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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能陪在你们母子身边，我觉得极好。再说了，夫人都不嫌弃为夫不思进取，我又怎么会嫌弃自己？”，周晨宇松了口气，心里却是想着，看来要对叶果更加严格才是了。要不，他心中也放心不下隆庆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对隆庆帝那种孺慕之情，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奶奶，七巧姐和九惠姐来拜别奶奶！”，圆月的声音传了进来。
柯熙媛忙从周晨宇怀里挣脱出来，“快，快让她们进来！”
早几日，七巧和九惠便去忙各自的婚事，没来柯熙媛跟前伺候了。虽然不说，可柯熙媛是极其想念二人的。
没多久，两人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眼睛俱是红红的。还没开口说话，两人都跪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快些起来！”，柯熙媛眼睛也有些湿了，鼻子泛酸。
七巧性子洒脱些，想什么就做什么，听柯熙媛的声音，泪就直接涌了出来，“奶奶，奴婢不想嫁了！这嫁人的代价是和您分开，奴婢宁愿不嫁了！”
柯熙媛本很难过，一听七巧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拿出帕子擦了擦眼，“你这丫头，明日便要上花轿了，胡说什么呢？这凡事都要讨个吉利，你别触霉头！”
九惠松了口气，本就知道柯熙媛心里也难过，但七巧总是可以误打误撞地逗乐柯熙媛，俯下身子，结结实实给柯熙媛磕了几个头，“奶奶，奴婢是来给奶奶磕头的！谢谢奶奶这些年不嫌奴婢愚笨，悉心教导。奴婢嫁人后，必定事事不忘奶奶的教诲，不给奶奶丢人！”
七巧见九惠磕了头，也磕了几个头，“奶奶，这些年，都是您宠着奴婢。奴婢不会说别的，只想说，奴婢还要回来伺候奶奶！”
柯熙媛点着头，那股酸意又涌了上来，“好了，快起来，别惹我哭！”
两人见柯熙媛这么说，忙都站起来，擦了擦眼。
圆月看三人都这样，笑着说，“奶奶难得舍得嫁你们出去，你们就好好嫁人嘛！总要给我机会和奶奶相处嘛！”
周晨宇摸摸鼻子，只觉得这种场合，自己是不适合再待下去了，便咳了几声，“不准再惹你们奶奶哭，好好陪你们奶奶说说话，今日，准你们没大没小，要芙蓉整一桌席面，便好好陪你们奶奶吃顿饭吧！”
柯熙媛有些意外地看着周晨宇，心里一暖。
七巧和九惠哪里想到周晨宇会这样说，极其惊喜，却还是有顾虑。虽然柯熙媛待她们从来不似外人，却要是让人知道同台吃饭……
“有爷在，谁敢说？就你们几人，好好陪奶奶吃个饭。对外，便说伺候奶奶用顿饭，谁又敢过来亲自看看？好了，爷可不耐烦看你们一个个兔子眼，你们自便吧！”，说完，看了眼柯熙媛，这才挑帘走了出去。
“奴婢倒是觉得，变得最多的是二爷。”，七巧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还愣着做什么？圆月，去要芙蓉整席面，一会也让她过来。叫上罗妈妈、温妈妈还有徐妈妈和纸鸢。今晚，咱们小酌几杯！”
七巧和九惠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圆月点点头，眯着眼睛笑着就下去准备了。
柯熙媛无意扫了眼窗外的红梅，只觉得似乎梅香透过窗户渗入鼻间，整颗心都是暖暖的。
那个男人，的确是变了，变得更温情了。唇角的弧度愈来愈深，满心的欢喜。
第21章 放奴书（）
当七巧和九惠梳着妇人头出现在柯熙媛面前，已经是三日回门的时候了。
柯熙媛鼻间有些酸涩，“快起来了！别跪了！”，又扫了眼帘子后面跪着的两个人影，“你们二人也跟了我多年，我少不得要多啰嗦一句。七巧和九惠虽名义上是我的丫头，却和我的亲姐妹无异。你们二人必须好好对待，如有差池，我不会原谅你们！”
“主子尽管放心！自当好好对待！”，两人回答的倒也算齐整，柯熙媛心一松。
“好了，起来吧，免得她们心疼！这房里虽是烧了炭盆子，终归是地凉！”，柯熙媛知道柯放和柯影人品如何，此番倒也不怕他们对二人不好，只不过敲打一番还是要的。
“奶奶，眼见着就要过年了，我想您身边事情多，我和七巧商量着，想早些来您身边伺候，请奶奶准许！”，嫁了出去，心中诸多酸涩。虽说终究是得偿所愿嫁给了心中的男子，可却难以舍弃和柯熙媛之间的感情。
“就是，奶奶！我可是离了你身边好多日，我要回来伺候！”，七巧说着眼也有些红。成亲那日，圆月分别给了二人一个匣子，她打开一看，竟是那个院子的地契。
这些年，她与九惠全心全意伺候着柯熙媛，虽然也有些积蓄，但终究是没有置办什么地产、田产。柯熙媛这次同她们置办嫁妆，先不说头面首饰，就每人五十亩田地已经就让人咋舌了。此番，又将房子的地契给了她们，一瞬间，她们就成了有房产、田产的人。更没想到的是，他们收到了放奴书，如今，已经不是奴才的身份。
“其实，只要你们二人好好经营，以后的日子也好过。来我身边，终究是要日日琐事缠身。你们现在没孩子。日后有了孩子。心中有了牵绊，更是……”，柯熙媛想的很简单。她们二人跟了自己这么久，终于成亲了，如何都要备份大礼。而这最大的礼，就是放奴书了。
这个时代的奴才。很多都是迫不得已为奴，可他们却多少会有点偏执。希望自己的儿孙不再为奴。亦如余氏身边呢的何妈妈，为一纸放奴书就选择了背叛；一如周妈妈，为了儿子的放奴书，甘愿在府中鞍前马后……
她不愿意以后七巧和九惠也面临同样的问题。干脆就给了放奴书，让她们可以安心出去过日子。至于自己身边，慢慢挑选几个小丫头。让罗妈妈教着，慢慢也会好起来的。
“奶奶。奴婢这辈子的愿望就是伺候在您身边。虽说您给了奴婢放奴书，可奴婢并不想离开奶奶。奴婢和柯影早就商量好了，这辈子都要在您身边。还请奶奶别丢下奴婢，准许奴婢常伴左右！”，九惠看到放奴书的时候，心中是极怕柯熙媛再也不需要她们伺候了。
“九惠说的也是奴婢想说的，若是奶奶不让奴婢回来伺候，奴婢宁愿是不嫁的！”，七巧扫了眼帘子外的身影，眼神坚定。
罗妈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奶奶，你就成全她们吧！这如今您身边也没什么人伺候，少了她们却是不行的。眼下柯放和柯影都无意见，便让她们回来伺候吧！这眼看着就要处处派年礼了，少了她们，奴婢这把老骨头可要散了！”
柯熙媛自然知道罗妈妈是心疼自己，略微想想，“那便伺候到有了身子，后面的再做打算！”
七巧和九惠心都一松，却又听到柯熙媛继续说：“去给夫人和嫂嫂磕了头，看看将你们这两个媳妇子安排在哪？如今你们已出嫁，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明白了吗？”
七巧还准备说什么，九惠却是明白人，拉住七巧，“奴婢和七巧这便去请安，回来再和奶奶请安！”
柯熙媛点点头，二人便退了下去。
“九惠，为何拦着我？要是夫人和大奶奶将我们分去别处，该如何？”，七巧有些生气，埋怨地看着柯熙媛。
“七巧，这些年，你被奶奶宠坏了。你可是忘了，这个家的掌家人是谁？如今你我虽然名义上是奶奶的人，可我们实质却是伯府的人。奶奶让我们去，自然是给夫人和大奶奶应有的尊重，到最后，我们还是会回来奶奶院子里的。七巧，以后莫这般冲动了，要不我宁愿你嫁人安然度日，也不愿你回来奶奶身边！”，九惠的语气有些严厉，是不曾有过的。
七巧愣了愣，心底一片冰凉。诚然，在王氏处的时候，自己是步步小心，谨言慎行。在柯熙媛身边的这几年，的确是有被柯熙媛放纵，有的时候甚至根本就没有用过脑子。到了现在，九惠在这寒冷的冬天似乎在她身上泼了一盆冷水，让她由内到外冰了个透。
“九惠……对不住了！以后，我知道了！”，七巧明白，九惠是想告诉她，如今她再也不是柯熙媛院子里的一个丫头，而很有可能要做一个管事媳妇的人。如果还似在柯熙媛身边的时候那样，只怕是要害死柯熙媛。
九惠叹了口气，看着阴沉的天，“走吧，去夫人那里吧！奶奶只怕还有话要交代他们二人，我们还是快去请了安安了差事回来快些做事，奶奶这里，只有圆月是不行的。”
“嗯！”，七巧不想多说话，只觉得，如今少说多做应该就是行了。
七巧也不是愚笨，很快就知道九惠的意思，跟着九惠，步子也快了些。
屋子里，柯熙媛看着帘子外明显有些局促的人，忍不住笑着说，“怎么？还嫌我训斥得不够吗？各自回去做事吧！今后好好过日子才是！”
“是！奶奶！”，两人皆松了口气，最是怕柯熙媛继续说不要他们伺候左后，相视了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奶奶给了你新的身份，你还要继续在暗处保护吗？”，柯放现下心底全是感动，柯熙媛对她而言，犹如再生父母。
“这一世，要保护的人，除了奶奶就是九惠。我自然是要守护的！你且去外院吧，我得走了！”，柯影说完，就已经没了身影。
柯放笑了笑，也往外走去。
第22章 穷途末路（）
果不其然，华氏和林月青只是走了个过场，就将七巧和九惠编入了二房，归在柯熙媛名下。至于差事，说交与柯熙媛自己安排。
柯熙媛心中是感激的。在这个家中，的确应该听二人的调度，这该有的脸面，柯熙媛是一定要给的。
“奶奶，太太来了！”，七巧恢复可差事，这些日子变了个人，变得极其谨慎小心，说话也沉稳了些。柯熙媛只当是成了亲，小孩子心性收了，却是不知九惠私下里说的那些话了。
“哦，你快些去外面迎太太。”，柯熙媛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曜哥儿，却是不知萧氏想干什么了。萧氏以曜哥儿威胁周晨宇的事还历历在目，让她难以忘记。眼底闪过一丝冰凉。
不一会儿，七巧便打开帘子让萧氏走了进来。柯熙媛站起身子，“母亲。”
萧氏点点头，先是看了眼床上睡熟的曜哥儿，神色一变，“你这孩子，还是年轻。虽说屋里有炭盆子，可怎么给曜哥儿穿这么点衣服。”，话是对着柯熙媛说的，眼神却凌厉地扫向徐氏。
徐氏做绣活的手微微颤抖，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柯熙媛说，“母亲多虑了。这不先生才来过，说咱们曜哥儿是热底，不宜太过捂着。徐妈妈本就说小孩子易冻，是媳妇不顾劝阻。想着这样曜哥儿应该睡得舒服些。母亲既然来了，快些来坐坐，喝杯热茶，去去这外面的寒气。”
萧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又好似一拳打在软棉花上。干脆不再出声，坐了下来，看了眼室内，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脸色有些难看。
“太太，喝茶。”，七巧乖巧地端了茶放好。就坐到徐氏一起继续做绣活。
萧氏似乎找到了话题。“七巧这丫头不是已经是媳妇子了，怎么还进里屋伺候？”
七巧若是平时可能早就回话了，这会子只是继续做手中的绣活。并不抬头。
柯熙媛扫了眼七巧，“母亲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都是这丫头在身边伺候。这虽说是嫁人了，也是嫁了跟了我过来的小子。再说了。谁身边没几个用着称手的老人？媳妇倒是听所，柳嬷嬷也是一直跟着母亲的。”
萧氏捏了捏拳头，笑着说，“那也是！你这孩子一向有主意。也不需要我这个老人家替你忧心。”
这话语气虽然极淡，可是指责的意味却很重。柯熙媛眼眸转了转，笑着说。“母亲就是爱笑我，我有今天。也全赖母亲平日的教导！”
萧氏的笑脸就要绷不住，可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压着气，“媛媛，今日我过来，也是有事想和你商量。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就是晴玉的事。”
果然，柯熙媛了然的笑了笑。能让萧氏亲自屈尊来自己这个院子，只可能是为了周晴玉。
“母亲说说看，媳妇必定好好想想！”，柯熙媛只当做不知道，打着哈哈。
萧氏也不恼，知道有事求她，语气也柔和了几分，“这不晴玉也回来这么久了，我想着总让她住在庄子上也不是个事。媛媛，之前晨宇说的那个叶果……”
提到叶果，柯熙媛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当初，周晴玉弃之如敝履，如今却还想着破镜重圆。
“母亲，不瞒您说，早些时候，叶果已经去府里下了聘，求娶我娘家的二姐姐。如今已经下了小定，婚期也定了。这个时候再说之前的亲事，只怕是不可能了！”，柯熙媛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她倒是没想到，萧氏居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萧氏脸有些泛白，心中有些难受。那是自己的女儿，难不成真的要去见那个周晨宇提过的鳏夫？
“倒是晨宇和我提过一位副将，年纪也不大，之前的夫人因为难产，母子双亡。这次延边之战，也是立下了功劳的将领。如今他有意续弦，家境也殷实，府宅又建在城外，不必在意有人看到说什么……母亲，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如今是高不成低不就，这位朱副官已经是极好了！母亲若是不放心，媳妇可以陪您去看看。”，解决周晴玉的事情一直也是柯熙媛的心病，偏偏自己这位婆母将她当个宝贝，殊不知她这位宝贝就是别人眼中的死人。真正的三小姐，在世人眼中，早就出家修行了。
当初很多人并不相信伯府的三小姐会出家的。后来因为柯熙媛故意放出伯府二太太平日里素爱礼佛，三小姐耳濡目染早有出家之意才将流言压了下来。
而现在周晴玉可是众人眼中信王入主东宫时的周孺人，哪里还是什么周三小姐。而周孺人早在那时的纷乱中死去了，根本就无可能再活着。
现在周晴玉改名为周丽云，以周府旁枝嫡女的身份活着，也担了个寡妇的名头。毕竟嫁过人，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不可能还将她扮作黄花大闺女。
萧氏的脸色白了又白，虽然女儿变成侄女让她难以接受，更难接受的是那个叶果居然亲自去柯府提亲求娶一个析产分居的女子却不要她的女儿！本想着叶果也是不错的选择，只要她劝周晴玉小心些，倒也不怕被人认出来。本来堂姐妹间长得像也不是什么怪事，可偏偏叶果却……任凭周晨宇将那个朱副官说得多好，鳏夫的身份还是让她在意。她怎么知道，这个男子是不是命太硬了，克死了妻子以及孩子？
打了个寒颤，脸色更白，声音带着几分祈求，“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柯熙媛低下头，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抬起头看着萧氏，“母亲，若是您还想要什么法子，可以将妹妹送去信王身边。如今信王虽圈进，但还保留亲王的名号，妹妹去了他身边还是庶妃。他们本就夫妻一场，想来也更合妹妹心意。”
“你……”，萧氏猛的起身，想说什么，却又发现似乎说什么都是徒劳，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似乎老了好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