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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啊,事到如今,你还有资格提起出家人这三个字吗?”缓缓侧身,元勃用无神的眸子看向他,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么你敢说,你对皇后娘娘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
元勃一句话便问住了元森,他虽然没有回答,可那惊愕的神情明显就是答案。
苏青墨知道,他说不出口。其他事情他或许可以昧着良心胡说八道,可在白昭然这件事上,元森永远都学不会撒谎。
见状,元勃脸上嘲讽的色彩更深,他重新转向容湛,淡淡道:“陛下,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当年您之所以封白家大小姐为后,就是因为我师兄,这个随云寺住持一语。他说白家大小姐身份不凡乃金贵之躯,八字中更带了皇后相,只有她入主东宫,才能保后宫和平,更能促前朝安宁。”
事情过去的太久远,其余的容湛已经记不太清。唯独那“能保后宫和平和能促前朝安宁”最是让他记忆犹新,此刻听元勃说起,不由皱眉:“接着说。”
“当年白大小姐的命盘我也曾有幸听师兄讲过,但绝非如陛下所知道的那样。她的命相的确是富贵主位,但根本没有所谓的‘皇后相’,更不要谈其他了!”
“元勃,你住嘴!”越发觉得惊慌,担心元勃继续再说些骇人听闻的话,元森正要上前,却被一旁的容骁挡住了去路。
“元森师傅,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尤其是陛下还在这儿。”
这个小插曲并未让元勃有所反应,他顿了顿,又接着道:“陛下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寺庙住持会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当年的白小姐。其实,事情要从我师父还在的时候说起。”
“那时候白丞相经常带着家中夫人和小姐来我们寺中上香,有一次意外遇险,白大小姐当时差点落入悬崖。是我师兄拼了命的将她救起,而她为报恩,也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师兄好些日子。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吧,师兄对白大小姐动了心,以至于后来当白家用住持之位来跟他谈判的时候,他想都不想便答应了。”
“住持之位?”容湛眯了眯眼,语气不善道。
“是啊,住持之位。”元勃笑道,“他们许他住持之位,而他许白家前程似锦。”
第215章跨不过的孽缘()
由于容召国一向以佛教为重,所以那时候很多人都对寺庙住持十分敬仰。同理,但凡是住持说的话,他们也全都深信不疑。
容湛在刚开始登基的时候,由于受到了先帝的影响,也是十分喜欢拜佛跟礼教。直到后来性格慢慢变化,才慢慢剔除了继承的很多东西,而单独设立钦天监,更加信赖天象而非佛祖。
是以当元勃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瞬间便懂了,元森跟白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互相利用,却又不仅仅是利用。毕竟对白家来说,元森是一个可以帮助他们更上荣华台阶的好伙伴,但白家对元森来说,又或者白昭然对元森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执念。
而他,这个容召国的皇帝,白昭然的夫君,事到如今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被白家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陛下,此乃这和尚胡言乱语之说,您万万信不得啊!”白浩威这时再也站不住了,急忙上前,一脸焦急道,“白家对您的衷心日月可表,又怎会做出这种欺君罔上的事啊陛下!”
然而容湛只冷冷看着他,目光幽深,眸底沉沉。很快他就将视线移开,重新放在了元勃身上:“你说了这么多,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元勃此时早已经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他深吸口气,淡淡道:“陛下,我师兄手里的念珠坠有一片经过特殊手段保存下的柳叶,四季翠绿,永不腐化。”
“而柳叶,应该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东西吧。”
容湛微微一怔,当即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对于白昭然的喜好,他这个枕边人自然清楚得很,更不要说那一枚经过特殊手段保存的柳叶,便是她入宫第二年时,他送给她的礼物!
“至于另一个证据,陛下可派人前往随云寺,在我师兄禅房西北角的一处树窝里,有这几年皇后娘娘跟他通信的证据。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做什么,就请陛下定夺吧。”
“元勃!”
当元勃最后一声落下,元森再也忍耐不住,怒吼出声。往日有礼温和的住持形象荡然无存,此刻他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趁着容骁不注意,他猛地出手,却是没有后文直接越过容骁而冲向苏青墨。
“我知道,都是她蛊惑你的,我不能任由她这么害你,我要杀了她!”
苏青墨不知他这想法是如何成立的,只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看着元森饱含内力的一拳向着自己袭来。周围似乎响起“护驾”的喊声,然而苏青墨并不为所动,只是在看那拳头即将落下的时候,右腿后移了几分,手中多出几根银针。
然而就在这电石火光间,元勃步下轻移,瞬时就挡在了苏青墨面前。他死死咬住嘴唇先接下元森这用尽全力的一拳,然后伸手,一掌击向他的心口。
师兄弟二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落在了大殿的两门,“轰”的一声,几乎可见地板碎裂。苏青墨正要上前的时候就被容骁一把拉住,他冲她点了点下巴,苏青墨这才发现元勃正满嘴鲜血地一点一点从地上爬起,然后踉跄着走到元森面前。
第216章我们两清了()
“师兄,那一拳是我欠你的,我还了。”
“这一掌是我给你的,你也还了。”
元勃捂着胸口,一双无神的双眼正望着自己的师兄方向,这个教过他功夫给过他温暖和关心的人,最终是被自己亲手了断了的。
“元勃”元森的底子本就不如元勃,是以在接下他十足的一掌后,体内筋脉早已尽断。他低低唤着元勃的名字,满是鲜血的手缓缓攀上他的腿,然后死死握住,“你、你背叛我”
元勃的眼睛依旧无神,只是面上露出悲凉。他慢慢蹲下身,将手按在了元森的手上。他察觉到他体内正在流失的血液,缓缓地,冲着元森道:“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这么多年,我看着你因为不该有的执念而变得疯狂,其实你早就不是我认识的师兄了,可我还傻傻的以为你能回来。”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真的想过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离开洛阳城,四处流浪。师父说过,这世上最容易握住的是心,最难以放下的还是心,但只要一心向善,你总能找到回来的路。可是师兄,你走的太远太远,远到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了”
元森听着元勃的低语,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然而他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仿佛那块压在心口的巨石经过元勃刚才一击后变得粉碎,让他横陈内心多年的执念跟悔恨,全都消散了。
“师兄,如果来有来生,不要再做出家人了。”良久,元勃哽咽出声,伸手将元森紧握着自己脚腕的手一点一点松开。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师弟”元森任由他强掰着自己的手,一双眼紧盯他的脸,仿佛是为了能记住这个人,“你、长大了是师兄不对师兄对不起你”
“可、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遇见她,不后悔为她走到这一步”
“元勃,你、要记住,这一生,永远不要对任何人动情,好好的,做你的出家人”
元森的话尚未说完,在他的胸口处突然多出一柄长剑。元勃虽未看到却仍旧被那穿进血骨的声音所慑,他惊得急忙后退,就听周围有人道:“陛下,您息怒啊”
容湛刚才惊吓过后,亲眼见证了所谓兄弟残杀的一幕,自然也听到元森临死前所说的,对白昭然的那份执念。他突然觉得心慌,觉得不安,下意识便抽出身边侍卫的刀,狠狠刺了进去。
无法去跟别人说明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跟容骁的结果,只是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是自己
“陛下!”正在容湛出神时,白浩威早已上前,跪倒在地道,“陛下,这僧人胡言乱语愿望白家,还望陛下还老夫一个公道啊!”
容湛慢慢转过去,双眼无神,没有焦距。然而很快他就仰天大笑起来,他扔掉手中长剑,一步步走到白浩威面前,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公道?哈哈哈,好,好,朕给你们公道!”
第217章心有愧疚()
容湛给白家的“公道”很简单,他下令废后,将白昭然打入了冷宫。对于白浩威的苦苦哀求,他视若无睹,下旨撤去他丞相之位后,派人将他拖下去,回家闭门思过。
这一系列的举动完全出乎苏青墨跟容骁的意料之外,毕竟他们原以为,在知道了白家的所作所为后,容湛不应该只是如此。他的确愤怒,但始终还是留了情,虽然这份情不是因为白昭然,而是他担心白家一旦消失,就再也没人能压制平南王府了。
不知该说他是聪明还是愚蠢,苏青墨敛眸,却听容湛忽然道:“平南王妃,你似乎对朕的决断有所不满?”
苏青墨抬眸,淡然一笑:“陛下是君,您的决断一向没错。”
“那你为何如此表情?”
知道这人只是在没事找事,苏青墨挑眉:“臣妾长相如此,倒叫陛下误会了。”
懒得再跟她兜圈子,经由刚才的事,容湛只觉得心力憔悴。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当看着苏青墨他们扶着元勃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道:“平南王,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看着容骁慢慢转身,他诡异一笑:“就由你派人,去将那随云寺拆了吧。朕想父皇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你去做这件事。”
容湛原以为容骁听了这话会很愤怒,谁料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容骁并不是自己,他对先皇一直都藏着恨意,如此一来让他去拆随云寺,反倒顺了他的心意。
只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容湛没办法反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金銮殿,然后渐渐远去。
苏青墨跟容骁扶着元勃缓缓走向宫门,一路上,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元勃是受伤说不出来,苏青墨跟容骁则是有些内疚。毕竟他们早就知道元森不可靠,却还是任由元勃的意思答应了让他上金銮殿,这才导致了他的惨死。
“哟,这不是王爷跟王妃吗,我还在想你们一个时辰内能不能出来,没想到还是比我想的晚了那么一点点。”正在这时,就听一道戏谑自身后响起。
容骁一听便知道身后人是李继,眼下除了容湛外,也就只有他能在宫中随意走动了。不过并不愿跟此人多打交道,他一声不吭,拽着苏青墨两人就走。
“走这么急做什么,他伤的又不重。”哪知李继不依不饶,快走几步挡在了他们面前,“还是说,王爷很怕我,所以连一小会儿都肯跟我多呆?”
“滚。”淡淡出声,容骁视线都没挪一下。
“哎呀,还真是不客气。”李继却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将目光移向苏青墨。在见苏青墨正盯着自己以后,他突然一笑,神情古怪:“平南王妃还是别看了,不管你看多少遍,还是看不明白我的。”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直接,苏青墨唇角一斜:“李先生未免太过自傲,你这张脸不让人看,难道要让人踩吗?”
第218章我不怪你们()
“也不是没人踩过呐”他望着远处感叹般的出声,然后重新看回苏青墨,“在下一直小看了王妃,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竟然就这么把白家玩趴下了。”
“不过你利用他人感情的做法,也实在太过卑鄙了。”他下巴点了点元勃,说的是毫不客气。
苏青墨跟容骁正不知该怎么跟元勃解释,此刻经他挑拨,顿时齐齐皱眉。而李继见状神情更是邪气,明知自己笑起来很是怪异,却偏生要做出一副让人后背发凉的表情。
抛下这样一颗炸弹后扬长而去,留下尴尬的苏青墨三人。苏青墨与容骁互相对视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就见元勃突然动了动,道:“王爷,王妃,你们不必内疚。”
“元勃,我”
“我知道,你们其实已经尽力,否则当日也不会答应我的请求。你知道我这人认死理,不肯相信我师兄会一心对待白家,所以才布下这一局,让我认清现实。”
“我承认这法子太过残忍,但却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他说着,苦涩一笑,“你看,他总该要为他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他说的那样轻松,可苏青墨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然而想想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是会这么做,说她残忍也好,说她心机重也罢,她只不过也是想让元勃好好活着。
虽然心中还是有芥蒂,但皇宫并不是他们能多加逗留的地方。上了马车迅速回府,苏青墨长叹一声以为终于可以稍微缓缓的时候,却突闻前方传来一声马蹄嘶鸣,而他们的马车也猛地停下。
就见车帘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况琴露出半张脸,一脸焦急地冲他们道:“你们总算回来了,府里出大事了!”
从未见过况琴如此表情,容骁当即跳下车率先骑马回府,而苏青墨由于要照顾受伤的元勃,只能继续乘坐马车,稍后才到了王府。
然而一下马车便察觉到不对劲,往日清透的空气在这时多了几分异味,就连身旁的元勃闻着也不禁变了脸色。对这种气味自然很是熟悉,二人急忙进府,就见容骁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正厅外的院子里,在他旁边的,除了况琴跟府中下人外,还有那血溅满地的凄惨画面,以及几名暗卫尸首。
“怎么会这样?”顿感心惊,苏青墨松开元勃一步步走过来,“光天化日,是谁”
话没说完,脑中突然掠过一个人影,她万万想不到,那老东西刚刚才在宫里吃了瘪,眼下竟就找麻烦到平南王府了!
“看来容湛所谓的闭门思过不过就是个幌子,他真正要的,就是想看本王与白家互相残杀。”
容骁简直要被容湛这个废物气笑了,竟然在那种关头还想出这般龌龊的手段,看来他还真是了解白浩威的本性,知道事已至此,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正说着,就见况琴犹豫地掏出了一枚沾着血色的信,“他们带走了阿婉,说想要她活命,就得阿骁一个人亲自去领。”
第219章白家的报复()
苏青墨愣愣看着那信上的血痕,不知是死去的暗卫的还是阿婉的。她抬眸小心地打量着容骁的表情,心里却明显知道他一定会去。
尽管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白家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可对容骁来说,他本来就亏欠阿婉良多,眼下到了这个关头,自是不能再让她受任何伤害。他已经害死了一个阿婉哥哥,那么阿婉他即便用命都要保下来。
“在哪儿?”莫名叹了口气,苏青墨低声道。
容骁缓缓收起血信,手中内力一出,便将其碾成了飞沫。他侧目望着苏青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别担心,我去去就来。”
并未说明地址,很明显,他真的打算单刀赴会。
“况琴,派人将这几个兄弟好好葬了,你再去安抚一下他们的家人。”少顷,容骁恢复往日冷静,吩咐道,“府中有什么事就让青墨帮忙安排,切记不要自己逞能。对了,帮我准备沐浴更衣,总要打扮得体再去见人,免得丢了咱们平南王府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