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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在那些突然之间翻滚起来的岩浆上看了一眼，食金兽的嘴巴上下张合了一下，随即就将视线投向了周围的石壁，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来，莫归元那老小子，这么大火势，是开始着急了吗？
***
“怎么会这样？！”
突然暴起的声音将树林里憩息的鸟兽都给吓得飞走了，却在某人的迁怒之下哀鸣一声，变成了血糊糊的肉泥。
“这不可能！”
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杰作，莫归元扯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抓狂一般怒吼，“为什么还没有化液，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的东西，为什么会发生异变！”那些鲲十七投进去的天材地宝，早就应该变成药液了才对，可是现在，却毫无动静。
若不是无论如何他都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为了药性的保存，又不能主动打开苍穹炉，莫归元早就已经冲进去一看究竟了！
“呵，”看着莫归元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转，萎靡在地上的魏无双忍不住冷笑一声，同时心中也存了些许希望。看莫归元这样子，小胖现在应该，还活着吧……
“你笑什么！”
听到这笑声，莫归元猛然扭过头来，一只眼睛漆黑如墨，一只眼睛鲜红如血，盯着人看时，仿佛像是饥不择食的野兽一般。
饶是魏无双早就已经心存死志，也被他这一眼看的噤了声，面无表情的别开了眼。
“……”
莫归元手脚并用的挪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魏无双看，双眼诡异的吓人。
此刻，就连之前似有似无的风声都弱了许多，万籁俱寂一般，在这样的环境下，魏无双雪白的脖颈上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得不转过脑袋去看莫归元。
他倒是要看看莫归元此时到底要做些什么！
“师，师尊？”
就在这时，阵法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颤巍巍的声音。
第五百九十章 当然……不对了！（）
“师，师尊？”
正对峙的两人微微一愣，尤其是莫归元，眼神突然暴亮，几乎是瞬间就做了决定，脸部表情瞬间缓和，一指点住想要说话的魏无双，一整衣裳，就挥袖打开了阵法，让外面的顾珞谦进来。
“珞谦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珞谦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对面莫归元笑得温和的脸，不由得一愣，“师祖？”随即眼角一扫，就看见了萎靡在地的魏无双，唯唯诺诺的开口，“师祖，师尊他怎么了？”
“他没事儿，只是累了而已。”笑吟吟的看着顾珞谦，莫归元不着痕迹的上前两步，“你一个人来的？”
“是，是啊……”
不明白莫归元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和蔼，顾珞谦有些不习惯的往旁边走了两步，朝魏无双的方向退去，同时开口道，“师祖，之前师尊让我去找小胖，可是我跑遍了整个灵霄阁都没看到小胖的影子，所以就想来问问师尊，看他有没有找到小胖的踪影……”
“你说，”莫归元突然站住了脚，神色莫名的看着顾珞谦，“你刚刚说，来找无双问问？”
“对啊，”顾珞谦终于走到了魏无双的身边，闻言奇怪的开口，“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
一甩袖袍，莫归元神色狰狞的朝顾珞谦扑去，“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再离开！”
“锵！”
莫归元挥出去的风刃被顾珞谦手中的一块儿碎玉给挡住了，与此同时，她的人已经扶着魏无双蹿到了阵法的边缘，眼看着就要跑出去了。
“给我站住！”
险些走眼的莫归元厉喝一声，脸色难堪的飞了过去，挡住了顾珞谦的路，没想到他成天打雁，却险些被雁啄了眼！顾珞谦竟然用自己给的东西来对付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挡住了他们去路的莫归元此时倒是不急了，慢条斯理的看着脸色难看的顾珞谦，脸上竟然还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我之前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呢……”没想到这一直不曾被他看在眼里的徒孙，竟然给他带来了些许惊喜。
“其实也不算早，”顾珞谦扶着自己行动不便的师尊，原本战战兢兢的脸上早就没有了那种忐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归元，眼中闪着刻骨的恨意，“多亏了师祖的谆谆教导，弟子恢复记忆，也只是几个时辰以前罢了。”
天知道当她记起自己是怎么将小胖引到陷阱里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崩溃！若不是心里惦记着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师尊和被抓起来的小胖，她哪里还会忍得住。只是也不知道她刚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居然让莫归元看了出来！
“知道你哪里出了差错吗？”
笑吟吟的看着顾珞谦懊恼的表情，莫归元心满意足的伸手招来了一阵黑风，“因为，无双根本就不可能告诉你，苍穹炉的秘密，所以，你是自己想起来了，对吧？”所以才这么急慌慌的过来了。
“……”
顾珞谦抿嘴打量四周，半响才面无表情的扶着魏无双后退了一步，“是又怎么样？”
“你这孩子啊，”莫归元丝毫不在意顾珞谦不规矩的态度，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两个，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好了好了，其他的我不在意，师祖只是在高兴，高兴看到你在师祖烦恼的时候赶了过来。”说罢还垂涎的舔了舔唇，笑嘻嘻的看着顾珞谦。
顾珞谦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凑进了身体僵硬的魏无双，“师，师尊……”她一向胆小，根本不比小胖那么大胆，这次跑来，几乎是拼尽了自己一辈子的勇气。现在看着莫归元的样子，顾珞谦下意识的就软了腿。
“……放开我。”好不容易冲破莫归元封印的魏无双声音沙哑的开口，顺便站直了身子，这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过的弟子此时倒是给了他极大的惊喜，虽说只有一瞬间，但也总好过一直萎靡在地起不了身。只是……
看一眼顾珞谦几乎是一瞬间就软下去的身子，魏无双不由自主的蹙紧了眉头，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怎么这么弱！
“哈哈，”眼尖的看见顾珞谦脸上黯淡表情的莫归元不由得哈哈一笑，毫不费力的挑拨道，“我的好徒孙啊，你难道看不出来，无双根本就看不上你吗？亏你还眼巴巴的过来救他，现在知道了？他根本就不屑你来救他啊！”
顾珞谦本来就黯淡的表情此时更加晦涩了，却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你现在这副模样，可是忘了之前心里是怎么想那丫头和魏无双的？虽说是我控制了你，可若不是你自己先生出了心魔，就算我有天大的本领，可也不能那么顺利啊！”
“你闭嘴！”顾珞谦几乎是尖叫出声的！这是她最不想去回想的事情，因为这是她心里掩埋的最深的刺！
因为她……
是真的想过若是小胖不存在会怎么样！
但是，但是这只是想象而已，她什么都没做过！
“啧啧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欺欺人？”莫归元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弟子和徒孙，此刻的表情根本就不像一个成名已久的大宗门太上长老，或者说，他早就已经疯了！
“闭嘴！”魏无双终于忍无可忍，一句话扔过去堵住了莫归元的嘴，“不觉得你现在很恶心吗？”好歹也是灵霄阁的太上长老，一旦入魔，也不过如此。
“你！”
莫归元气的不行，手指头抖啊抖的，只是在看见苍穹炉周围冒出来的金光之后却罕见的愣了神，手指飞速的结了个印，将那束好不容易飘出来的金光打散，才松了口气。只是口中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萎靡了下来，看起来不止老了十岁。
“唰！”
就在魏无双两人对他这一动作皱眉的时候，莫归元的眼神突兀的转了过来，死死的盯着顾珞谦看。然后缓缓的，缓缓的露出了个诡异到极点的微笑，“我的好徒孙，来，过来。”
魏无双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他很清楚莫归元现在的状态，因此牢牢的护住了顾珞谦，不让她动弹，生怕她落到了莫归元手里被他吸干了灵力与生命力。
第五百九十一章 就这样吧（）
“快点儿过来！”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莫归元脸上突然生出无数的皱纹来，同时覆盖了一层浓浓的黑气，身形也佝偻起来，只是一瞬间而已，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顾珞谦忍不住不停的打着哆嗦，往魏无双的背后缩了又缩，“师尊……”虽说这样很不应该，但是，她好怕啊……
魏无双狠狠地皱起了眉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莫归元，动了动脚，离紧紧拽着自己袖子的顾珞谦远了些，然后大步走向摊软在地上的莫归元，眼中闪过了一丝**裸的杀意。
“！”
“咳咳咳！”狠狠地咳嗽了会儿，莫归元死命扣着自己的喉咙，不停的往后退，“你，你要做什么？”
魏无双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化掌为刀，狠狠地劈了下去，“嗤”的一声，莫归元肩颈处就出现了一道深深地伤口，若不是他躲的及时，这会儿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孽徒……”
一边狂咳一边后退的莫归元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同时不停的后退，直到退到苍穹炉旁边，才止住了脚步，低头看一眼闪着微弱红光的苍穹炉，再看看前方杀意四溢的魏无双，莫归元狠狠一咬牙，反掌就劈了下去。
一股淡淡的红光瞬间从地下蔓延出来，进入到了莫归元的掌心里，几乎是一瞬间，莫归元的状态就好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起来。
“哼！”
冷哼一声，莫归元面无表情的扭过来看魏无双与顾珞谦两人，大掌一挥，平地里就出现了一股狂风，将两人刮得东倒西歪。
“走！”
魏无双的脸色在看见莫归元的动作之后，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意，然后就归于平静，将顾珞谦往后面一推，自己就迎了上去，“快走！”
“今天，谁都别想走！”
哈哈大笑着升上了半空中，莫归元眼中红光大盛，一把就将魏无双的攻势化为了乌有，然后将他背后的顾珞谦抓了个正着。
“啊！”
急促的尖叫了一声，顾珞谦就立马闭上了嘴，强装做不在意的样子，垂下了眸子。
“无双，我的好徒儿，不如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看着顾珞谦的样子，莫归元突然来了兴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好弟子，提出了赌局。
“这小弟子不怕危险的来救你，当真是勇气可嘉，也可见对你的深厚情谊。只不过现在她被我抓住了……怎么样？你愿意来救她吗？”
“赌上你自己？”
看一眼神色不明的莫归元和眼神中带了一丝希冀的顾珞谦，魏无双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然后利索的转身就走！
“！”
连莫归元自己都没想到魏无双会这么绝情，更别说心中还隐隐带着些希冀的顾珞谦了，当时就眼泪哗哗的流，可怜极了。
“真是可怜呐……”
莫归元轻轻一叹，然后轻描淡写的将魏无双撰了回来，看着他的冷漠表情，心中也不知道该是何滋味了。虽说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放魏无双离开，拿住顾珞谦也只是一个借口，但是亲眼看着自己教养多年的孩子就这么转身走了，莫归元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唔！”
就在这时，莫归元的身子突然一弯，一道淡淡的红光从他身上抽离，重新回归到了苍穹炉里，只是在莫归元没有看见的角落里，苍穹炉的阵法处亮起了一抹微弱的金光，转瞬即逝。
重新苍老的莫归元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顾珞谦，再看看一脸冷漠的魏无双，难得犹豫了下，下一刻就听见魏无双冷淡的声音，“你不是又复发了吗？不如就用我的灵力吧。”
“唰！”
顾珞谦几乎是立刻就扭过了头，之前因为魏无双的举动而变得绝望的表情也瞬间扭转，带了一丝丝希冀，“师尊，你……”其实顾珞谦真的很想问一句，魏无双对她有没有过一丝丝的情谊，可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可以问得时候，于是她只能硬生生的将之憋在了自己的心里。
“你是认真的？”
诧异的看了眼魏无双，莫归元的表情有些奇怪，毕竟就算魏无双再怎么桀骜不驯，甚至几次三番的想要杀了自己，那也是在自己身边呆了很长时间的弟子，最初的时候，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师徒情谊。若是要在这两人之间选一个杀，他肯定选顾珞谦，可是现在……
“怎么？若是不杀了我，你就不怕，我再选个机会杀了你？”
魏无双此话一出口，莫归元的表情立时就变了，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弟子，莫归元的情形本就不能继续等下去了，见这个弟子还是这么桀骜不驯，索性就一掌拍了下去。
就算这个徒弟现在死了，他还有好几个徒弟活着，还是一些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行为的弟子，比这个更好！
只是任凭莫归元想的好，可他这一掌劈下去的时候，一旁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顾珞谦却一头撞了过来，在莫归元与魏无双惊诧的目光中将魏无双撞了出去，自己挨上了那一掌。
几乎是一瞬间，顾珞谦的脸色就苍白干瘪了起来。
斜靠在地上，魏无双惊讶的看着顾珞谦，他刚刚还记得这小弟子被莫归元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能有这种勇气，要知道，莫归元这一下，可是抱着极其浓重的杀意的！
“师尊……”
艰难的对着魏无双的方向开口，顾珞谦惨白难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一丝丝的甜蜜与欣喜，仿若一个得到爱人回复的小女儿一样，甜蜜极了。
“师尊……”
又叫了一声，顾珞谦最后还是没能将那句已经到嘴边的话说出来，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而是因为，她知道，即使将那句话说出来，只怕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这样就好了。至少，到最后，她是替他死的，还能在死之前看他最后一眼。
事到如今，顾珞谦早就已经分不清楚，她对魏无双的爱恋到底是因为莫归元的做法，还是出自自己的真心，又或者只是一种错觉。
只是啊，她已经累了，这么多年的小心翼翼，似乎从来都得不到结局，还在沉默中改了自己的心性……
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所以……
就这样吧。
第五百九十二章 真的吗？（）
顾珞谦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
当莫归元脸色红润满足的移开手掌时，她已经干枯的身子就这么松松的倒了下来，砸在地上只溅起了一阵极细微的灰尘。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儿动静，就好像她这个人一眼，这些年来在魏无双的小山谷里兢兢业业，却从来都溅不起一丝儿水花，自然也不会让魏无双记住。
可是现在，看着她没有了一丝儿生机的尸体，魏无双心里头一回觉得，有些酸酸的。他之前从未记住过这个弟子，刚才首先开口也只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莫归元需要大量的灵力，也不太可能吸干他。
毕竟，他已经是元婴修士，就算只是个初期元婴，可体内的灵气也远远比只是个筑基修士的顾珞谦强的多，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但若是换了顾珞谦，就没有一丝一毫活下来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