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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土地的雪层似乎在变薄,流水声从不远处传来,更远处的山林也已经可以看到藏青色的树端。
他都记不得已经走了多少天。
又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一天,男人累了,放下包裹,习惯性地把焦尸抱出来,可是这次他却忍不住从上到下把焦尸闻了一遍。
焦尸现在这会儿其实基本什么味都没有,但男人偏偏闻得口水分泌。
胃部收缩,强烈的饥饿感传入脑中,前面最后一次捕抓到的野鸟也已经在两天前吃完。
这两天他似乎错进了某只强大野兽的地盘,两天下来连只路过的鸟雀都没看到。
他现在非常期待见到那只强大的野兽,他保证这次不会给对方留一丝肉。
又闻了闻焦尸,感觉有点香,他似乎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今早他还扒开来看了,焦皮下深处的肉色越发鲜红,他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一声心跳声,但他把耳朵趴在焦尸胸膛听了好久都没有听到第二声。
好想吃但不能吃!虽然他内心中觉得这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他吃过他。男人想。他还记得他的味道,好像有点苦,还有股奇异的香味?但真的很好吃!
这一想,让他饥饿感更甚。
不能再闻了,他刚才都忍不住伸舌把他宝贝焦尸的焦黑脑袋和脸舔了一遍。
把焦尸重新裹回皮衣中背起,男人站起身。
血和肉,他下意识地就知道他需要这些东西,而他不能就这么等下去。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但他就是知道如果他再这么等下去,他可能连路都走不动了。
凭着本能,男人背着焦尸向水流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他猜那水很可能就是从那座山林里流出。
不久他果然看到了一条两边都是冰块,只中间有一条细细水流的小河。
顺着小河继续往前走,这次一走就走了很长时间,男人身后留下了长长一串深深的脚印。
这样走太慢了,他想。
无声无息的,男人脚下出现了一块泥土,泥土快速拉长,变成像雪橇板一样的形状。
男人低头,泥土做的雪橇板迅速散掉。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着再让那雪橇板出现,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想,脚下四散的泥土却毫无反应。
而这么一搞,他饿得更厉害。
看看自己的右臂,再看看自己的脚,想着刚才雪橇板的形状,脚底心忽然痒痒的,很快,根茎一样的茎蔓便从脚底伸出,快速延长交错,当场织出了两块雪橇板。
男人跺跺脚,发现不再像之前一样下陷,当即迈开大步快速走,一开始他还觉得脚下有点笨重,可渐渐的,他越走越快,到后面也不知脑中哪里被点亮,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脚蹬踏雪面滑行。
风从脸上快速掠过,男人越滑越快,遇到障碍,他要么避过,要么一个跟头绊倒,绊倒后先摸摸后面的包裹,见没事,就爬起来继续滑。
反正摔着也不疼,到后来男人越来越放松,在雪面奔跑滑行的姿势也越来越自在。
山林越来越近……
火光!
男人猛地转个圈停下滑行的脚步。
不只有火光,他还听到了人类的说话声。
人类?奇怪,他怎么知道那些说话的是人类?
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就像他本能知道焦尸对他很重要很重要一样。
过去看看?他闻到了烤肉的香味。
男人脚底雪橇板变小,变到只比两只大脚丫大出一圈,周围微微翘起。
山林边缘,一群人正在烤火烤肉,后面还有四个兽皮帐篷。
数十只战兽挤在一起取暖,战兽后面竟是不下百名的野人。
说是野人,因为他们身上都只穿着最简单的中间挖洞的套头皮毛,腰间系着草绳或皮绳,脚上大多只用兽皮随便包扎起来,赤/裸的小腿都还露在外面,头发和胡须也都乱蓬蓬的,女人好一点,但是头发也都是随意披散着。
这些野人如战兽一样挤在一起,看着帐篷前面的火光和烤肉充满渴望,而看向火堆边的人群时却充满仇恨和怨怒。
“那非大人,您不是说土城在东北方向吗?为什么我们现在朝正东方走?而且按路程计算,我们现在不应该已经到达土城了吗?”一名长发披肩的男子再三思量后,还是把存于心中多天的问题问出了口。
一名正当壮年、身佩元晶饰品的男子吐出口中碎骨笑了笑,“我还想你们什么时候会问。”
长发男子呆住。
那非指指不远处的山林,“等翻过这座山林,前面就是九大上城之一的音城。我两年前来过一次,音城的人在山林中硬是开出了一条路,路上还有音城的防守战士巡逻,大家不用太担心山林里的野兽。运气好,说不定他们的巡逻战士还会带我们走一程。”
“音城?”长发男子等人惊讶地抬起了头。
长发男子忙问道:“那非大人,我们这次不是说去土城吗?怎么到音城来了?”
“我们大人还会害你们不成?”一身穿战甲的高挑女子冷笑。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出发时,那非大人说是去土城,现在突然听到变成音城,感到奇怪罢了。”长发男子小心解释道。
那非笑笑,“我从你们城里带你们出发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半年,有的地方会没有丝毫变化,有的地方却会出现天翻地覆的改变。”
说话的男子看看同伴,大胆询问:“大人,是不是土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错,土城是出了些事,我在土城中的人手给我传了消息,让我近期都不要前往土城。”
长发男子疑惑,路上他可没有看到任何人接近那非等人,除了他们不久前在路上顺手抓的一批野人奴隶。
男子同伴做了个动作提醒他,长发男子一拍大腿想起来了,“那只鸟!怪不得那鸟对大人那么亲密,大人摸它、喂它,它也不跑。”
那非没有否认,“这些信鸟培养起来不容易,路上还经常会给其他凶禽捕捉,我得到的消息已经滞后很多,但不管如何,土城现在不是适合去的地方。”
“那非大人,土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发男子和他的同伴好奇,那非那边的人其实也好奇,全都看向那非。
土城?!背着焦尸偷听的男人只觉得这两个字眼对他无比熟悉,让他只是听到就怒火直冲脑门。
土城!土城!
他为什么这么恨土城?男人不明白,但他的手却自然而然摸向身后的大包裹。
那非接过属下递过来的热汤喝了口,咂咂嘴道:“据说土城神殿得罪了一个最不能得罪的人,现在那人带着一只大鸟把土城闹得一塌糊涂,土城神殿被他烧了,土城国王也被他抓了,硬逼着土城神殿祭司交出他的弟子和他弟子的守护战士。”
“啊?!”听的人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一个人一只鸟就敢跑到九大上城之一的土城闹?还把他们国王抓了?”
“怎么不可能?只不过要看闹事的是谁而已。”那非笑。
“那人是谁?”几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听过咒巫没有?”
众人齐摇头。
“那你们以后就记住这个名字,记住他是全天下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就行。”那非一脸神秘。
这下就连那名女战士也好奇起来,“大人,那咒巫到底有多厉害?为什么不能得罪他?”
“我对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所有跟我提到咒巫这两个字的人都告诉我,宁可把九大上城都得罪个遍,也千万别得罪一个咒巫。那人传说是世间最厉害的诅咒大巫,他的诅咒灵验无比,就是各大神殿祭司也很难解开他的诅咒。”
“咒巫……”那非手下一人低喃,“啊!我听过这人,大人,有个关于诅咒大巫的传说,说是三十多年前,已经升为中城的蔓菲拉城因为得罪了一名巫城的祭司,结果全城人都被诅咒得传染上了瘟疫,当时这座城的人全因为疫病死绝了。这事里说的大巫是不是就是您说的咒巫?”
那非沉重点头,“就是他,也因为这件事,大家才彻底怕了他,不过咒巫本人听说也因为这件事被巫城神殿驱逐,不再担任神殿祭司。另外蔓菲拉城的人没有死绝,只是他们的国王血脉和高阶战士都死得差不多,后来就被另一座城给吞并了。”
“天!那人真可怕,土城现在不会已经满城瘟疫了吧?”长发男子直呼母神在上。
“谁知道呢。”那非叹气,“我只收到一次消息,后面就一直没有收到了,也不知是他们后来没再传出消息,还是信鸟死在路上了。不过我想土城现在的情况肯定很糟糕,因为他们不但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诅咒大巫,竟然还招惹了人面鲲鹏族。”
“人面鲲鹏?!”这次知道的人多了。
那非,“嗯,我上次收到的消息说那人面鲲鹏发疯似的袭击土城神殿祭司,刮了好多天大风,土城风沙漫天,人都不能出门。”
女战士脱口道:“土城怎么这么倒霉?”
“你应该问问他们怎么有那么大胆子敢抓咒巫的弟子。”
“是哦,他们为什么要抓咒巫的弟子?”
那非摇头,“谁知道,消息没传出来。只说土城神殿和王室已经向其他上城,尤其是巫城求助。”
身背焦尸的男人听得入神,在那非说到咒巫和人面鲲鹏时,他觉得无比熟悉,可偏偏脑中就像被什么隔开了一般,让他无法把熟悉感和记忆直接联系起来。
男人有点焦躁,但并不担心自己的情况,他似乎又是本能地知道他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等他伤势痊愈,他就能自然想起一切。
原来我受伤了吗?男人恍惚。
而就在他晃神的一刹那,一袭黑影贴近他后背,等他反应过来,一柄骨刃已经架到他脖子上。
341、章回341()
在山林密道穿行了两天后,那非的奴隶队终于在音城巡逻队的指点下走出山林。
一出山林,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大片平原,有山,但山都不高。
而且只不过一座山林的距离,山那边还是冬天,这边却已经是春花烂漫,小溪潺潺,遍地绿草和鲜花。
音城外面有很多田地,还有很多小型部落居住地。
路上很热闹,田间能看到忙碌的人群,整齐的石子路上也会看到穿梭于音城和各附属部落之间的人与兽,也有像那非这样的游商。
如果让严默看到这些场景,他肯定会说:这就是典型的城村结合的聚居模式。他和原战对九原的初步规划也是如此。
比起黑土城附近的部落居民,这里的住民似乎更加快乐一些,不时还有清越动听的歌声传入耳中。
树男忽然心有所动,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巍峨城池,呼唤他的什么就在那里!
那非放飞一只信鸟,深吸一口气道:“这里和两年前一样,每次来到这里,我都感觉灵魂得到了洗涤。”
树男注意力被信鸟吸引,看着那只飞向音城的鸟儿,总觉得那信鸟有点眼熟,他好像之前吃过两只相似的?
同行的长发男子看到音城外围景象也很高兴,田间和路上传来的欢快歌声让人听了心情不由自主就好起来,“这真是好地方,子民看起来也很富足。”
“说不定在这里,你们带的货物能比在土城卖的价格更好,音城人出手都很大方。如果你们会唱歌跳舞或者懂他们口中的音律,你们会更受欢迎。”那非挥手,“加快速度,争取在正午前进城!”
“是!”奴隶队的人气氛都很高昂,目的地到了,眼前货物就能卖出去,而他们也将得到报酬并能在音城好好享受一番。
“音城的好东西很多,看紧你们的元晶币吧。”那非哈哈一笑,指挥战兽跑向队伍最前头。
音城对外人似乎毫不排斥,就□□门战士都带着一点笑颜,检查也并不严谨,按智慧生物的人头收了元晶币后就挥手放那非一行进了城。
那非在城中也有接应,一进城就有人迎出来。
树男还牢记着那个声音跟他说的话,要多弄元晶币,但要怎么弄?
还有那个呼唤他的什么,他能感觉到离对方越来越近。
音城也是城池状,北城墙与一座宏伟的城堡相连接,据说那里就是音城国王王宫。城市最中心有一座被十二根巨石柱高高抬起的空中神殿,无论谁到音城,第一眼看到的都是神殿。
十二根巨柱高达二十多米,直径有两米多宽。这个被十二根巨柱包围的中空区域并没有浪费,很多音城人都在这里进行朝拜和静思感悟,算是城中圣地之一。
神殿周围是偌大的广场,以神殿为中心,周围呈米字形分出岔道,这些岔道有的通往王宫,有的通往贵族区、平民区、战士营、贫民区等。
有趣的是,这些街道接近广场中心的头部位置都是各个区域的集结点,也就是神殿广场四周全都是市集和比武场之类的热闹地点。
八条街道全用方向命名,比如王宫北路、南城大道、神殿中路、战营东北路等。
那非一行现在就住在音城东路靠近广场的一栋大房子里。
进入大房子后,那非和同行者们就忙着卸货、清点奴隶,树男因为已被那非控制,周围人对他看管得并不严。
当天并没有多少人出门,大家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又累又激动,忙完了就各自找安排好的房间睡了,一直休息到晚上才有人爬起来说要去广场逛一逛。
树男看有人往外走,他也背着包裹跟着往外走。元晶币赚不到,他就先去找找那个呼唤他的什么好了。
恰好被那非看到,立刻喝问他:“你去哪里?”
树男指了指前面走出大门的人。
“你想出去?”那非再次测试了下自己留在对方灵魂中的印记,发现还在,这才放心。以前被他控制的战奴很少有自己的意志,基本是他一个命令他们一个行动。
可这树人混血似乎还保留着他自己一部分意识,之前不想把焦尸交给他,如今竟然还想去逛街?
难道树人的灵魂和一般人类不同?那非盯着树男的眼睛,命令:“跪下!”
树男没有动。
“跪下!”那非加重了语气,同时操控留在对方灵魂中的印记,想要让树男痛苦。
树男有点苦恼,他不想跪,可那个声音却要他假装听话,如果他继续听话会有元晶币拿吗?
想了想,树男转身朝之前他走出的屋子走去。
那非莫名其妙,他本来还担心控制失效,正在提防对方攻击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转身回去了?
所以他的控制到底是有效还是没效?
如果有效,对方为什么不听他的命令,他让对方痛苦,对方为何也毫无反应?
可如果无效,对方又为什么不攻击他、不逃走,反而走回屋内?
那非彻底糊涂了。
他身后护卫的女战士上前,担心地道:“大人,这树人要不要?”女战士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那非思索片刻,“跟我去神殿,再多找几个人守住他。”
树男回到屋内,抱着包裹随便找了个墙角坐下,他其实并不打算逃走。那非这里有吃有喝,还有那么多活兽,对他喂养焦尸非常方便。
“那位树人兄弟,喂!”笼中的猫人闪开,一名壮年猫人贴到囚栏边,小声招呼树男。
树男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