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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他们的事还来不及做，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第517章 赎罪空间（13）（）
到最后，他们还是无法去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其实这个愿望，从一开始，他们就无法实现吧。
就如那本古典中所说，那个人虽然沉睡了，可是却不会让他们离开太远的，所以他们只能在这个被封闭的空间之中，等待着漫长的岁月，等待着那个人想要醒过来的一天。
九千年。
如今那个人想要醒来了，他们也只能回归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之上。
不管什么东西，一旦有了自己的意识，那其实就是一种存在，可惜有人却也总是轻易地抹杀了这种存在。
那七个光球飞进了那个人的身体，七彩的光芒依旧在他的周身流转不停，直到最后渐渐地变淡变淡，完全消失在他的周身。
他再度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双本来没什么神情的眼此刻流溢出了一种光彩，身上那种清雅的气质更甚，如一朵盛开的幽兰，在幽静处独自散着暗香，他看向了夜皇，缓缓开口，“渺渺。”
又是这样的一声唤，夜皇却是不解。
渺渺，美人师父的名字吗？
可他为何要对着她唤？
美人师父是她的师父，可是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无影无踪。
“渺渺。”那人又呢喃般地唤了一声。
帝胤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夜皇的手，眼前这个人让他产生的恐惧，那种恐惧是绝对的压制。
如果这个人出手，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这个人如此看着夜夜，如此唤着她。
虽然他知道夜夜不会撒谎，可是她那个师父跟她之间一定还有着别的什么联系。
夜夜如果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那么她又为何会入这个时空？
“我不是渺渺。”夜皇却是在这个时候出声，坚定有力。
面对绝对强者的时候，她也会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可是就算如此，却不会退缩。
“渺渺，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那人却是固执地看着他，带着几分淡淡的伤感。
她不笨，眼前这个人也不笨。
所以眼前这个人不会认错，而她也不会记错，那么一定是美人师父对她做过什么？
只是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夜皇的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疼。
美人师父对她虽然也很冷淡，可是她一直都觉得她是对她好的，也一直都认为她对她严厉也只是为了让她好好地练功，可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呢？
唯独这个想法，她无法承受。
此时此刻，无双诀的气息还在她的身体里缠绕，那是美人师父交给她的东西，那十年的相处，十年的记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夜皇摇了摇头，不会的，美人师父不会那么对她的。
虽然她很冷淡，可是有些时候还是会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温柔的，那个时候她还是小孩子，小孩子感觉最灵敏，如果不是感受到了美人师父的好，她也不会那么喜欢她。
所以不会的。
所以从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偶然，而不是美人师父故意的安排。
第518章 赎罪空间（14）（）
夜皇可以接受被全世界的人背叛，却接受不了被自己信任的人，喜欢的人背叛。
陌生人如何对她来说怎样都无所谓，可若是喜欢的人，那轻而易举就能在她的心头划下重重的伤痕。
——所以师父，你不可能背叛我的对不对？
帝胤感觉到了夜皇的那种情绪，伸出手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轻轻地拍在她的背，声音温柔却又带着坚定，“夜夜，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牢牢地牵着她的手，不离不弃。
帝胤的怀抱很温暖，总是能给人安定的力量，帝胤的话总是那么具有穿透力，却又总是轻而易举地抚平她心底的伤，夜皇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她，还有他在身边。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都会坚强地去面对。
“你看清楚，我不是。”夜皇看着那个人再一次一字一句地道。
那个人楞了一下，却又勾唇笑了起来，“渺渺，这个空间是由你构筑的，只有你才能自由进出。”
这是他的赎罪空间。
当初他自愿入内，当初他说过，如果她不原谅他，他就一只在这里呆下去。
可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面对那时时刻刻都能把他内心全部呈现出来的水镜，他到底只是坚持了几千年，他可以忍受那种漫长的孤寂，却是受不了那种时时刻刻被剥露的煎熬。
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用水镜构筑了这个空间，故意让他时时刻刻承受这种煎熬，时时刻刻后悔。
那个岛屿曾是他们亲手拯救的地方。
那里有着他们美好的回忆。
可是那一天，岛屿分裂，一半沉入海底，一半浮在半空之中，她那一日说的话，他还清晰地记得。
她说，他们之间就如同这被分裂的岛屿，再无交汇之日。
那个有着美好回忆的地方，就这般支离破碎。
他用了很大的力量，才能让岛屿再度重逢，他想问她，如果岛屿可以再度交汇，那么她是不是还能给他一个机会？
可是到底无法打破她那种决绝的执念。
他最终能做到的就只是让他们二十年才能交汇一次，而时间也只有十天。
他在这一片赎罪的空间之中，在两个岛屿之中布下了结界，他在这个地方，最大的消遣就是从水镜里看着两个岛屿。
他在等待，等待她的再度归来。
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所以如果一直看着，那么在水镜里呈现出她身影的第一时间他就能知道。
那个时候，他始终相信，她会回来的，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可是等了几千年，等到最后再也等不下去而选择了让七魄离体，陷入沉睡。
那个时候，他突然发现，他一心追求的圣者境界原来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漫长的等待而已。
就算有了永恒的生命，若是没人相伴，只是在孤寂前面加了一个永远的期限而已。
第519章 赎罪空间（15）（）
可是很多事情，总是等到最后才明白，而很多事情，明白了，后悔了，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最后离开的时候告诉他，如果可以，她最不想要的就是永恒的生命。
他一直想不通，没有达到神圣阶段的她为何说自己有永恒的生命？
可是后来，他恍然之间记起了她曾说过一句话。
她曾问过他，纶羽，为什么这么多人追求不死？连死都不能死不是很可怕吗？
当初他一直没有仔细去想，可是后来才陡然间发现他跟她在一起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有完全了解她，渺渺在很多地方就是一个谜，浑身充满了秘密。
可是现在，渺渺回来了。
当人到了一定的阶段，所看的不再是外表，而是感受那种气息，外表可以伪装，可气息永远不会变，属于渺渺的独特气息。
纶羽说完那句话之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而夜皇和帝胤也因为他那句话而陷入了深思。
夜皇本来以为是因为她会空间术才能进到这个空间来的。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这么说。
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吗？
夜皇突然有些后悔，后悔随着心里的那份好奇心来探究这个事实。
果然有些时候，不知道真相比较幸福。
所以她不想再去深究。
不管怎样，她跟师父的那十年，依旧还是她生命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师父是她第一个亲人。
所以就这样便好。
现在跟眼前这个人讲也讲不清什么。
她侧头看了帝胤一眼，帝胤伸手环住了他，才上面飞掠而去。
她想离开，既然这个空间早已被时间掩埋，那么就一直掩埋下去吧。
过去的事，与她再也无关。
“渺渺，别走。”可是身后一阵唤，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朝背后从他们，几乎拉着他们往下直堕。
“妖夜。”帝胤一声唤，妖夜优昙散发出强劲的红光，无数枝条从伞内深处，直接朝上面的入口处而去，深深地插入了那坚硬的水镜之中。
借着妖夜优昙的力量，他们猛地挣脱了那股强大的力量，掠出了入口处，却也是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那种力量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力量，可以说已媲美天地间的自然之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小玖。”
“妈妈。”
墨霏和笑笑在这一刻扑了过来。
夜皇和帝胤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想开口让他们朝出口处跑的时候，纶羽却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清雅之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哀伤，就这样看着夜皇，“渺渺，你回来是不原谅我了吗？为何要离开？是不是因为他？”
说到最后，他伸手指向了帝胤。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渺渺，我也不认识你。”夜皇的心头突然冒起了一股无名的大火。
这个人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
明明是这样清雅的一个人，可此刻却是让人觉得讨厌。
如果他口中的那个渺渺真的就是师父，那他一定是做了无法让人原谅的事。
第520章 赎罪空间（16）（）
“你是。”纶羽这个时候，手又指向了笑笑，“连这个小东西也还在，不管是哪一方面，都证明着你是渺渺，不管你承不承认，一个人身上的气息是不会变的。”
夜皇微微一愣，这个人连笑笑也知道？
难不成笑笑以前跟师父也有什么关系吗？
既然说理说不通，夜皇也懒得再说了。
她忽而勾唇，看向了纶羽，带着几分绝情地道：“是的，我是又如何？可是我这一次来可不是来原谅你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到底变得怎样了？可是你让我很失望。”
不管他以前跟师父到底有什么关系。
对她夜皇来说，这个人就是陌生人，一个强大到让人觉得害怕的陌生人。
她现在想要出去，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也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人受到伤害。
既然他非要如此认为，那么她就将错就错。
闻言，纶羽微微一愣，喃喃地唤了一声，“渺渺。”
“你自己想想你曾经说过什么，又做到了什么？”夜皇完全不了解眼前这个人跟师父之间发生的事，可是却是说了那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这样的话容易把人带到他自己的思维之中。
而且那个人周围的水镜之中，映射出了那些东西，也印证了一些东西。
这个男人口中的渺渺真的是师父，而他们之间的确有过很深的过往。
夜皇那一句话，纶羽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答应过渺渺很多事，可是真正做到的却真的很少。
甚至连最后的赎罪，他也在沉睡中渡过了。
所以渺渺不想原谅他吗？
纶羽的视线从夜皇的脸上移到了夜皇周围的水镜之中，在那里，映射出了夜皇最真实的内心世界。
有许多人，有她身侧的那个男人，却唯独没有他。
纶羽眼中的神采突然黯了下来，有些事，不管自己怎么做，再也无法挽回了吗？
“我现在要走，你还想拦着我吗？”夜皇站了起来，逼视着眼前这个人。
当一个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候，那会变得无比强大。
这个时候笑笑已跳进了夜皇的怀中，而帝胤和墨霏也站在了她的身侧。
他们几个人的力量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这个人，可是他们是一心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看着对面那几个人，在看看孑然一身的自己，纶羽突然轻笑了起来，那样的笑清雅却是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来追求的永恒。
踏入了真正的神阶，却失去了人间的温情。
“渺渺，你走吧。”他发过誓的，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伤害她一分一毫。
唯有这个誓言，他不会再忘。
夜皇心底松了一口气，可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轻轻地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离开。
他们才走出了几步，身后的人却又是静静地开口，“好好照顾她。”
这句话是对帝胤说的。
帝胤回头朝他点了点头。
“渺渺，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第521章 赎罪空间（17）（）
永恒的生命也算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等再久都可以，总是能等到她原谅他为止。
夜皇没有回话。
毕竟她不是师父，无法替代师父给出什么回答。
可是师父到底去哪里了？
这个人会把她误认为师父又是因为什么？
还有笑笑，她跟师父也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不对，一万多年了，而且她遇到笑笑的时候，笑笑的确才刚刚出生。
那么说以前师父身边也有跟笑笑同一族的那么一个神秘的生物吗？
来了这个空间一趟，解开了一些谜题，却又新增了另外一些。
其实她很想问，可是此时此刻却不是问的时机。
不过有些东西，她最后总是会明白的。
这个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很多白色的花瓣，在半空之中飞舞，缠绕在夜皇的周围。
身后突然响起了琴音，还有他随之而来的歌声。
这曾是他们最美好的记忆。
当初他弹琴，她在漫天的花瓣雨之中跳舞。
而同样的场景，这一次，他为她送行。
夜皇并不懂这些古乐，可是在他的琴音之中，她却好似能明白些什么似的。
他或许做过让师父无法原谅的事，可是他对师父的情却又是真的。
情之一字，果真复杂。
夜皇侧头看向了帝胤，而这个时候帝胤却恰好看向她。
别人的感情，他们无法插手，也无法帮忙，他们只知道他们之间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管怎样，都要在一起不离不弃。
有些时候，爱是真的，恨也是真的，爱着，却不可原谅，恨着，却无法忘却。
走到这样一步，明明双方都在痛苦，可偏偏就是隔着那么一层膜，彼此之间可望而不可及。
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外人无法懂，也无法插手。
或许他日，师父真的会回来，也或许，师父永远都不会回来。
可这样的结局，到底是他自己曾经的选择，那么这个结果，也只有他自己承受。
他们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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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皇他们从水镜之中出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天黑，一片静谧的海面之上，只有这一处亮着点点灯火，迷离却带着温暖。
北黑王几个人一见到夜皇就扑了上来。
在见到外面这些人，夜皇的心一下子也涌起了阵阵温暖。
回头看了一眼水镜，她施展了空间术，那一片水镜也渐渐地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什么痕迹。
再见。
她不会再回到这里。
可或许有一天，他们之间还会再相见。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她或许会恭敬地跟他说一声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