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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不至于下这种毒手。”
“所以，我不是让她去查么。”
方易见他们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便拱手告辞了。华彻望见他进了北苑，然后捧着一个木箱子走了。
“方易怎么来了？”
“因为我收到一颗人头。”
“啊……”他的眼睛倏然看向她，眸底显示着真真切切的关心。
可见她轻描淡写的样子，倒是显得他太大惊小怪。
他头痛似地揉了揉额角，嘀咕道：“你事儿可真多。”刚说完就被她瞪了一眼：“我就是事儿妈，这些事是我自己找的吗？”转身要走。华彻一个错步拦住她：“好好好，我说错了，我错了可以吧？”
他叹了口气，幽幽道：“五妹，我是真担心你。。以后跟着四王爷，未尝也不是一种风险，以后多加小心才是。”
“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应该无所畏惧地一路走下去吧，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能让她害怕的。
…………
“啪……”华老夫人抬手给了跪在地上的华若云一个巴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质问道：“你这混账女子，再怎么说她都是你堂姐，怎么能动了毒死她的心思？”
华若云单薄的身子微微地颤抖，抬手抚着面颊，泪如雨下：“我，我就是恨她，是她害死了我娘。”
“混账东西，你跟你娘自己上了人家的车，这才被人劫走的，怎么就变成她害死你娘了。”
“我，我。。”
“说，你毒药哪里来的？”
华若云瑟缩了一下，目光求助地看向站在一边的方妈妈。
华老夫人了解这个孙女，虽然任性，霸道，但为人单纯还不至于想一个这么阴毒的方法出来，所以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噗通”一声，方妈妈跪倒在地。
坐在太师椅上的华大老爷双眸微微眯了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今天华老夫人叫他来商量的时候，两人同时就想到了华若云，叫了过来，没逼问几句就招了，毕竟还是个孩子。
“。。都是老奴唆使六小姐做的，与六小姐无关，请老夫人明察。”方妈妈的额头连连撞地，发出“咚咚”的闷响，很快发髻乱了，额头青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自从段夫人留下一包毒药以后，她和华若云就一直在找机会。后来听说年宴那天赐婚的事情让华老夫人非常愤怒，华颖在华老夫人面前也就失去了宠爱。适逢华老夫人院子里送了红豆汤过来，听下人们私下嘀咕说华五小姐这次是彻底失宠，大过年的连一碗糯米团子红豆汤都没有。两个人当下就商量起来，觉着如今华老夫人恨不得看着华颖死呢，这时候下手估计她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所以便差人将下了毒的红豆汤送去了北苑。。
华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大胆的狗奴才，我们华家人的性命岂是能被你们这种下等人可以残害的吗！”
第143章 替罪羊（）
“是，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华老夫人有很深的等级观念，她再不喜欢华颖，那她也是姓华，打骂都应该由着她来，断不能让一个低贱的下人插手。
“说，你哪里弄来的毒药。”
“这。。是，是段夫人给的。”
华老夫人牙疼似地“嘶……”了一声，扭头跟华大老爷交流了一下眼神。
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方妈妈，看了半晌，突然之间侧开目光去，冷冷冒出一句：“是要将你送衙门呢，还是自我了断？”
方妈妈突然就愣了，眨巴了一下眼睛，须臾，爆发出一阵干嚎：“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饶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呜呜……”
华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事情若是让华五小姐知道了，你说她们这两姐妹还能好吗？”
华老夫人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就是让方妈妈将毒害华颖的事情都揽过去，揽在身上以后可以去死了。扭送着去衙门其实也是死路一条，只不过她选择自我了断，华家还有可能贴给她家人一点银两。
“祖母，请祖母饶过方妈妈吧。”华若云一路跪到老夫人脚边，拉住她的裙摆，仰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这般狠毒的狗奴才，老身还敢留在府里吗？”
“祖母，我这就去向五姐磕头认错，就说我是一时糊涂，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想她会宽恕我的，求你饶了方妈妈，若是您不想用她，把她赶出府去就算了。”
“算了？你觉得她会这么算了吗？你可知道如果她昨天喝了那红红豆汤，如今早就已经在阴曹地府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算，又不是小孩子办家家酒。”老夫人拧紧了眉头，想起华颖昨日临走前跟她说的话：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的心眼很小哦。。
她这个五孙女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给站在一旁待命的崔妈妈使了一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出去了，过来一会儿，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穿着华府护院的制服。
华老夫人已经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华大老爷慢悠悠地喝着茶，堂屋的地下跪着哭成泪人的华六小姐和吓得瘫成一团的方妈妈。
一阵穿堂风吹过，门框“咯咯”作响，方妈妈莫名地打了一个冷战，瞪得老大的眼睛中露出难以名状的惊恐。
“拖下去吧。”华大老爷低着头，声音很轻，却带着森冷的杀气。方妈妈的干嚎声没来得及出口，便已经被人捂住了嘴巴拖了下去。。
华若云连滚带爬地追到门口，被老夫人院里的人死死拉住，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过神来又去求老夫人。
这方妈妈是从小带着她长大的，感情深也是自然的，尤其是华若云刚失去了母亲，更加觉得倚赖她。
“你就给我消停消停吧……你给我记住了，这件事情全是方妈妈干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了没有？！”华老夫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感觉额头两边的青筋“突突”直跳：“崔妈妈，赶紧带六小姐下去吧，真是。。吵得我脑仁疼。”
…………
“过了年若云可就十六了。”华大老爷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抚了抚袖子。今天的事情处理成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
“嗯，该给她物色一户好人家了。”华老夫人的眸子带着几分惆怅，“早嫁早好，免得一个两个的吵得我心烦意乱。”
…………
翌日
华颖被华老夫人叫去了院子，说是事情查清楚了，下毒的是三夫人院子里的方妈妈，因为三夫人的死而记恨她。
“哦，那她人呢，我要当面问问她。”
华老夫人叹了口气：“死了，昨天晚上上吊死了。”
华颖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看，突然间讪然一笑，微弯的唇角带着讥讽：“哟……老太太做起擦屁股的事情来倒是宝刀未老。”
这老太太觉得她是个二百五吗？不就欺负她死无对证！
“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嗯。。你说对了，我还就没规矩了，对了老太太，以后我若嫁到四王爷府去，北苑的人我全带走，还有我娘也跟着我过去。咱有自知之明，为了不给您添堵。”
华老夫人气得一只手乱舞：“走走走，全部都给我走。”
“呐……您这可是亲口答应下来了，以后别又说我没规矩。”她站起身，脚步轻快地走了。
人刚出了院子，听见一阵茶盏爆碎的声音，恐怕是华老夫人把一腔怒气都撒到了杯具上了。
…………
缨溪宫，寝殿
太后昨天突然得了风寒，正躺在床上养病。皇帝来了，正坐在床边和她说着话。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太后心里感慨，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吵过就算，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呢。想到这，盯着冷墨凌的目光便更加柔软了一些。
宫人端了水果盘子，冷墨凌接过来，递到太后眼前：“母后吃些水果。”
她点点头，很心满意足。
“是了皇上。。昨天云王和英王都来了。”
“是，儿子知道。”
“说是想让四王爷提前成婚呢，毕竟他们从西北那边过来一趟千里迢迢的也不容易，而且听说最近胡尔人又蠢蠢欲动，怕是又会有什么状况，三个月以后他们未必能过来喝喜酒，四王爷年纪也不小了，而且现在身体又不好，成了婚也能冲冲喜。。不知道皇上心里怎么想。”她为了这事情一大早就找父亲商量了一下，觉得让他们早点成婚也好，省的皇帝的心思还在那个女人身上。
“那便提前吧，早晚都得成不是？”冷墨凌笑了笑，将果盘递还给宫女，站起身来，看着神情似乎对冷墨承的婚事并不怎么关心，“哦，是了，初八的狩猎节叫四哥也来，都要成婚的人了，也该晒下太阳吹下风，一天到晚蹲在屋子里像什么话。”
太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母亲好生歇息着，儿子还有一大推奏折要看，先告辞了。”
“皇上也小心着自己的身体。”
他点了点头，转过身，一双眼睛里面波涛汹涌，散发着浓郁的杀气。。
第144章 跟我闹别扭？（）
华颖和冷墨承的婚期被提到了正月十二。
大幅度的提前，理由是驻守在边疆的王爷想喝四王爷的喜酒。赵国，西岳国和东华国的客人都还没走，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纷纷表示可以留多几日喝完四王爷的喜酒再启程回国。
那个那么喜欢冷墨承的安苏公主也表示要留下来参加冷墨承的婚礼，让华颖再一次感受到了她心理的强大。
正月初八，赫国传统的狩猎节。皇帝会在皇家御林打猎，之后会举行仪式将所猎的猎物献祭给祖先。陪同的名单之中，冷墨承和华颖的名字赫然在列，除了朝中一些年轻的武将和少数文官，各国的贵客也受到了邀请。
华颖这一晚见到冷墨承，开口问他借一个人。她之前有想过，夜息寒是暗卫的头目，所以他不一定有时间帮她训练姚三娘手下的那帮暗卫。她见过其他几个，身手虽然没有夜息寒那么好，但却也算得上是顶尖的高手，最主要是他们从事暗卫这一行的时间够长，有足够的经验。
冷墨承看了她半晌，问：“你要做什么？”
“你不用管，我有自己的打算。”
他叹了口气，轻轻拥住她：“你将心里的想法告诉我不行么？你把你的事情交给我去不行么？”他现在很喜欢这么抱着她，但华颖不喜欢。
“我只相信我自己。”她一出口，感觉到他的肩头微微振动了一下。放开她，沉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些失望。
华颖心里一悸，撇开目光。
她觉的自己这一句话可能有点伤害他的自尊，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屋子里面静了一会儿，然后听见他淡淡地应了个“好”字。但这一晚上，冷墨承出奇的沉默，吹熄了蜡烛后，便静静地躺在她的身边，没像往常那般对她纠缠不休。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华颖却被自己莫名有些失落的情绪给吓了一跳。
后来的几天，冷墨承都没有出现，好像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似的。华颖虽然不很想他，但有时候脑中突然之间会闪过一个念头：他不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骑着乌骓戴上锥帽去新尹的街头巷尾兜了一圈，街头的传闻并没有四王爷什么什么的消息，然后便放心地回家了。她突然想明白原来还是会担心冷墨承的。
可他这是做什么？是因为那天晚上他的那句话让他不高兴了么？所以在和她闹别扭，用冷战来表示他心里的不满。切……那你就去不满吧，别想着让本小姐来哄你。
隐隐地觉得不悦。
没隔多久，姚三娘那边传来了消息，说帮她那帮杀手训练的人已经到位。华颖很高兴，事情终于朝着她计划的又前进了一步。冷墨承虽然没过来，但还是在帮她做事情的。
………
关于情报收集。
姚三娘那儿主要探听的是朝廷那边的消息，要想知道夜谜的消息还是需要跟方易进行打听。为了将夜谜引出来，她将自己当成诱饵，经常骑着马在街上乱转。为了不让人盯着看，她特意戴着锥帽，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这也是新尹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街行走时经常戴的装备，以前华颖不喜欢戴，是因为视线真的不太好。她的手上捏着银针，随时都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对于夜谜这种神出鬼没，连指甲的藏着毒的家伙，她不能有一点点的松懈。
方易在暗中对她提供保护，但是几天过去，那个狡猾的家伙却一直都没有出现，也好像冷墨承似的凭空失踪了。这段时间华颖连背脊凉飕飕的感觉都没有，所以可以肯定夜谜并不在附近。
华颖有种砸东西的冲动，她承认最近的脾气似乎有些大，莫名其妙想发火。
她在街上转来转去的也有意外的收获……在东大街的闹区，发现了原本做布庄的一家店要盘掉。告示刚刚贴上就被华颖给揭了。
这个店面比之前死过人的那家胭脂水粉铺地理位置好上很多，处于东南大街交叉的位置，两条街的人流汇聚在一起是相当惊人。
当然，铺租也很惊人，一个月就要干掉三千五百两银子，而且一交就要交半年的租金。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众所周知，新店开张未必一开始就能赚钱。新店需要守，这其中，店面租金是一笔很庞大的开支，很多人开店就是想得太简单，以为新店一开就一定能赚钱，前期花钱投入了以后，发现每天顾客寥寥，收入微乎其微，守了几个月以后，便心灰意冷，钱没了，梦想也破灭了，失去了守下去的勇气，最后以失败为告终。
华颖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阵子。
“我再想想。”她将手中的通告还给店里的人：“还完好无损的，你再贴上去吧。”
那人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华颖懒得跟他纠缠，转身欲走。。
有人挡在了她的前头，一身的紫色，玉冠束发，五官精致绝伦，只是脸上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几日不见，他竟瘦了许多，也显得很憔悴。
这时候唇间露出了温润的笑：“颖颖……果然是你。”
原来这家布庄竟然也是风夕家的产业。
华颖心里便打起了小九九。因为赐婚的消息，风夕看起来有些难过，所以她觉得这个时候提减租的事情似乎不怎么合适，也有可能让风夕觉得烦躁，一怒之下就不把铺子租给她了。
她承认自己这样做有点利用风夕的感情，可她是个做生意的人，商场上的人脉关系自然是能利用便利用，她顾不了那么多。何况她跟冷墨承又不是真的结婚，所以对风夕也没什么愧疚不愧疚。
他们找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天气还没有回暖，万物也还没有复苏，望来望去都是一片枯黄的颜色。华颖放开手中的缰绳，让乌骓自己随意走动，这马似乎能听得懂人讲话，她不用担心它会走丢。
乌骓好久没有接触大自然，所以嘴唇一撅一撅地啃着地上那些黄不拉几的枯草似乎也很起劲，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周围，可惜马不会有笑的表情，不然它肯定笑得很灿烂。
风夕坐在小河浅滩边的草地上，双手箍着自己的小腿，下巴支在膝盖上，眼神呆呆地盯着河面，看起来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华颖轻咳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风夕一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