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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风雪交加,她的声音说不算小,但她自己知道,不一定听得见的。
苗苗嘀嘀咕咕,“外头多冷嘛,还不进来。”似是自言自语。
不多时,紧闭着的门很快的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开门的那一刻——仿佛能看见雪粒子扎堆的卷进屋子里,瞬间寒风让人一颤。
随着门很快地被掩紧,这人把厚厚的毡帽摘了,露出一张刚毅方正的脸。
苗苗轻轻哼了一声,裹着被子扭了扭,大眼睛圆溜溜的看着他,“又去哪儿学**了?”
平光志笑了笑,把帽子和手套摘了,没回答她,倒是靠过来一把给人抱了——连着被子放在腿上:“冻坏了吧?”蛮心疼。
苗苗毫不客气的点点头,那可不么!怎么这么倒霉呀!
团长这想着难得她来,苗苗又是爱玩爱闹的,在军营里怎么呆得住?于是平光志破天荒的请了十天的假带她去看看这儿的大山大湖,可才走了两天,这一路的雪就没停过,湖岸边一片白茫茫的。
再往古拉寺走——这座十分有名的寺庙里有一尊鎏金尼泊尔造菩萨像,苗苗一直挺想看的。可眼见的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极低,一时也找不到车回去了,于是二人就在古拉寺不远的一处村庄借宿,等着天气好些再往回走。
平光志心里挺过意不去——也没想到怎么今年大雪来的这样快,这还不到十一月呢,再看她——像个小包子似的,绵软软裹成一团,把人往怀里按了按,听到她轻轻“嘶”了一声,紧张地问:“怎么了?”
苗苗看着团长,小手从被子里做贼似的伸出来,握着他的手——柔声说:“我还能怎么,就在屋子里等你回来么。”
“是不是我身上太冷?”平光志益发温柔,轻轻把她要放开了,可苗苗摇摇头,眼睛亮亮的,波光闪闪。
“你胡子扎到我了么,”她娇声说,“我给你刮胡子。”
平光志心里一暖,哈哈一笑,扳过那张粉嫩多汁的小脸狠狠亲了几下。苗苗被他的胡茬扎得咯咯笑,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抓抓挠挠,平光志由着她闹,笑呵呵地继续亲了几下,再睁眼,苗苗坐在他腰间,把小被子轻轻张开盖住了他的脑袋。
他身子紧绷,这妖精呀。
鼻尖处碰到的是什么,再熟悉不过了。
他捧着她,只听的苗苗柔声说:“傻子,外头这么冷,可我这儿是暖的,比你的手暖多了,不信你摸摸。”
苗苗蛮心疼他滴——到了这儿晓得这真是热心肠好战士,百分百的解放军,比**还**的一位。
村里房子塌了,他给扒开救人;羊圈不结实,他去修。明明才在这儿住了不到两天,这村子里有事没事都找他——偏偏他还真是热心,真心真意。
这不——又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了,一大早的出去,回来又风霜辛苦的模样。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么。
平光志把脸埋进这温柔乡里——胡茬果然又刺得苗苗咯咯笑,可手掌还是隔着被子抱着她。
“一会儿摸,”他亲了一下,苗苗又扭,团长赶紧解释,“手还是冰的,一会儿血液循环好些了温度才上来,现在摸着冷啊,乖。”
苗苗心里想。
果然是傻子。
给你占便宜都不占。
一下子,泄了气似的,头一甩,把小被子又裹紧了。
“呸。”她娇哼一声。“爱摸不摸。”
平光志——知道她那性儿,也明白这妞儿是好意,唇凑过去,却有些无从下口——苗苗把小被子裹的就剩一点点鼻子眼睛在外头了。
他笑着解了厚厚的大棉衣,才往旁边一放呢,妖精的两条金贵嫩胳膊从被子里钻出来,准确无误地把他的右手往被子里一拉。
平光志含笑看着她。
不动。
苗苗眯起了眼睛。
像只猫。
耳朵尖尖。
肚子软软。
脾气很臭。
平光志温和醇厚的声音在风雪里,在昏暗的小油灯下,在二人相隔咫尺的地方,格外清晰沙沉。
“乖。”他说,“真冻着你。”
苗苗又扭了扭腰。
“不会,”她的声音也很轻很软,她的神态特别真实而妩媚。“我这里,很暖的。”
平光志呼吸一滞。
这里,的确很暖。
苗苗的腿,比例很好。
她不算高,一米六多一点点,可是让别人猜她的身高——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许多人都觉得她有一米六五以上。
也许是因为腰细,也许是因为臀格外挺翘,苗苗的腿迷人的——站直的时候并得很紧,膝盖往上是见不着缝的。
这样一双腿,紧致得无法想象。
也因为紧致,格外温暖。
一床小被子。
两个觉着有点冷,又不那么冷的人。
充分发挥了一切可以动员的能量。
苗苗缠了又缠。
他给了又给。
苗苗舒服地叹息了一声,蜷缩在平光志的怀里,姿色绝美。“你呀。”她的手指轻轻绕起自己的一圈长发,笑的滟滟,“还骗我说是个老实人呢。”
团长低低的笑着,“哪儿骗你了?说来听听?”
苗苗一拍他,嗔得很娇。
再欲开口,外头砰砰的,有人敲门。
她有些生气。
“都这样晚了怎么还来找你。”
平光志应了一声稍等,利索地起来穿衣服,一边哄她。
“下雪也不分早晚,肯定有事嘛。”
苗苗柳眉一竖。
“好啦,**同志,快去做你的螺丝钉吧。”说完,翻了个身,平光志无奈又给她盖好被子。
“乖啊,别着凉。”他飞速地穿好衣服,低头亲了亲她——“你先睡。”
苗苗向里躺着,没理他。
听到他出去了。
听到什么牦牛跑了。
气呼呼地转过身,裹着被子又自己坐了起来。
“问他都不用问我跟他妈掉水里去救谁了,他连不认识的人都要救的,当自己是救世主么。”
苗苗皱着眉,嘴巴撅起来了。
“这样子,我会跑走的。”
第222章 苗苗的番外(二十)苗苗篇完结()
苗苗的番外(二十)苗苗篇完结
苗苗穿着一件大棉袄,是藏区常见的暗红色,头发也梳成了两个大辫子。从背后看,十足是个当地的大姑娘。
可一转身,没有高原红的脸蛋儿,秀眉嫩脸的,轻易就瞧出不同来了。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在意这个。
离着不远的地方地震了,说是近7级,这几天余震不断,有一小段还引发了雪崩,本来路就难走,这一下更是出不去了。
苗苗和村民转移到了附近最大的寺庙里——也不为别的,一是这儿建筑结实,不像村子里,好些房都塌了半边脸,哪儿敢住什么人。二是这里人都信藏传佛教,到了庙里这心里就踏实些,救灾安抚什么的也好管。
她不会说藏语,又是外乡人,本地村民没几个会说汉语的,交流也困难,她倒是生生忍住了,每天就在这庙里帮着打扫卫生,发发物资什么的。
苗苗心态也蛮好,既来之则安之嘛,现在就算着急,也没法子出去撒。她总不能怪团长同志吧——人家带她出来玩儿也是好心。
说到团长,军人本色刚刚的——哪儿有需要往哪儿搬,这不,才地震之后就没见着人影儿,说是带着几个村民去搜救了,大冷的天儿,一个村一个村的找有没有埋了人,又跟着外头派来搜救的工兵一起抢修道路。
想到他,苗苗喝了一口热茶,红唇一咬,又蛮生气。
“混蛋么。”她暗暗骂了一句,“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在殿门口坐着,因为怕冷,还拉了一个蒲团过来垫着,浑不把这地儿当回事。
远看,神秘,且美,关键是神态——就是那种天然里一块无暇的透亮,傍晚夕阳打在她脸上,把原先的白皙肤色染上一层橘红。
从外头,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中年喇嘛,一堆红云似的乌泱泱走过来,瞧见她——这大咧咧地坐在大殿门前,上来了几个人说了藏语,手上要拉她——这坐的不是地儿么!
南色桑吉,就是这喇嘛,抬头瞧见,脸色微变,忙让人退下了,自己一把拽起苗苗——苗苗吓了一跳,回过神就骂——“哎哟你个神经。。。”
南色桑吉修持几十年了,自小儿就是转世活佛,别说是被人指着骂,就是些微的不尊敬也少见,可这会儿见着她——愣是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连指带比划地跟她说,“你那个,那个男人。。”
苗苗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问:“你认识我么?哪个男人?”
“哎哎哎。”这喇嘛跟她说不明白,也索性不说了,拉起她的手就往外头走,一边用藏语吩咐着什么。
苗苗心里有事,可直觉里——察觉不出这人有什么恶意,又不晓得人家有什么急事,也就随着过去了。
南色桑吉让人找到了个会点汉语的村干部的家属,一通交流,拍了拍苗苗的肩膀,叹了一声气。
苗苗听见那个会汉语的结结巴巴地说。
“你那个朋友,没了人的。”
苗苗呆呆地问了一句:“没了人?”
这家属点点头,“山上,路,塌了。”她比划着,“埋了。”
这下,她反应过来了。
团长啊团长,她想,你这到底是为国捐躯了。
她看了看这喇嘛,这家属,这后头乌泱泱地人。
在她看来,是最普通不过的,人而已。
连字也不认识几个的。
汉语也不大会说。
动不动就是念经。
这些人,算个什么啊!
他值得么?
苗苗握紧了拳,垂下眸,轻轻地问,“你们知道他是谁么?”
不一会儿,她又笑了。
“算了,你们也不懂。”
可是。
自己懂。
团长是野战专家,军事能手。。。
他本应该,本应该戴着大红花,戴着奖章。。。
还说什么收拾他呢!
他还说要照顾她呢。
苗苗的眼圈红了。
——他本应该好端端地,如果不是她连累了他,赵以诚怎么会把他调到这地方?她又怎么会过来。。又怎么会,和他一起被困在这个地方。
最后,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自己的命都留在这里了。
苗苗把棉袄裹的紧紧地,眼睛红红地,也不看人了,转身就往外跑。
“哎你!”一群人也没想到,这么个女的,跑的还蛮快!
苗苗一溜烟似的,还是暗红色的棉袄,金色的夕阳下,她就这样跑出了庙,大辫子在她的脑后甩来甩去,像一只黑色的蚂蚱。
远远地,看见一辆一辆地卡车,蒙着军绿色的帆布,像绿皮火车似的,从泥泞湿滑的雪地上朝这边开。
苗苗朝着那列车队一路跑,在漫天的金色的雪地里,她的红棉袄,她的黑辫子,她白俏的的脸,像是梦!
可这个梦是苦的。
打头阵的一辆车靠了边停下来。
王政委从车上不可置信地跳了下来——“弟妹!”
苗苗见着他,认识的,眼睛一酸,几步跑过去,托着他的手臂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王政委也不好受,显然也是知道消息了,拉着苗苗安慰——他们加强团听到地震的消息就一直在救援,好不容易把路才挖通了。。。就听说平光志。。。
“上车吧,先上车啊。”王政委家里是个闺女,对女孩子哭闹还是有一套的,可这一下子也是只能安慰着,“我们先把你送回去,你这要打起精神,坚强面对。。”
苗苗哭得眼睛红红地,倒是不含糊,“我要回团里,你让我回团里。”老王眼睛也是泛红,好说歹说把人给弄了上车,再一瞧——苗苗没戴手套,就这么一会儿,手都冻得红红地,赶紧摘了自己的手套递过去,“弟妹,你这儿赶紧戴上,别冻着。”
苗苗把手往袖子里一缩,头了低下去。
“不用了。”她说,“我马上就回团里了是不是?你马上带我回团里去。。。我不要在这里了。”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可苗苗回团里也没待着几天。
不为着什么。
她失眠了。
她总觉着团长在哪儿看着他。
她总觉他是知道的——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发配”到这儿。
她日子挺顺,她妈走的时候年纪又小,不清楚,没经过什么生离死别。
她人瞧着挺泼辣,又从来很利落的模样,对感情也是快刀斩乱麻,当断则断。
没什么人晓得,她其实心思挺软和的。尤其这猛的一下子,这么个大活人说没就没。
苗苗想起来心里就堵,就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人就没了呢。”她自言自语地想。
她有时候又想,他是不是没出事儿?他会不会还活着呢?这么结实地,像个山一样的人呐。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日子过得恍惚。
又是一个多月。
苗苗后知后觉,刷牙洗脸的时候,反应过来一件事。
自己这例假,迟了。
她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直接跑到汽车连找了辆车,说要去一趟西宁,这里人都晓得她——多可怜呐,这团长的遗体都还在山石土坡下厚厚地埋着。。。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二话不说马上安排了一个战士,开着团里最好的一辆北京吉普把人送到了西宁。
苗苗到了医院,这里那会儿还没有能够验早早孕的设备,都得验尿,结果还要等半天。她又不想让人知道,让小战士在外头等着,自己进来取了单子,有些拿不定主意。正思量着,听到旁边有人叫了她几句,苗苗一抬头,有些不高兴。
“你这和尚怎么也来医院了?”
却正是南色桑吉。
旁边一个年轻汉子跟南色桑吉说了几句,开口说道:“桑吉来医院是看望人的。他问你,怎么脸色那么不好?”
苗苗回他,“病了呗,要不来医院干嘛,我又不像你没事干。”
南色桑吉看了看她,“翻译”又很虔诚地把他的话再传达出来。
“昨天晚上你的朋友托梦给我了。”
苗苗一哂。“大和尚,我没空跟你说这个。”
“他说让我来这里找你。”
“够了啊。”苗苗说。
“他说你有了他的孩子。”
苗苗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南色桑吉很认真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串红色的珊瑚佛珠。
“祝你的一生平安喜乐。”他把佛珠放在了苗苗的手里,温然说道,“你今晚会梦到他的。”
苗苗听了,把珠子一扬,“大和尚,我要是没梦见他,我就拆了你的庙!”
那翻译眼珠子一瞪,苗苗没理他们,昂着头走了。
她上了车,温吞着说了一句,“麻烦你了,今天太晚,我要在这里等检查结果,先去招待所吧,一会儿我给你们连部打个电话回去。”
其实她心里有点,打鼓。
然而,她确实,梦见了平光志。
还是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开水房,她看也不看打翻的水壶,眼睛却往门外搜寻。
一个穿着朴素军装的微黑的男人,急匆匆地走进来。
“怎么了?烫着了是吧。要不要去。。”
他的话未落,苗苗已经整个扑进他怀里,那小手掰着他的脖子就是哭。
平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