。
轻者,会发落至浣衣局,终身干尽脏活累活。
重者,也许那人会被棍杖致死,然后被连夜抬出宫中,弃葬于野狐落。
夏萱用锦帕抹了一把眼泪,泪眼朦胧地道,“矣掌制,那个镯子对我很重要,我不会随便乱放的。”
“我很肯定,那个镯子就是被偷了。”
“怎么说?”
“在宫里,我不敢戴那个镯子,因为怕出什么意外摔碎了,所以镯子一直被我放置在房间里的一个隐秘的地方。”
“我每天醒来和睡觉之前都会看上一眼,确保其安然无恙然后才能安心。但是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镯子不见了,后来我着急地翻遍了整个房间,连床底下都没放过,但是依旧还是找不到”
“好好好,我明白了。”矣姀拍了拍夏萱的肩膀,安抚她道,“这样吧,你现在随我去找霍司制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想要得到妥善的处理,还是需要寻求霍司制的帮助的。
“嗯。谢谢矣掌制。”
“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矣姀领着夏萱正要往外走,余光里却看到了一脸欲言又止的沛雨。
矣姀投过去一个眼神,“你怎么了?”
沛雨走过来,神色有些纠结,支支吾吾的,“矣掌制”。
矣姀对上她发红的眼睛,愣了愣,“怎么了?你的眼睛”
“请矣掌制为我做主。”沛雨的声音里隐隐地带上了哭腔。
“啊?”
“矣掌制,我和夏萱一样,我也丢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丢了一块玉佩。”
沛雨说着说着便哭了,“那块玉佩是我爹娘给我的。”
“我很小的时候便进宫来了,爹娘怕我长大以后样子变太多,出宫的时候,他们认不出我来,便约定在出宫之时用这个玉佩来和我相认。”
“如今玉佩却丢了,我,我,我请矣掌制为我做主。”
矣姀:“”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怎么碰巧都一起丢东西了?
面对眼前哭哭啼啼的夏萱和沛雨,矣姀有些无奈地说,“你们都别哭了。一起随我去找霍司制吧。”
话说完后,矣姀想起了什么,随即看着针绣房里的其余四位女史,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们没丢什么东西吧?”
看到她们各自摇头后,矣姀放下心来,“没有就好。”
“走吧。我们去找霍司制吧。”
矣姀带着夏萱和沛雨往门外走去。
历经一阵喧嚣之后,针绣房终于重新归于安静。
剩下的女史们,各自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担心。
听闻两位女史同时丢了东西,霍司制惊讶地挑了挑眉,声音却很冷静,“那么巧?”
沛雨和夏萱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同时跪倒在地上,又齐声道,“请霍司制为我们做主。”
霍司制不语。
些许时间过去之后,四周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矣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霍司制,失窃一事,非同小可。还望霍司制能够彻查清楚,捉拿住贼人,这样既可以替夏萱和沛雨找回失窃的珍贵物件,也可以免除司制房的担忧。”
“再有,虽然距离中秋宴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但是司制房里的任务比较重,女史们休息不好,会极大地影响刺绣的进度。”
霍司制看了矣姀一眼,从案桌后站起来,语气有些清淡地道,“偷东西的贼人,自然是要捉拿归案的。”
“夏萱和沛雨,你们两个先回去针绣房吧,如果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记得及时禀告我。”
夏萱和沛雨面面相觑一瞬,低头应“是”后,便退下了。
矣姀往前一步,“霍司制,宫正那边,便由我去通知吧。”
六尚里一旦发生什么比较大的事情时,宫正司那边一般都会介入进来,以确保事情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比较圆满的解决,与此同时,对于那些做了错事的宫人,也会被交由宫正司来判断发落,执行惩罚。
霍司制犹豫了须臾,点头,“那便由你去通知吧。早去早回。”
“是。”
矣姀走后,霍司制在屋里踱了几步,正想要去通知蓝尚功的时候,余典制回来了。
“余典制,你回来得正好,司制房两个女史均遭遇了失窃,你且去把这件事情禀告给蓝尚功。”
霍司制一边说一边匆匆地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脚步,回头对余典制说,“介时估计宫正司会派人过来搜查屋子,蓝尚功若是要过来,你便直接把她带到锦素苑吧。”
“是。”
矣姀到了宫正司,对陈宫正说明了来意后,陈宫正当机立断便带着司正、典正、女史等将近十人一起前往尚功局。
到了锦素苑,看到了正站在苑中的蓝尚功和霍司制,陈宫正率先朝蓝尚功点了点头,“事情我已经知晓,现下奉命行事。”
蓝尚功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陈宫正,请。”
“陈宫正,昨晚尚功局司制房是由学婢晴尔守夜,她言明当晚并无任何异常。想来,此次女史失窃事件,应该是司制房里的人所为。”
“既然如此,那便搜查房间看是否藏有赃物,再有,让司制房里的人立即集中于此苑中,失窃的既然是小而贵重的物品,也许会被贼人藏在身上也未可知。”
蓝尚功看向一旁的学婢,“可听见陈宫正刚刚说的话了?你现在再叫上几个人,把司制房里的女史学婢们全部都召集到锦素苑来吧。”
“是,奴婢遵命。”
女学婢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陈宫正一声令下,她带来的人随即四处分散开去,动作利落地推开了苑中的各个房门
听着四周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类似于打开柜子搜查的声音,矣姀虽然先前有几分惊愕,但是现在心里却多了几分了然。
既然是物品失窃,宫正司的人,眼下应该是在仔细地搜查吧。
司制房里有人失窃,宫正司会当先搜寻司制房的人的房间,也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六尚分布于后宫之中,一尚所占之地,其上便是一个小型的宫殿群。
尚与尚之间虽然相邻,但是为了防止事端频发,夜晚自会有宫人看守着宫殿的各种出处和入处。
因为出入的盘问和手续都比较麻烦,所以两尚之间的人,在夜晚的时候,除非必要的时候,一般都少有往来。
既然昨晚守夜的宫人晴尔说并无异常,但是今天早上却又发生了失窃事件,可见,嫌疑最大的,自当是司制房里的人。
盗窃的动机是何种缘由暂且不提。
司制房里的某个她或者她们无疑是有着最便利的作案地点的。
矣姀看着宫正司的女史们已经陆陆续续地搜寻完了几间房间,又在往另外的房间而去了
与此同时,应了蓝尚功的吩咐,司制房里的学婢们也逐渐地汇集到了锦素苑中来。
司制房里的人数格局并不算大。
司制一人,典制一人,掌制一人,女史六人,学婢二十人。
一共二十九人。
眼下所有的人都站在了锦素苑中,看着宫正司的人在逐间逐间屋子地搜寻,大家脸上的神色各异。
矣姀的目光悄然地从蓝尚功,霍司制,余典制等人的脸上的滑过,发现她们均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看样子正在耐心地等待着宫正司最终的搜寻结果。
不知不觉间,矣姀的目光落在了陈宫正的身上。
姣好的面容,苗条的身材。
陈宫正看样子也不过是二十六七岁,与蓝尚功的年纪差不多大。
看着她站立的姿势,背脊挺立,面色沉稳。
眉宇之间自有一番迫人的英气。
莫名地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手腕强硬。雷厉风行的女子
不过
宫正司这样的搜寻方法,真的有效吗?
盗贼会把赃物藏到房间里吗?
就算接下来宫正司的人会给司制房里的每一个人搜身,可是狡猾的盗贼也未必会把赃物藏到身上来吧
再说了,司制房的范围之内,四周树木葱郁,也堆放着不少的盆景,随便哪一个角落,都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偷了东西的盗贼,如果她或者她们足够聪明,是否已经在这些仓促的时间里,把赃物都藏好了呢?
如此看来,到最后,是不是无论宫正司做了何种行动,都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样的话,夏萱和沛雨的东西,真的能再找回来吗?
愣神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