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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萧忱走后,吕雯梅很想念他。为此饮食有所减少,睡眠也不太好,容颜不免有些憔悴。惠儿见了心疼,劝她爱惜凤体,可她难以做到。
这日,吕雯梅正坐在殿里缝制衣服,萧怿进来看见了,笑问:“你是在给朕做衣服么?”
吕雯梅瞥他一眼,娇嗔道:“谁给你做啦?臣妾是在给忱儿做。”
萧怿走过来坐下道:“你还在惦记他?”
吕雯梅做活的手慢下来:“忱儿长大了,可他还是个未及冠的孩子,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生活,臣妾到底有些放心不下。臣妾做这些衣服,是为了寄托一份母亲对儿子的思念之情。”
萧怿颇有些动容,抚了抚她的鬓发道:“你真是位好母亲。”他凝视着吕雯梅有些憔悴的容颜,心下不免酸楚,“朕知道你是觉得亏欠了忱儿,想借此做点弥补。但他已是大孩子了,应该懂得我们的苦衷。朕把他封到卢州那样一个富饶繁华之地,他是不会受委屈的。再说他这一去也不是不回来了,在每年诸侯王入宫朝贺的日子,他就会回来和我们团聚的。”
吕雯梅心下稍慰,低低“嗯”了一声,点点头。
萧怿见她还低头缝着衣服,心疼她累,按住她拿着银针的手道:“朕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吕雯梅有点好奇地问:“什么地方?”
萧怿故弄玄虚:“你去了就知道了。”
吕雯梅有点犹豫,不过还是想知道萧怿要带自己去哪里,就跟了他出去。
萧怿带吕雯梅乘四马安车离宫,一路向北行驶。
吕雯梅时不时掀起窗幔向外张望,眼见离皇宫越来越远,人烟越来越稀少,不禁心下忐忑,忍不住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萧怿拍拍她手背,微微一笑:“就快到了。”
不多时,马车缓缓在路边停下,只听驾车的奉车都尉在外道:“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萧怿道声:“好了,下车吧。”
吕雯梅由萧怿扶着走下车子,定足放眼一望,发现已到了原野茫茫,渺无人烟的郊外。她大感奇怪:“你带我来这里干啥?怪荒凉的。”
萧怿侧侧头:“你看你身后是什么?”
吕雯梅依言转身,大为震惊。
原来在离道路不远处,有一堵雪白的围墙,几枝红艳艳、含苞欲放的梅花从墙头探出,很是好看。在这仍旧寒冷的早春时节,能看到花朵,真是道美丽的风景。围墙中间有一道青石砌就的园门,可透过门看到里面有许多株梅树。
吕雯梅尚未反应过来,萧怿已携了她的手步进园内。但见园中遍植梅树,像极了金凌郡的那个梅园。
萧怿露了几分得意的笑:“这是朕专为你修建的园子,喜欢么?”
吕雯梅环视周围,似懂非懂地道:“皇上为何要给臣妾建这样一个园子?”
萧怿歉然道:“朕曾答应过你,要带你回金凌。可是朕一直没有时间带你回去,就背着你派人在这片荒地上,修建了一个仿金凌的梅园,或可解你思乡之苦。”他兴奋地拉着她走到一株白梅前,“你瞧,这株梅叫金钱绿萼,是不是花香很袭人呢?”他不待吕雯梅答话,又拉着她观看别的梅花,一一告知:骨红垂棱、早凝馨、大羽、龙游都是梅中珍品。
萧怿本以为吕雯梅会十分高兴,然而她只是淡漠地看着,似无兴趣,不觉奇怪:“雯梅,你不喜欢么?”
吕雯梅目光一转,看着萧怿肃然问:“皇上建了这诺大一个园子,一定有不小的花费吧?”
萧怿满不在乎地道:“这里原本就是块无人耕种的荒地,朕不过是让人在这块荒地上种了些梅树而已,并未动用多少钱。”
吕雯梅扫视了一眼成片的梅树:“可是这园中种了许多名贵树种。”
萧怿微感不悦:“有些树种是贵了点,但朕想给你一个惊喜,只要你高兴就行,何必多言钱的问题?”
吕雯梅眼神怨责而疑惑,声音低而凉:“皇上,你变了。”
萧怿不明就里:“你说什么?”
吕雯梅闭目一瞬,转身走开几步,伤怀道:“皇上以前力倡节俭,而今却奢靡起来,臣妾好生费解。臣妾知道皇上对臣妾好,可皇上却因为臣妾花费巨资修建了一座梅园,实在令臣妾痛心。”她忽地回首,声音怨而厉:“这不是臣妾想要的!”
萧怿惊怔一瞬,脸色骤冷,缓步近前,沉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吕雯梅凝视着他,真诚地道:“臣妾只想要皇上能一直对臣妾好就行了。至于身外之物,臣妾都不需要。”她微微曲身,“臣妾恳请皇上能保持节俭,永不奢靡。”
沉默良久,萧怿淡淡道:“你不喜欢,就当朕今日没带你来过这里。”说罢,朝园门方向而去,再不回头。
吕雯梅眼望萧怿颀长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也一点一点沉到了底。
冷风阵阵刮来,梅枝摇曳处,吹落片片花瓣,显出几许凄凉。
吕雯梅独自站在这空寂的梅园中,久久没动一下。
自梅园归来,萧怿对吕雯梅的态度变得有些冷淡疏远,接连数日没到宁和宫看望她。
皇上突然冷落了皇后,满宫里的宫人都感奇怪,却不敢过问,只私底下悄悄议论。
惠儿忍耐不住,问吕雯梅原因。
吕雯梅不愿多言,只道:“我说了不中听的话,惹皇上生气了。”
惠儿劝道:“那娘娘赶紧向皇上道个歉吧。”
吕雯梅平静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倔强:“我并未说错话,为何要向他道歉?”
惠儿忧急道:“可是娘娘如不向皇上道歉,只怕娘娘会失去皇上的宠爱。”
吕雯梅硬声道:“你不必多言了,我是不会向他道歉的。”
惠儿无奈,不敢再劝。
吕雯梅受了萧怿冷落,叶舒平暗暗替她担忧发愁。像她这样不肯向人屈服的刚直性格,很可能会跟皇上之间的矛盾越闹越大,往后的日子难熬。
叶舒平背靠在自己所居的屋门前,手中抱着一壶黄酒,对眼前来来去去的侍卫视而不见。
一侍卫见叶舒平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走过来问道:“好端端的,咋又喝起闷酒来了?”见叶舒平不答话,眼珠骨碌一转,笑问:“你该不会是又在为皇后娘娘忧心吧?”他混不当回事地道:“其实呢,夫妻间闹点矛盾也没啥稀奇的,过几天自然就好了。你说你老是替人家操啥闲心啊?”
叶舒平更感烦乱,不想再听他多言,即站起身阔步而去。
那侍卫冲他喊道:“喂,你别走呀。”见他不应,亦不停步,摇了摇头,“唉!真是个爱瞎操心的人。”
皇上突然冷落了皇后,连袁成凯也感奇怪,便在无事时向许宗源打听:“许公公,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是一直挺好的,怎么去了趟梅园就闹僵了?”
许宗源知道他是皇上较亲近的人,又是刚升任了郎中令,可这种涉及帝后感情的事情,哪能随便吐露,只道:“这是皇上与皇后娘娘的私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何必多问?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是。”说完走开。
袁成凯叹息一声:“如此恩爱的夫妻都会闹矛盾,真叫人意想不到啊。”
第二章 构陷()
萧怿为吕雯梅在梅园时的言行感到不快,心情不免郁郁。接连好几天,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常常独自一人呆在章德殿里,愈显寂寥。
偏偏这个时候,孟元昭又来告钟季的状:“皇上,臣刚刚又获知,钟季竟与西虞有勾结,常悄悄向西虞传递书信,透露齐国机密。臣觉事关重大,特来向皇上禀告。”说着,将何屡伪造的物证呈给萧怿。他又道:“皇上您也知道的,钟季有个女儿曾与一西虞人私奔,其实他是故意叫他女儿跟那人走的,目的就是要通过他女儿给西虞国传递消息。”
萧怿看过物证后,不大相信钟季会做出叛国的事来,问:“可有人证?”
孟元昭马上道:“有。”他转首向外道:“把他带上来。”
两名侍卫便押着一个身穿麻布衣裤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命他跪下。
孟元昭告知:“皇上,此人就是往来齐国和西虞传递消息的信使。”
萧怿肃然问道:“多久的事了?都传的什么消息?”
那人偷眼看向孟元昭,见他暗暗瞪自己一眼,忙缩回目光,嗫嚅道:“回皇上,有小半年了。至于那些信里都写的什么,小民一无所知。钟大人从不许小民偷偷打开看,每一封信都是用蜡蜜封好,才许小民带走的,是以小民什么都不知道。”
萧怿有几分信了,强压怒火问:“你就知道这些?”
那人畏惧地半垂着头,低怯道:“是。”
萧怿盛怒之下,喝道:“拖出去斩了!”
侍卫立即上前,将那人拖出殿去。
孟元昭知萧怿是信了,心下窃喜,面上不动声色:“皇上,这钟季表面上看起来倒挺忠厚,哪知背地里却做下通敌卖国的事来,着实令人意外又寒心啊。”
萧怿面上更增怒色,缓缓吐出三个字:“传廷尉!”
像诬告旁人这种事,孟元昭哪敢叫姜荣查办。万一查出不对,那倒霉的可不就成了他自己?孟元昭忙道:“皇上,姜荣与钟季一向较亲近,再由他审问恐怕不妥,不如交给臣来办吧。”
萧怿想到姜荣为钟季求情的事,不由担心他会有偏袒护短之心,对实情有所隐瞒不报,便道:“那就由你审问吧。”
孟元昭面上稍显喜色,欠身道:“臣遵旨。”
萧怿感到困惑而悲凉:连一个看起来挺忠实的人,都敢做出叛国的事情来,朕还能相信谁?
孟元昭离了皇宫,即乘马车去了大牢。他才走下车子,就瞧见姜荣从里面走出来,唇边含了一丝讥讽:“呦,姜大人这是又到牢里探望议曹了么?”
钟季虽被下狱获罪,但官职还在,未被削去,仍可称议曹。
姜荣乍见丞相到来,感到有些意外,拱一拱手,道:“丞相大人怎么会来这儿?”
孟元昭心中嘚瑟,故意抬高声音道:“议曹又犯下大案子了。这不,皇上特许本相来审讯。”
姜荣一听不妙,忙问:“钟大人又犯了何事?”
孟元昭郑重了神色道:“本相查出他与西虞国有勾结,犯了叛国重罪。皇上龙颜大怒,要本相来查问个明白。”
姜荣感到心惊,不觉变了脸色:“钟大人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叛国之事?丞相不会是弄错了吧?”
孟元昭作色道:“你莫不是怀疑本相在诬陷他?”
姜荣欠身道:“不敢。下官是觉得事情太过突然,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孟元昭冷淡一笑:“是否有误会,等本相审问过钟季自然会清楚。”说完欲走。
姜荣哪信得过孟元昭,还不知他要怎么折磨钟季,忙叫住他道:“下官身为廷尉,此案当由下官来审,就不劳烦您了。”
孟元昭拉下脸,冷厉道:“姜大人,此案是皇上亲口要本相审讯的,难道你想违抗圣意?”
姜荣无奈答道:“下官不敢。”
孟元昭鼻中哼出一声,大步走进牢狱。
里面霉腐难闻的气味令孟元昭有点受不住,不得已掩了口鼻走过昏沉的甬道,来到钟季所在的牢房前。
孟元昭看见钟季身形枯瘦的落魄模样,心里微微自得,故作关切状道:“数日不见,你在狱中可好?”
坐在破草垫上的钟季稍一惊怔,似不大相信:“丞相?”
孟元昭得意地笑笑,道:“本相来看看你。怎么样,坐牢的滋味不大好受吧?”
钟季扶着污秽的墙壁慢慢站起身,鄙睨的眼神含了恨意:“想不想叫我好受,还不是只凭你一句话,又何必来问我?”
孟元昭笑了一声,那笑意在唇角凝住:“你别怪本相将你下狱,要怪就怪你自己糊涂。”
钟季瞪视着孟元昭问:“你来,不会只是跟我扯这些闲话吧?”
孟元昭淡薄一笑:“总算你还没糊涂到底,知道本相是有事才来。”他下颌一扬,颇有傲色,“本相又查到一件大案,你跟西虞人有勾结,以出卖齐国机密求荣。
钟季气愤不已,双手死死抓住木栅冲他怒吼:“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跟西虞人勾结了?你这是在诬陷我!”
孟元昭见了钟季骇人的模样,面上微微一惊,很快如常道:“你肯不肯承认,并不重要,能让皇上相信,才是最重要的。本相已取得了皇上的信任,特来向你问话。”他从袖中取出一布帛,抖开给钟季看,“本相也不需要你的供词,只需你在这上面画押即可。或许本相会发发善心,请求皇上饶你一命。”
钟季见是一份名单,上面工整地写着黄生、姜荣、关达等人的名字,乃是一份陷害他们与自己串通,和西虞人相互勾结的罪状。他气得双眼血红,朝孟元昭脸上啐了一口,大骂:“你这奸臣,诬陷我还不够,竟想把那些忠良都抹黑,你做梦!”
孟元昭忙用袖子抹了下脸,恼怒道:“你别不识抬举!本相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肯不肯在这上面画押?”
钟季怒目而视,凛然道:“我钟季就算是死,也绝不在这上面画押!”
孟元昭恼羞成怒:“好!本相今日就叫你吃点苦头,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本相的刑罚硬!”他扭头向外叫声:“来人!”
两名狱卒很快奔了过来,对孟元昭哈着腰问:“丞相大人,您有何吩咐?”
孟元昭用手一指钟季,道:“把他给本相绑起来,用鞭子狠狠抽。”
两狱卒有些顾虑,未敢就动。
一人为难道:“丞相大人,要是抽一顿鞭子,伤到了议曹哪儿,廷尉大人怪罪下来,小的吃罪不起啊。”
这分明是把孟元昭看得比姜荣低了,他怒喝:“怕什么?难道你们敢不听本相的话?”
两狱卒慌忙道:“不敢不敢,小的唯命是从。”
孟元昭一瞪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两狱卒诺诺连声,正要去取刑具,却听钟季叫道:“慢着!”
孟元昭以为他是怕了,皮笑肉不笑地问:“你是同意在这上面画押的了?”
钟季眸中一动,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拿来吧。”
孟元昭没多想,将名单及朱笔递给了他。谁知钟季手握朱笔,把名单上的名字一笔勾掉,愤恨地撕毁了名单。直气得孟元昭说不出话来:“你你真是反了你了!”
钟季把撕扯的稀烂的名单扬手一挥,仰天长笑。笑到最后,化作了悲愤的情绪:“想我钟季一直兢兢业业做事,不料却被尔等奸佞之人诬陷,我认了,但你们休息再陷害旁人!”他咒骂:“老天有眼,早晚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孟元昭又气又恨:“好好,你就等着去见阎王吧。”说罢,气哼哼地离去。
姜荣担心钟季,没敢走远,待见孟元昭登车而去,即返回狱中看钟季:“他是不是逼你要口供了?没用刑吧?”
钟季一脸悲怆,摇摇头,指着地下撕毁的名单道:“他想叫我在这上面画押,还想诬陷你和黄兄、关兄等人,说什么跟我串通一气,与西虞勾结。呵,也亏他想得出来。你说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还能再连累你们受怨屈?”
姜荣感到惊讶而费解:“他怎么会变得如此心肠歹毒,不择手段?以前他可不是这样呀。”
钟季叹口怨气:“这人呀,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