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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却是安东最大劣势。
“你们知道安东有十万大军,正分批东进,很快就会陆续渡过鸭绿水,向平壤逼近。”李风云看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对你们来说不是秘密,但对平壤来说却是秘密,并且到目前为止,我安东大军还没有暴露,暴露的仅仅是靺鞨诸部。”
李风云举起马鞭指向铁骊,语含双关地问道,“现在,莫弗知道我优势何在了?”
铁骊略略皱眉,沉思少许,有所估猜,遂试探问道,“明公莫非示敌以弱?”
李风云微微颔首,“既然形迹暴露了,再想悄悄杀进平壤腹地已无可能,至于你当初所献反间之计更无实施之条件,所以理所当然即刻变计,而最好办法莫过于示敌以弱,以靺鞨控弦为诱饵,诱敌出击,引蛇出洞,把高句丽人诱到野外决战。我们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毕其功于一役,一旦成功,则平壤唾手可得。”
铁骊犹豫不决,难做决断。阿史那咄尔、辱纥王孟坝和耶律铁力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李风云是不是过于自信、过于乐观了?
此计虽妙,李风云的陷阱虽挖得好,但此计的关键是速战速决,如果安东主力大军不能及时赶到战场,或及时赶到战场了,却迟迟不能决战,优势转眼就化为劣势,数万将士、数万匹战马饥肠辘辘,大军深陷困境进退两难,后果不堪设想。而更重要的是,高句丽有乙支文德、姜以微、高建武这些足智多谋的统帅,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敢说他们就会判断失误、上当中计?一旦他们识破了陷阱,或者另有对策,一门心思据险而守,重兵防御平壤,就是不出城,更不到野外与敌决战,李风云便无计可施,安东远征军将何去何从?
争论由此开始。
阿史那咄尔、辱纥王孟坝、耶律铁力和铁骊等诸种酋帅,站在高句丽人的角度,以高句丽人目前所处困境出发,推断高句丽人不可能两线作战,不可能在抵御中土人攻击的同时,还积极与靺鞨人决战,这分明就是主次不分、本末倒置,一旦因小失大,高句丽必亡,高句丽的统帅们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由此质疑李风云的计策,如果诱敌失败,高句丽人据险而守,闭门不出,十万安东大军云集鸭绿水以东,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怎么办?
所以他们谨慎保守,不到迫不得已不愿行险一搏,毕竟此次东征,中土胜券在握,安东大军只要突破侧翼,有效牵制和分散高句丽兵力,帮助东征主力迅速渡过鸭绿水,接下来两路大军会合,几十万大军攻打一座摇摇欲坠的平壤,轻而易举,然后大家坐在一起兴高采烈地分发战利品,多好。
至于李风云说什么中土皇帝要铲除他们,这个可信,双方本来就是仇敌,敌对是长期的,臣服是暂时的,中土皇帝有机会当然要杀他们,但正因为如此,安东这边才要保存实力,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与高句丽人打个两败俱伤,白白让中土皇帝捡个便宜“一锅端”了。
李风云做出妥协,做两手准备,选锋马军还是风驰电挚南下,先杀到大定河、萨水一线烧杀掳掠,同时命令安东步军团主力迅速由国内城方向渡河东进,大踏步南下会合。在此期间,若高句丽人上当中计,主动出击,主动寻找靺鞨人决战,则在时机合适的情况下,充分发挥己方兵力上的优势,以多击寡,予敌重创,反之,若高句丽人据城坚守,拒不出战,根本不给对手机会,则安东军就主动暴露,集中优势兵力横扫萨水两岸,大肆烧杀掳掠,以战养战,在牵制和打击高句丽人的同时,给东征主力在最短时间内强渡辽水创造机会。
总而言之一句话,李风云要向平壤挺进,安东大军亦不会在前进的道路上停滞或倒退。
决策形成后,李风云命令,十万火急传讯留守国内城的龙骑军总管高虎,只待步军团主力抵达国内城,移交防务后,便渡过鸭绿水,南下江南山会合。又十万火急敦促李子雄,战局有变,请他克服一切困难,率步军团主力日夜兼程东进,力争在最短时间内赶赴江南山会合,以便赢得兵力上的优势,竭尽所能控制战局发展。
李风云又书告李浑,进入晦发川后,尽快兵临国内城,做好渡河准备,只待战局对我有利,则迅速渡河东进,会师平壤,洗劫高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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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八章 争先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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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晦发川。
联盟左司马袁安、录事参军事萧逸、功曹参军事李孟尝,率冯鸿和李屹所领的骁骑右军,阿会川和元俟折所领的奚族右军,还有鹰扬郎将薛万彻所领的五团卫士,近一万余步骑将士,风风火火赶到晦发川。
这是后军的先头部队,这支部队抵达晦发川后,接下来李浑就要带着后军十几万人马随后跟进。
李浑急于东进,这可以理解,这实质上就是向李风云施压,迫使李风云不得不加快攻击速度,不得不尽快杀进平壤腹地,不得不倾尽全力攻打平壤以实现预期目标,如此一来,不论安东军和诸种控弦是否损失惨重,战局都有利于中土,李浑和齐王都能借助安东之力建下功勋赢得利益。
齐王同样急于东进,当他从李子雄处得知李风云已攻陷国内城,已渡过鸭绿水,心情尤为急切,恨不得立即动身,但李子雄不同意,由间道奔袭平壤,人生地不熟,且路途艰险,可谓步步惊心,危机重重,稍一大意就有可能出事,所以前中后三军之间的衔接非常重要,必须做到互为声援、互相策应,如此方能进退无忧。李浑和后军不到晦发川,中军主力就不能东进国内城。
齐王忧心如焚,好在李浑“善解人意”,不待齐王“望眼欲穿”,后军的先头部队就不期而至,正好解了齐王的燃眉之急。
李子雄与诸军总管商议之后,当即下令,骁骑右军留守晦发川,骠骑军、烈日军、羽骑军和奚族右军,连夜开赴国内城。
命令下达后,鹰扬郎将薛万彻找到了李子雄,要求随主力一起东进,“某虽然只有五个团,一千卫士,但激战之刻,胶着之时,五个团杀上去,或许就能决定胜负。”
李子雄不理睬,不答应,命令他立即率军返回扶余城。
薛万彻当即摆出纨绔嘴脸,“死皮赖脸”地缠着李子雄不放,甚至搬出自己的父亲薛世雄。
李子雄与薛世雄同是关陇人,同是卫府统帅,但李子雄是陇西一系的中坚,又是老帅杨素的亲信干将,与河洛一系关系密切,而薛世雄是河东豪门子弟,是河东一系的中坚,两人之间有利益冲突,泛泛之交而已,不过就下一代而言,他们都是长者前辈,在无仇怨的情况下,于情于理都要对晚辈招抚一二,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给我面子,我也会给你方便。
李珉站在父亲身边,看到薛万彻这小子不知好歹,纠缠不休,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很头痛,于是叱责道,“你是卫戍扶余城的鹰扬郎将,却擅离职守,擅自率军离开戍地,后果太严重。虽然那边有安东驻军接管你的防务,但这并不能减轻你的罪责,一旦追究下来,你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你还是立即返回扶余城的好,看在舞阴公的面子上,我家大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这事。”
薛万彻叫屈,“你们误会了。某绝不敢擅离职守,某是接到安东副都护李浑的命令才离开扶余城的,否则给某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离戍地一步。”
李珉冷笑,“你自取其祸,怨得了谁?”
李珉一听就知道这是薛万彻自己惹得祸。以李浑目前的处境,绝无可能招惹薛世雄,更不可能利用薛万彻给薛世雄下套子,所以唯一可能就是薛万彻自己想参加东征,想到东征战场上抢功劳,而李浑将计就计,既然你自己要去,那我干脆何不顺水推舟,干脆利用你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父亲拉到齐王这条船上来,退一步说,即便拉不过来,亦能给圣主添堵,让薛世雄心塞。
李子雄一眼就识破了,他无意给自己和安东树敌,于是命令薛万彻立即返回扶余城,否则后果自负。
薛万彻又不是冲动少年,岂能自负后果?再说自己既然决心到东征战场上抢功劳,而父亲大人也在书信中明确给予暗示和支持,摆明了就是要给自己“兜底”,自己还怕什么?只不过凡事都要谨慎,如果自己把事情处理好了,不麻烦父亲,不需要父亲出面善后,岂不可以更好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李子雄显然比李浑更难对付,所以薛万彻权衡再三,不得不透露一些“底细”,否则根本过不了李子雄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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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国内城。
韩世谔率虎贲军、风云军和豹骑军连日急行军,终于以最快速度赶到国内城。
途中他们接到了李风云的书信,知道国内城已拿下,选锋马军亦已渡河东进,所以心情更急切,奔走速度更快。没办法,粮草严重短缺,长时间滞留穷乡僻壤,无助于缓解危机,唯有火速杀进平壤腹地烧杀掳掠,以战养战,才能解决问题。
龙骑军总管高虎出城相迎。
稍事寒暄,韩世谔立即询问,“可有副大都护和选锋军的消息?”
“有好消息。”高虎笑道,“四月二十三下午,选锋军攻陷了鸭绿水东岸北部重镇咸镜城,一夜掳掠后,于次日南下,直杀雩水而去。从路程上推算,今日选锋军应该抵达雩水,开始攻打雩水下游的隆林城。”
韩世谔惊喜不已,围在他身边的郭明、徐十三、钟信、曹昆、荀长子、牛进达等诸军总管亦是喜笑颜开。
“可有粮草补充?”韩世谔紧接着问道,“为加快行进速度,我军轻车简从,所带粮草甚少,急需补充。”
高虎略作迟疑,韩世谔马上说道,“若这边补给困难,我军可立即渡河东进,火速赶赴咸镜城。”
“不可。”高虎急忙劝阻,“你们从扶余出发至今,每日行军百余里,早已人困马乏,急需休整。某的建议是,你们暂驻国内城,一边补充粮草一边恢复体力,同时做好渡河准备,只待与后续大军会合,即可渡河东进。”
韩世谔心领神会,“你要带着龙骑军先行渡河?”
“选锋军已至江南山,龙骑军若再不追上去,就要掉队了。”高虎语含双关,提醒韩世谔,他的龙骑军是选锋一员,如果不是为了等待中军主力,龙骑军早就渡过鸭绿水了。
韩世谔微微一笑,与身边诸军总管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假思索地说道,“好意心领了,副大都护既然把卫戍国内城的重任交给了龙骑军,你就要恪尽职守,岂能擅自渡河?”
接着他举起马鞭指指身边诸军总管,厉声喝问,“各军是否已人困马乏、疲惫不堪、难以为继?”
诸将一口否定。
韩世谔用力挥动马鞭,声色俱厉,“各军是否有余力渡河东进?”
诸将轰然应诺。
“传某命令,今夜河畔扎营,明日渡河东进!”
诸将轰然领命,然后调转马头,如飞而去。
高虎苦笑不迭,“明公,咸镜城已成废墟,你若立即渡河东进,不但将士们得不到休息,粮草亦得不到补充,就算穷尽力气追上选锋军,亦无力作战,反而成了累赘,一旦出了意外,岂不毁了明公一世英名?”
“某还有英名吗?”韩世谔毫不客气地指着高虎的鼻子骂道,“某如今整日与你这些马贼流寇一起厮混,一世英名早已付之流水,哪里还有什么英名?某若想东山再起,唯有攻陷平壤灭亡高句丽,建下赫赫武功,所以某要渡河,马上渡河,日夜兼程赶到江南山会合选锋军。至于你……”韩世谔非常嚣张地用手上马鞭捅了捅高虎的胸膛,“收起你的那点龌龊心思,给某老老实实留守国内城。平壤城很大,若想拿下平壤远非一日之功,因此这仗还有得打,你也不愁没仗打,更不要担心自己没有掳掠机会,日后等你杀进平壤你就知道了,这世上原来还有你根本搬不完的金山银山。”
高虎虽然有气,但他的地位与韩世谔天差地别,他这个总管和韩世谔这个总管没有可比性,所以他只能陪着笑脸忍气吞声,只能连连应诺。
韩世谔有求于高虎,也是适可而止,话锋一转,“既然咸镜城已成废墟,无法得到粮草补充,而某明日又要率军渡河东进,又急需粮草补充,那只好麻烦你了,还请高总管鼎力支持,倾力相助。”
高虎也是油滑,一边连声答应,一边察言观色,看到韩世谔面色稍缓,于是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明公,选锋皆为马军,速度非常快,再过数日,恐怕已过江南山,兵临萨水河。而此去萨水路程遥远,至少有七八百里,不但路途艰险,更深入高句丽腹地。明公人生地不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遇不测,若有一支马军为斥候,前方开道,两翼侦探,则风险大减。”
这句话进了韩世谔的耳,立即见效。
高虎说的对,大军深入敌国腹地作战,且还是地形险峻之地,等于是聋子瞎子,危险之大可想而知,但若有一支马军为斥候就不一样了,尤其高虎的龙骑军,其控弦之士大部分来自松漠一带的马贼流寇,涵括东北疆的各个种族,很可能连靺鞨人、扶余人、高句丽人都有,而这些人打仗可能欠缺一些,但若论打家劫舍、杀人越货,那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深入敌国腹地做斥候绰绰有余,完全可以为主力大军保驾护航。
韩世谔果断决策,至于是不是自己否定自己,自己打自己的脸,那根本不是问题。
“国内城的卫戍,某来安排。”韩世谔伸手拍拍高虎的肩膀,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明日上午,龙骑军渡河先行,某率诸军随后跟进。”
高虎大喜,躬身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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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十九章 郭荣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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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六,右候卫大将军郭荣、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率东征主力军团抵达乌骨城下。
左武卫大将军崔弘升早早便从鸭绿水畔的泊汋城赶回乌骨城下,与负责包围乌骨城的武贲郎将裴仁基会合后,遂率十几名将官僚佐和数百卫士,西行十里迎接主力军团的到来。
郭荣和薛世雄来得极快,与选锋军包围乌骨城的时间仅隔两天,这足以说明郭荣、薛世雄和李景的立场明确,态度坚决,在崔弘升直杀鸭绿水战局对我十分有利的局面下联袂向宇文述施压,迫使宇文述不得不妥协让步,如此一来第三次东征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就兵临鸭绿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战场上赢得了决定性优势,虽然辽东城、乌骨城等数座高句丽重镇未攻克,但就目前两国悬殊实力来说,中土事实上已经重新夺回东征大军在过去两年内的攻击成果,基本上完成了对鸭绿水西岸的占领,奄奄一息的高句丽根本无力反攻,它唯一存活的机会,就是寄希望于中土人的怜悯,以割让鸭绿水以西国土来换取种族的苟延残喘。
而这正是圣主和中枢的最低目标,也是宇文述向军方主战派退让的原因所在,毕竟圣主还是要御驾亲征的,随时都可能来前线,留给宇文述和军方以自己所认定的正确快捷的军事手段,来实现这一军事目的的时间太短,而崔弘升的独断专行和风驰电挚所创造的有利局面,正好帮助军方主战派和宇文述达成了妥协,所以从这一点出发,崔弘升还是很感谢郭荣、薛世雄和李景三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