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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越演越惨烈,嘉和抱臂瘫坐不久,忽然浑身一抖,猛地发起颤来。
“女郎怎么了?”留守的护卫一愣,俯身问到。
“我——我头突然好痛,好像针扎一样。”嘉和咬着唇,勉强说到,顿了顿,又向护卫恳求,“你能不能扶我一把?站起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那护卫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连忙主动伸出双手去扶嘉和。
“真是辛苦你了,我都不知要怎样感谢你才好真的对不起啊。”嘉和将半边身体重量都交在那护卫的手中,苦笑着说到。
“一点小事而已,女郎太客气了。”
那护卫连忙应到,心中却有点疑惑——不过只是伸手扶了一把而已,用的着说什么对不起吗?
但下一刻,他手中扶着的人却突然冲他一笑,随后,喉结下方便是猛的尖锐一痛。
湿热的血渐渐从脖子上的破洞里流了出来,护卫难以置信的伸手摸了上去——凉凉的、细长而又尖锐的——他的脖子上,竟被扎进了一只簪子
他忍不住跪在了地上,看向眼前的女子,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但,热乎乎的鲜血不停从他口中呛出,他拼命努力,发出的也只是拉风箱一样的嘶哑呼声。
“对不起——”嘉和往后退了两步,再次向那护卫道歉,“我想逃跑,却怕你将别人叫来,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不过你也尽可放心,我只是戳破了你的气管而已,不会致命的。”
这么说来,她刚刚说的那些全都骗他们的了?!这些公主府的府兵,根本就没想着谋逆?!
护卫瞪大了眼睛,喉咙中发出呼呼的声音,染满鲜血的一只手,则努力的往前伸着,像是想要去提醒他那些杀红眼的同伴们,又像是想要拉住面带微笑的嘉和,好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
但,终究都是徒劳。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嘉和走到密林旁边,忽而换了一种低沉有力的声音大喊道:“兄弟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便是我们心中愤恨,也不必非要在这时发泄出来!——宫中禁卫本就比我们人多,待会儿不定还有更多人赶过来,到那时,我们就真是唯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不如趁着现在局势混乱,大家全都跑入山林中藏起来中,就算他们想抓我们也是不好抓到的!”
在场府兵皆是一愣,随后,却又面色大喜——逃跑,当然是很怂的,也相当于默认了他们果真是心虚的,但,不跑的话,就是死路一条。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便是日后只能东奔西逃的,也总比直接没命了好啊!
而就在他们心动时,又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小弟腿脚不快,只能先跑一步了——兄弟们可别怪小弟不讲义气啊!”
而在不远处的山林中,果然一道人影闪过,很快消失不见。
这一下,在场府兵皆是急了起来——逃跑这种事,自然是趁乱越早跑越好,不然待到同伴都跑完了,只剩下你一人了,还怎么在这数十名禁卫的眼皮子下跑走啊!
一时之间,府兵们都没有了战意,全都且打且退,慢慢往山林边缘凑近,待到抓到空子,便立刻将武器往对面禁卫身上一扔,然后趁对方躲避时立刻窜入山林中,跑的头也不敢回。
禁卫们自然气的大喊大叫,什么‘软蛋’、‘怂包’、‘胆小鬼’,或是更难听的话,全都骂了一个遍,奈何逃跑的府兵们只当做听不见,一个个都如同入了林的兔子,跑的再没那么快过。
而入林追捕,他们自然是不敢的——且不说陛下那边情况还未定,他们不能随意离开此处,这林子如此之大,又藏进去那么多府兵,若是他们真追了进去,还不指定谁杀谁呢!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府兵都成功跑脱了的,还有十多人被围攻着,左冲右突,却总是突破不了禁卫的包围圈,急的眼睛都要红了。
却在此时,有名内侍从院中冲了出来,他一见这场面便大惊失色,而后立刻怒喝到,“全都住手!”
——住手?
早都杀红眼了,谁还会住手?!
那内侍也无法,只能急的跳了跳脚,然后往之前嘉和同他们一起躲避的地方跑去。
而等到跑过去一看后,他又一次大惊失色。
——嘉和不在了,看守她的那名禁卫满脖子是血的跪在地上,喉咙下面还插了一只亮闪闪的金簪。
这场景给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内侍忍不住双腿一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伸手扶住那禁卫脖子上的金簪,问到,“你怎的了?是谁伤的你?——那嘉和女郎呢?是她伤的你吗?!”
第164章 重逢()
跑、跑、跑!
即使双腿已经酸软的不像是自己的了、即使心跳的几乎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即使;因为跑的太久早已呼吸不畅、眼前发黑;胸口和喉咙里也有了一种撕裂般的火辣痛楚,还是要努力跑。
燕恒不会永远发现不了她已经逃跑了,被她骗进去的禁卫也不可能永远拖住燕恒;叫他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抓她,还有那些长乐长公主府的府兵,就算她已经鼓动他们一同逃入山林;混淆了自己留下的痕迹;给燕恒的搜寻增加了难度但,万一呢?
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她没能成功跑掉;就真的再难有希望了。
当然,还有秦列来救她但她不能只是那样干等着、什么也不做;甚至是放弃挣扎,任由自己被抓回去;给他们的救援增加活动。
最起码、不,是必须要先逃入山林深处——嘉和在心中一遍遍的想着,努力激励自己。
但,还是克制不住的,汗水越出越多、喘息越来越粗重耳中回响的也已经不是山林中的鸟鸣声;而是一声比一声沉重缓慢的‘咚咚’心跳声,喉中也渐渐有了一种同鲜血一样的咸甜腥味腿沉重的几乎要有千斤;胳膊根本无法抬起来去拨开面前挡着的树枝
突然;她的脚下踢到了一根凸出的细小树根——若在以往;或许这样的树根连将她绊的一个踉跄都很难,但是现在,她全身仅存的一点力气都像是被这一根细小树根全部绊走了。
她几乎是毫无抵抗的,身子突然往前栽倒——很缓慢的,但是却又无比沉重、不可反抗的——就像是一块沉重而又僵硬的石板块一样,只等着最后‘轰隆’一声倒在地上眼前的一切景色也缓慢转换着,直到最后,绿色的矮小灌木、树根处的淡青色苔藓,还有黑褐色的泥土离她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闻到那种潮湿而又暖烘烘的土腥味,和带了一点点刺鼻感觉的浓郁青草香
——或许就这样躺下去、永远不起来了,也挺好的。
甚至,她的脑中有一瞬间划过这样的念头——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人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变得特别软弱,谁都不能例外。
但是,还不待她在心中嗤笑自己的软弱、还不待她真的一头摔入泥草地里,一个坚硬却又温暖的怀抱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她。
——是谁?!
——是燕恒追过来了吗?!
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扭动着腰,又踢又打,喉中发出小兽呲牙一般的低哑尖叫声。
她挣扎的是那样用力,简直叫人难以相信上一刻她连伸手扶住树干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平直摔下去。
“不要怕!是我,不要怕”
直到身后那人开口说话了——还是那样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独对她才有的温柔,叫她一下就安心起来了
或许只是矫情作怪,或许更是那种同幼鸟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寻到了归巢、终于有人可以给自己撑腰了一般的心理,嘉和突然开始感到委屈起来了——从蜀国锦川到大燕丹阳这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同燕恒周旋时的提心吊胆,被何敏逼喂毒酒时的惶恐不安,还有最后演戏骗过众多禁卫同府兵时的紧张后怕一切一切的委屈,都突然特别想要向他倾诉、发泄。
但是最终,嘉和却只是猛地扭身用手环住了秦列的脖子,然后努力的将身子往他怀中缩,脸则埋进了他的肩窝中,眼睛紧闭着,鼻尖却不停的耸动着,贪婪而又沉醉的呼吸着沾染有他身上气味的空气。
她就像是一只撒娇的小兽,把秦列的衣服拱的一团糟。
但却换的后者将她抱的越发的紧。
“你身上的汗味好重啊,”她咕哝着抱怨到,语调又轻又软,“害的我都闻不到那种香味了刚刚居然都没有认出是你。”
“恩,是我的错。”
“我又没有怪你。”嘉和将头抬起来,眼圈却已经是红通通的了。
秦列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另只一手则抬起来揉了揉她发红的眼尾,眼睛温柔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或许这种时候,他根本就顾不上说话——他要先好好的看看他分离了太久、担忧了太久的爱人、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要先满足心中长久以来的思念、挂念,才有精力与她说说话、聊一聊分别后对她的想念担忧。
言语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太过单薄匮乏了啊
嘉和当然也是同样的心思,但她看着秦列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却是眼眶越来越红、心中越来越难受——她从未想过秦列竟会看起来如此狼狈落拓!
他瘦了好多,眼圈下面都是青黑的,脸颊也消瘦了,下巴上居然有了青青的胡茬头发也是散乱的,被汗水打湿了贴在额上、侧脸上,还有身上的衣服,也又脏又旧,满是浓浓的汗味明明之前,都是一股淡淡的冷香味道的。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什么高冷感?把脸一遮,说他是落拓游侠,恐怕也是有很多人信的。
当然,就算是这样,也依旧不损他的俊美——当他这样温柔的注视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会心跳加快、脸部热气上涌
只不过这次,嘉和看着他温柔的眼神、俊美的脸,注意更多的却是他放松却难掩疲惫的神色这一次,除了心跳加速和脸红外,她更多的,是感到一种堵堵的酸涩感——这些日子里,他其实、可能比她更要煎熬的多的多吧?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了秦列的脸,语气抱怨的、眼神嗔怪而又自豪的,但是一开口,眼眶却立刻变得更红了起来
“你真是谁叫你这样担心了?我很厉害的好嘛?看看我,在不用你帮忙的情况下还不是安安全全的逃了出来?而且我跟你讲,我这次可是狠狠坑了燕恒一把哦,后面的一段日子他都不会有多余精力来找我们了我厉不厉害啊?”
秦列笑了起来,语气又温柔又骄傲,“是啊,你最厉害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担心我?看看你,瘦了好多啊还这样憔悴,简直比我这个逃跑的囚犯看起来还要凄惨谁叫你这样担心我了?”
嘉和的声音终于哽咽了起来,眼泪也仿佛决了堤的河水一样,一滴接一滴的从眼眶中滚出来,虽有秦列用指腹轻柔的擦着,还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看着嘉和那脏兮兮的脸上被泪水冲出的数条水渍,秦列终于有些头疼起来了——他心中又觉甜蜜、又觉好笑,还有一点点无奈,直感觉一颗心都要被她哭化了,真是复杂的一言难尽,不过,也很享受就是了
待到嘉和终于勉强忍住了眼泪,他又沉吟了一会儿,才像是担心嘉和自责一样,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情感,“其实这真的无法克制、无法避免我也知道自己应该养好精神,才能有更好的精力去设法救你,但我没办法不去想、不去担心而且我只是瘦了一些而已,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你不要自责我会担心的。”
结果,听了他的话后,嘉和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了
真是甜蜜的无奈啊。
——秦列苦笑不得的想着,不过,他也相当愿意,且,也十分想要哄她就是了。
****
“果然果然!”内侍看向嘉和逃入的那片山林,抖着嘴唇喃喃着。
那禁卫手中拉着内侍的衣袖,脸色煞白,喉中呼哧呼哧的响着,像是想要努力说话,最终却只是让脖子上的血留得更多更快了一些。
而他发出的响动,却也成功的提醒了内侍,叫他从吃惊中回过了神,“这可如何是好?对了——先报与陛下知道!”
内侍慌慌张张的转了身,重又向着院中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禁卫在他衣袖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血掌印,然后绝望的睁大了眼
“已经跑了?!”
燕恒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额角一跳一跳的炸疼着,“就这么短的时间!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就跑了?!你们全是吃白饭的吗?!”
“还有外面那些长乐长公主府的府兵、宫中禁卫,你也劝不住?!长乐姑姑帮了寡人那么多,你就眼看着她的府兵被寡人的禁卫杀光不成?!”
“可陛下刚刚未交代,奴婢以为——”内侍支吾着,额头满是冷汗。
“蠢货!寡人不说,你就想不到吗?!”燕恒暴怒,抄起手边酒壶就朝内侍扔了过去,里面的酒液倾洒而出,泼了对方一身。
“陛下赎罪啊!”那内侍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抖得跟筛子一样。
不过也是他运气好,恰有通报的禁卫走了进来,为燕恒带来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禀陛下,长乐长公主府剩余的府兵已全部诛杀!”
第165章 在一起()
君王一怒;所有人都只能噤若寒蝉。
那禁卫原来还当自己做了好事、立了大功;这下一听燕恒的话,再看一看其他人的反应,登时一颗心都凉了大半——原来长公主府的府兵竟是被误会了;原来陛下根本就不曾下过那样的命令,原来他们竟是被骗了!
这下可如何是好?
那禁卫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为自己开脱,直急得脸色煞白、满头冷汗;脑袋也开始一阵阵的发昏起来。
或许只过了瞬息;或许已过了盏茶功夫,那禁卫晕晕沉沉间终于听到燕恒问到自己;“寡人刚听你说‘剩余的府兵’——难道还有府兵逃跑了吗?”
“禀陛下;是的!”那禁卫这才想到逃入山林中的府兵,面色立刻又是一喜;连忙回到,“还有二十多名府兵被他们的一名同伴鼓动着逃入了山林中;臣等见林子又深又广,为慎重起见,便没有入林追寻——”
“逃入山林了”燕恒轻声重复了一遍,语调似陈述似反问,让人摸不清头脑。
那禁卫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却在燕恒脸上看到了一种极为古怪的表情或者说,是矛盾——
眉头是紧皱的;嘴角却是微勾着;面色黑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偏偏脸上的肌肉却又十分舒展。整个人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好像下一刻就会狠狠发怒,又好像马上就会开怀大笑,还有那微沉的眼神,里面有恼怒、有赞赏、有无奈、有狠戾,百般情绪掺和杂糅,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那禁卫还想再多打量几眼,燕恒却好似有所察觉,突然微微转脸,朝他看来。
禁卫心中一惊,连忙在双方目光对视之前便垂下头去,重又摆出一副头也不敢抬的老实样子来。
但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刚刚那一瞬间,陛下到底是在想什么,才会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呢?
良久之后,燕恒终于又开口说话了,而这一次,他的语气不复之前的惊怒,而是十分沉痛,“今日之事,说来也是怪寡人。”
“那嘉和乃是大燕的逃犯,又在秦国待过不少日子,知道许多旁人都不知道的辛密。寡人此次花了不小的代价才将她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