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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今天晚些时候去向王爷和你拜别的,如今你来了,倒是省了我再跑一趟,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这里”
“明天?”聆歌一惊,语气几乎是下意识的焦急“这么着急?”
容渊身子有些微僵,却并没转过身,只是弯下了腰,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行囊:“早晚都是要走的,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呢?”
“容渊”聆歌心里难过,连着心尖都要颤抖起来,想着他之前为自己做的种种,又觉得万分不舍起来“我”
“聆歌。”容渊叹了口气,手中握着一条沾着血迹的帕子,是聆歌曾经给自己拭汗用的,他当时没舍得,后来聆歌手心破了,他用它包扎来着“你不用同我说抱歉,为你做的这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人逼我,也没人欠我什么,所以你无需内疚的。”
他越是这样说,聆歌越是心痛的无以复加,她对他有着难以言语的感情,说不出来也道不明白。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是无奈也好,自愿也罢,终归是同他错过了。
容渊兴许永远都不知道,他越是用情至深,对自己来说,便越是罪孽深重。他的情,她这一生都无法回应,她什么都做不了,不能给他以安慰,也不能给他以未来
楼幽兰说的对,他留在自己身边,只能误了他的年华。那么好的一个人,值得全天下的姑娘去喜欢,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自己呢?她不值得,她只能见天儿的带累他,放在别的姑娘那,捧在心肝肺上珍惜的宝贝,落在自己这,没得哪下子便丢了性命了。
“这一生终究是我欠你良多。”
容渊笑了笑,从背后看去,可以见到他在轻轻地摇首:“我与你之间从来没有谁欠谁,聆歌,我从来不那样子想也希望你,不要这样想”
“你明知道”聆歌哑了嗓子“你明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你”
容渊终于回头,看着聆歌的凤目微弯,极轻的点了下头:“嗯,我知道”
知道她是来赶自己走的,知道她没法子说出口,所以他来替她说。他的聆歌啊,这一生他可以为她做尽一切,那些好的或是坏的,她想到的和她没想到的。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一切,他永远都是鞍前马后的。
做到了这个地步,离去时便再也没有了任何遗憾,只剩下了那些像是幽冥湖水般深沉绵延的爱意与不舍没关系,这一生蹉跎了,他们还有来生,他耐心极好,可以生生世世的等着她
“容渊”那些心酸和悲痛的泪水实在无法压抑,迫使聆歌不得不掩面而泣。
这个男子是深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即便世事变迁,他依然不染铅华,美好的如同九天之外踏雪而来的绝世公子,眉眼含笑,像是看透了万千山河后的寂寞,又像是终归冲不破红尘后的倦怠,冷冷清清,温润如玉。
她害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聆歌”容渊终究是舍不得她如此难过,走至她的身边,缓缓地蹲下身来“聆歌别哭,从现在开始我做你的哥哥,我做你的家人,无论何时何地,你有任何事情,我依然愿意为你生生死死”
他可以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家人,可以成为她的任何人,却独独失了那个身份,没得更叫他心碎欲绝。
“容渊容渊”聆歌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容渊便一遍一遍的回应着她,如同这世上最旖旎的风,可以不着痕迹的撩拨心弦,化成永恒。
他们曾经爱的那样痴狂,像是从一城烟雨中走来,渡尽彼此的一世情缘
容渊还是走了,不声不响的。那天聆歌以为他第二日才会走,可是次日清晨踏进他的帐子时,里面早就没了他的影子。
她有些慌张,忙询问了帐外的士兵,士兵有些奇怪,翻着眼睛回忆了半晌才说:“回侧王妃,这位公子昨天晚上就走啦,他什么都没拿,奴才以为他是去散步的,可是一晚上也没回帐子,去了哪里奴才也不知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聆歌摆了摆手,颓然的坐在那张榻子上,上面还散放着他昨天未整理完的行囊,里面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女子的东西,一把梳子,或是一方帕子。
那些东西她熟悉的很,都是自己的,可能被她随手扔到了哪里,又被容渊细心的收了起来。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带走,连同着自己的心,一起留在了这里。
聆歌走出帐子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刚打起帘子,意外的瞧见楼幽兰正在外面站着。炎炎的夏日,日头烈的很,可他的脸色却依然如深冬寒霜,叫人看不出喜怒。
见自己出来了,他隐约的舒了口气,瞥见她哭红的眼睛,语调有些微酸:“在这里面睹物思人呢?晚啦,人家昨晚就走了,你现在就是快马加鞭都追不上了。”
聆歌心里难过,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论,反倒是疲倦的偎进楼幽兰的怀里,顿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受宠若惊:“你这是怎么了?中邪了?还是把我当成他了?你可清醒着点,别再反应过来后赏我耳贴子!我才不是那个榆木脑子!我比他可爱多了!”
“幽兰,我心里难受,你别欺负我。”
楼幽兰心里一颤,她心里为着别的爷们儿伤情,自己说她几句就成了欺负?他哪敢欺负她,天天供在心尖上都不够的主儿,他都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还不是怕你在里面待得久了再想不开,若是一激动非要追随他而去,我可怎么办?实不瞒您,后头我都让白桑把马备好了,你前头若是赶走,后头我就追过去,再领着一队弓箭手,非把那个容渊射成箭靶子不可!”
聆歌无奈一笑,他总是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半点没个王爷的样子:“胡闹。”她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那个帐子就又要难过起来,连忙将脸埋在楼幽兰的胸膛“走了也好,走了也好,他还有自己的人生,咱们不能这么耽误着他”
楼幽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伸手将她拥的更紧:“你能这么想最好,他是个好人,说句实在话,放着他与你的关系不谈,本王还是很敬佩他的,只是可惜了。。金银财宝甚至权力地位都可以与他分享,他却偏偏就看上了我的女人要不然,我们说不定还能做好兄弟呢。”
“他能去哪呢?”聆歌怅然的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那透彻的蓝,像是被水泼撒过的沉静,没有任何云彩去点缀,直直的看着,误以为天的尽头不过就是伸手之间。
“小心眼睛。”一只手掌覆了下来,挡在自己的眼前,遮去这世间的所有颜彩“他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回生谷、阳明镇,或者寄情于山水之间,不是非你不可的。没了你,兴许他会过得更自在,可能一个转头便把你忘记了,然后偶然的再想起,抱怨一句曾经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爱上你,被你糟践的这么狼狈。”
“呵呵”聆歌失笑,唇角的弧度维持了很长的时间,然后一点一点的下沉,到最后慢慢的颤抖起来。
手心里有微微的湿意,楼幽兰覆在聆歌眼前的手并没有拿开,他知道她的难过。容渊的离去不单只是一个人的消失,而是要聆歌对着过去说结束,也是对着那段最初的懵懂感情说再见。
人都是要长大的,碰到一些人,离别一些人,有的人给你温暖,有的人给你伤痛。可是笑过了、哭过了,路总是还要继续走下去的。人生的旅途那么长,可以陪伴自己的人终究只有一个,其余的,不过是沿途的风景,即便是最美的,也要学会同他说再见。
聆歌还小,不过才十七岁,遇见难事哭了鼻子,他可以理解,也放在心尖上的疼着。那些偶尔的跌跌撞撞很正常,他不能时时都去替着她,她总是要独自的去学会长大。
“歌儿,玄宁和凤羽还在等着他的父王和母妃呢,所以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风云莫测天赐城()
繁复华丽的马车行在官道上,速度并不是很快,随着晃动檐角上的银铃便轻轻奏响,声音清越,回荡在这燥热的夏日,如同清泉滴落在脆石上。
马车前后大约随有一百多人,全部都是戎装配马,即便是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依然神情严肃,时刻保持着警惕。
有人打马上前,挨进马车旁轻声的问了句:“王爷,前面有个茶馆,请问要停下休息吗?”
那人表情恭敬,默默的等着马车内的指示,里面的人不说话,外面的人也没见得有半分不耐,依旧垂着眉眼静心等候。
过了许久,才有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有些慵懒还有些散漫,淡淡的就两个字:“不停。”
“是!”那人神情一肃,立刻退了回去。
被这人称作王爷的人,自然就是楼幽兰,聆歌现在已经大安,他们也没理由再继续留在南墨郡里。所以自容渊离开后三日,他们便带上百名亲兵,不紧不慢的向天赐城返回。
只是战争一结束,那名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就立刻散漫了起来,转头就做回了曾经的逍遥王爷,一路上的吃穿用度都要比肩在天赐城时的规格。
他是富贵惯了的主子,什么都要求最好的,更何况现在人也轻松,不但战事结束了,连情敌都知难而退了,他有的是心情来享乐。
可这位爷儿俩嘴皮子一碰提出了要求,没得苦坏了白桑。主子爷要享乐,做奴才就得想法子,本来原燕坪先帝是有御用马车的,现成的就停在皇宫之中,白桑本来想直接拿出来用,还是朝华适时的提醒了下,若是坐着燕坪先帝的马车回天赐城,怕会被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到时若是被人向皇帝东告一句有夺嫡之心,西告一句仪仗逾越、恃宠而骄,那他们在南墨郡即便获得了再大的胜利都白搭。古来只要和皇位沾边的,甭管你先头多风光,最后都是个你死我活。
白桑觉得朝华考虑的有道理,可王爷的命令在那放着怎么办?只得东找西凑的寻来燕坪先帝第八子曾经坐过的马车,又是着人连日修整了一番,才有现在的这架马车。
饶是这样,楼幽兰在上马车之前还是抱怨了半晌,一会说纱幔不是江南贡缎,一会说木头的味道有些腐朽,再不又说车璧上的镂雕不够精致,最后还是侧王妃发了话,他才极不情愿的上了马车。
总之,还是他们侧王妃有法子,眼睛一瞪,纤纤细指就往车里那么一指,楼大王爷立刻息鼓偃旗,乖乖的爬上车子。
马车内清风流通,并不闷热,楼幽兰躺在软枕上正舒服的小憩着,一派的自得惬意。
他是心无愁事,聆歌却不能同他一样的没心没肺。她靠坐在软枕上,遥遥的望着帘外的无限风光,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哀伤,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就让她觉得有些隔世之感。
一个月前她同着容渊充满了希望而来,天真的以为可以救出聆风,自此以后都会平静了下来,可是世事难料,聆风死了,容渊也走了。
她行这一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兜兜转转,她只是在不停的失去身边的人罢了,原来老天终究不肯善待她。
“在想什么?”
聆歌回神,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何时楼幽兰已经醒了,还是躺在软垫上,半睁着凤目,有些慵懒的看着自己。她还是喜欢他不穿铠甲的样子,像是芝兰玉树,美得不成样子,光瞧着都能令人心动。
还好,他还在
“在想很多事。”
“很多事?”楼幽兰眨了眨眼睛,凤目有些微不悦“还包括那个郎中?”
“嗯。”意外的,聆歌竟然承认了,她的眼睛很深,看着楼幽兰带着点点的温情,却并不快乐“还有聆风幽兰,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真希望自己没有来到这里,或者永远都停留在来的路上,这样这样聆风他”
楼幽兰本是有些不悦,但听聆歌提起她弟弟,他有立刻没了脾气,甚至带了点卑微和讨好,立刻坐起身子将聆歌抱进怀里:“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再想这些了,好歌儿,你放过自己,也要放过聆风,让他走的安心些吧。而且你还有我呢?你也放过我好不好?你明知道你一难过,我就肝疼肺疼的,你还见天儿的这样子?”
他低头去瞧她的眼睛,见她还在哭,立刻紧张了起来:“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上了呢?你是水做的吗?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你刚才那么说,可知道我听着有多难过?你就不想我吗?我若是在这里受了难,你也不来救我吗?”
聆歌摇了摇头:“幽兰,我只是心很疼,我只要一想起聆风,就觉得自己真的活不下去了,你说我怎么同聆羽交代呢?若是以后可以重逢,他问我聆风呢,我该怎么说呢?说他被我害死了?”
“不准你这么说!”楼幽兰略显焦急的低吼一声“他的死和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歌儿,是我没法子救他,是我不好,和你没任何关系。”
她哭倒在楼幽兰的怀里,他的身上还是有她依恋的味道。这个男人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好起来令人爱欲不能,坏起来也令人心碎欲绝。可这都不打紧,没有人是完美的,他们都还年轻,未来兴许还要经历那样多的风风雨雨,磕着了、绊着了,都没关系,即便到最后不尽人意也没什么的,毕竟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了他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楼幽兰总带着那么点陪聆歌散心的意思,遇见好玩的、好看的总要停下来耽搁个几日,聆歌也明白楼幽兰的用心良苦,虽然她现在归心似箭,巴不得早点见到两个孩子,可又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结果等到了天赐城时,已是夏末初秋了。
“不知道他们两个好不好,阿珠有没有好好的照顾他们。”聆歌有些焦急的望着帘外的景色,天赐城的城门就在不远的地方,她突的就升起一种近乡情切的感觉,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没底。
楼幽兰依旧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模样,闻言只是瞧了她一眼:“这会子又开始担心上了?你当初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呢?不是我说你,把两个孩子就这么扔这,你黑了心肝儿了你!”
聆歌懒得搭理他:“阿珠他们知道咱们今天到吗?”
“早就知道了。”楼幽兰掸了掸袍角的一处尘土“就是咱们想瞒着都不成。”
“你说什么?”聆歌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楼幽兰刚想解释,白桑突然挑了帘子探身进来,他的神色不好,看着楼幽兰欲言又止。
“说吧,怎么了?别跟这像个娘们似的,爷还得三请四请的让你开尊口是怎么的?”
白桑脸子一红,忙恭敬道:“太子殿下在前面呢,十九王爷已经去了主子,奴才看着太子带了不少的人,看这形容,怕是”
楼幽兰一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以为能歇上两天。”
“幽兰,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得怎么这样不安呢?”聆歌突然握住楼幽兰的手,她看见他凤目里熟悉的阴戾,就是因为太熟悉这样的神情,才会更加的惶恐不安。
楼幽兰随即展颜一笑,凤目里的阴郁一扫而空,闻言反握住聆歌的手,眷恋的磨蹭着她的手背:“别怕,万事有我在呢,天塌下来我比你个高,我来撑着。走吧,咱们得下去拜见太子。”
说完,楼幽兰率先起身,震了下衣袖便步下马车。聆歌跟在他身后,觉得这个场景极其的熟悉。
第一次来到天赐城时,也是这个样子,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前面站着楼幽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