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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看有多少病人。”
“目前城外整个隔离区病人有将近三千了。”
“三千？”胡助教苦笑摇头：“最多够用半个月！”
“啊？就够半个月？”李子勋傻眼了，这怎么行，“那怎么办？接着采购？”
“采购是必须的，可是，现在药价飞涨，同样的药现在只怕要花数倍的钱！哪有这么多钱？”
李子勋苦笑道：“实在没办法，高价也得买呀！既然王爷已经下令调用朝廷税银，那就先用着，反正药材是一定要足够，不然大夫们都素手无策。实在不够我看五味堂能不能想想办法。”
胡助教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李博士，我知道五味堂的周大夫是您爷爷，也知道你们都是仁义之人，但我又不得不说，——治病救人理所应当，咱们医者更不能见死不救，这都没错。但是，五味堂之前已经在赔本为病人救治了，如果再这样大把大把贴钱投进去，恐怕五味堂就算是座金山，迟早也会被掏空的！”
第113章：防疫尾声（）
对于胡助教说的这一点李子勋当然明白，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也没办法，只能苦笑。
胡助教又道：“李博士，咱们实话说了吧，衙门这救灾款什么时候拨下来还不知道，拨下来多少钱就更没谱了，虽然王爷说到时候会补助给我们，但恐怕连他也不知道最后能拿到多少的救济金，难道不足的部分王爷自己给大家补足？”
“你的意思是？”
“按照朝廷救灾的情形来看，救济金是一定会拨下来，但不会太多，欣国建国也才几十年而已，你认为国家能有多少储备金？虽然有雍亲王坐镇，最后可能拿到所有的救济金，但是一定不够补偿所有人的。”胡助教肯定的回答。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再不能这样贴钱了！”胡助教轻轻摆摆手，低声道，“现在城里其他药铺都停止免费供药了，只有五味堂还在免费提供药材医治疠疫，治好了不少人，大家都称赞五味堂。说实话，这次五味堂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了，只怕是连附近州县也是妇孺皆知。不过，这名气可是用钱砸出来的，不能再这样砸下去，还是见好就收吧。”
李子勋沉吟不语。
胡助教道：“我看得出来，你和周大夫都是心眼特好的人，不过，药铺总归是药铺，也不是慈善粥坊，药铺说到底是要赚钱的，总不能最后弄个血本无归啊。说实话，从开始到现在，五味堂为防疫治病做的贡献有目共睹，已经仁至义尽了。防疫救灾那是朝廷的事，五味堂这么大把大把往里砸钱，总不能把朝廷的事都干完了吧？到头来，朝廷最多给五味堂立个功德牌坊，又能怎样啊？却怕是会被其他的药铺排挤的，毕竟大家都是要生活的不是！”
“那你说该当如何呢？”
“一句话！收钱！——诊病可以免费义诊，但这药材钱怎么都得拿回来，说破天去，这也是天经地义的！我知道，五味堂先前免费治病送药，一方面是心眼好看不得人家苦，这是仁医的本份，另一方面，也是博个名，满城药铺谁不是这样？要不然大家怎么都免费捐赠药材派出大夫来治病呢？但是，要见好就收了。再说了，这次你给五味堂设计的隔离服和防毒面具给五味堂带来的名气是别的药铺无法比拟的，这装备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让多少人避免传染疠疫呀！光这一项，五味堂就不愁名气不响了！不需要再用免费治病送药来博取名气了。”
这一点李子勋和周济世曾经讨论过，只是还不清楚衙门到底能得到多少朝廷的防疫救灾款，所以也不知道最后能得到多少的补助，现在胡助教好意提醒，杜文浩拱手道：“多谢相告，反正现在城外购置的帐篷已经够这两三千病人居住了。这药材嘛，收点成本费也行，不能杀鸡取卵。此事我会跟爷爷商量的。”
胡助教笑道：“这就对了！”
李子勋道：“可是现在药材只够半个月的，半个月之后，就算病人愿意出药费，也无药可医啊？！”
“益州城是没办法了，只能到别的地方贩运过来。我倒有个主意，周大夫曾经是御医，那么他所结识的药材商肯定比较多，肯定有办法能买到平价药材。”
李子勋想想也对，“好，我去找爷爷商量下。”
李子勋回到五味堂，找到周济世，先将他跟胡助教讨论的关于收取药材费的事情给谈妥了，最后周济世也支持收取最基本的药材费，毕竟五味堂也是要养一大帮子人的，不可能亏本赚吆喝。
最后，李子勋跟周济世提起，看他能不能想办法买来更多的药材。
周济世想了想，道：“本来我从御医退下来后，跟以前很多的人都已经没有再联系的，本想安安静静的安度晚年，但既然现在事态紧急，那么我就再去拜托一些以前的朋友，你看你还需要什么药材，你开个清单，我直接让他们给我送过来。”
见最忧心的事情给搞定啦，李子勋很是高兴，马上将治疗疠疫涉及到的药材写了清单给了周济世。看来这人脉不管是在哪个时空都相当重要呀。
疫情继续恶化，大量的病人继续从四面八方涌来，而隔离区里危重病人也在不断死去，每天都有上百具病死的尸体被抬去火化，焚烧尸体的篝火日夜不熄。悲苦声呻吟声每时每刻都能听到。
但是，这已经比其他疫区强得太多了，李子勋根据现代中医辨证制定的药方，在指导临诊上起到了关键作用，这些大夫们根据李子勋区分的三种征候，再根据临诊情况作出的治疗，治疗效果明显提高，死亡率大幅降低了，治愈率过半，对于肺鼠疫这种最厉害的瘟疫来说，这样高的治愈率，在纯中医的情况下算非常高了。
所以，尽管李子勋宣布实行义诊平价收药费治病之后，四里八乡的人依旧奔涌而来。除了相当一部分是来购买李子勋的隔离服和防毒面具的之外，来的病人都是冲着这里高治愈率来求救命来了。于是，半个月之后，治愈离开的不算，但算城外隔离区的在院治疗病患就已经超过五千人。
胡助教之前买回来的药已经用光了，幸好周济世的人际关系还是很硬的，从各处平价采购的药材源源不断从各地运来，才使得李子勋的防疫治病工作得以顺利开展。
在雍亲王慕容鸿的号召下，益州城的富商纷纷解囊相助，捐助大量的帐篷、棉被，解决了新增病患的住院问题。在城楼登高一望，城外密密麻麻都是帐篷，一座连着一座，帐篷之间有篝火取暖，整个场面蔚为壮观。
尽管雍亲王慕容鸿第一时间上报了疫情，但由于通讯和交通的落后，从疫情确认到朝廷得到消息，紧急调动军队封锁道路隔离疫区，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由于疫区的人恐慌四下逃避，将疫情很快扩散了开去，蔓延到了附近数十个州县，数以万计的人死去，幸存的人纷纷逃离家园，很多城镇除了尸体和满大街的老鼠之外，变成了空无一人的空城。
疫区诸州县里，唯有李子勋他们益州城，由于及时采取了戒严措施，大大减少了鼠疫的传播，而全城范围的消毒和灭鼠运动，进一步消灭了传播鼠疫的可能，最关键的，是李子勋设计的隔离服和加药防毒面具，挽救了城里城外无数人的生命。这些防疫成就最终的结果，就是全县死亡人数只有不到一千人，远低于其他州县。
这些天，李子勋一直在忙防疫的事情，因为有雍亲王慕容鸿的倾力支持，经过一个多月大家的辛勤合作，疫情终于消退了，危重病患早已经死亡，而剩下的都是症状比较轻的，经过治疗之后，大部分病患已经治愈出院，隔离区的病人一天天减少。
李子勋他们隔离区已经七天没有新病患送来。这得益于他们有效的进行全城戒严、将病人隔离、所有的死尸都统一焚毁、各地都进行灭鼠行动，已经采用李子勋调配的消毒液进行大面积消毒等一系列卓有成效的防疫工作。
直到此时，所有参与防疫工作的人员都不经松了口气，雍亲王慕容鸿不止一次对李子勋表达了感激之情，毕竟益州作为他慕容世家的根本所在，慕容家族可是跟益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李子勋此次的防疫工作可以说是真正的让李子勋走入了慕容鸿这位大佬的视野。
不仅如此，此次李子勋主导的防疫工作之中所所用的大多数药方都是李子勋提供的，而且都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第114章：大订单（）
这一天，李子勋带着十几个大夫穿着隔离服戴着防毒面具，正在隔离区帐篷里给病患诊病，担任隔离警戒任务的捕头匆匆跑了来：“李博士，知府找您！”
李子勋忙出了帐篷，远远看见知府带着一个身穿便装，外套隔离服，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过来了，忙迎了上去。
知府笑呵呵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说过的李子勋李先生，益州城医官局医博士，负责本县的防疫救治工作。”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的人对李子勋介绍道：“这位是谢将军的部将殷都统。”
“都统制”相当现在的少将军长级别。粮草军需都统制，相当于军队中的后勤部长。都统领则是旅级，而统领则是团级干部。
李子勋也不熟悉这统领到底是什么官，但见此人一脸凶神恶煞，只怕是小孩见着都会吓哭，不愧是军部的人。
殷都统跟李子勋拱手道：“李大夫，此次防疫工作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对你可是佩服的紧。”
李子勋忙拱手见礼道：“哪里，都是大家共同合作的结果，特别是雍亲王的大力相助。”
殷都统笑了笑，仁厚走进李子勋压低了声音道：“李大夫，谢将军听说你给五味堂配置的金创药有特效，所以特来找你商谈订购事宜的。”
李子勋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来跟自己讨论购买金创药的事情，但既然他是军部的人，也只能诺诺答应了，忙将他往自己的帐篷里引。
坐定后，殷都统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子勋后，指着知府穿戴的防护设备问道：“李先生，这玩意听说也是你给五味堂设计制作的？”
李子勋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特意为这次防疫工作设计的。”
“真能抵御疠疫？”殷都统还是有些不信。
“这都差不多两个月了，殷都统可以去打听一下使用这装备的人就知道效果究竟如何了，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说有谁使用了五味堂提供的这装备，还感染了疠疫的。”
殷都统笑道：“呵呵，你很自信啊，实话说吧，这一路过来，到处都见人戴着你们制作的这玩意，也都交口称赞。我确实很有兴趣，也找了一副戴了看看效果。就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
李子勋道：“到时给殷都统送一副，殷都统戴戴看就知道效果啦。”
殷都统沉声道：“是吗？听说你负责益州城防疫，很是出色，疫情爆发的地区就属益州城疠疫死的人最少，就连雍亲王都对你赞赏有加，不知有什么诀窍，可否说来听听如何啊？”
李子勋见此就只能尽可能通过他能听懂的话语去介绍鼠疫的防疫知识，对于这些新鲜东西，殷都统倒是听得很入神，时不时插话询问。
好不容易，李子勋才大致的给殷都统介绍了关于鼠疫的防疫知识，鼠疫的防疫知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李子勋问道：“之前就听说说，李大夫为五味堂配置过众多疗效很好的灵药，特别是有一种治疗外伤的灵药，叫‘七宝散’，治疗金创比一般的金创药要好得多，谢将军对此十分好奇，特所以特地派我来瞧瞧。”
知府笑着道：“李医官这七宝散的确十分灵验，这次防疫工作中也是多次使用，对于它的疗效我是可以打包票。”
殷都统白眼一翻，瞥了知府一眼：“打保票？将军交代的事情，谁给你打包票啊？”
知府一愣，望了殷都统一眼。看来，这人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既然是军队要采购五味堂的‘七宝散’，那么李子勋肯定是乐意至极的，要知道这‘七宝散’可是金创药，对于军队这种对方的作用可想而知有多大，而且一旦确定采购，那么需要采购的数量肯定不会少，所以李子勋笑着道：“不知道谢将军对于‘七宝散’的如何看待的？”
殷都统却是摇了摇头道：“五味堂的‘七宝散’真的那么灵验吗？我们要订购可就不是小数目，随便一票就要定他万八千两银子的货，你们这金创药到底怎么样，现在也只听人这么说，心里总不太踏实哦。”
李子勋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一听殷都统这话，便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了，忙道：“既然殷都统不太放心，刚好我这里还有一些存品，我马上去取一些货让殷都统过目！”
“是吗？”殷都统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拿点过来，让我瞧瞧吧。”
李子勋起身从旁边抱起一个精致的小箱子，将箱子放在殷都统桌子旁边，打开了，指着里面摆着的药瓶殷都统对道：“请看，这是我为五味堂配置的‘七宝散’样品。大人可心安否？”
殷都统低头一瞧，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来个瓶子，“我看这个怎么能知道它具体的药效呢？”
李子勋一愣，顿时就知道他是想亲眼看看这药的效果，突然想到刚刚不是有位学徒捣药的时候，不小心将手给弄伤啦吗，这正好可以掩饰这药的药效。于是，李子勋走到门口叫那学徒进来。
殷都统见这学徒的一根手指正不断的滴着血，于是有些好奇的看着李子勋，想看他要怎么弄。
李子勋先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从箱中拿过一个药瓶，拔开瓶塞，将药粉倒在，只见伤口立马就停止了出血，殷都统一脸惊讶的盯着伤口，好像正等待它再次冒血一般，李子勋见此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绷带绑学徒将伤口包扎好。
这七宝散是用三七粉配置的。三七粉是一种很管用的伤药，可以不客气地说，比目前所有药铺使用的金创药都要好得多，不仅止血迅速有效，化瘀生新，而且还具有止血不留瘀，化瘀不伤正的特点，对各种出血，无论有无瘀滞，都可使用，尤其擅长治疗有瘀滞者。只要是血症，不管是外伤出血，各种原因的吐血，衄血、崩漏、咳血、二便下血等等，内外出血，不管有无瘀滞，都能用！而且，还可以治疗跌打损伤，瘀血肿痛，我曾经用三七粉治好了雷捕头的肘关节瘀伤。对于虚劳血枯的出血，三七可加用丹参、牡丹皮配伍，止血祛瘀。止血没问题。若是单纯用于刀剑外伤，三七粉还可以配伍龙骨、血竭等药，制成七宝散，效果会更佳！
殷都统虽然早就听过这七宝散对出血之类的症状有奇效，但现在亲眼所见，还是有些被震惊到了，要知道他是军队中人，而军中士兵最常受的伤是什么，就是刀枪这些外伤，以前没有很好的金创药，导致很多的士兵耽误了治疗，之后丢掉性命，现在见七宝散如此好的药效，怎能叫他不惊讶。殷都统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子勋问：“不知这七宝散售价如何？”
李子勋笑着道：“五味堂这七宝散是用二两瓷瓶装，一瓶售价大概一两银子！”
“这个价格太贵啦，我们军队要采购可是大量的采购，这价格显然是不行的。”殷都统摇了摇头。
李子勋想了想道：“不知你们打算采购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