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文王身子越发不好,鲜少有清醒的时候。病体每况愈下,显是撑不了多久。如此一来,太子继位,指日可待。朱氏于各地搜罗美姬,当真所图不小。
“现如今这后院已是如此不安稳,再往后,倒叫我母子两个如何是好。”与其说这话是对太太吐诉,不若说是借太太在场,说了七姑娘听的。到底是姜家血脉,便是七姑娘不顾及,太太总是心软。看在姜大人面上,对她所出稚子,终有那么几分怜惜。
原是如此。七姑娘默默叹一口气。姜柔也是聪明,知道径直找上她,她未必趟这趟浑水。索『性』拐弯抹角,拉太太与姜大人做大旗。
好在姜柔分得清轻重,不贪心。听她话里的意思,左不过跟前少了信得过之人。短了耳目,在这后宫之中,诸事不便。
回去路上,马车里,许氏拉着她手,语重心长告诫,“这事儿帮得上即帮,帮不上,千万莫为难世子。”
太太总归是更疼她,一直以来也是通情达理。七姑娘应下,回头把这事儿原原本本,描摹给那人听,包括早间五姑娘如何冲太太诉苦,丁点儿没添油加醋。即便如此,那人还是皱了眉。
“她倒是会挑人下手。”那意思,姜柔赖上她,也怪她自个儿『性』子软。“罢了,此事自有人处置,你莫放在心上,瞎『操』心。”
他面上严厉,可她央求他的事儿,他想也没想便应了。她笑得眉眼弯弯,当心避开他伤腿,柔柔靠进他怀里。
这事儿她也是仔细掂量过的。不过是打个招呼,挑几个得用的太监宫女,给姜柔送去。只需他开一开金口,算不得什么麻烦事儿。
“下官谢过大人。”他这般担待姜家之事,她伸手环在他腰上,亲昵表达自个儿的感激。
他眼里映着她身影,俯身叼了她小嘴儿,挟恩图报。“今晚上榻,一道安置?”
每晚看她蜷在他不远处的锦榻上,他稍一遐想,便按耐不住心里痒痒。她被他吻得含含糊糊,摇头不应。管大人叮嘱,他这腿伤若是不趁这几月养好,往后恐要落下病根。
他是怎样的『性』情,她还能不知晓?兴致上来,逮了她搂搂抱抱,虽克制,却也不是柳下惠之流。哄她的说辞一套又一套,这个头,在他伤好之前,坚决不能开。
他放开她,气息微微有些不稳。一双幽暗的眸子,深深看她,拇指擦过她嫣红的唇瓣。“管旭,着实可恼。”
这是她第几次,坚定不移回绝他?抱着她馨香温软的小身子,察觉她捂嘴儿,躲他怀里,笑得肩头发颤,摆明看他的笑话。他咬她脖子,到底是依了她。
之前允诺“往后都听阿瑗的”,言犹在耳,他罕少对她食言。
谁也没料到,便在小公子洗三宴隔日当晚,亥时五刻,一代大周君主,周文王,于甘泉宫驾崩。
她刚服侍他歇下,自个儿慢腾腾爬上锦榻,便被门外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惊扰。
“这就去了?”她披着外袍,得仲庆来报,心神有些恍惚。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将将过世那人,曾下旨召她入宫,更将她关在阴暗的后殿。然则她请见文王最后一面,那位君主,并非一心要置她于死地。贺大人替她说情,文王只叫她回去好好思量。未尝没有放她一马的意思……
她合上门,转身回内室。目光落在他被褥底下,平直舒展的右腿上。眼中沉凝,渐渐消散。
“下官伺候您更衣。”他乃当朝右相,自然得进宫拜祭。
他得了这信,由她搀扶起身,面上一派沉静。之前他已得了暗报,太子假借侍疾,渐次发落文王跟前几个心腹,将冯瑛一干人,尽数调离甘泉宫,换上左相亲信。
既是太子与朱家等不得,他冷眼旁观,并不阻拦。
文王驾崩,举国同哀。百官斋戒七日,期满后,文武百官不可鼓乐作乐。一年内,禁丧服嫁娶。
竟是这般迫不及待,洗三宴后,即刻动手。如此也好,他两人大婚吉日定在来年九月二十一。到那时,丧期已满,于他无碍。
她正弯腰替他打理领口,不经意抬眼,直直对上他灼灼的注目。“怎地了?”这人怎么这样看她?
他嘴角一弯,两指托起她下巴,将她娟秀的小脸,细细打量一番。她如今眉眼已长开,待得来年,必定更娇俏可人。
“好事。接下来几日需留在宫中哭丧,阿瑗乖巧些,莫叫本世子忧心。”有朱家与太子代劳,省得他赶在九月二十一,一年丧期前动手脚。自然是好事。
好事?她『迷』糊眨眨眼,深以为这人真是胆大包天了。即便盼着文王驾崩,也不该这般张扬。
“何时不乖巧了?您还是紧着自个儿的好。”她嗔他一眼,手下忙活,脑袋晃一晃,挣脱他手指的摆弄。蹲下身,一丝不苟,替他抚平朝服下摆的褶皱。“得叫周大人寸步不离守着您。”
她目不转睛盯看他,固执的,等他给个回应。此时进宫,一旁有朱氏窥视。他腿脚不便,凡事都需格外谨慎。
他噙笑,抽回手。指尖掩在袖袍底下,捻一捻自她身上带回,余留的温软,“应你便是。”
***********
创世合并到云起,不知为什么,沾衣无法在书评区留言,老说我“含有广告词”……之前的请假条,无奈,只在目录页显示。给没看到的亲,说声抱歉。
今天起恢复更新,明天开始补更。感谢大家的关心。
第291章 她不争气,胆小怕黑。()
黑漆漆的夜里,天上飘着细细的小雨。她在长春宫门前与他分道,他自要去汇同前朝百官,而她身上顶着半个官身,可到底还是女子,得随同女眷,后头跪着哭灵。
一路向北前行,人是在甘泉宫没了的,可停床得停在听政殿。走出几步有人来迎,是个面生的首领太监,打着白晃晃的灯笼,后头还跟着一众小黄门。
“可是姜女官?奴才是冯公公底下当差的。如今宫里正『乱』,他老人家派小的来给您领个路。”那太监甫一见她便点头呵腰。如今谁不晓得,冯公公原先已被太子调离甘泉宫,眼见是人走茶凉,要翻船的。可不知为何,右相大人一句话,又将人给捞了回来。不止如此,还给派了内廷统领,司礼监总管太监的肥缺。
如此一来,谁不晓得,眼下冯公公与整个司礼监,都是握在那位手上。说也奇怪,同为相国,这左相大人忙着在前朝把持朝政,而新晋升的右相大人,却是出人意表,越过前朝,把手伸到内廷来。
那些权势通天的大人物,怎么个明争暗斗,他想不明白。只知道,如今他在冯公公底下混饭吃,真正的主子,还属那位。眼前是早传得沸沸扬扬,顶顶得那位看重的姜女官,他哪里有不巴结的道理。
七姑娘是早看惯宫里做派的。文王在位时,内廷掌在文王手上,她没少被赵全几个呼喝刁难。如今文王驾崩,宫里风向逆转,于是司礼监的太监,又反过来对她异常殷勤。
她客气道一声“有劳”,这种见风使舵的讨好,从不往心里去。抬眼望去,只见宫里挂着大片的白幡,廊下宫灯一溜儿换上惨白的灯笼。不论是甬道,或是各处门口,都有佩刀的侍卫把守,宫禁森严。
她刚走到一处宫门外,便听里面哭哭啼啼,衬得这本就阴森的夜里,更见碜人。
“这是在作甚?”她指一指,路过的时候,透过洞开的大门,竟瞧见里边热闹得很。一众内侍围了院子,将内院的婢子往外赶。被撵出来的宫婢,或一脸木噔,或嚎啕大哭,与四周围无甚表情,只僵着脸办事的内侍比起来,境况尤其显得凄惨。
给她领路的太监,刻意提一提灯笼,将她视线所及的地儿,照得更加透亮。回话的时候,面上也带了分可怜。“王上晏驾,这是捉人随葬呢。名册是早拟好的,只等挨个儿搜宫。”
她哦一声,漠然转过头,再不理会。活人殉葬,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挡也挡不住。看不惯,闷不吭声,不看就是。
她进殿的时候,因着模凌两可的身份,既非宫婢,又非宫妃。索『性』挑了个不打眼的角落,披着刚换好的孝服,埋着脑袋,隐在众人中间。
真要哭她是哭不出来,至多有些不痛不痒的感概。她微微瞭起眼皮,打量前排领头哭丧之人。光看背影,辨不清楚。只有些纳闷儿,即便王后被废,可这高位妃嫔,哪个膝下没有帝姬公子,也不该只这三两人,零落跪着,瞧起来颇有些冷清。
殿内呜呜的哭声,吵得她脑门儿疼。被人大半夜的催了进宫,她深深垂着脑袋,『迷』瞪着眼,偷偷打呵欠。
文王在位的时候,她不曾有上赶着往上爬的打算,死了更不用猫哭耗子。做给谁看?
那厢七姑娘哭灵,滥竽充数。这厢巍昭仪宫中,噼里啪啦,打砸声不绝于耳。
“去给本宫叫顾衍过来!王上晏驾,谁给他的胆子软禁本宫?便是王上不在了,本宫还有太妃的名衔。谁敢拦本宫见王上最后一面!”
顾衍乘着四抬的软轿,远远隔着扇门,听里间女人声嘶揭底的怒喝。到了此刻,犹自不知低头。
巍昭仪得文王宠幸,招摇跋扈了一辈子。便是公子成被太子流放,巍昭仪哭得死去活来。闹过了,仍旧不死心,带着人,憾然硬闯甘泉宫,要请文王还她个公道。只彼时文王已昏厥,这公道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于他看来,这样的女人,实是愚不可及。满腔心思放在争宠媚上,真正的心机,却是浅薄。
他抬手命人在台阶下落了轿,却是连进屋也懒得应付。
冯瑛带着一众内侍,跟在他身后。此刻见他这副冷然的神情,瞥一眼他身旁笔直侍立的周准,见没有阻拦的意思,这才敢近前。
“大人,里边儿这位,已是折腾快了一个时辰。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法子。您看……”公子成虽被流放,可却未从宗族除名。按大周礼制,君王驾崩,后宫妃嫔,膝下有子女的,当封个太妃位,或宫中养老,或接了出宫,自去公子府荣养。
他从容端坐,膝上搭着临出门前,她特意叮嘱,不许离身的『毛』毯。修长白净的双手搁在膝上,掌心虚虚感受着『毛』毯绒滑的质地。腿上很暖,像她身上的热度。
“夜深,难免怕黑。”他忽而开口,脑子里想的却是巍昭仪罚她孤零零站在寒夜里的那一幕。她胆子小,从来都不争气。晚上没人陪,走在自家庭院里都小心翼翼,玲珑的身板儿,躬得虾米似的。
他望着檐下被风吹起飘摇的风灯,眼里的光,仿佛与夜『色』交织在一起,晦暗难明。
冯瑛大气不敢喘,深知这人的狠辣,犯上谋逆都不怕的主,还有何事是他忌惮的?这时候提起“夜深怕黑”,冯瑛不解其意,也就不敢贸然附和。
“谁在外头?可是顾衍来了?”通明的宫室,门后映出一道女子的身影。只见她飞扑过来,狠命将上了锁的宫门,拍得啪啪作响,谩骂不休。“顾衍你这佞臣贼子,瘸腿的废物,竟有胆欺我孤儿寡母……”
冯瑛面『色』大变,偷眼瞧一眼身前这位。只见他面上古井无波,将巍昭仪喋喋不休的折辱,当了耳旁风。
冯瑛心想,屋里那位也是个蠢的。揭人伤疤,赌咒叫骂。遇上这位,怕是要拿命去填的。
果然,便见软轿上这人,不紧不慢回头,眼睛幽幽盯在门上。便是到了这时候,语气里该有的恭敬,一分不少。
“微臣愚见,娘娘与王上鹣鲽情深。生时同乐,死亦同悲。王上先走,恐仙途寂寞,想娘娘作伴。”他拂一拂袖,潇潇朗朗的面上,竟带了丝悲天悯人的和气。
“娘娘委身而蹈义,随龙驭以上宾。可享殿上香火,贤名永继。”
这话却是说:巍昭仪高节,文王宾天,娘娘悲痛欲绝,执意伴驾去了。人是自愿殉葬,祖宗礼法,这会儿派不上用场。
冯瑛一惊,垂下的眼眸,剧烈收缩两下,赶忙收敛心神,下巴一抬,身后跟着的内侍,鱼贯而出,自是晓得如何办事。
他这话是当着人前下的令,阖宫上下,除去自己人,再不能留活口。
处置完正事,冯瑛恭送他离去。折回来吩咐人给昭仪娘娘盛装打扮,就在这宫里停床,等到明日大殓,再抬了去听政殿,由太子下旨,打发个好听的名声。
冯瑛正抄手立在廊下督使,鼻端忽而嗅到一股『骚』味儿。抬手用袖袍挡了,却见内侍架了个吓得晕过去,失禁的宫女出来。
“这是昭仪娘娘跟前得宠的,名唤香织。出身贾府。”无需冯瑛过问,自有人挤破脑袋,逮着机会『露』脸。
“贾府……”冯瑛嘴里砸吧砸吧,心知这人活不过半柱香。脑中腾的升起抹亮光,就道那位自来处事严谨,怎会当着这许多人跟前,成全巍昭仪“伴驾”之心。原是如此。
这宫里头多少条人命,除了巍昭仪,怕是要怪到这姓贾的头上。那位没那个耐『性』,单独拎个丫头出来问罪。索『性』一锅端了,鸡犬不留。
*************
晚上还有一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顾衍的狠辣,亲们慢慢会体会到。
第292章 伤的是腿。别处立起,轻而易举()
斋戒这几日,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雨,多是前半夜。
她老老实实待在听政殿,白天哭灵,傍晚宫门落了锁,又家去,隔日一早再进宫。
她在听政殿,好几回瞧见他乘着软轿,就顺着丹陛旁的玉石台阶,来去匆匆。他似乎很忙,在殿内待不长。他在的时候,也是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簇拥着,真是炙手可热了。
偶尔他的目光会与她对上。隔得远,面目有些模糊。可她知道,他看的是她。就好像他每次跨进门槛,总是稍许环顾,像是确定,她有没有如他所说那般“听话”,不叫他忧心。
这几日疲惫的不止是她,尚在月子里的姜柔,比她更遭罪。被人抬着在听政殿外磕头,因着身子没干净,不敢进殿冲撞了法事。虽不比旁的女眷在殿内待得久,可得数着趟的来磕头。月子里的女人,本该静心调养。这么一折腾,眼见着,一天更比一天恹恹的,没精神。人也逐日消瘦下去。
她有那人暗中照拂,不愁吃喝,累了还能到偏殿歇歇脚,有的是人争着打扇子,端茶送水。她这脸面,都快赶上宫里的娘娘。冉青曾打趣,她能得这许多人巴结,不为赵国公府未过门的世子妃这层身份。只为她是那人心腹从使,已足够她在宫里横着走。
就这么提线木偶似的混了几天日子,傍晚她照常出宫,人还没出宣武门,便被早前给她领路的太监,请去了离听政殿不远的鹤鸣堂。
“右相大人这几日都歇在此处。大人这会儿正在前头议事,您稍待片刻。”那太监替她推开门,满脸堆笑请她进屋。
她一路是乘他的肩舆过来,也不怕落了人圈套。这会儿再瞧见书案上他惯用的笔墨,便安安心心靠在圈椅里翻书。不觉便睡过去,半梦半醒间,觉着脸上痒痒的,又湿又润,还带着微微的热气。
“嗯。”她脑袋躲一躲,嫌烦,避开外界的滋扰。惹来那人低沉的笑声。
梦里也觉得这声音好听,熟悉到令人眷恋。她挣扎着睁眼,眼前是他黑压压的头顶。他正俯身吻她脖子,束发的玄冠,形如履杯,边角顶着她头上的绢花。竟是趁她熟睡,背着人,与她亲热。
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