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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儿急忙拦在头里:“娘娘此时不宜去,皇上可能会不高兴。”
吕雯梅决绝道:“你让开,我现在一定要去见他。”
惠儿见皇后去意已决,只好道:“奴婢陪娘娘一起去。”
吕雯梅刚到万寿宫门前,就听见从章德殿内传来悦耳的乐曲。她不顾殿外黄门官的阻拦,径直闯进殿去。见一侧立着几名乐官在奏曲,中央有五名黄衣讴者在轻歌曼舞。萧怿则坐在几案旁,醉醺醺地观看歌舞。两名艳装丽质的宫女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劝酒。
吕雯梅气不打一处来,强压住心头怒焰,冷冷讽道:“皇上好雅兴,这会儿居然还有闲功夫饮酒观舞。”
萧怿见她气急败坏地进来,面上稍稍一惊,转即平静如常:“皇后来的好巧啊。”他手执一杯酒,“来,你也陪朕喝一杯,顺便看看她们跳得如何?”
吕雯梅气得立即就要发作,但还是克制住冲动,一步步走上前去,在从萧怿手中接过酒杯时,脑海中飞快转过一个念头,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猛地泼在他脸上:“你醒醒吧!”
坐在萧怿身边的两名美姬大吃一惊,不觉低呼一声。乐官和讴者也被惊得停下了奏乐和歌舞。
萧怿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不禁又惊又怒,顾不上擦脸上的酒渍,霍地站起来:“大胆!你竟敢对朕无理?”
吕雯梅逼视着他,凛然道:“皇上不把心思放在治国理政上,却沉溺于享乐,难道你想叫齐国毁在你手里不成?”
萧怿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他缓一缓愤怒的情绪,向陪侍的二宫女及一班乐师讴者摆摆手,“你们都下去。”
那几个人见皇上和皇后争吵,又惊又怕,大气不敢出一声。待听得这一句,正是求之不得,忙告退离殿。
吕雯梅见他们都离开了,火气稍消,知自己适才的做法有点过激,向萧怿曲身赔礼道:“请皇上恕臣妾冒犯。”
萧怿余怒未消,背过身去,不愿理睬她。
吕雯梅缓和了声音道:“臣妾一切都是在为皇上好,不愿眼睁睁看着皇上一点点坠落。你可明白?”
萧怿并不回头,冷然道:“你到底想怎样?”
吕雯梅恳切地道:“臣妾希望皇上能像当年一样兢兢业业地治国。”
然而,萧怿只动了下手指,并不表态。
吕雯梅未气馁,上前一步,耐着性子语重心长地道:“皇上,乐而忘忧,丧家辱国。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卫懿公就因为享乐成性,从而引起国人怨恨,在狄人的进攻下终至亡国。这可是前车之鉴!难道皇上想步他后尘?”
沉默一阵,萧怿沉定地道:“朕和他不一样。”
吕雯梅见他仍执迷不悟,气得走到他面前厉声道:“错!你和他是一样的。”
萧怿不愿再听她说下去,声音不怒而威:“你给朕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你。”说罢,头也不回地转向内殿。
吕雯梅听他竟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顿觉身心空虚,几乎站不稳脚,望着那抹将消失在墙后的玄色衣裾,凄绝道:“萧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你真的不想要我了么?”
萧怿驻足,似要回身,但终于没有,而是快步进了内殿。
吕雯梅伤心难抑,泪瞬间滑落,黯然立了片刻,脚步虚浮地朝殿外走去。
惠儿担忧地扶住她,关切道:“娘娘,您要珍重啊!”
吕雯梅困惑而又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萧怿只是想冷落吕雯梅一段时日,希望她能向自己认个错。他肯接受阳则送来的女子,不过是表面上做做样子,暂时麻痹身心,忘却一些烦恼,内心深处还是孤独而苦闷的。
他展开一方浅粉色的丝绢,指尖缓缓抚过上面绣着的红梅和雪蝶,沉浸在往昔美好的回忆里。
一袭红装的纯真少女,与白衣翩翩的少年在逍遥谷追逐嬉戏。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快乐的,即便有忧愁和苦难,总是一起承担。而如今,他们的感情已逐渐疏远,就像是一面镜子被打破了,已很难再还原它之前的样子。
萧怿轻轻的声音含着一缕忧伤,似在自问:“我们还可以再走下去吗?”
外面大雨滂沱,哗哗的雨声湮没了他纷乱的思绪。
第八章 怜女()
此后数日,吕雯梅没有再去见萧怿,只在无事时绣着尚未完成的春晓远山图。而宁和宫的宫人们听闻皇后惹恼了皇上,都是人心惶惶,终日难安,生怕皇后被废累及他们。好在皇上迟迟未下废后的诏书,宫人们才稍稍心安,只盼着皇后别再招惹皇上才好。
这天午后,惠儿手捧一只包袱从外面进来,一言不发地放在了几案上。
吕雯梅见她悒怏不乐,停手不绣,问道:“怎么了?”
惠儿犹豫片刻,道:“娘娘,卢王不肯要您做的衣服,又遣人送了回来。”
吕雯梅心下一凉,声音倒还平静:“那就算了。”
惠儿怨声道:“可是,这些衣服都是娘娘辛辛苦苦、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卢王为何不肯收下?”
吕雯梅也感奇怪,但无心去想,说道:“可能他不需要才不肯收。你把衣服放回柜子里吧。”
惠儿还想再说,但见吕雯梅的神情是不想多听的,且知多说也无用,只好照着做了。
吕雯梅又绣了几针,问道:“皇上还是老样子?”
惠儿闷闷答道:“是的。皇上除每日照常上朝外,奏章已不认真细看,只粗略地瞧几眼,随意批几个字便应付了事。”
吕雯梅叹口怨气,不再说话,继续绣图。半晌,她收了针,将绣好的春晓远山图从绣架上取下来折好,装进了一只枣红色长木匣中,然后道:“你随我去见皇上。”
惠儿惊惶:“娘娘,您还要去见皇上?”
吕雯梅愀然不乐:“皇上一日不改过,我就一日不能心安。”
惠儿忧心道:“可是娘娘,皇上是不会听您劝告的呀!”
吕雯梅神色坚定地道:“只要我还是皇后,就得去规劝皇上。不管皇上肯不肯听,我都要去。”
惠儿没办法,跟着吕雯梅出去。
主仆二人来到章德殿,吕雯梅正想进去,却被站在门前的许宗源拦住,皮笑肉不笑地问:“娘娘有事?”
吕雯梅一见他就有气,不客气地道:“本宫有事要见皇上,你让开。”她向前迈了一小步,仅与许宗源相距不到一尺。
许宗源纹丝不动地站着,压低声音道:“娘娘来的真是不巧,皇上正在里面休息,您还是先回去吧。”
吕雯梅似信非信地盯住他问:“是吗?皇上真的在休息?”
许宗源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在撒谎:“是真的,娘娘。奴才就是有一千个胆儿也不敢骗娘娘您那!”
吕雯梅踌躇不决,如果不进去,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要是进去了,万一萧怿真在休息,那他定要生自己的气,更不会听自己的劝告。到底该不该进去见他?
惠儿见吕雯梅既不说进,也不说走,知她为难,就道:“娘娘,我们还是别惊动皇上了,改日再来吧。”
许宗源立即道:“这天色都快黑了,您还是改日再来为好。”
吕雯梅只好让惠儿把盛着春晓远山图的木匣交给许宗源:“有劳公公把这只木匣交给皇上。”然后与惠儿离去。
其实萧怿并未休息,只是故意找个借口不想见吕雯梅的面。
许宗源捧着木匣进来,见皇上在写字,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送来一只木匣。”
萧怿正低头作赋,闻言只“嗯”了一声,不予理睬。
许宗源待皇上搁下笔,才敢问:“皇上还是不想原谅皇后娘娘?”
萧怿默默审视了一遍自己作的赋,说道:“那就得看她肯不肯向朕认错了。”
翌日清晨,吕雯梅打算等萧怿退了朝再去见他,却见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赶进来道:“皇后娘娘,小公主生病了,您快去瞧瞧吧。”
吕雯梅惊问:“病得重么?传太医没?”
“病得倒不算重,应是夜里着了凉,有些发烧。太医已经过去了。”
吕雯梅心下稍安,奇怪地道:“大热天的,怎么会发烧呢?”
那宫女嗫嚅着道:“昨夜小公主嫌热,睡时不肯盖被,那知就生病了。”
吕雯梅怨声道:“这孩子真是不听话。”说着向外快步走去。
她到程光宫时,太医却不在,便问一宫女:“太医呢?”
“回娘娘,太医去开方子了。”
吕雯梅在榻边坐下,见女儿身上盖着薄被,闭着双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不便叫醒她,伸手搭了搭她额头,发觉很烫,不免焦虑道:“这孩子都七岁了,还是一病就发高烧。”
惠儿慰道:“娘娘别急,待会小公主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
她话音刚落,萧媛突然叫喊起来:“父皇,您别丢下我,别丢下我!”她的眼睛虽闭着,表情却显得十分紧张不安,显然在做噩梦。
吕雯梅怔了怔,轻轻拍一拍她不安的身体,哄着道:“媛儿,母后在这里呢,你别怕。”
萧媛立时睁开了惊恐的双眼,看到母亲在侧,“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在她怀里:“母后,我好害怕,父皇不要我了。呜呜”
吕雯梅心下酸楚,搂住她柔声安慰道:“你只是做噩梦了,别担心。你想你父皇那么疼爱你,他怎会狠心不要你呢?”
萧媛在母亲怀里呜咽一阵,声音里含了满满的委屈和忧伤:“母后,你还没跟父皇和好吗?”
这个问题吕雯梅倒不好回答了。她想过,也曾答应过父亲,倘若自己向萧怿认错,或许可挽回多年的夫妻情分。但那样的话,齐国就会有危险,百姓就会遭殃,只能叫子女受点委屈,以国事为重。她反复思量着这件事,终于下了决定,在心里默默说道:“媛儿、忱儿还有恒儿,母后对不住你们,但请你们原谅母后不能向你们的父皇认错。”她怜爱地抚了抚女儿一头散乱的长发,声音温而严:“小孩子不要管父母的事,安心养你的病就行了。”
萧媛牵住吕雯梅的袖子,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母后,你告诉我,你为啥就不能跟父皇和好?”
吕雯梅为难,不知要如何回答,恰好一宫女奉药过来,便接过药碗道:“先喝药吧。”
萧媛把碗推开,倔强道:“不行,你先告诉我。”
吕雯梅只好哄她道:“你先趁热把药喝了,母后再跟你说。”
萧媛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小口药,皱眉道:“母后,药太苦,我喝不下去。”
吕雯梅温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把药喝了,病才能好呀。”
萧媛无奈,强忍着苦味儿把药喝完了。
吕雯梅夸了句:“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
萧媛又道:“母后,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吕雯梅知道不说是不行了,她摒退左右,说道:“母后对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包括你的兄长在内。”
萧媛点点头,道:“母后,我不说。”
吕雯梅目含忧伤,声音倒还平缓:“你的父皇现在荒怠了政事,母后很着急,想劝他能和从前一样勤政爱民,可是你的父皇不肯听母后劝告,这才闹了矛盾。”
萧媛明白了,说道:“原来是这样呀。”她垂眸思索一瞬,很快问道:“父皇为啥不肯听劝?”
吕雯梅对这个问题已想过很多遍了,却未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就算是知道答案,也不便说给女儿听,就道:“母后也不太明白。”
萧媛有些失望,停了停,忽然天真地问:“母后,你不劝父皇不行吗?”
吕雯梅明白她的想法,但只能坚定地说:“不行的。只有你父皇改正了自身错误,江山才能稳固,百姓才能安享太平。”
萧媛发愁地道:“可要是父皇还不肯听您的劝该咋办?”
吕雯梅茫然无助:“母后不知道。”她安抚似地一笑,“你别多想了,母后会尽力而为的。”吕雯梅扶萧媛躺下,替她盖好被子,“你好好歇着,母后会再来瞧你的。”
萧媛闭上眼睛,很快又睁开了,伸出手来拉住了母亲衣袖,依依不舍道:“母后,你一定要来看我。”
吕雯梅微笑道:“会的。母后一定再来看你。”萧媛这才放心地睡了。
殿外的阳光暖洋洋的,吕雯梅心里却是冰凉的,没有谁能真正带给她温暖的感觉。她只想着,不管萧怿能不能觉悟,都要尽力一搏。
吕雯梅再次来到万寿宫,正要进殿,又被许宗源拦住道:“娘娘您又没来巧,皇上正在练字呢。”
吕雯梅不觉气道:“昨天是在休息,今天又在练字,我倒要问问他为何拒绝见我。”她厉声道:“你让开!”
许宗源站着不动,苦着脸道:“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奴才也没办法,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吕雯梅态度坚决:“本宫今日非见他不可!”一把将许宗源推开,就要推门入殿。
许宗源慌忙叫道:“快拦住皇后,快拦住皇后!”
几个小黄门欲上前阻拦,吕雯梅厉声喝道:“谁敢拦本宫!”
那几个小黄门害怕了,收住脚不敢近前拦她。
吕雯梅推门而入,见殿里空无一人,萧怿根本不在。她怔了一下,转入后殿,见萧怿果然坐在几旁低头写字,对自己的到来似乎并未察觉。吕雯梅二话不说,冲上前将几上的砚台、笔墨、书卷都摔在了地上,斥责道:“你又不是书法家,在这儿练什么字?你就不能干点正事吗?”
萧怿被吕雯梅的突然到来闹了个措手不及,气得起身怒问:“谁叫你进来的?”
吕雯梅怒视萧怿,大声道:“是我自己要进来的!”
这时,许宗源慌张地赶进来,嗫嚅道:“奴才实在拦不住皇后娘娘”
第九章 软禁()
萧怿一摆手,示意许宗源出去,然后冷冰冰地问:“朕是谁?”声音里透出一股威慑之势。
吕雯梅一怔之下,明白了自己言行失当,低下声音道:“皇上。”
“你又是谁?”
“皇后。”
萧怿怒气稍消,冷漠地看着她道:“亏你还清楚。你说哪有皇后对皇上如此无礼的?”
吕雯梅自知理亏,只得向萧怿赔罪道:“臣妾适才言行失了分寸,还请皇上恕罪。”
萧怿别过头,反感地道:“你走吧。”
吕雯梅走上一步,恳请道:“皇上,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算臣妾求你了。”她见萧怿无动于衷,上前牵住他袖子哀声道:“皇上”
萧怿被她缠得没办法,勉强忍耐着道:“好好好,朕待会就去批奏章,行了吧?”
吕雯梅态度强硬:“不行!你现在就得去。”
做为一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君,竟被一个女人呼来喝去,这令萧怿如何受得了,非常生气地道:“到底朕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啊?”
吕雯梅徒然一惊,有点怯怯地道:“我我不是故意”
她话未完,就被萧怿强拉硬拽往外赶:“你真是不可理喻!”不顾她的挣扎叫嚷赶到门外,很恼怒地道:“朕警告你!要是再敢来胡闹,小心朕废了你!”说罢,“砰”的一声将殿门关上了。
吕雯梅吃了闭门羹,惊怒交集,上前又推又拍,可门在里面上了闩,已经打不开了,不禁气得叫道:“废就废,你以为我怕你啊?”她转身走开几步,终觉心中气焰难平,忍不住回头叱道:“萧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