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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是死路?差事纵然一时不保,但等珠大爷顺利定了亲,阿爹再慢慢求了管事的,何愁没有事做?再退一万步,真不行,那阿爹姆妈虽不能脱了主家,但还可自寻别的活计啊。那占儿一家子禀了东府主子后,都在外头做工呢。咱们府里主子或管事的总不至拘着你们不叫动弹,眼看着一家子饿死吧。”
宝雁毫不留情就揭了金彩的底。
金彩的脸黑了又青,知道自己这女儿少说也有一百个心眼子,轻易是哄不住的。
他想了想,索性就敞亮告诉她,是饿不死,但也吃不饱。
“你今日被打时,心下是不是又怕又恨?你想一辈子就这么又怕又恨?”
金彩问宝雁。
“不想。”
宝雁实话实说,她又不是受虐狂!
“你不愿,阿爹难道就愿?主子这次回来,恐是阿爹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回京的机会了!拼着命,阿爹也会挣出一条通天道来!阿爹不愿叫自己,不愿叫全家人再和这脚底泥一般任人践踏,阿爹何错之有?”
金彩红了眼睛看着女儿,又看翔哥儿和自己媳妇。
一家人一时寂然无声。
宝雁听了这“洗脑”话语,心中翻滚着无数句反驳,例如“你要往上爬,踩着亲生女儿的尸骨就对了?”,又比如“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野心驱使下没了人性呗”。
这些话翻滚又翻滚,如沸水般烫着宝雁的喉咙。
可她最终全咽了下去。
说有何益?
即便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出身、立场、成长环境、所受教育不同,还往往无法对话呢,更何况是这样两个世界,两个时空的人。
再者说,金彩的话虽是狡辩,可也是他切肤贴心的肺腑之言。
在这主子奴才的世界里,生而为脚底泥,如果不想被踩一辈子,要往上挣,谁又能抱着良心不放,谁不是攀着什么是什么?
你讲人性,那人性便会立刻告诉你,它究竟能有多恶。
你不挣,那就一辈子被踩,如草芥,如蝼蚁。
宝雁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可以厌恶,可以希冀离开。
但生于斯,长于斯的金彩等人,怎能厌恶?又如何离开?
如果厌了,离了,那便只得——死了。
“我明白了。能让姆妈日子更好过,想来宝丫就是死了,在天之灵也会是安慰的。”
宝雁垂了头,说完便替那死去的小小女孩儿宝丫,落了一滴泪。
“什么死啊活啊的,呸呸呸,姆妈的小宝丫会长命百岁呢!”
金彩家的搂住女儿,抚着她厚厚凉凉的乌油油一头好头发,眼泪不由就掉了下来。
金彩听女儿如此说,不知为何,忽地既释怀却又伤心。
“咕噜噜。”
悲伤的气氛里,翔哥儿的肚子叫了起来。
“阿爹,姆妈,我也饿得紧,晌饭都未吃呢。”
宝雁别扭极了,也赶紧附和。
金彩家的擦了眼泪,慌着去给孩子去做吃食。
奴才人家,饿字当前,哪有功夫品悲饮戚?
金彩给了翔哥儿一个脑嘣子,直说他怎地净生些没出息的怪相。
翔哥儿讪讪地,绞着手指头说:“如何才能有出息呢?阿爹总骂我没出息,儿子也觉得自己又胆小又没用。”
金彩听他如此言语作态,越发想上去踹他两脚。
宝雁拦了金彩,她觉得翔哥儿这孩子其实底子不坏,就是叫金彩这个三观不正,利字当头的爹给教歪了。
“哥哥如何就没出息了?”宝雁拉了翔哥儿同金彩说:“今儿哥哥虽不周全,我却觉得很是机智。只下回别说阿爹姓名,只说自己是贾府仆人,叫对方忌惮就行了。这样即便遇见那比赖大娘还气盛的,又或者遇见心眼子小的,纵想背地里找咱家算账,也轻易找不着,对吧?”
翔哥儿听妹妹赞自己机智,心中美滋滋的,大嘴咧到了耳根下。
“更要紧的,哥哥能护着我!今儿哥哥在赖大娘跟前就敢把我护在身后,还敢大声直言给妹妹撑腰,谁不竖大拇哥赞你一句少年勇敢,夸你一句兄妹情深呢!”
宝雁冲翔哥儿高高竖起大拇哥儿,给翔哥儿乐得愈发合不拢嘴儿了,一个劲儿傻笑。
“这倒是,小子这事做得着实漂亮!”
金彩也赞了一句。
“嗷”一声,只见翔哥儿一阵旋风般卷进西厨间,板着他姆妈的肩膀大叫“阿爹赞我做得漂亮”,没等他姆妈回答就又卷了出来,抱着妹妹打起了转儿
活了十一年,这可是阿爹头一回夸自己呢!翔哥儿觉得自己天灵盖儿都要冒青气了,简直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脚不疼了?”
金彩愕然,不知儿子发甚疯癫。
“早不疼了,我哄他们呢!”
“哄他们?你爹我也是他们?还叫我费力背了你一路!小杆子,看我不打死你!”
金家小院儿再次鸡飞翔哥儿叫。
第11章 (上) 张慧眼破帽展神通 遇知音雨村跌入彀()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内,本森正在无比努力地说服邓布利多相信自己有魔法潜力。
他已经打算把校歌再唱一遍了。
比尔这会儿已经开始接受现实,他也附和着本森。可是一想到让他骄傲的医生职业在魔法世界简直最不值钱,比尔丧气地耷圌拉下肩膀。
但须臾他又振作起来:哪个世界都会欢迎聪明人,不是嘛?
“美帝孩子果然都很自信。”
邓布利多觉得二B也并非一无是处,或许他们真有魔法天赋呢?而且那黑人孩子唱校歌还挺动听的不是吗?
更何况,邦妮小姐和这两个孩子,总让他想起一些久远而温暖的事。
“音乐!总是能打动我的老灵魂。”
邓布利多这样说着,他的不死鸟福克斯如一团优美的火焰徐徐飞来,丢下了一顶打着补丁磨毛了帽圈的旧帽子。
“凤凰福克斯!分院帽!”
那可是分院帽啊,无比神奇,能读出孩子天分与天性的分院帽啊!
本森叫出了声,他觉得偌大的礼堂里,空气都开始不够用了。
在他激动地要晕过去前,邓布利多把分院帽一下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嗯?奇怪的少年,你脑海中的东西我闻所未闻。但这岂能难倒我?我可是魔法界最智慧的帽子生灵!你那莽撞下掩着的勇敢,风趣中透露的胆识,还有金子般的少年气魄,就藏在一双成年人浑浊的眼睛中。格兰芬多!”
戴着分院帽,紧闭双眼的本森听到那句“格兰芬多”后兴奋地满脸涨红,幸亏他是黑人,看不大出来那红色,不然邓布利多一定会觉得他在被蒸汽锅子煮着。
“该,该我了吗?”
比尔忐忑地戴上了分院帽。
几分钟过去了。沉默。
又几分钟过去了。仍旧沉默。
比尔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把身体重心从左半边屁圌股挪到了右半边。
这时分院帽也扭了扭帽身,很是艰涩地在比尔耳边低语:“你的心在尖叫着拉文克劳,但是,可怜的人啊,你的血却沸腾着斯莱特林。”
在分院帽高喊出“斯莱特林”后,比尔满面惊愕,就连邓布利多也愕然。
“我家不是魔法世家!我敢保证,我父母都是普通人,电气工程师与外科医生,他们不会魔法,绝对不会!”
比尔此时也满面涨红,因为愤怒与惊慌。
“我不想去斯莱特林,不想!我发誓我没有丝毫野心!难道不是智慧的拉文克劳更适合我吗?”
比尔求邓布利多把自己带去拉文克劳。
邓布利多笑而不语,把分院帽重新拿回去后,他高喊“安眠,插曲,很有趣。”
然后,他就踢踢踏踏拖着长袍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本森不知该如何安慰比尔,他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去格兰芬多的宿舍呢。
进门密语也没有,怎么过胖夫人那一关呢?而且没有魔法杖,没有猫头鹰或癞蛤蟆,只有三只狗狗,也没有学习用的书籍等物,更没有——魔法币。
别说金加隆,就连一铜豪特纳币都没有!
身无分文的本森原本想着,这一夜他和比尔及狗狗们恐怕要在城堡哪个角落凑合睡一夜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管理员费尔奇发现并撵出去。
忽然城堡大门呼啦一声大开,一座山“呼通、呼通”地进了门。
“唔,你是?我天,我天,我天呐!比尔,快看,海格!”
本森尖叫着。
比尔觉得,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使他尖叫了。
他根本不理解本森这样的人,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身体变成了少年,智商见识也一起拉回了十几年前?这不就是巨人海格吗?自己都穿越进哈利?波特的世界了,都被分到斯莱特林了!见到巨人海格有什么好“我天,我天,我天呐”的!
比尔动也不动,一脸生无可恋。
“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邓布利多教授了,去年我才接了哈利来,今晚又要我照顾两个来历更神秘的孩子。”
穿着鼹鼠皮大褂子的海格嘟囔着,不过他茂密的胡须挡住了大半脸颊,个子又太高,以至于本森仰头看半天,也没找出海格的嘴巴在哪里。
叮铃咣啷一阵响声后,海格的大手撒了把钱币在本森脚边,还夹带着几团破袜子,一只缺了口的杯子,咬了一口的香肠,以及,一只打着鼾的睡鼠。
“嗨,听说你们是美帝来的?我特意打听了美帝人民的喜好,大家都说,不用别的见面礼,给钱最合适。”
海格貌似凶恶的眼睛眨了眨,充满了善意。
“呃,那个,不是所有美帝人都,哈,如此真实不做作。不过,多谢了。海格,我能叫你海格吗?”
本森小心翼翼从一堆不明物品中捡着钱币和海格套近乎。
“当然,为什么不?”
海格这时看见了一旁摇着尾巴狂张嘴,但就是叫不出声的三只狗狗。
“小可怜儿,谁给你们施了禁言咒?你们一定会喜欢和我的牙牙做朋友的。”
海格伸出大手,高兴地把三只狗狗挨个挠了挠,又偷偷掏出一把粉色雨伞挥了半天才解了三只狗狗的咒,又嘟囔着自己并不精于咒语,那些饶舌的玩意儿无趣极了,还是能跑会叫的动物们更可爱些。
等本森捡完钱币,海格就领着他们走出城堡,解释说学生宿舍已经满员,邓布利多就安排他们先和自己住在一起了。
“海格小屋,天呐,我还去环宇影城参观过呢!”
本森搓圌着手激动不已。
比尔仍旧被斯莱特林四字打击得抬不起头来。
“你说的环宇影城是哪里?对了,你叫本森,他是比尔对吧?比尔怎么了?被摄魂怪袭圌击了吗?”
海格瞅着比尔纳闷。
“他被分院帽搞去了斯莱特林。”
本森解释道。
“那倒可以理解。”
海格怂了怂巨大的双肩,嘟囔着除了野心家,没人喜欢斯莱特林。说着,他又指着前方那座木屋说:“到家了,孩子们。”
“天花板上挂着火腿、野鸡。这壁炉,啊,那只正在烧水的铜壶!”
本森兴奋地站在炉火前面,这里摆放着巨大的木桌和木椅,房间的墙角里还有一张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的被褥。
“海格小屋和我想象中的一摸一样,连被褥碎布的颜色都一样!”
本森简直喉咙都要叫哑了。
海格的睡鼠掉到了小约克夏犬的身上,吓得它汪汪狂吠,猎狗牙牙倒是对金毛和善地呲了呲牙。一只蟾蜍从海格口袋里爬了出来,猛得跳下,却恰巧落在拉布拉多犬的头上,一狗一蟾皆被对方吓得一动不动呆滞着,窗台上有只怪模怪样的猫头鹰扇翅发出怪笑一样的桀桀声。
比尔呆坐在炉火边,头一次发自内心觉得自己当初悔婚是个天大的错误。
“如果我不悔婚,就不会在公园躲邦妮,不躲邦妮就不会跳进湖里,不跳进湖里就不会来哈利?波特世界里,不来这世界里,就不会被该死的分院帽分到该死的斯莱特林去……”
本森如果知道鲁迅,大约会给比尔改名叫比尔嫂。
就在比尔嫂自怨自艾牢骚断肠时,小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哈利来了!”
海格高兴地说道。
红界,贾母归家的第二日,荣府老宅自晨时便往来人物不绝。
贾家姻亲及金陵本地大小望族皆来叩拜邀约,府中整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贾母是不耐见客的,一律推说旅途劳顿,只和本家的几个老亲戚坐着说话,细细商谈贾珠此次的定亲事宜。
“珠大兄弟十四岁便进了学,家中上下谁不说,这莫不是文曲星托生在我们家了吧?啧啧,竟不知要甚样的神仙女子才配得起呢!如今可好了,那李氏一族也是我们金陵府第一等的读书人家,李家小姐更是妇德昭圌彰,极贞静贤淑的女子。府里政叔父既已和李祭酒在都中商定,现下咱们只依礼将问名,大定等仪式一应走全了,便可回京操办婚礼。姑祖母您呐,就稳稳坐着,等着抱重孙吧!”
说话的是东府宁国公一族留守本家的宗妇,珏大圌奶奶。其夫贾珏同贾珠一辈,年纪却比贾珠大了十多岁。珏大圌奶奶乃金陵史家的旁支嫡女,倒是和贾母史老太君同根同系,故其只以娘家身份称呼贾母,显得更为亲切。
贾母笑说:“我那珠儿是个好的,见着书本子竟比见着老圌子娘还亲热。他那样爱读书,今儿又寻着了一个读书人家的媳妇,可不就能读到一锅里去了?”
众人听了皆拍掌笑说,这一锅夫妻书读出来的可不是等闲功名,恐怕得是一窝孝顺小子姑娘呢!贾母乐得直说这话很是。
一时赖大家的来回,京都史侯在金陵的本家族人遣了婆子来送帖子,说本家亲戚都盼着来请老太太安。还有王家、薛家也都来递拜贴,给老太太、太太叩拜问安。
王夫人听了就回禀贾母,别人犹可,倒是她嫡亲妹妹自嫁入薛家,居在金陵,这许多年已不得见。
“年初我那妹妹又得了一个姑娘,闺名宝钗。这几日倒听说宝钗病了,是以妹妹脱不开身来给老太太请安。还请老太太准了媳妇去薛府探望妹妹和外甥女。”
贾母听了便说该当探望,姊妹亲情原就亲厚。
又交待赖大家的好生接了其他亲戚们的帖子,客气款待送贴的仆妇,待她和王夫人商议了,再说怎样一一回帖。
珏大圌奶奶见状就说自己东府里荷花开得正盛,不若就由她设宴,请了那几家亲戚并本地望族都来赏荷,大家热闹说一会子话倒好了,省得一个一个来,叫老太太、太太倒不得安生。
贾母听了赞好,又说正好借此请李府夫人过来相看贾珠。
于是议定三日后在宁国府摆荷花宴。
大家又请了贾珏的祖父,已经八旬的贾代俦出面,写了“端肃顿首拜”的名刺拜贴,连同荷花宴请帖一起恭敬送于李家,乞请吉日登门问名。
金彩一家这日清早也是忙碌不已,皆因宝丫被赖嬷嬷亲自调圌教,且是奉了老太太之命的新闻已经传遍了后街。
“金彩家的,我酱的好瓜条子呢,趁着没吃晨饭,你赶快摆了给宝丫尝尝?”
西邻刘嫂子在鸡鸣第一声后,瞧得金家小院儿起了炊烟便啪啪敲门,送了好大一罐酱瓜来。
东邻王二哥也拎了只肥鹅说来探宝丫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