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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日以泪洗面,今日还入宫求皇后给世子赐婚,看来世子的确病得不轻,以至于康亲王夫妇连皇后和太子的脸面都顾不上了。”
“王妃进宫抹泪装可怜,珍月郡主却来公主府撒泼,这一对母女倒是有意思,”鹿知山冷哼道,顿了下,又问道,“那康亲王呢?他如今又在做什么?”
杜衡道:“启禀将军,康亲王除了五日前进宫面见了一次太后之外,就再没有出过王府。”
鹿知山嗤笑道:“太后素来最是溺爱康亲王这个老来子,有他这么事先在太后面前备了案,也难怪王妃和和郡主敢这么肆无忌惮。”
杜衡蹙眉:“将军的意思是王妃入宫面见皇后,以及珍月郡主去和硕公主府撒泼都是康亲王授意的?”
“康亲王妃乃是名门之后,素有贤名,她就算再疼爱世子也不会胆子大到入宫和皇后当面抢人,再说那珍月郡主,一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又是千尊万贵的郡主,难免骄矜了些,冒失可能会有,冲动之下做了出格的事儿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接连两天都到端慧和硕公主府撒泼,那就不可能是一时冲动了,”鹿知山摩挲着手下的茶碗,“难道满京师都传遍了的事儿,偏生这期间王爷和王妃都不曾听闻过珍月郡主的作为?但是为什么珍月郡主第二日又敢找上了端慧和硕公主府,反倒气焰更加嚣张了,可见是得了王爷和王妃的默认和纵容。”
杜衡纳罕不已:“可是王爷和王妃为何要纵容珍月郡主的这般狂狈行径?纵使是为了世子的身子着想,真心想求娶安乐郡主,但是也实在不必用这等手段来强迫安乐郡主,如今因珍月郡主的粗鲁行径,让端慧和硕公主府和康亲王府一日之间交恶,安乐郡主甚至当众放言,说是宁愿一生青灯古佛也断断不愿嫁入康亲王府,难道这样的结局王爷和王妃竟然没有想到过?”
“说不定,这就是王爷和王妃想看到的结果,”沉默半晌,鹿知山沉声道,“自年初高丽公主入宫闹事儿以来,安乐郡主就被牵扯进了康亲王府的內帷之事,这大半年来世子屡屡做出不得当的举止,惹得京师流言蜚语不断,安乐郡主对康亲王府处处退避三舍,等到了世子相思成疾之后,郡主贤名更是被他牵累,郡主自是对康亲王府深恶痛疾,康亲王府自然也瞧了出来,明知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却还接连做出这连串失了体面的事儿来,看见是故意而为之。”
杜衡皱眉不解:“那他们到底图的什么?”
是啊,他们到底图什么?
把一桩不上台面的后宅事儿闹得满城风雨,上至天子下到贱民,逼得皇上可能不得不放弃安乐郡主这个太子妃的绝佳人选,也气得安乐郡主当着这许多人面破口大骂失了形象
鹿知山摩挲着茶杯,目光深沉:“他们不愿看到安乐郡主嫁入东宫。”
“这这这这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吧?康亲王府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子娶亲又管他康亲王府什么事儿?”杜衡更是张口结舌,忽然震惊道,“或许他们不是想阻止太子娶亲,而是不希望太子迎娶安乐郡主,但是他们这么做的用意又是什么?”
鹿知山抿了口茶:“安乐郡主,乃是北狄嫡公主,北狄大汗如今病入膏肓,能不能撑到年底都是个未知数,眼瞅着安乐郡主的弟弟就要继承大位,若是太子娶到了安乐郡主,那岂不等同于太子娶了整个北狄?”
杜衡沉声道:“康亲王有野心,经过这么一通闹,安乐郡主自是难成太子妃,若是随了他们的意,安乐郡主当真嫁给了世子,那康亲王府竟娶进了北狄、高丽两国公主,康亲王若真怀揣祸心,到时候北狄和高丽自然鼎力相助。”
鹿知山抿了抿唇,缓声道:“杜衡,你还记得三年前不仁子爵府的那场大火吗?”
杜衡点头:“属下自然记得,只是将军怎么忽然提到了那场大火?”
“我当时就觉得那场大火来的蹊跷,还有那个被杀的道士,这时候想想,总觉得和康亲王府有关联,”鹿知山缓声道,“你且照着这个思路去查一查吧,说不定能查出些好东西来。”
杜衡点点头:“是,属下遵命。”
两人正说着话,宋福忽然挑着帘子进来了,一脸焦急道:“郡王,安乐郡主刚刚骑马入宫了。”
鹿知山蓦地站了站了起来:“她一个人出的门?可有人跟着吗?”
宋福忙道:“回郡王的话,有巡防营的人暗中跟着了,刚才也是巡防营的人来府上告之此事的。”
“她入宫闹一闹也好,也省得康亲王府的人再过来放肆,”鹿知山坐了回去,一边吩咐宋福,“吩咐厨房,今儿晚膳多准备几道郡主平素爱吃的糕点和饭菜,等郡主从宫里回来了,就请郡主过来用膳。”
“是,奴才这就去办。”宋福躬身退下。
杜衡含笑道:“安乐郡主这个时候入宫闹一闹的确不错,委委屈屈憋在府里生气,的确不是郡主的性子。”
太和殿。
偏殿。
鹿明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穆南枝,他的头都大了,他这个年纪的,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十七八岁、花骨朵儿似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地抹眼泪,更何况他素来就很疼爱穆南枝,年年围猎场上,他都会多关注穆南枝两眼,这时候被穆南枝这么一通哭,简直被闹得没脾气了。
首领太监赵如海忙得过来劝慰穆南枝:“安乐郡主,您快别哭了,万岁爷可心疼着呢。”
“万岁爷才不心疼臣女呢,若是万岁爷心疼臣女,臣女也不会受此大辱了,”穆南枝哭得更伤心,她拉着鹿明巍龙袍的下摆,自下而上泪眼朦胧地看着鹿明巍,“舅舅,臣女自幼来大荔,除了舅舅再没有别的亲人,臣女敬重舅舅,一向谨小慎微,就怕稍稍出错,累及舅舅的英明,所以,这大半年来,虽然那康亲王府屡屡冒犯臣女,但是臣女却也都忍了,但是这两天,臣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舅舅,您是没看到,珍月郡主她是怎么敲臣妾家的门,”穆南枝哭得肝肠寸断,“她吩咐两个侍俾,一左一右地敲臣女的门,就连报丧的也不会这样放肆无礼地敲门,臣女虽心里委屈愤怒,但是却也忍了,总不能闹起来,让人看咱们皇室的笑话,但是今日臣女实在忍不住了。”
“好孩子,快起来,朕知道你是受了委屈了,”鹿明巍柔声宽慰,一向冰冷沉寂的脸,这时候也温和下来,伸手去拉穆南枝,“快别哭了,起来吧。”
“臣女自知今天行事莽撞,丢了皇室的脸,臣女知错,纵使舅舅不忍责罚,却也让臣女再跪一会儿,要不然臣女又要寝食难安好一阵子了,”穆南枝摇了摇头,没起来,取了帕子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哽咽着,“只是舅舅,臣女是真的不想嫁给那康亲王府小世子,求求舅舅千万别给臣女赐婚,要不然臣女就真是没法活了”
鹿明巍忙道:“安乐不喜那小世子,朕自然不会给安乐赐婚,再说这次是又是康亲王府行事不周,让你受了委屈,朕就更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穆南枝抽噎着:“可是可是臣女听闻,康王妃入宫求见皇后,求皇后下懿旨给小世子赐婚,臣妾还听闻太后太后也有此意,舅舅,都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人在大荔,远离父母,这些年虽不敢当面说,但是心里却是当皇上皇后为父母一般敬重爱戴,臣女自然事事都要依从舅舅旨意,只是舅舅臣女实在实在不愿意呜呜”
鹿明巍的心都要被这小丫头给哭碎了,当下忙道:“安乐你放心,你是朕的外甥女,朕自然会站在你这边,必定不让你再受一点儿委屈,快别哭了。”
“臣女感念皇恩,臣女给万岁爷叩头,万岁万岁万万岁,”穆南枝又规规矩矩地给鹿明巍叩了三个头,这才被赵如海搀着站了起来,难为情地低着头道,“臣女御前失仪,还请万岁爷见谅。”
“你这丫头,总是这么乖巧懂事儿,只是以后再有委屈都可说与朕听,”鹿明巍一脸和蔼,“朕是你的舅舅,不管出了什么事儿,朕都能为你做主。”
穆南枝小心翼翼道:“真的吗?万岁爷所言当真?”
鹿明巍哑然失笑:“你这丫头,圣上之言皆圣旨,怎么?安乐竟还不放心吗?”
第59章 陈世安()
穆南枝随即欢欢喜喜道:“那万岁爷能不能下令以后再不许康亲王府的人来臣女府上?臣女实在不愿再因康亲王府沾惹风波了。”
“当然可以,”鹿明巍点头道,“况且这事儿原是康亲王府无礼在先,安乐受了天大的委屈。”
“臣女叩谢皇恩,”穆南枝忙得又跪地叩头,赵如海正要去扶她起来,穆南枝却跪着不动,顿了顿,又道,“舅舅,你能不能和舅母说一声,让她暂时不要给我赐婚,臣女现在对婚嫁之事,实在实在有些心灰意冷,请舅舅舅母能够体谅。”
鹿明巍缓声道:“好,朕也答应你。”
宁郡王府
书房
“什么?郡主不愿意来这边用晚膳?”鹿知山蹙眉,“是不是郡主在宫里受了委屈了?”
宋福忙摇头道:“那倒没有,奴才听闻万岁爷亲自安抚了安乐郡主,还赐了安乐郡主许多珍宝,且安乐郡主前脚出了皇宫,万岁爷后脚就派了赵总管亲自去康王府训斥珍月郡主,下令珍月郡主禁足三月闭门思过。”
顿了顿,鹿知山又问:“那安乐郡主刚刚都跟你说了什么?”
“郡主说身子乏力,想尽早回府歇息,说是过两日再登门致歉,”宋福道,一边又补充道,“对了,安乐公主的眼睛似是哭肿了。”
鹿知山心下了然,吩咐宋福道:“郡主既是不便过来,那就把准备好的糕点饭菜给郡主送过去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
“郡王,郡主让奴才把这个转交到您手里。”从端慧和硕公主府回来之后,宋福又进了书房,将手里的檀木雕花小盒子放到鹿知山面前。
“行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鹿知山放下了手中的六韬,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精致的小木盒子,伸手掀开了盖子,里头元粉色的缎面上,躺着一张信笺。
鹿知山取出那张信笺,甫一打开就牵着唇笑了。
那张信笺没有写字,只画了一个红泥小火炉,这次小孩儿的画技似是比以前更退步了,连红色都懒得用,炉子不炉子,锅子不锅子的,也就是鹿知山,再换成旁人必定是认不得这是什么器物的。
鹿知山的手指,在那潦草的画上描着,眉梢眼角都是笑颜色。
看来这丫头心情很是不错,倒是让他白白担心了这么半天。
看来这丫头是又馋锅子了。
这时候庄子里瓜果充沛,秋色如画,原是出游的好时节。
嘉盛二十一年八月二十六
玲珑公主鹿知婵大婚。
玲珑公主的驸马乃是这一届的探花郎,名为陈世安,今年才二十六岁,相貌很是俊逸出尘,且又满腹经纶,今年年初甫一在京师露面,就引得一众京师贵女趋之若鹜,鹿知婵对这位新晋探花郎更是是一见倾心,再不能忘,私下里召见了那陈世安几次,陈世安心有七窍,又颇懂风花雪月,若是存了心思要讨好鹿知婵,哪有不成功的?那鹿知婵当真是迷醉不已,今年四月份便就主动去父皇鹿明巍面前求了赐婚旨意。
鹿明巍素来宠溺这位长女,哪有不应允的?只是不想这位探花郎在原籍赣南竟已有婚配,且原配的娘家也是颇有些来头,乃是从四品赣南知府方泽端之女方珍璃,这知府的官阶说起来并不算高,但那方泽端从前却是天子门生,是万岁爷当廷钦点的金科状元,又曾在朝廷为官,虽然一早就被排挤出了京师,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
只是那又如何?区区从四品知府府又怎么敢跟天家抢人?
鹿明巍知晓此事之后,便自然就不大乐意了,他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嫁有婚配之人?所以赐婚的旨意也就给搁到了一边儿,鹿知婵也因此与那陈世安生分了,那探花郎为表对玲珑公主的一片丹心,当即反乡休了原配。
等两个月后那陈世安再从赣南赶回京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长公主府的时候,鹿知婵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况且那陈世安又赌咒发誓说了许多山盟海誓的情话,鹿知婵当即与陈世安又郎情妾意了起来。
鹿明巍经不起鹿知婵一日三遍地苦苦哀求,六月份就下了赐婚圣旨,婚期定在了八月二十六。
今时今日,鹿知婵和情郎终成眷属,自是喜不自胜,探花郎更是喜上眉梢,这大半年来先是金榜题名,后又做了当今万岁的乘龙快婿,真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这一日,他喝得实在痛快,醉卧温柔乡,似是全天下都握在了他的手里,只是却没人知晓,千里之外的赣南,有位女子在这一日的清晨诞下了一个男婴。
那个年轻的女人脸上没有一丝初为人母的喜悦,她瘦骨嶙峋,一张脸惨白如纸,她怔怔地看着怀里手舞足蹈的男婴,然后她蓦地抱着男婴歇斯底里地嚎啕起来,一众家人仆妇也都跟着落泪不止。
“珍璃,你好好儿哭一通,哭完之后就把那个负心郎给忘个干净彻底,”方泽端疼惜地抚着爱女的头发,“珍璃,你还有爹爹,你还有爹爹啊,如今你还有了孩儿,从今往后,你要好好儿地活着,不许再为不值当的人寻死觅活,珍璃啊,你娘和你弟弟早亡,爹爹可就你这么个闺女了,难道你要让爹爹孤苦终老吗?珍璃啊,上一次你把爹爹都要给吓死了,爹爹可实在受不了第二回了,你可一定要听劝啊。”
方泽端想着四个月前女儿被那负心郎狠心休弃的那日,竟深夜悬梁的情景,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夫人幼子早逝,这么些年来膝下只方珍璃这么一个女儿,单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他必定疼爱这女儿入骨。
若是那晚女儿若是真一命不保,他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爹爹,你放心,女儿绝对不会重蹈覆辙,权当女儿重新活过一回,从此以后,女儿带着孩儿好好儿跟爹爹过日子,再不会为那个负心郎掉一滴眼泪,”方珍璃泪眼滂沱地伏在方泽端的怀里,“爹爹,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儿活着,带上娘亲和弟弟的那两份。”
嘉盛二十一年九月中旬
太子侧妃魏氏诞下麟儿。
万岁下旨,册魏氏为太子妃。
东郊行宫。
鹿知岳喝得酩酊大醉,瘫在水榭的长椅里,目光迷离地盯着一湖的枯萎的荷叶莲蓬,蓦地将手里的白玉酒杯狠狠掷入了湖水里。
“咚!”
鹿知岳看着就被沉入水里,看着湖面漾出的一圈圈涟漪,也看着涟漪渐退,又恢复了一湖的平静。
今日是东宫册立太子妃的好日子,他这个东宫太子自是要出面的,但是他却也只是稍稍露了个面,就来了这东郊行宫里头窝着了。
他很烦躁,他很愤懑,一肚子的苦闷宣泄不出。
他自是不能抗旨不遵,所以纵然他再不喜魏氏,却还是答应给魏氏扶了正,只是他心里实在难受得无以复加。
从小到大,他都是最听话最懂事儿的,父皇痛恨大皇兄的张扬不羁,所以他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父皇也的确中意他了,他心中窃喜,人就更谨小慎微了,渐渐地他在宫中地位稳固,再然后他被册立太子,旁人都道他深得万岁宠爱,他却心知,这宠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