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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间跌倒两次,叶三察觉后回头看了她几眼,低声暗骂了几句难听的话后,终究还是放慢了些许脚步。
    到了王副将的营帐,待士兵禀告过后,叶三推着矣姀进了营帐。
    营帐之内,婴儿的啼哭声尖锐而刺耳,王副将坐在案桌后,脸色漆黑如墨。
    抬头见叶三带了人过来,王鸿猛地从案桌后站起来,怒声道,“叶三,我要的是奶娘!你带这样一个女子过来做什么!瞧她那干巴巴的身材,她可能有奶水给孩子吃吗?”
    王鸿的话语太过于直白,矣姀脸颊一热,低下头去。
    叶三看了矣姀一眼,疑惑地回道,“王副将,这个便是一直照顾燕皇的女子。我和裘副将去抓人的时候,那个屋子里只有这个女子在。”
    “当真?”王鸿也有些疑惑了。
    叶三言之凿凿,“比真金还真!属下可以发誓,绝不会有假。”
    王鸿也懒得纠结,大手一挥,“行了行了,既然没找错人,那赶紧让她把孩子哄停吧!我被他吵得头都疼了。”
    “是。”
    叶三推了矣姀一把,“还愣着做什么?把燕皇哄停啊!”
    矣姀走过去抱起被放置在胡床上的孩子,看见他哭得脸色紫红,声音嘶哑,却还在继续哭嚎,她心生怜意,开始声音轻柔地哄他。
    可是
    无论她怎么哄,孩子还是哭,而且,还有越哭越厉害的趋势,最后甚至还咳嗽起来
    王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叶三的额头也逐渐地冒出了冷汗,眼看着矣姀没有发挥半点作用,他开口喊道,“他估计是饿了,你要给他吃奶才行的。”
    矣姀一愣。
    饿了?
    吃吃奶?
    她,她哪里可能会有
    矣姀抱着孩子朝王副将看去,不慌不忙地道,“王副将,实不相瞒,我并非是这个孩子的奶娘。”
    “不过叶三说得对,这孩子估计是饿坏了所以才会哭得那么厉害,怎么哄都哄不住。你不妨让人去做些米糊过来,让我喂给孩子吃,或许吃了迷糊后,孩子便不会哭闹了。”
    “你不是这个孩子的奶娘?那你是谁?”王鸿凝眉。
    矣姀正要解释,王鸿挥手制止她,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叶三一眼,“还在那里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让人做些米糊端过来!”
    “是。”叶三震惊且慌张地退出了营帐。
    矣姀继续哄孩子,发现孩子只有干嚎没有眼泪时,她再次看向王鸿,“王副将,我能不能给孩子喝点水?”
    王鸿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倒了一杯水过来,“给。”
    “谢谢。”
    矣姀小心地托起孩子的上半身,然后把水杯放置在孩子的唇边,轻轻地给他喂水。
    小孩子喝到了水,哭声果然渐渐地小了,矣姀才要放松地舒出一口气,小孩子嘴巴砸吧砸吧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味道不对,小小的眉心皱了皱,嘴巴忽而一扁,又大声地哭了
    矣姀:“”
    王鸿在一旁见状轻叹,“别哄了,还是等着吧,米糊应该很快就被送来了”
    矣姀放下水杯,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晃。
    哄了一会儿后,孩子依旧还在哭,矣姀有些尴尬地看向王鸿,本以为他会大怒,但是没想到王鸿看着她微微一笑,道,“第一次哄孩子?”
    矣姀一怔,摇了摇头。
    王鸿疑惑,“可看你的动作,怎么也不像有经验的样子。”
    矣姀嗯了一声,“确实不大有经验,因为这是我第二次哄孩子。”
    王鸿:“”
    “王副将,实不相瞒,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这个小孩子的奶娘。”
    “我只是住在睢源里的一名普通老百姓,这个孩子之所以在我的手上,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矣姀简略地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王鸿听完后点头,“我会把你的情况告知周将军的,核实情况后,如果你没有说谎,我们会放你走。”
    “谢谢王副将。”
    “不客气。”
    叶三把米糊端来后,矣姀开始动作笨拙地给小孩子喂食。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幸好小孩子嘴里有了吃的东西后,终于不再吵闹,矣姀的耳朵也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静。
    喂了大半碗米糊后,小孩子睡着了。
    矣姀正要把勺子放回碗里,王鸿忽然开口道,“别停,继续喂。”
    “啊?”
    王鸿笑着解释,“我见过我内人喂孩子。每次孩子睡着了,她都会再喂一会儿,她说孩子饿得快,要喂多一些。”
    “哦。”矣姀似懂非懂地重新拿起瓷勺,感觉无从下手的时候,她问道,“可是他不张嘴,我怎么喂啊?”
    “你把勺子放到他的嘴边,动一下,他会自动张嘴的,你试试看?”
    矣姀试了试,结果果然如同王鸿说的那样。
    她于是又喂多了几勺,然后才把勺子放下。
    见孩子睡得安稳,矣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睡着了。
    终于不哭闹了。
    终于她的世界清静了。
    “抱了那么久,手一定很累了吧?快把孩子放到胡床上去睡吧,你歇歇”王鸿笑着对矣姀说。
    矣姀惊讶地看着王鸿。
    他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在一开始的时候,小孩子哭闹时,他的脸色黑得厉害,但是他现在对她却又极其的和善这样的反差也太大了些,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王鸿见矣姀呆坐着不动,只傻傻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和惊讶,他憨憨一笑,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对你的态度?”
    矣姀犹豫一下,点头。
    “不可否认的,小孩子的哭声确实是让人觉得闹心。不过,看着你哄孩子给孩子喂食的模样,我想起了还在等我回家的内人,所以才”说道最后,王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矣姀放下心来,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你快把孩子放下来吧”
    “好。”
    矣姀抱着孩子要站起来,她的左侧手臂已经麻了,起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抱稳孩子。
    王鸿走过来,直接把孩子抱了过去,然后往胡床走去。
    矣姀笑着捏了捏自己发麻的手,正打算跟过去看看的时候,身子一转,她看到被掀起的营帐门帘处,赵徽聿正定定地看着她;精彩!=
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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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徽聿。”
    “军师。”
    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时;矣姀回首看了一眼王鸿;谁知王鸿也在看着她。
    似乎是很惊讶她居然和赵徽聿认识。
    赵徽聿走进来;看了一眼胡床上放置着的襁褓;视线直接落在了王鸿脸上,“那孩子送到我的营帐中去吧。”
    王鸿一愣;“军师;这孩子会半夜哭闹,若是送到你的营帐中去;怕是会惊扰你的休息。”
    “无妨。”赵徽聿看似早有准备,“王副将,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王鸿立时一脸正色;“任凭军师吩咐。”
    赵徽聿走到王鸿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说完后;他站直身子,而王鸿则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多谢军师提点;末将一定会尽力达成此事。”
    “在军中;从来都是能者居之。王副将,我等你的好消息。”
    “末将一定不辱使命,请军师放心。”
    “去吧。”
    “是!”
    王副将离开营帐后;赵徽聿把视线转移到矣姀的身上;“抱上孩子跟我走吧。”
    “啊?”
    赵徽聿的眼底翻滚着莫名的情绪;“这是军营;你跟在我身边会比较安全。”
    “哦。”
    矣姀抱上孩子,跟着赵徽聿出了王副将的营帐。
    去往他的营帐的路上,矣姀发现有很多人在往她这边看。
    不知道是在看赵徽聿,还是在看她怀里的这个孩子,又或者是在看她。
    赵徽聿忽然加快了脚步。
    矣姀也连忙跟着上去。
    直到进了他的营帐后,矣姀才觉得压在身上的那种沉沉感觉消失了。
    赵徽聿的营帐,布置和王副将的差不多。
    有案桌,有屏风,也有胡床。
    矣姀小心地把孩子放到胡床上,然后又小声地问赵徽聿,“有薄毯吗?”
    赵徽聿点头。
    走到屏风后,他很快便拿着一张薄毯出来。
    矣姀从他手里接过薄毯,轻轻地给小孩子覆上,然后脸上的神色才渐渐放松下来。
    “对了,你知道这个小孩子叫什么名字吗?”矣姀看着赵徽聿,“他哭的时候,我要哄他,可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有种怪怪的感觉。”
    “封启,小名小封启。”
    “哦,好,我知道了。”矣姀点点头,“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
    “小封启留在这里,我,我也留在这里吗?”
    “嗯。”
    “我不会影响你吗?”
    “你为什么会影响我?”
    “你有军务要处理,我在一旁,不会让你分心吗?”
    “不会。”
    “好,那我放心了。”矣姀笑了笑,“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嗯。”
    ——
    再一次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地又把目光从军务上转移到她的身时上,赵徽聿放下墨笔,伸手揉了揉眉心。
    事实证明,他的“不会”不过是一句彻头彻尾的空话。
    矣姀在旁边,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连动作都很少,可是赵徽聿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影响他。
    矣姀坐在胡床边沿,低头安静地在看一本书。
    她没有和他说话,但是她每翻过一页书,每探头去看一次封启,每伸手去探查封启的情况又或是每揉一下自己的脖子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赵徽聿自嘲一笑。
    他到底是低估了她对于自己的影响程度。
    她光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轻易地占据他全部的思想和视野。
    “军师,我听说已经抓到封启了?封启在哪里?我看”看。
    最后的一个“看”字,消失在了周齐的嘴里。
    刚回到营地的他兴奋地踏入赵徽聿的营帐时,却发现里面安静得惊人,衬得他的嗓门无比地嘹亮。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及时地收住了声音。
    赵徽聿从案桌后站了起来,“周将军。”
    周齐回过神来,看着他,语气急切而激动,“军师,封启呢?”
    赵徽聿往右边看了看,“他在那里。”
    周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封启,而是坐在胡床边沿低头看书的女子。
    女子的侧脸细润柔和,她低着头,露出修长细致的脖颈,那细腻的肌肤在橘色的灯火之下微微地泛着浅淡的光
    正正是“床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这位是?”周齐眼眸里的惊艳一闪而过。
    赵徽聿往前走了一步,似是不经意地遮挡了周齐的大部分的视野,“我的一位故人,矣姑娘。”
    “你的故人?”
    “是。”赵徽聿言简意赅地陈述缘来,“叶三他们抓错了人。”
    周齐立马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治军向来严谨,最讨厌的便是下属做出冤枉他人的错事,如今事情又再出现,他们冤枉的人还与赵徽聿是旧识,他不得不慎重表态。
    “当初燕国皇太后带着封启和一个奶娘匆匆地逃出了燕国皇宫,奈何等我们寻到她们的踪迹时,却只见皇太后与封启,不见奶娘。”
    “后来我们追逐至睢源时,皇太后迎上我们自尽于将士的长矛之前,而我们稍后根据哭声寻到了封启当时他被矣姑娘抱在怀里,我弄明白其中的情况后,只将封启带回。”
    “因封启需要人照顾,叶三他们误以为矣姑娘便是那个奶娘,便与裘副将前去睢源把矣姑娘敲晕然后带回到军营中来了。”
    “胡闹!事情都没搞明白就敢动手,他们还真是真是蠢顿如猪!”周齐格外气恼,他伸手拍了拍赵徽聿的肩膀,“军师放心,明天我便差人把矣姑娘平平安安地送回睢源去,裘雨与叶三那两个小子,我会去教训他们的,让他们好长个记性,以后不敢鲁莽行事。”
    赵徽聿摇头,“虽然弄巧成拙,不过他们也是一番好意,将军不若让他们重新去找一个奶娘,将功补过即可。”
    周齐轻叹,“你这个方法不错,那就按你说的吧。”
    “嗯。”
    周齐走到胡床边,低头看了看封启,脸上一片慨叹之色,“军师,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写信给皇上,告知了他这件事情,不出意外,大概六天后,我们才能收到皇上的回复。”
    “嗯。”
    “在此之前,封启便留在你的营帐中,我会派人来保护他的。”
    “好。”
    “那行,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过多几天,或许又要开始通宵达旦的日子了。”
    “好。”
    周齐走后,营帐中又回复了沉沉的寂静。
    赵徽聿走到矣姀的旁边,温声道,“明天送你回睢源。”
    “嗯。”
    发现矣姀情绪不高,赵徽聿试探问道,“你是不是不高兴?”
    “啊?没有啊”矣姀抬头看赵徽聿,“只是觉得有些无奈而已。”
    “封启不过是个孩子,可是他又不是普通的孩子,所以他的未来如何,是平凡是壮烈还是来不及开始我都觉得,我能够理解。”
    “嗯。”
    “周将军说的通宵达旦的日子过几天,你们是要和栗王交战吗?”
    “你知道?”
    “嗯,听到一些风声,但是不知道真假。”
    “是。”
    “你会上战场吗?”
    “我负责开战前的出谋划策,非必要不会亲自上场。”
    “哦,无论怎样,你都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如果受伤了呢?”
    “那你就等着疼吧。”
    “”
    睡得好好的封启忽然哭了起来。
    矣姀伸手要去抱他,一抱,她便愣住了。
    手下热乎乎的,湿湿的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水?
    怎么会有水?
    矣姀一时没反应过来。
    赵徽聿在一旁笑,“不用看了,小封启尿床了。给他换过干净的尿布吧。”
    矣姀手足无措,“尿布在哪里?还有,尿布要怎么换?”
    赵徽聿怔了怔,“这个我不知道。”
    矣姀:“”
    赵徽聿走到营帐外,“刘言!”
    “属下在!”
    “你去弄些那些干净的尿布来。”
    “是啊?军师,军营何处能找得到尿布啊?”
    “你的衣裳是在哪里拿的?”
    “辎重。”
    “所以?”
    “军师是想让属下去辎重找?军师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辎重处怎么可能会有幼儿的尿布啊?”
    “没有就让他们连夜做。还有,学不会尿布是怎么用的,你不用回来了。”
    “啊?”
    “快去。”
    “是。”
    回到营帐内,赵徽聿看到矣姀站在胡床边,一脸的手足无措。
    封启还在哭。
    察觉他进来的时候,矣姀向他投来求助的目光。
    只见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办?”
    赵徽聿:“不知道。”
    他没有类似的经历,自然也没有相应的经验来处理眼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