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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母后赐教,儿臣刚才是一时糊涂了。”
宁郡王府。
穆南枝出宫没有回端慧和硕公主府,而是径直策马去了宁郡王府,她几乎没有白天来过宁郡王府,所以宋福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忙得揉了揉眼,确定来的人是穆南枝,他忙得迎了上去,给穆南枝牵住了马。
宋福含笑道:“郡主,您来了,里面请。”
“你家主子呢?”穆南枝翻身下马,沉着脸问宋福,顺手把马鞭扔给宋福。
宋福忙道:“启禀郡主,郡王在后院,奴才带您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在外头,不许跟进来,谁都不许进来。”穆南枝摆了摆手,然后径直朝后院走去。
“是。”宋福只得顿住了脚,他有些不安,总觉得今天的安乐郡主有些不大对劲。
后院。
穆南枝进来的时候,鹿知山正在暖阁里小憩,他自回京师之后就有了午睡的习惯,但是他睡眠一向很浅,所以穆南枝甫一进了大殿,他就已经醒了,他眯着眼看清来的人是穆南枝,当下没有吭声,又闭上了眼睛,心想等一会儿好好吓一吓这丫头。
穆南枝走进暖阁,甫一瞧见正卧在软榻上熟睡的男人,登时就觉得眼眶开始发热,接连几日的变故,让她委屈害怕到了极点,这几天她没有一刻不再想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想见一见他,想听他说说话,想在他温柔的注视下没心没肺地哭和笑。
她一步步地走过去,每迈出一步就觉得心中的委屈更重了一份,最后她走到软塌面前,顿住了脚,她轻轻地坐在了男人的身边,她看着男人一头乌发稍显凌乱地披散着,男人似是睡得很沉,一脸的温和沉静,与常日深沉凌然很是不同,显得格外的英俊,也格外的温柔。
穆南枝看着这张让自己觉得温暖又心酸的脸,眼眶更热了,她忙得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一定不能哭。
半晌没听到动静,鹿知山心里纳罕不已,觉得这丫头有些奇怪,竟一直这么安静,他开始有些担心了,又等了一会儿,那丫头还是一声不吭,就一直老老实实不吭声地坐着,鹿知山到底还是没忍住,缓缓地睁开了眼:“囡囡,是你来了啊。”
穆南枝蓦地看过来,红通通的一双眼,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她忙得收敛了一脸的惊惶不定,努力换上了一脸的平静,她看着鹿知山坐了起来,她一边伸手将鹿知山身上的羊绒毯子又给掖了掖,一边又取了外衫给鹿知山披上,又伸手将靠枕放到鹿知山身后,然后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鹿知山,声音平静又轻缓:“鹿知山,你愿不愿意娶我?”
鹿知山的脸顿时僵住了,他看着穆南枝,从头到脚都透着不可思议,他不说话,就用这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穆南枝。
相对无语,暖阁中里静得出奇,心跳声被蓦然放大,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急速又铿锵。
穆南枝觉得自己的眼眶又热了,但是一颗心却渐渐冰凉了下来,她喉咙酸涩得厉害,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死死地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了,我知道了,那你接着睡吧,我告辞了,就当今天我没来过这一趟”
“囡囡!”
穆南枝起身转头就要往外走,手却蓦地被男人一把紧紧握住,穆南枝浑身一颤,她顿住了脚,憋了许久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鹿知山盯着少女轻轻颤抖的背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儿,然后一字一句认真地道:“囡囡,我比你整整大了十三岁,现在我已经三十一岁了,再过一个月就三十二岁了,可是你才只有十八岁。”
穆南枝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前襟,她的脑子已经成了一片混沌,偏生一颗乱糟糟的心却渐渐地踏实了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哑着声音道:“我知道。”
鹿知山又道:“囡囡,我失宠于陛下,又是其他皇子所容不下的,前途未卜,生死难测。”
穆南枝费劲地吞咽着口水:“我知道。”
“囡囡,我有腿疾,已经养了五年了,到现在还没痊愈,怕是以后也难痊愈了。”
“我知道。”
“囡囡啊,我曾有婚配,却不懂珍惜,任性妄为,因我之故,枕边人早丧。”
“我知道!”穆南枝蓦地转过脸,她哭嚎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鹿知山你用不着吓唬我!我就是要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今时今日,你需给我一句明白话!”
鹿知山没有开口却猛地一把将少女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少女浑身一僵,他伸开臂膀一把环住了少女纤细的腰,他的手颤颤地、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少女的长发:“囡囡,我如何不愿意?”
下一秒,穆南枝“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她死死地箍着鹿知山的脖子,像是一只受了委屈、攀附在母亲怀里寻求慰藉的小猴子,她尽情地宣泄着这些时日以来郁结在自己心里的苦闷和不安,还有此时根本压抑不住的欢喜。
“囡囡,”鹿知山揉着穆南枝柔软的发,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一片温热湿润,他的一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笨嘴拙舌,他只是一遍一遍温柔地唤着小孩儿,“囡囡,囡囡,我在的。”
怀中的哭声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纤瘦的身子却还兀自一抽一抽的根本停不下来,鹿知山听着小孩儿的声音都嘶哑了,想起身给穆南枝去倒杯水润润喉,才要起身,却被怀中的小孩儿死死箍住不肯放开,他揉着小孩儿的头发,柔声道:“我不走,去给囡囡倒杯水。”
“我不喝,”穆南枝的双手兀自箍住男人的腰,把脸埋进鹿知山的怀里,发出的声音都有些瓮声瓮气,“你也不许走。”
“好,我不走,”鹿知山伸手扯过毯子,裹在了小孩儿的身上,他的下巴抵小孩儿的发旋,轻轻厮摩着,怀里的是他怎么疼都疼不够的小孩儿,从小孩儿身上传过来的每一下抽搭都牵动着他最深处的心弦,“囡囡,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我?”
穆南枝没说话,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那你呢?你是真的愿意娶我吗?”
“当然愿意,”鹿知山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孩儿泪痕交错的一张脸,看着她脸颊上留下的泪痕,似蜗牛的一道道爬痕,他温柔地笑了,“囡囡啊,我以为这话该由我先说,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穆南枝的眼睛蓦地又湿润了,她有点激动又很懊恼,她气鼓鼓地道:“那你为什么不先说?就故意等着看我出丑吗?”
“囡囡不丑,一点儿都不丑。”鹿知山伸手捧着小孩儿的脸,小孩儿的脸原本就只巴掌大,被他这一双大手给捧着,更显得娇俏可人。
鹿知山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穆南枝,可现在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看着小孩儿汗湿的额头上粘着几缕碎发,看着她因为羞涩而不停颤抖的睫毛,他的心似是被那鹅羽小扇似的睫毛扫过一般,又痒又甜,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小孩儿薄薄的眼皮,颤抖的睫毛,一路向下,轻轻抚过她圆翘翘的鼻子,最后停在了花瓣儿似的嘴唇上。
下一秒,那张红唇蓦地开启,贝齿一下子咬住了鹿知山的手指。
鹿知山的心蓦地就不跳了,他眯着眼看着唇红齿白间自己的粗糙的手指,穆南枝没松口,他也没动,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僵持着。
穆南枝慌乱地看着鹿知山的眼,她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有过这样的表情,明明很沉默平静,却又让人觉得心悸不安,那种感觉,让她想起了狩猎中的野兽,冷静又危险,她咽了咽口水,挪开了眼。
她感觉男人的气息越来越逼近,她闻着男人身上的沉水香,她不明白为什么平时那么恬然清冽的淡淡味道,这个时候怎么会变得这么浓郁这么逼人,她觉得自己就要喘不开气了。
她隐约地猜到男人要做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是男人的大手死死箍住她,截断了她的所有退路,她也没有再挣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感受着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64章 心疼()
“将军!”
下一秒,穆南枝猛地一把推开了鹿知山,力气之大险些将鹿知山给推下了软塌,鹿知山还是抓住了边上的桌角,这才稳住了身子。
“你你你你你这里忙,我就不打扰了,这这这就先回去了,表表表表哥再见。”穆南枝慌慌张张地跳下了软塌,一边拢着头发,一边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囡囡!囡囡!”鹿知山忙得追到了门口,眼睁睁看着小孩儿的身影消失在了影壁墙后,又看着杜衡急急忙忙走进来。
他真的很想
打人。
杜衡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瞧着鹿知山只披着外衫站在门口,不由得关切道:“将军您怎么站在冷风口?吹了冷风可怎么好?”
鹿知山面色不大好:“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杜衡知道鹿知山有午休的习惯,平时这个时候是不会进后院来打扰的。
“哦,属下是算着时间进来的,想着这个时候将军应该醒了,”杜衡瞧着鹿知山的表情不大对,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头,“怎么?将军还没有休息好吗?”
鹿知山不想理他,转身进了暖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就让下了茶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天的苦丁实在太苦,他有点儿想喝牛乳茶。
杜衡跟着鹿知山进来,坐在了鹿知山旁边,道:“将军,属下刚得到的消息,康亲王府的小世子入宫求娶安乐郡主,万岁爷感念小世子痴心一片,对小世子赏赐颇丰,且今日皇后娘娘又召了安乐郡主入宫,眼瞧着皇上八成是要同意给小世子赐婚了。”
鹿知山捏着手里的茶杯,骨节泛着青白,他想起刚才小孩儿急急可可的那张脸,想着小孩儿憋着劲儿问自己:“鹿知山,你愿不愿意娶我?”
那时候小孩儿心里该是翻江倒海的吧?明明怕得要死,却还努力平静着一张脸,她把自己当做是救命稻草,她想死死抓住自己,又不敢期望太高,所以她就死死憋着那股劲儿,可是那丫头却不会知道自己的那双眼睛早就红得像一只小兔子。
要怎么疼她才行?
鹿知山转头看着乱糟糟的软塌,感受着肩膀的那片湿润,当下,他把茶杯捏的更紧了。
杜衡见鹿知山半晌不语,又道:“将军,您怎么看待此事?”
鹿知山瞥了一眼杜衡:“什么事?”
杜衡又道:“就是康亲王府世子鹿知瀚抱病入宫求娶安乐公主一事,将军也以为小世子当真对安乐郡主是痴心一片吗?”
鹿知山挑了挑眉:“你有别的想法?”
“属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杜衡抿了抿唇,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小世子真的对安乐郡主一往情深的话,当初又怎么会允许珍月郡主如此无礼对待安乐郡主?若是小世子真的是一心迎娶安乐郡主的话,怎么会不顾安乐郡主的颜面,闹得满城风雨?从最初高丽公主入宫厮闹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一年了,康亲王府若是真的想求娶安乐郡主的话,又怎么能闹到如今这个局面?可今时今日,京师贵子对安乐郡主无不避如蛇蝎,偏生小世子却又入宫求娶安乐郡主,属下实在是想不明白了。”
鹿知山没开口,将一杯苦丁喝了个干净,轻轻地放下了茶杯:“杜衡,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咱们曾经得到过结论,康亲王府的确是很想迎娶安乐郡主,只是他们的心思不纯,是摆出了即便自己迎娶不到、也绝对不让安乐郡主嫁给别人的架势。”
“是的,属下也是这么觉得,到现在就更加确定了,康亲王府看重的怕不单单是安乐郡主身后的北狄皇室,而是安乐郡主这个人,”杜衡点头道,一边拍了一下桌子,又道,“对了,上次将军吩咐属下查的不仁子爵府大火和那道士暴毙一事,属下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出来。”
鹿知山看过来,示意杜衡继续说下去。
杜衡道:“属下从一名被放出宫的老嬷嬷口中得到消息,说是当年宫中遗留天地同寿丸共九颗,太后自己留下三颗,剩下六颗分给了万岁爷和康亲王府。”
鹿知山眉毛一动:“果然是康亲王府。”
杜衡忙不迭点头道:“属下也觉得那道士之死以及随后的不仁子爵府大火都与康亲王府有关,康亲王府应该从那道士口中得到关于安乐郡主的一些秘密,随后杀人灭口,连曾与安乐郡主有婚约的不仁子爵府也没有幸免于难,而从那时候开始,康亲王府开始关注安乐郡主,出于从道士口中得到的秘密,他们想迎娶安乐郡主过门,即便他们娶不到安乐郡主,也断断不许让安乐郡主嫁入其他府门,如今安乐郡主的婚事儿成了老大难,万岁爷肯定也在发愁,那康亲王府小世子挑这个时候入宫求万岁爷赐婚,万岁爷不定心里有多高兴呢,说不定这两天就会下旨给小世子和安乐郡主赐婚。”
鹿知山不语,沉默地坐了良久,然后蓦地起了身,朝寝室走去:“让宋福进来给我洗漱更衣,我要进宫面圣。”
杜衡纳罕不已:“将军好端端地怎么忽然要进宫?是万岁爷召见您了吗?”
鹿知山头也不回:“我要入宫求万岁赐婚,我要迎娶安乐郡主。”
杜衡大惊:“将军,您您您您您说的是真是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杜衡简直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自段氏病逝之后鹿知山就没有再迎娶王妃的意思,而且杜衡他们也觉得鹿知山这时候并不适合婚娶,必定鹿知山不是常人,做的更不是寻常事,要娶的女子也必定非同一般,这京师里头的贵女并不少,但是在杜衡眼里还真是没有能配得上鹿知山的,所以关于什么时候再迎娶一位宁郡王妃入门,杜衡这么一干人也一直没有跟鹿知山提到过,而且穆南枝又比鹿知山小那么多,杜衡一直都知道鹿知山和穆南枝的相处方式虽然不同于常人,但是在杜衡看来,鹿知山年过三十,面对着只有十多岁的娇俏小表妹,难免会生出些父爱来,把安乐郡主当成亲闺女一般宠溺也是情有可原,偏巧那位安乐郡主又是个从小最缺父爱的,所以也是甘之如饴。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虽然杜衡瞧着心里总有些别扭,但是这么些年下来也看惯了,下意识地杜衡将鹿知山和穆南枝默认为是一对父女,他甚至从来没有将穆南枝当成一位待字闺中的适婚女子来看,他一直觉得穆南枝还是个撒娇讨巧的小姑娘罢了,所以这冷不丁地听鹿知山竟要迎娶穆南枝,他简直不能接受。
鹿知山转头看向杜衡,缓声道:“你哪知眼睛看出来我在闹着玩?”
杜衡瞧着鹿知山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更是大惊,他上前几步走到鹿知山面前,急急道:“将军,即便您一心想救安乐郡主于水火,也不必娶安乐郡主过门,咱们还有别的法子,咱们可以先”
“杜衡,我想娶安乐郡主,已经想很久了。”鹿知山沉声截断了杜衡的话,转身走入了寝室。
杜衡愣在原地,他想跟进去再劝一劝鹿知山,但是他到底没有跟进去,他退了出去,唤了宋福进来伺候鹿知山梳洗,他看着宋福端着水进去,过了一会儿,他看着鹿知山身穿郡王朝服大步走朝前院走去,步履微微带着跛,却一步步走得很坚定。
宋福端着水出来,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