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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知山一脸不解:“怎么?皇姑一直都给告诉你吗?”
穆南枝也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忽然就顿住了脚,淡淡道:“有点儿乏了,表哥咱们回去歇着吧。”
“好。”鹿知山觉得穆南枝有心事,但是当下却也没有多问,近来的事儿多,且桩桩件件都是生死大事,他说再多宽慰的话,也不如让小孩儿自己个好好想一想,当下和穆南枝折返回去了。
回了寝室,两人换下了厚重的棉衣,只穿着中衣上了床,两人白日里睡得久了,这时候也不困了,鹿知山靠在床头随手翻着一本徐霞客游记,穆南枝就枕在他腿上,听他念着里头的章节,穆南枝不喜欢看书,却很细喜欢听鹿知山念书,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儿温柔,穆南枝特别喜欢他的声音,有时候睡前总会缠着鹿知山给她念一段。
“时风清日丽,山开列如须眉。余先趋台之南,登龙翻石。其地乱石数万,涌起峰头,下临绝坞,中悬独耸,言是文殊放光摄影处。从台北直下者四里,阴崖悬冰数百丈,曰‘万年冰’。其坞中亦有结庐者。初寒无几,台间冰雪,种种而是”
“我怎么觉得五台山没有他写的这么好呢?我在山上的时候都觉得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穆南枝勾着鹿知山的头发跟自己的混杂着握在一起,一边随口道,“所以这徐霞客也太夸大其词了。”
鹿知山合上了书,放在一侧,垂着头亲吻穆南枝的额发:“都道情人眼里出西施,果然不错。”
穆南枝不解:“好端端地怎么又扯到西施头上去了?”
“囡囡喜欢西山,所以每每去西山,便就觉得看山是景看水也是景,”鹿知山含笑道,“但是去了名扬天下的五台山看到的却都是凶山恶水,可不就跟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一个道理吗?”
“说的也是,我在五台山上的时候,日日都盼着能早点儿下山了,所以看到的自然也都是凶山恶水了,”穆南枝笑着点点头,凑过去亲了亲男人的鼻子,又道,“不过若是跟表哥一起去五台山那肯定又不一样了,必定觉得处处好风光。”
“那咱们日后去一趟五台山?”鹿知山问。
穆南枝忙摇摇头:“不要,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去那儿了,我现在一听到和尚念经,就觉得头晕眼花难受得要命,肯定是当时埋下病根儿。”
鹿知山摩挲着小孩儿的鬓发,俯下身亲了亲她白嫩嫩的耳朵,柔声道:“既是不愿意再去五台山,那囡囡都想去哪里?”
“想去”小孩儿闭着眼思忖了半天,然后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鹿知山,“你问我现下哪儿都不想去,就想跟你好好儿待着,什么都不干,就日日跟你好好儿待着就特美。”
鹿知山捧着小孩儿的脸,亲了又亲,一颗心都要化了:“好,那咱们就这么待着。”
“表哥,我困了,”穆南枝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含含糊糊地道,“想睡了。”
“睡吧。”鹿知山也躺了下来,拥着小孩儿睡下了,大手还一直轻轻拍着小孩儿的后背。
“表哥”
似睡非睡间,鹿知山听着小孩儿叫自己,他忙得转过了头:“囡囡,怎么了?”
“我想去下河村看花灯。”小孩儿小声道。
“好,只是太后新丧,正月是出不来城的,元宵节就更不能出城了,那就等出了正月咱们就去下河村,”鹿知山柔声道,“到时候咱们再补上,一起放河灯。”
“好,要放琼花的。”
“行,再放一个小红梅花的。”
“好。”
只是鹿知山和穆南枝还没有去成下河村,京师就出大事儿了,二月初一的傍晚,皇宫忽然戒严,御林军忽然奉命接管了诸皇子的府邸。
那时候鹿知山和穆南枝正在后院商量着什么时候出城的事儿,鹿知山想尽早带穆南枝出城散心,但是穆南枝怕才一出了正月就急忙忙地出城,怕太扎眼了,后来两人商量好了,定在在二月中旬,不早不晚,刚刚好。
“将军!”杜衡急匆匆地跑进了后院,来不及通报就进了正殿,一头大汗,满眼惊慌,这样的神色在素来稳重的杜衡脸上实在不常见,“将军!出大事儿了!”
鹿知山和穆南枝随即都变了脸,鹿知山还没有开口,倒是穆南枝先开了口:“是不是宫里又出什么大事儿了?你快说!”
这一年来,就没有消停过,穆南枝都要给愁死了,怎么就那么不太平呢。
“启禀王爷王妃,属下刚刚得到的消息,万岁爷忽然下令戒严了皇宫,同时又让御林军接管了诸皇子的府邸,”杜衡急得一头一脸的汗,“怕是过不了一会儿御林军就回到咱们府上来了。”
穆南枝大惊:“可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儿?怎么这才一出了正月,万岁爷就动了这么大的手笔?”
鹿知山沉吟半晌,拍了拍穆南枝的肩膀,一边看向杜衡,沉声道:“万岁爷同时对皇宫和皇子府出手,应该是打算同时处置后宫和皇子,八成是要对万贵妃和宝郡王出手了。”
穆南枝一怔:“最近外头不是传得很凶,说是万岁爷有意在太后孝期满了之后,就册立万贵妃为皇后的吗?万岁爷又怎么会这个时候对万贵妃动手?”
“怕是没那么简单,”鹿知山道,一边又看向杜衡,“应该不干咱们府上的事儿,你这就吩咐下去,王府上下任何人等不得与御林军发生冲突,务必安分老实一切皆照御林军吩咐的来。”
第190章 娘娘大喜()
杜衡兀自一脸焦急:“可是属下怕万岁爷是察觉到了什么,若是万岁爷真的属意立万贵妃为后,那这次必然是万岁爷与万贵妃、宝郡王联手摆了将军一道,若真如此,那怎么是可好?将军,要不要即刻通知兵部尚书马瑞林先下手为强,赶在御林军前”
“不可,马瑞林反应再快,没有万岁爷的旨意调兵遣将也不是轻易来的,况且这又是在京师,无论多快又怎么能快得过御林军?而且说不定现在连城门都戒严,”鹿知山摇摇头,面色倒是一派轻松,“再说周炽的奏折不是也到了吗?万岁爷应该是下决心要拔除万氏一门了。”
“但是将军!这样太冒险了,万一万岁爷针对的是将军,那可就要出大乱子了!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杜衡咬着牙道,“京师的弟兄虽然不多,但是要誓死捍卫宁亲王府却也不是不能。”
“我说了不必,”鹿知山沉声道,“万岁爷要是想对我出手,大不必这么大动干戈,你退下吧。”
“是,属下遵命。”杜衡只得躬身退下。
“表哥,你果真没事儿吗?”杜衡退下之后,穆南枝忙得询问鹿知山,“若真如杜衡所推测的那般可怎么是好?难不成你就坐以待毙吗?不行,这样太冒险了,你现在就出城”
“囡囡,你放心,父皇的心思我还是能揣测一二的,”鹿知山一边抚平穆南枝微蹙的眉间,一边含笑道,“你想想,纯孝皇后新丧、太后还在病中之时,后宫却一早就传出万贵妃即将被册立为后的消息,父皇一向最重孝道,怕是早就怒极了,一直憋着出了正月父皇就急吼吼地动手,目标是谁,自然一目了然,若是父皇要对我动手,只管将我召进宫,直接囚禁起来也就是了,又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囡囡实在不必为我忧心。”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穆南枝心下稍稍平缓了些,但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表哥,我真怕你出事儿。”
“我不会出事儿的,”鹿知山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穆南枝有些干涩的嘴唇,“我答应过你,我们以后要老死在床上的。”
穆南枝的眼眶蓦地一热:“你记得就好。”
“我记得,时时刻刻都记得,所以从来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做儿戏。”鹿知山一字一字说的认真。
延禧宫。
正月一出,万岁爷就迫不及待地召万贵妃来侍寝,万贵妃自是喜不自禁,从下午就忙着沐浴熏香,她虽年过四十,但是却保养得宜,所以现在仍身材窈窕,五官精美,不细细查看的话,就连眼角的淡淡的细纹都瞧不见,今日又是特特精心妆扮一番,更显娇媚入骨。
“娘娘,这是万岁爷刚刚让针工局给您送来的新裳,”小侍婢捧着个托盘跪着送到万贵妃面前,满脸喜气洋洋,“娘娘大喜!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才能穿的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啊,万岁爷真是爱重娘娘。”
万贵妃大喜,忙得放下了手上的珠钗,不可置信地摩挲着那托盘里新簇簇的吉服,她看着那耀眼的金线,看着那华贵的凤凰,只觉得是在梦中一般,半天才惊喜交加地开口:“这真的是万岁爷赏的?”
小侍婢忙赔笑道:“自然是万岁爷赏赐给娘娘的,不然那起子针工局的人哪里敢乱传圣旨了?娘娘,这甫一出了正月,万岁爷就巴巴地让针工局的人把吉服给娘娘送过来,可见万岁爷是多么心急,就巴巴等着册立娘娘为后呢!奴婢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不要乱说,还没影的事儿呢,”万贵妃抿了抿唇,伸手取过那吉服铺在软榻上细细品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她不由得感慨道,“到底是凤凰啊,到底是皇后的吉服啊,真是华贵,真是好看。”
“可不是吗?这凤凰可是这世间最尊贵的鸟了,就像娘娘您如今也是大荔最尊贵的女人一般,”那小侍婢也跟着一道观看,一边又赔笑道,“对了娘娘,万岁爷刚才还交代了,很想看娘娘穿这身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的样子,所以特意吩咐了让娘娘您今儿晚上就穿着吉服去太和殿呢。”
“万岁爷真这么说的?”万贵妃有些错愕,“万岁爷竟会让本宫穿这吉服去太和殿?”
小侍婢忙不迭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太和殿的小安子公公亲口传得话啊,必定错不了啊。”
万贵妃微微蹙眉:“可本宫现在到底还是贵妃,又怎么能穿皇后规制的吉服?若是被人瞧见了,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娘娘又不是私下偷摸穿着皇后的吉服,这可是奉万岁爷之命呢,哪里就穿不得了?娘娘您就放心吧!”小侍婢陪笑道,“万岁爷早就想册立娘娘了,如今出了正月,更是等不及了,娘娘,您可不能辜负了万岁爷的一番心意啊。”
万贵妃虽心底仍觉不妥,但到底还是换上了那身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其实她早就迫不及待想穿一穿皇后的吉服了,她起身对着镜子慢慢地转着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女人,一派雍容尊贵,恍若神人,她得意地勾了勾唇,从妆台上取了一支红宝石滴珠凤头金步摇簪入了鬓发。
“娘娘,您穿着吉服可真是耀眼夺目,可比从前的纯孝皇后华贵典雅多了,万岁爷瞧见了,必定更加爱重娘娘,”小侍婢不住口地奉承着,一边还跪在地上给万贵妃叩头,“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万贵妃抿了抿唇,含笑道:“起来吧,以后有你叫的时候。”
太和殿。
万贵妃下了轿子,在侍婢的搀扶下,莲步婀娜进了太和殿。
太和殿一派沉静肃穆,只有赵如海一人候在门前,甫一见万贵妃下了轿子,忙得迎上前去,躬身道:“娘娘,您可来了,万岁爷已经在偏殿等您好一会儿了。”
万贵妃含笑道:“是本宫耽搁了,万岁爷赐的这身吉服实在太华贵了,穿上身可不容易,本宫这一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脏了这么贵重的吉服。”
赵如海上下打量了一番万贵妃这一身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没有说话,只是恭恭敬敬地道:“娘娘您里头请吧。”
赵如海把万贵妃送到了偏殿门口,给万贵妃撩开了门帘,他却没有进去,只是候在了门口,他看着外头暗下来的天光,挑了挑眉,这么厚重的乌云,必定是憋着一场大雪呢。
偏殿内。
鹿明巍坐在软榻上喝茶,小几上摆放着一道的奏折,比起寻常奏折来,这道奏折厚出一倍不止,这么摊开在小几上,都把小几给铺平了,他双目深沉,盯着那道奏折好一会儿,然后又转过头来,浅浅地抿了口茶。
听着门帘响动,鹿明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万贵妃一脸柔媚娇笑走了进来,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万贵妃款动莲步,一步一步靠近自己,这一身夺目的绛红,还有满头华贵的珠翠,险些要晃瞎了鹿明巍的眼。
这一年来,宫中丧事儿不断,几乎人人都一直在穿孝,阖宫上下都是一片缟素,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鲜亮的颜色了,实在好看,也实在扎眼。
“臣妾见过万岁爷,恭请万岁爷圣安!”行至软榻前,万贵妃盈盈一拜,音色娇媚。
鹿明巍听着万贵妃娇媚的声音,看着她那头上那摇晃不定的红宝石滴珠凤头金步摇,一时间有点儿晃神,记得万贵妃刚刚入宫的时候才十七岁,万氏一门是仅次于徐氏的百年门阀,他自是重视,且万贵妃又容色倾城,又比徐氏更伶俐娇俏,他自然对万贵妃更多了许多宠爱,说起来当初他还是主动结了这门亲,还引得太后生了大气,赌气去五台山住了好一阵子。
那时候他三十出头,万贵妃也正值芳华,说起来两个人都正是好时候,他们这样的出身家世,这样的婚恋嫁娶,算计利用的确有,但是也必然会有夫妻情意在里头吧?
至少他是有的。
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十七岁的芳华少女变成了城府深沉的后宫妇人?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心毒手辣到了这般田地?
久久不得鹿明巍的回应,万贵妃有些惴惴不安地稍稍抬起了头,小声唤道:“万岁爷?您在想什么?”
“贵妃这身衣裳穿得可贴身吗?”鹿明巍对上万贵妃的眼睛,含笑道。
万贵妃这才舒了口气,站直了身子,一边坐到了鹿明巍的面前,轻轻地靠在了鹿明巍的身上,一脸的千娇百媚:“是,臣妾正要谢恩呢,这身吉服臣妾穿得极是贴身呢,臣妾真是喜欢得不行。”
“贴身就好,”鹿明巍笑意更深了,抿了口茶,又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水蛇一样攀在他身上的万贵妃,顿了顿,又缓声道,“只是你觉得你穿这身吉服合适吗?”
第191章 相宜()
万贵妃一僵,她不大明白鹿明巍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二十几年夫妻相处的经验,却让她隐隐地察觉到鹿明巍怕是不大高兴,她忙得绷直了身子,双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臣妾不大明白万岁爷的意思,还请万岁爷明示。”
“这是纯孝皇后的寿衣,不想贵妃穿着倒是合身得很,”鹿明巍淡淡道,讥诮地打量着万贵妃一瞬之间变得苍白如纸的脸,他忽而又笑了,“针工局给纯孝皇后准备的一应寿衣服饰里,就属这件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是次品,因为针工局新来的宫人一个不留神竟把这吉服原本该用的玉锦错用成了绸缎,后来那宫人被朕下令杖毙了,自然这件寿衣也是用不得了。”
万贵妃只觉得自己似是被猛地被人掷进了冰窟一般,前所未有的恐怖涌上心口,她浑身上下都哆嗦不止,她手指颤颤地去解那领口的琵琶扣,一边哆哆嗦嗦地道:“臣妾臣妾无知,竟竟误穿了纯孝皇后的的寿衣,请万岁爷治罪。”
“不必着急脱下来,”鹿明巍好整以暇地看着万贵妃,嗤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这身衣裳你穿着贴身的很吗?朕瞧着这身寿衣也和你很相宜,你且继续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