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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陈与郑两家总归有扯不断的亲缘关系,陈氏总裁订婚不是小事儿,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反正这等喜气他们必须去沾一沾,能被邀请说明自个儿有头有脸,高兴还来不及。
到了那天,嘉宾们陆续到场,越加好奇陈修泽的未婚妻是什么类型的女人,能被陈修泽宠成这样。
圆形宴会厅呈放射状摆了六圈桌椅和自助台,订婚宴的规格与婚宴无异。宴厅中央有棵三米多高的银杏树布景,灯光从金灿灿的树叶缝隙里照射出,壮观又美轮美奂。时间仿佛回到金秋十月,所有人在树下享受静谧,交谈也轻言细语,没人想破坏美好的氛围。
陈母同别人唱反调,对着桌上的琉璃烛台面无表情。有人来祝贺,她寒暄几句,不走心。
今天这场安排根本不是缓和。陈修泽二十多年没进过郑宴,却在这儿摆订婚宴,无非是逼着她承认肖逍。在外人看来,肖逍完全是被婆家接受的儿媳妇,谁都不知道前天才有人通知她来参加订婚。要不是郑老爷子也来了,她一定不会出席,当然她也没跟肖爸肖妈照面。
没一会儿,陈修泽带肖逍入场,厅内热闹起来。
肖逍穿一字肩嫩黄色蕾丝小礼服,长发盘起,肩膀向下垂了一层薄纱,身后v字露背,蝴蝶骨忽隐忽现,两条腿纤细笔直,说不上惊艳,但温婉可人。
传了很久的未婚妻,嘉宾们总算瞧见真人,个个眼神热切,要把肖逍看个明白。
肖逍不喜欢被一群人盯着,揽着陈修泽的手紧了紧。
陈修泽抚上她的手背侧低头:“一会儿就好。”
许是那天受了惊吓,肖逍状态不算好,轻声嗯了嗯,娴静走在他身侧。
“还没嫁就夫管严,瞧瞧那小媳妇样儿。”茹雅在离着银杏树最近的亲友桌坐着,恨铁不成钢,“我就说这身太一般,哪儿比的上浅紫那件,小蛮腰绝对的,后背露得也漂亮。”
左边的胡瑙摊手:“总裁大人不让别人看。”
茹雅沉浸在紫礼服的怨念里,恨恨道:“现在就管这么严,以后还得了,回头给逍逍打个预防针。”
右边的李卿摆弄手机:“录下来给修泽听听。”
“别介!”茹雅抢过手机,一脸恐慌:“开玩笑懂不懂?有没有点幽默细胞。”
李卿重叠长腿,眯起眼:“我说,你不是不乐意沾着我么,抢的倒挺溜。”
茹雅瞅他一眼,默默将手机放下,起身坐到胡瑙另一边。
这处空了三个位置,叶栩没来,章聿在岭城处理案子也没来,许意抛弃李卿去另一桌陪家人。茹雅可以随便换位置,只是李卿心不爽。
“戴戒指了!我天!好大一颗钻!”胡瑙少女心萌动,“戒指上也有银杏叶呢,逍逍这是有多喜欢银杏。”
茹雅从李卿那张斯文脸上收回余光朝前望去,陈修泽将戒指慢慢套牢肖逍的手指,精致的方钻在树下折出耀眼光芒,左右两旁各有一小片嵌满黄钻的小银杏叶连接戒托,与布景特别相衬。
当然了,那么大颗钻,在场的女嘉宾无不艳羡。
“他们俩初见是在一棵上百年的老银杏树下。”茹雅说。
胡瑙恍然大悟:“怪不得以银杏做主题。”
然而实话讲,肖逍没料到今天是这样的场景,手上的戒指她更是意料之外,以至于进厅到戒指稳稳戴到左手中指,她一直神游。
陈修泽握住她的手俯身,薄唇极轻地落在她手背,又落在纤白手指,停留片刻才离开,珍视和怜爱溢于言表。
四周寂静无声。
多数人没见过温柔的陈修泽,陈父陈母也不曾见过,惊讶不可避免。
肖逍倒是见惯了,仍是没反应过来。
戒指不大不小正合适,陈修泽轻轻摩挲很满意:“原本想在那棵树下给你戴的,我等不及。”
老银杏再生金叶得明年十月,他多等一天都难熬,这枚戒指戴到肖逍手上,他可算心安。
肖逍怔怔地看他,双眸氤氲,完全忘了戴着隐形眼镜。
几片风干的银杏叶飘落枝头,亦如初见的那一日,肖逍总觉得像在昨天。那时她想象不到这个冷肃的男人会融进自己的生命,也想象不到他能惯她宠她如这般。此时回想这些,她庆幸自己的幸运,能够拥有他。
陈修泽又难受了,拇指轻擦肖逍眼角:“说过的,不许哭。”
肖逍吸吸鼻子,笑了:“我爱你,陈修泽。等你变成老头子,你脸上有多少褶,我就有多爱你。”
深邃眉眼浮现柔柔笑意,陈修泽在众人注视下拥她入怀喟叹:“现在就开始长褶吧。”
“不行,你要和我一起,不准你先变老。”
“好,陈太太说的算。”陈修泽无原则妥协,笑着埋进肖逍颈间,从没感到这样的舒心。
俩人斜后方,茹雅和胡瑙的心都苏化了。
茹雅不明白:“为什么说那么小声,我还是听到了。被塞一嘴狗粮也就罢了,为毛我还继承了狗的听觉,天要虐我!”
胡瑙同样不明白:“我也听到了,但我好像不是单身狗。”
茹雅怒视,用手指她:“you see see you,小小年纪比我早脱单,十里八村就剩我一只单身狗,小心我咬你!”
胡瑙刚张嘴,茹雅嗷呜一声,她咽咽口水老实坐着。章大人不在这儿,没人给她撑腰。
旁边传来肆无忌惮的笑声,李卿笑得花枝乱颤,白瞎一张斯文脸。
茹雅正要发作,中间那张桌响起掌声。
李卿收了笑:“哟,老爷子是个体面人。”
俩姑娘扭脸,郑老爷子正带头鼓掌祝贺,瞧着挺高兴。她俩不懂豪门里的道道,听不出李卿的话外音,直接无视,回头接着关注肖逍的动向。
厅内气氛活跃,好多人离座向陈修泽和肖逍道贺。李卿不似先前闲适,目光不停在人群穿梭,少有的正经。
茹雅难得清净倒不习惯了,装作不经意往旁边望,李卿忽然离座,她嗖地瞥回来。
“你们俩一会儿跟着肖逍,不管修泽在不在她身边,一步别离开她,就在这厅里不能出去。”李卿离开前嘱咐。
“什么情况。”茹雅歪头问。
胡瑙摇摇头。
俩小脑袋随李卿走开的方向转动。有个穿正装的中年男人进入宴会厅,面带微笑,气宇不凡。茹雅瞧着有点眼熟。
李卿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挡路,那人不恼,挺乐意跟他照面,三四个安保同时向那处移动。
胡瑙脸刷地黑了:“郑明祖。”
“谁?”
“就是他害得逍逍没了孩子。”
“你、说、什、么?!”茹雅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为毛我老是深夜更文,不行坚持不住了,我先去睡了,晚安~
ps:老头子最有爱了 ?(? ???lwxs520 ……》
第62章 chapter 64()
“什么时候有的孩子!”茹雅霍地起身,叉腰站在桌边。
胡瑙跳起来捂她的嘴:“小点声,肖姨肖叔都不知道呢。”
茹雅留意下肖妈妈那桌,没人看过来,她忍了忍坐下愤恨:“气死了!逍逍超喜欢小孩子。以前讨论未婚先孕这茬,她说怀上就生,坚决不打胎。这倒好,更该生的没了,她得多难受。”
胡瑙亲眼见过肖逍难受,感触更多,但是她无心和茹雅一起愤恨讨伐,现下要命的是郑明祖。
李卿还在与郑明祖周旋,安保们扮作er端酒在第四圈的桌椅周边走动,不时观察周围人的行为和郑明祖的动向。
陈修泽挡在肖逍左侧,避免她看到郑明祖,神色如常与他人攀谈。
另一边,陈母坐立不安,其他郑家人见郑明祖出现在宴厅,面色都不怎么好。郑老爷子懒得瞧小儿子一眼,慈眉善目和肖爸肖妈聊得愉快,没什么架子,让肖爸肖妈意外。
上百号人出席宴席,表里如一的不多,大多人另有盘算。陈家出席的亲友倒还好,多是从国外赶回来的,单纯为一对新人庆贺。
肖逍身旁围了一圈陈家的近亲远亲,混血和纯老外占一半,有个漂亮的混血婴儿朝她咯咯笑,她的注意力全被小宝宝勾走了。
她一直没动静,陈修泽顺着她看的方向听到小孩的笑声,粉嘟嘟的小脸也冲他笑起来。婴儿独有的清脆声音总叫人心软,他对孩子稍稍有了感觉。
虽然流产已过几个月,孩子仍是敏感话题。陈修泽心中犹疑,还是揽过她转移视线。
肖逍挣脱开又望过去,问宝宝的妈妈:“我可以抱抱她吗?”
陈修泽扬起剑眉低声唤她,她回头抿起唇眨巴眼,陈修泽只得退步。
小宝宝的妈妈和陈修泽同岁,却是陈修泽的侄女,典型的法国女人,中文说得很溜。不过外国人不兴论辈分,大侄女很和善,二话不说把宝宝送到肖逍怀里。
肖逍小心翼翼抱着,伸手捏小胖手,反被小宝宝包住手指,抽都抽不回来,好像在跟宝宝交流,她别提有多喜欢,眉眼弯成了月牙,神情异乎寻常的温柔。
要是孩子还在……
陈修泽中断思绪,望了眼试图越过李卿的郑明祖,敛眉隐下眸底的厉色。
婴儿的身体特别软,有一股奶香。肖逍嗅了嗅,低头亲宝宝额头,抱给陈修泽看:“你瞧她眼睛圆圆的,睫毛也长,长大一定是美女。”
“女孩儿?”陈修泽正眼打量圆鼓鼓的小肉脸,说:“有点胖。”
肖逍不乐意:“这叫婴儿肥,这样才可爱。”
小宝宝本来咿咿呀呀挺开心,突然哇一声哭起来,那穿透力,陈修泽皱了眉。
肖逍心疼呐,一颠一颠地哄宝宝,瞥陈修泽:“你干嘛说她胖。”
“……”陈修泽无言。
他已经预见肖逍有了孩子会怎么对自己,起了晚点要孩子的念头。
大侄女瞧陈修泽吃瘪,说了句法语,旁边人都笑了。
肖逍听不懂,求助陈修泽。
“她说你当了母亲,我就没地位了。”陈修泽不无忧愁,还叹气:“我看也是这样。”
几个女亲友笑得更开怀,大侄女更是笑得停不下,陈修泽摆明骗人。
肖逍哼一声:“我信你才怪。”
大侄女笑道:“kyle说得差不多,不过我看他很心甘情愿啊。”
陈修泽摆出个“还能怎样”的表情,肖逍也乐了,当即甩过去“别闹”的眼神。大家又笑作一团,宴厅只有这处最轻松。
小宝宝哇哇哭,别人还笑,她哭得更起劲儿。肖逍没带孩子经验,招架不住,怎么哄也不行。
大侄女把宝宝抱回去:“她是饿了,我带她去喝点奶。”
肖逍舍不得,想跟去看看,正合陈修泽心意。
陈修泽唤来er带路,叮嘱肖逍:“只能待在那儿,出来前通知我。”
肖逍点点头,叫上茹雅和胡瑙去了休息室,两个安保自动挪步到休息室门外徘徊。
陈修泽走到李卿旁边,难得好脾气地说:“我不记得有给你下请帖。”
郑明祖笑脸迎人:“好歹是一家人,我还是要来祝贺的,即便你不打算认我这个长辈。”
多冠冕堂皇的说辞,加害别人自己脸上还放光。李卿的嘴角抽了抽,论不要脸,他头回佩服别人。
陈修泽回道:“要说一家人,我建议你先问问老爷子愿不愿意把你划进这个家。”
郑明祖唇角仍高挑,眼里却有了凉意。
“捏我的软肋之前,先把自己的藏好了。”陈修泽刚说完又反口,慢条斯理地补上下句:“不对,你的软肋无处可藏。比如现在,马上可以暴露。”
郑明祖脸色一变。
李卿没弄懂陈修泽的话意,身边倏地擦过一阵风,郑明祖闷哼后仰栽到地上。那拳头上脸的声音忒震撼,他懵了。
郑明祖栽倒前扶了桌子,高脚杯砸到餐盘刀叉,声音刺耳,哐啷掉了一地。几个女人尖叫退开,整个厅突然安静了。
说动手就动手,这可是自己的订婚宴啊!李卿心中呐喊,呆呆转脸看陈修泽。
陈修泽站直整了整西服边角,黑眸垂着很沉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一点发火迹象没有,跟没动过手似的。
李卿干咽一下,又看向躺在地上的人。
郑明祖狼狈后仰,嘴角泛青往外渗血。陈修泽下手很重,打得他眼前一阵发花,他抹一把唇边,侧脸在两张桌子的缝隙里迎上郑老爷子的目光,似乎有一丝希冀。
郑老爷子冷漠回眸,好似陈修泽打了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人,懒得关注。
陈母越加坐立不安。陈父则一言不发,脸色非常难看。
“怎么了这是。”章妈妈问肖妈妈,肖妈妈更一头雾水。
肖家的亲朋窃窃私语开,许意串桌打圆场,李卿也赶紧加入,这通忙活。
陈修泽早说直接上手,李卿在郑明祖进门那会儿就上去ko了。陈修泽用得着搞这么大动静么,又要上头条了。
厅内小声议论的声音传开,陈母终于坐不住蹭地站起来,肖爸肖妈、章爸章妈、陈父齐齐看向她。郑老爷子向下一戳拐棍,她又犹犹豫豫坐下,再没敢往处那瞄。
郑老爷子是站在陈修泽这边的,陈母得识趣点。
陈修泽完全不在意别人,慢走两步蹲到郑明祖身侧,慢言轻语道:“是不是似曾相识?有人管你么?”他说着轻飘飘扫向四周。
客人们被他一瞧通通装作什么没发生,郑家人本来也看不见,郑明祖就一不速之客,谁都不待见。
“没有郑家,他们会管你是谁?”陈修泽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你最怕的不就是这个么。不过这只是开始,希望你记得。”
郑明祖眸色清冷,犹有一分戾气。蓦地,他大声呵笑,有人禁不住看过来,他仰在地上笑得更放肆,疯了一样。
陈修泽起身,淡漠挪眸,抬手招来安保。
郑明祖推开拽自己的手,擦净嘴角的血利利索索站起来,也动手整理好西装,哪儿像刚才发疯的模样。
“你猜我们之间谁会先结束?”他保持风度笑着问。
“你没有结束的那天,除非眼再也睁不开。”陈修泽平声回复。
郑明祖拉长腔哦了一声:“拭目以待。我也不想外甥媳妇尝到肝肠寸断的滋味儿。”他把周围的人挨个儿望了一遍,特别留意了几个角落,眼角透着阴狠的冷光。
“你可一定说到做到。”他说完在安保看管下走出宴厅。
“他什么意思。”李卿双手环胸,弯腰越过陈修泽目送不速之客。
陈修泽回身依次看过郑明祖望过的方向,道:“我离开两天,兄弟情意记在账上。”
“我说,刚订婚去哪儿这是?”
陈修泽搭腕表看眼时间,径直走了。
“哎哎哎,等等!你家那位咋办!”李卿边喊着要跟去,被许意拦下,颀长身影一不留神不见了。
“别吼了。”许意说,“跟我去收尾。”
李卿哦哦两声,跟在后面问:“你知道他去哪儿?”
许意只蹙眉,不说话。
休息室里,小宝宝咕嘟咕嘟喝奶,胖胖小手还知道扶奶瓶。肖逍心尖都在冒奶泡,萌得不舍得挪眼。
胡瑙一会儿说小宝宝可以这样,一会儿说又说小宝宝原来可以那样,大惊小怪。
茹雅么,比较担忧,一个劲儿观察肖逍。
大侄女让肖逍拿奶瓶,自个儿换了尿片,身上有股毛骨悚然的劲儿:“我没见过kyle开玩笑,好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