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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个就是这一届的魁首，恒候之子！”
“让开，快点让开一点。让我看看，这就是传说中恒候的公子吗？怎么看起来那么文弱呢？”
“你懂什么，那叫深藏不露！这可是檀帝圣祖刚封的黑水伯啊，还赐号玄武！真是一门豪杰！”
人群中议论纷纷，一个高大的汉子将自己六岁的儿子高高举起，口中喊道：“看到了吧，儿子。那可就是秋试魁首，以后你可要努力修行，也能够骑上那么威武的龙马！”
王墨身下的龙马却是异种，庞大的身躯几乎能够赶上年兽，一身皮毛黑的发亮，在它皮毛下面，还有着一片片的肉甲，虽然不是非常坚硬，但是防御力也是非同寻常，一只长有八尺的独角长在额头，口中还有一口尖利的牙齿！
王墨今日穿了一套白衣，上面绣着山川河流，背后是青色大披风，英武逼人。
他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感受这热烈的气氛，觉得自己像是从战场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时间心情也是难以言表。王墨本来已经是修养极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是问题，但是今天骑在马上，在这人群之中，成为真正的中心，他心中的激动是一种从没有过的炽烈。
他可以感受到那无边人海的热烈意念。
这个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是仙是神！
那是无数人的神念向他聚集冲刷的结果，这种心情和体会，绝非言语可以表达。
身体里的先天真气都在加速，王墨就像是被众人的热烈点燃，整个人烧了起来，把身体中那些还没有完全炼化的年兽生命能量，一一熔炼。他的血气更旺，气势更胜，双眼更明，坐在龙马之上，背脊挺拔，似乎是顶起了头上青天。
“驾！”
王墨轻轻一夹马腹，控制着这龙马从军兵的夹道中走过。
若非是今天这种场合，他真想纵马飞驰，宣泄心中无限激情。
唰唰唰！
两边的军兵纷纷抽出腰间的佩刀，斜斜举上天空，军人独有的肃穆之气，混合人群之中的炽烈气息，似乎要凝聚在一起以王墨为突破点，化为狼烟般的精气直冲霄汉。
轩辕拓和杨破军也是神情激动，骑在马上不停的招手。
语燕升和王玄应却是看着王墨，脸上几乎是一致的怨毒之色。语燕升从参加秋试就把魁首之位当作囊中之物，甚至在府中提前准备好了宴席，这一次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王玄应更不用说，他的性子更加桀婺，从小被胡倾倾惯成这幅样子，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全凭自己喜好做事。这次只是看王墨夺得魁首，仅仅是嫉妒之火，已经要把他整个人都要焚掉了。
倒是铁怀辛一脸淡然，偶尔冲人群挥挥手。
游行从早晨一直持续到正午，日到中天的时候，王墨才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闯了出来。他没有回恒候府，依然是回到了皇宫之中九皇子的含光殿。
几个禁卫此时看向他的目光又是不同，已经多了一种敬重，看王墨进来，马上行礼。
“见过黑水伯！”
其实他们身为九皇子的贴身禁卫，对于一个拥有伯位之人却用不着行礼，之所以这样，还是出于内心之中对强者的尊重。
王墨点了点头，迈步进入了含光殿，在含光殿转了一圈，却是没有发现九皇子，也没有看到凌一啸，正要找人询问，却听到殿门处传来了脚步声。
九皇子一脸怒气，直冲冲地走了进来，他身后的两名护卫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殿下这是何事发怒？”
九皇子一愣，抬头看到王墨，脸色怒气一消，不禁一拍脑门，懊悔道：“哎呀，本王真是给气坏了脑子，竟然忘记了贤弟今天游城，竟然忘记前去祝贺，真是大错特错，错上加错了！”
王墨笑道：“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全仗着殿下帮忙。否则，就是连能不能顺利参加秋试，还不一定。”
说着，王墨倒是诚心诚意给九皇子施了一礼。
九皇子一声笑骂，走过来揽住王墨的肩膀向里面走去，他身后的两名禁卫才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闪到一旁。
“殿下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如果可以，倒是让王墨替殿下分忧好了！”
九皇子一拍手道：“只是小事，昨夜几个蟊贼到我的地盘撒野而已。哪里能够坏了贤弟的兴致！”
王墨知道事情绝非是九皇子说得那样简单，不过也不再询问，和九皇子一同进了主殿落座。
九皇子煞有介事地亲自倒了一杯酒，端给王墨道：“我祝贤弟从此一飞冲天！”
王墨一饮而尽，刚刚咽下口中美酒，尚未及说话，就听到九皇子又说：“本王这里却是还有一道捷报！”
“哦？却是什么捷报！”
“恒候已经攻破天狐妖林，取得大胜。从此之后狐族再难以为祸我大希皇朝南方。”九皇子一字一句道。
“真的！”
王墨也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这可是惊天的大胜。
恒候从正月发兵远征，到现在用时才不过大半年的功夫，竟然已经攻破天狐妖林。这可以算得上大希皇朝建立以来，数一数二的大胜仗，大捷报！
“这捷报是什么时候传回来的？可是已经公布？”王墨问道。
“这捷报乃是用的千里加急，送到之时正是你大展神威在秋试考核的时候。如此大胜，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像大希子民通报！”九皇子答道，他的神情也都是激动之色。
要知道天狐妖林可是乃是九处妖族圣地之一，这次被大希朝攻破，可谓是除去了一个心腹大患，乃是人道战胜妖族的光辉历史中最为璀璨的一笔！从此后，大希朝南部边疆压力大减，稍事经营后，就能够分出兵力巩固东西两翼，江山无忧，真是社稷之福。
“原来今天我倒还是沾了一点父亲的光！怪不得游城之时，那些子民都一个个喊着我的名字，叫嚷虎父龙子。”王墨笑了笑道。
“你们父子是相互帮光嘛！秋试魁首那也是了不起的荣耀！”九皇子拍了拍王墨的肩膀，又道：“今天你稍微休息一二，明天我给你准备了送行宴，你可要准时参加。”
“送行宴？”王墨不解。
“你功成名就，现在已经被父王封为黑水伯，赐号玄武。在我这里陪读可就是大材小用了！”
“你这可是赶人，我拿了魁首还就不能在这里住下了么？”王墨笑道。
九皇子却是叹了一口气，来到了殿门前，背对着王墨沉默良久。
“贤弟，现在情况却是比较复杂。你还是到军中去建功吧，至于手续什么的，自有本王给你办理。快的话，可能三四天就有结果。”
王墨脸色一变，知道事情非比寻常，忍不住问道：“殿下，到底是什么事情？”
九皇子转身，看了王墨一眼，沉声道：“我也不瞒你！大军的捷报乃是监军所传，据说当日取得大胜，恒候中军诸将一下子全部失去联系，大军只得暂时原地修整。恒候去向，现在仍不明朗！对于此事，朝中已有很多传言。”
“传言？难道是”
“拥兵自重！”九皇子面沉似水。
“这不可能！”王墨坚决地道。他的心目中，父亲永远是一个高大、顶天立地的英雄，说一不二，怎么可能叛变大希。
“我也这么想，甚至父王也是这样想！”九皇子摊了摊手，叹了口气道：“对于恒候的忠诚没有谁真正去怀疑，只是朝中议论纷纭，像是有人不愿见到恒候再立大功。现在就连语大人也建议父皇传下金令，让恒候班师回朝！”
“胡闹！”
王墨拍案而起。
“此时刚刚攻破天狐妖林，还没有巩固战果，如果现在撤军，不是功亏一篑吗？皇上他一定不会下令的，是吗？”
“嗯！”九皇子点了点头，有些伤感道：“其实父皇有时候也身不由己，他需要权衡的事情，实在太多。你们王家这次是出尽风头，朝中很多人虽然表面恭贺，内心更多是羡妒！再说，恒候这次立功，凯旋而回之时，他的封赏估计父王也要头疼很久。”
王墨默然，“功高震主”一词不停在脑中盘旋。
刚刚取得秋试魁首，兴奋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就先感受到了那种皇朝深如渊海的盘根错节！
“其实我也很烦这些事情！”九皇子耸了耸肩，用手揉了揉额头，语重心长道：“恒候未归，你留在元央城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还是一走了之的好！”
第69章 风月楼，英雄宴（）
斗转星移，又是新的一天。
王墨怔怔地看着窗口，一夜都没有睡好，昨天九皇子的话让他想了很多。
原本以为秋试以后，自己就可以快意人生，哪里想到还是有这么多的事情，并非是任由自己随心所欲。他的人生刚刚翻过了一座山，就看到另一座更高的峰，所谓的成功与喜悦，只不过昨日惊鸿一瞥。
其实本来王墨也打算参军建功，只是没有想走这样快。
因为，他还有一桩事情未了。
生母之仇刚刚有了一点眉目，血刀门的事情还没有查清，他如何能够安心入伍参军。
“哎！不管怎么说，今天先按九皇子的安排参加宴席再说。”
王墨叹了口气，心中纷乱如麻。
秋试夺魁，他也必然面临要和大夫人摊牌，都被檀帝封为黑水伯了，怎样也要回到恒候府去看一看。
想起往日恒候府中元大夫人的威严，王墨也是头大如斗，自己算是明目张胆地直接违背了父亲和元大夫人的禁令，虽然夺得魁首，也要回去有个说法的。
不过，自己现在功名加身，已经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庶子，无论怎样，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和大夫人彻底割裂了，大不了直接去封地黑水原，反正还有姐姐王雪仙，等到父亲凯旋而归，到时候再回来和父亲请罪。他可是记得，父亲一开始好像是不赞同大夫人禁止自己修行的。
对于自己的父亲，恒候王乾坤，王墨和大希朝很多少年一样，都有着一种崇拜感。
当当当！
几声轻微的敲门声，然后传来了凌一啸的声音。
“公子，可是起来了么？”
“快进来。”王墨道。
他可是已经找了凌一啸好多次！
凌一啸推开门，闪身进屋，却是一下跪拜下来沉声道：“小人无能，却是给公子请罪来了！”
王墨一惊，看着身形憔悴，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忙将他扶了起来，不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前天晚上，有两个人闯进地牢，把那狐族的妖崽子给杀了。”凌一啸道。
“什么！”
王墨一惊，头脑轰鸣。
吴先生可是他抓住的最重要的线索，有他在，基本上就等于抓住了真相。
这时候，王墨才想到昨天见到九皇子时提到“几个小毛贼到我的地盘撒野”，原来竟是这件事，此时不问也知道，昨天一天都找不到凌一啸，定是给九皇子吩咐，去彻查这件事情了。
“可有了什么眉目！”王墨直接问道。
凌一啸摇了摇头道：“那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得手后根本没有逃走，直接自杀，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九皇子殿下尚不知这关押的是什么人，只是晓得有人到牢里杀人。”
王墨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如果要告诉九皇子实情，势必要牵涉到凌一啸毒杀王墨的事情。
“那吴先生最后的尸体呢？”王墨还有一丝希望，只要吴先生的尸体尚在，狐族的身份就无法掩盖，到时候拿到恒候府上，就可以直接质问胡倾倾。
“没了！化成一滩血水！”
王墨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掉，不抱什么希望地随意问道：“那关于血刀门可有什么线索？”
“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只是查到他们这些年的目标，大部分都是我大希朝的官员和将领。我们抓到的那个吴先生是他们的大执事，在血刀门中和他级别相同的人，好像还有三人！至于其他，就毫无线索！”
凌一啸低头禀报，做好了准备迎接王墨的训斥。
王墨却没有想到还能听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虽然很少，但是却也算是多了点希望，并没有苛责凌一啸，直接挥手道：“你快去和九皇子回禀吧，那里恐怕少不了一顿训斥。”
凌一啸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身去寻找九皇子，他也知道自己昨天清查了一天，什么都没有查到，定然要被训斥一顿。
王墨却是不再关心这些，打了盆清水洗漱了一番，随便用了早膳，便开始打坐运功，他的体内还存有年兽的生命精华，需要赶快炼化。
关于修炼，他现在却是丝毫不担心的，却不说自己的功法已经是顶级，就是现在手里的资源也是非常丰富。三颗大归元丹，还有尚未炼化的深海葵元结晶，这些可都是修行之士梦寐以求的宝贝，差不多足够自己修炼到化气境巅峰，让自己拥有冲击炼气化神无上境界的资本。
打坐行功，时间匆匆，转眼就是一天。
王墨就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就连昨天一夜没有休息的困倦也一扫而空。
突然间，九皇子敲了敲门，不待王墨反应，直接走了进来，拉起王墨埋怨道：“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准时出发么？害的本王在演武场等了你一刻！”他看了看王墨，感觉后者精神不错，忍不住打趣道：“这人一升官就是不同，连架子也大了，还要本王来亲自请你。”
王墨知他开玩笑，却也感觉承受不起，忙道：“殿下折煞我了！”
“快走吧，今天这宴可不等人！”九皇子道。
“怎么？殿下不是给我摆送行宴，难道还不等我？”王墨讶然。
“是给你送行。不过本王还请了几个朋友，正好都是你的同科。最重要的是，这宴设在风月楼，乃是炙手可热的英雄宴，你说他们会否等我们到了再开始！”
九皇子摊了摊手，拉起王墨就往外走。
王墨对于元央城倒不算很熟悉，但是却也非常清楚风月楼的名声。
那里是富贵烟花之地，那里是士族流连忘返之所！楼里的姑娘一个个都是风华绝代，都是技艺非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清官人却都是卖艺不卖身，谁若是真的想要一亲芳泽，那么就要拿出足够的金钱来先给姑娘赎身。
俗话说，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越是如此，这风月楼反而越是火爆，不但是很多公子大少愿意留恋其间，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也愿意到其中听个曲，做个画。
“风月楼，殿下怎么选了此处？”
王墨骑在马上，也是皱了皱眉，他对于这种销骨蚕志之地却没有什么好感。
“贤弟可莫小瞧了这风月楼的女人，她们一个个不单只是琴棋书画精通，有的修为还在本王之上。现在风月楼经营极大，已经成了京城士族聚会之地，你现在身上有了功名，想要融入士族的圈子，最好去处就是那里！贤弟能够手撕年兽，难道还怕了几个女人不成？”
九皇子哈哈一笑，说话间，已经勒住了缰绳。
原来风月楼已经到了。
这风月楼共有三层，上下皆用朱色明漆，窗子乃是木制镂空，窗纱晶白，上面绘制着各种图案。这楼前，还有一个半月形的水池，流水潺潺，岸边是青檀依依，两个小亭坐落一旁，也修建得极为精巧。倒真是吟风弄月的好去处。
除了皇宫，这里还是王墨见过的最显富贵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