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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无明忍不住就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简紫玉这一剑,莫不是在幻荣夫人的授意之下
面对碧空吼啸之音,简紫玉毫不动容,剑意森然,就是最明确不过的道标。
仅仅数息之后,虚空扭曲,许清澜跨空而来。
两人对视一笑,也不多言,便在漫天风沙之下,并肩而行。
无论周边强者神意如何潮涌奔腾,都从容自若,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她们。
前方,十方真宫在望。
后记之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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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好暖和。m 平板电子书
长达三劫时光的黑夜过后,真界很多人都染上了晒太阳的嗜好。
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在躺椅上眯着眼,感受着从天上洒落的温度,四肢百骸都是暖洋洋的,当真是无上的享受。
作为百炼门的祖师爷,许家的老祖宗,天下制器师共尊的绝代宗师,许央竟也不能免俗,此刻就躺在自家女儿手制的躺椅上,几欲入梦。
半睡半醒之间,他也在感慨:
能出师了呀!
躺椅本身,是女儿随手之作。
她做的,不外乎就是塑形、打磨两项,可许央就是欣赏这种随手之间,明达物性,因人制宜的感觉。
在这把躺椅上,无一处不舒服,却又只是平淡质朴,不足称奇。
这很好。
以她的制器造诣,对这种物件,若是太费心,未免就矫情了。
“分寸”,是很难把握的。
尤其是随心所欲之下,任性而为,依然能够如此,以物知人――简直是天生的修道心性。
许央不会浅薄到因为一把椅子,就生出这些感慨,
而是这段时间以来,桩桩件件的各类事态,让他明白一件事:
这个女儿,不应该被许家拘住,而应有更广阔的天地。
和暖的日头下,椅子轻轻摇动,再没有停歇的时候。
正如许央此时心头。
许氏一族,本是巫门一枝,剑巫大战前后,分离出来,不再如巫族一般,凭依血脉,而是正常修炼。他这一支,在修行上,只算平平;倒是在制器炼物上,天赋上佳,开创了百炼一门。
这些本是祖上之间的龃龉,却是歪打正着,让许氏一族,连续避过了两场大劫。如今,随着许央在制器一项上,翻天覆地的大变革完成,百炼门已经跻身于天下第一流的宗门之列,许氏也成为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得失之间,着实奇妙。
百炼门、许家能有今日,固然是他在制器之道上,前无古人的大成就,可真要穷究下去,最为本质的提升,还是在万载之前,那一场惊世大劫之中。
因他和于舟的交情,天然便和余慈亲善;又因为爱才惜才之心,助许泊提升制器之能。
此后,余慈重立上清,许泊则拜入八景宫辛天君门下,因此上清、八景两大门阀,都与百炼门关系匪浅,恰如东风助力,送上青云,短短时间,就成为洗玉盟的“天门”之一。
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世间“百工”渐成一脉。
其中器法一系,十有七八奉百炼门为宗,在这一行的声誉上,甚至要压过那些门阀巨擘。
也正因为如此,自家女儿的未来,已经牵涉太多,如何安排,还要好生筹谋才是。
这种事情不比制器,近几年下来,他的心都杂了。
还好,这样的日子,也没剩几天。
下人恭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老祖宗,幽城主前来拜见,您”
许央轻抬起手指,下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声无息退下。
周围又恢复了清净,可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父亲。”
长子许功轻手轻脚走过来:“幽千山这人,诚意也是足够的”
“不错,确实有诚意。”
许央半睁开眼:“那你告诉我,他以诚对清澜?还是以诚对我百炼门哪?”
“这个”
“你再告诉我,你是希望,他把‘诚意’对向哪边呢?”
许功垂头不敢答。
对这个孩子,许央有些无奈。
许家虽然已不算是巫门一脉,但在后代骨血之上,仍有巫门遗风,都是慎之又慎。许央又是专注于制器之道,驻世已近四劫,寻常的世家,此时都要开枝散叶千八百代了,而他许氏一脉,也不过百人而已,他自己也就两子一女,长子幼女之间的年岁,相差竟超过三劫万余载,孙辈倒还多些。
许功身为长子,修行上沿袭他这一脉,天资不过了了。之前,百炼门还在洗玉盟人阶宗门上厮混时,许功也还算扎实,因此才能打下比较坚实的基础,等到百炼门青云直上之时,凭借资源,登入长生。
他的前景也仅到此为止,许央也不指望他能让百炼门千秋万代,只要能护着许家一条血脉不绝,也就是了。
可是,这些年来,百炼门的威望、成就日渐高涨,许功就被八面来风,吹得有些撑不住架子。
他只看到,百炼门是天底下第一流的大宗门、大世家,却没有看清,正如他本人一般,门派也好、家族也罢,几乎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潜力了。
为此再怎么钻营,又有什么意思?
许央宁愿去想一些旧事旧人:
“幽千山确实是天纵之才,巫门虽已式微,他却能借着将飞魂城迁入外海的机会,重振旗鼓,有生机勃发之势也不枉他母亲的一番心血。”
许功忍不住就道:
“既然父亲也认为,幽千山是个人物,那他和清澜”
“原来我许央垂垂老矣,已经到了要儿子做主,卖女儿的地步了?”
许功吓得跪地,不敢发一言。
“从今天起,你就专心经营家族的生意吧,门派的事情,交给小二,他若还是没兴趣,随便给哪个人也好你们就是些一眼便能看透的东西,常年在眼前晃着,着实烦心。”
一言决断了儿子、宗族、门派日后的前程,许央心中,却是半分波动也无。
他眯起眼睛看日头:
“这么好的太阳,也晒不得几天了”
许功听得深深伏下头去,被父亲踢下宗门权位的恚怒,还有眼看着家中擎天巨柱即将倒下的惶恐情绪混杂在一起,堵得他彻底没了言语。
而就是这位已经预见了死期将至的老人,嘴里还是嘟哝着:
“清澜呢,要是幽千山缠得她难受,就来告诉我,我打断那厮的腿!”
话音将落,朗朗晴空骤然一暗,有光华自太阳背后射出,切过天空,斜坠而下。
待**半截,天地间才微微颤动,余波一时难尽。
许央眼皮略略抬起:“太霄神庭那里搞什么鬼?”
“父父亲。”
“嗯?”
“那光坠到我们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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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不好意思,偷更一章
后记之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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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功的判断多少有一些误差。m 平板电子书 。。
那道从天而降的光华,还不至于直接砸落到百炼门头顶,而是曳空急走,斜斜切入了距他们约有数百里的山林深处。
好吧,这也和砸在头顶没什么分别。
这已经是长生真人神意感应的范围之内,可许功探测过去,却是一无所获,好像那里连叶子也没多掉几片。
这算什么?
天上光华灼灼,耀人眼球,一路飞降,真界之中,不知有多少人看得清楚明白,此时就有不少遁光循迹而来,只是顾忌着百炼门和许家的威势,不好直接闯入门派的势力范围。
也因为这样,各种各样的联络,却是通过许家和百炼门的渠道蜂拥而来。
“父亲?很多人问”
“问我们出了什么事?让他们先找上清宗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道灼目光华,是从太霄神庭处飞下来的。
自从真界“逐日追光”最终成就,一界尽复光明,为避免再出现无光魔主那样的疯狂手段,真界各宗高层,都在日月运转的事情上用足了心思。
八景宫、上清宗这两家执掌一界牛耳的门阀大宗,更是当仁不让,太霄神庭和云外清虚之天,轮流加持稳固,务必要把真界内外星辰运转的法则规矩,打造得风雨不透。
如今正轮到上清宗,那边直接派出了太霄神庭坐镇。
这等异象,指不定在那边出了什么手段、灭杀了哪个不开眼的魔头。
这都是上清宗的问题,关他们百炼门何事?
许央看得开,也不在乎,许功却是被各方的问询之声,给高高架起,不知该如何应对。
现在也确实是挺尴尬的情况。
真界如今也算是百废待兴,人心涌动,各路修士追逐机缘,无可厚非。
如今外面的修士想进来又不好意思,百炼门不想受无妄之灾,可要避嫌也不能太舍面皮,直接把人送进宗门重地里去。
末了还是许央懒散开口:
“那就多花费点儿钱财,门中的彻天水镜架起来,那边有什么情况,大家一起看,事后重新再整理一下禁制就好。”
许功听了这主意,如蒙大赦,忙让下边安排,可还没清净下来,又一个消息传入,把他打得有些懵:
“清澜在后山?”
摇椅吱呀一声响,陡然间一动不动,许央睁开眼睛,不言不语,岁月积累之下,愈发醇厚老辣的神意扩张开来,往光华**之地探去。
半晌,许功不见什么反应,试探性地问道:
“父亲,我立刻派人”
许央略微抬起手,让他闭嘴,又过了片刻,那只手重新放下,手指微微起伏,敲打着扶手细腻的纹理。
以许功对父亲的了解,他分明是碰到了一个非常困惑的问题,才会如此。
又过了一会儿,许央喉间才发出低哑的声音:
“再等等,再等等。”
“那清澜”
“她现在还好,应该是碰到了什么人应该是。”
如此不确定的口气,近三劫以来,许功还是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来。
他“呃”了一声,也沉默下去。
脑子却是忍不住转动:
遇到人?哪位?从太霄神庭撞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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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哪位?”
已经修道十六年,年龄也是十六岁的许清澜,容颜仍留存着赤子般的天真,却非是“稚气”,而是“纯粹”。
正如她此刻,在自家宗门后山上,面对这位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气质却不同凡俗的白衣人,所思所问,都是直白坦荡。
相比之下,白衣人的态度就有点儿怪。
更准确地讲,这位对许清澜根本没有任何态度。
她站在一条自山顶流下的小溪之中,散发披肩,任柔顺的长发流泄,挡住小半边面颊,也不顾溪水浸透了膝盖以下的衣鞋,只看流动的溪面上,模糊的身影。
看她如此专注自己的倒影,许清澜也多观察一些。
因此发现,对方身上的衣物其实是有些残破,裂口处还有伤痕,全身上下,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或许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激战?
只是气势太过诡谲,让人不自觉就把这个印象给忽略掉了。
白衣人似乎也不太在意,并没有见她检视伤口之类,只是一直垂眸看溪中倒影。
片刻之后,她忽地两腿错开,微微下沉,就那么摆出一个拳架。
她是一位女修,做出这个姿势,却是没有半分粗鲁模样,只让觉得浑若天然,又是英姿飒飒,悦目好看。
当然,也许这和她身着男装也有关系。
许清澜好奇打量,能够看出来,白衣人正在一种忘我的状态中,自从她从天上化光飞落之后,就是这样了。
按照许清澜的思维方式,她已经打过了招呼,别人不理会,就是不按照惯常的套路来,那么,她就需要考虑周全一些:
虽然这是自家宗门的后山,禁法森严,父亲大人应该也可以随时来援,可谨慎一点儿总没有错。
她也不再说话,再向白衣人躬身一礼,做全了礼数,就开始往后退。
才退出四五步,溪中的白衣人却是收了拳架,挺直腰脊,信手挽起长发,大概是要扎个发髻。
只是挽到半截,忽地顿了一下。
同为女子,许清澜倒是很敏锐,当即明白过来:
她手上没有簪子!或许是在之前的激战中被打掉了?
白衣人想了一想,大概是觉得披发更简单一点儿,正要松手,耳畔却传来少女清爽宜人的嗓音:
“前辈,需要这个吗?”
白衣人转过脸来,正看到许清澜手上,一根样式简单的白玉发簪。
眸光再转,二人目光对接。
白衣人头发挽起之后,清丽脱俗的面部轮廓,清晰呈现,却有一种阴柔寒凛的气度,仿佛一柄刚刚出鞘的软剑,光若秋水,寒气迫人。
许清澜垂下眼帘,露出一个微微羞怯的笑容。
不是受不住目光中的压迫,而是帮助别人的时候,快乐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微妙情态。
白衣人忽尔失笑:
“正好,你来帮我另外,不要叫我前辈,我姓陆。”
许清澜当即换了称呼:
“陆仙子。”
对这个称呼,白衣人不置可否,只是侧过身子,斜坐在溪畔,任由许清澜手中的发簪,裹入乌黑细密的发幕中。
后记之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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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澜发现,眼前这位陆仙子,应该是被人侍候惯了的,有人代劳,当真就什么都不管了,任由她去摆弄。m 平板电子书
可对许清澜这样,自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千金而言,挽髻的工作,难度并不小,她会的也只是有限几种符合她年龄的发式而已,总不能给这位冷澈寒冽的女仙,梳一个娇俏可爱的桃心髻吧。
想到那模样,许清澜已经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也在同时,她看到了溪流中,属于自己的倒影,在沉寂空无的陆仙子旁边,小小的,娇俏生动。
还好,她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对着自家水中倒影吐吐舌头,许清澜开始正式处理困难的发髻问题。
还好,总不至于无从下手。
什么桃心髻自然是万万不能的,其它适合陆仙子气质的髻形,倒是有一些相关的记忆。
比如,早起去娘亲处请安,偶尔也会看到丫鬟的服侍,细细回忆的话,各个步骤倒也清晰,只是没有亲自上手过。
此时许清澜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片断调出来,再细致分解,当然,还要做一些相应的改变,毕竟这里再没有第二个多余的簪子。
这个过程大概花了三息左右的时间,然后,她的手指就动起来。
最初不可避免会有一些生疏,但许清澜很稳,宁愿慢一些,多考虑几步,也不要翻工重做。
后面就渐渐理顺了,手上越发地灵巧。
她甚至还发现,陆仙子的发质真的很好,手指穿行其间,清凉顺滑,又像氤氲着一层水雾,简直就是享受。
到后来,她都有些可惜了――早前为了安稳起见,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髻形,没能更进一步去体验。
心思流动间,挽髻的工作完成了。
许清澜退开两步,欣赏自己的胜利果实。
嗯,算是不过不失糟糕!
许清澜忽地发现了一件事,不自觉伸手轻捶自己额头:
错了,她结的发髻本身还好,可是也许是陆仙子姿容美妙,心里一直想着她是女子,竟然忘记了,她现在身着男装,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