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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看着他们走远,仿佛一下子虚脱了似的,软软的跪坐在父亲坟前,所有的委屈悲伤在一瞬间迸发,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至,她手里紧紧地抓着一把黄土,无声的哭泣再也无法释放心中淤积的伤痛,索性放声痛哭,哭声惊飞了附近树上的鸟雀,在这旷野里回荡着,这故乡的大山是深情的,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回应着她无法诉说的悲伤。
少小失父的忧伤,被人欺负的委屈,独处异乡的孤独,有爱难投的苦楚,背井离乡的亲人一幕幕在雪儿的脑海里闪烁着,点点都是刺骨的痛,她坚强,她冷漠,她沉着硬装出来的表象掩盖了一个女孩内心的软弱,而在这里,在自己父亲的坟前,她再也不用掩饰,不用强装笑脸,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积压的感伤,诉说着对父亲的思念,夏日的骄阳好像也被这个女孩的悲伤感染了,借来一片云彩躲了进去,不忍再看。
雪儿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累得趴在了父亲的坟上被一双大手扶了起来才止住了哭。
原来岳宇轩回去后一直不放心雪儿,借口出去转转又返回了坟地,他站在一棵大核桃树后听着雪儿絮絮叨叨的诉说和揪心的哭声心里非常震动,在他的印象中,雪儿一直是那么坚强,从来就没有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哭哭啼啼过,她善良,坚强,一个小女孩就肩负家庭重任,上高中时那一篇传诵全校的文章牵动了他的心,从此便迷恋上了这个秀气静娴的女孩,曾几度令自己魂牵梦萦。而此时此刻,看到心上人如此悲伤,他的心隐隐的发痛,暗骂自己傻得要命,竟然不知道她有着这么多的忧伤,在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的这么深。
岳宇轩把雪儿扶了起来,为她擦掉脸上未干的泪痕,心痛的把这个哭的脱了力的浑身颤抖的女孩轻轻地拥进了怀里:“雪儿,别哭,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别把它憋在心里,好不好?”岳宇轩的语气里的满是爱怜,这是他第二次拥抱雪儿,但没有任何的激情和非分之想,只有一种用生命来呵护她的柔情。
哭晕了的雪儿静静地依着岳宇轩的怀抱,等悲伤的情绪略微好转,马上惊醒般的挣脱出来,红肿的眼眸里充满歉意:“宇轩,对不起!老害的你为我担心。”
岳宇轩向坟头鞠了个躬,拉着一步一回头的雪儿缓缓向山下走去,他在雪儿耳边轻声安慰着:“傻瓜,往后别老这么折磨自己,我知道,自你父亲去世后,你经历了好多挫折,其实,”他指着脚下的路:“人生就像这条弯弯曲曲的山路,每个挫折的背后,都会有一条‘新路’,面对各种挫折,要学会转变,千万不要让心被挫折给堵死,我不知道你的伤有多深,但在我心中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女孩,记着我的话:只要心中有路,你的脚下就有路,而我,始终在路的尽头等你。”
欧阳雪真的很感动,觉得岳宇轩不再仅仅是那个热心的小男孩,而是经过了一种人生洗礼后逐渐走向成熟的男子汉,这一番话在此时此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真的令自己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尽管他话里藏着毫不掩饰的爱恋,雪儿也权且装作没听懂。她望着身边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红肿的眼眸露出一种赞许:“宇轩,你变得成熟了。”
看到雪儿高兴,岳宇轩一激动又丢掉了刚才的深沉,伸着舌头做鬼脸:“乖乖,听到雪儿的表扬可是不容易的,我好想放声高歌一曲。”
岳宇轩的歌声是很吸引人的,雪儿撺掇着:“好久没听你唱歌了,反正离村子还远,你就唱一首吧。”
岳宇轩以手加额四下望了望,看见没人便放声唱起来:“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绿色的河。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心儿是年轻的太阳,真诚也活泼。”岳宇轩的歌声洪亮而不失婉转,深远绵长,带着一种青春的激情,激扬的歌声在这山谷里回荡着,雪儿的忧伤在他的歌声里慢慢的融化着,但一时还无法从刚才的悲恸中解脱出来,只是心儿随着这歌声飞出了很远很远。
第六十九章 故乡的呼唤〔1〕()
这是雪儿第一次在春妮家吃饭,春妮的妈为了招待他们竟然把一只正在生蛋的母鸡给杀了,这让雪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等菜上齐,韩家生破例让春妮上桌陪席,春妮儿一脸的惊诧,按老规矩,未出阁的女孩子是不能上桌陪客人吃饭的,看到女儿还有点迟疑,韩家生拍拍炕沿:“妮子,来,今天雪儿在爹破例让你坐席,你妈也来。”春妮的妈摇着手:“她爹,俺就不坐了,你们吃吧。”
雪儿走过去把她拉了过来:“婶子,你要不来,雪儿可不敢吃你家的饭了。”春妮妈看见拗不过只好斜着身子坐在了炕沿上,韩家生把过年儿子给他买的酒找了出来,又找来两个小酒盅,满满的斟了两杯酒,端给岳宇轩一杯:“来,小伙子,咱爷俩喝几杯。”
岳宇轩端起杯:“大叔,这杯酒我敬你!不过,我下午还要开车,不能多喝,你老尽兴。”说罢一饮而尽,还朝韩家生晃了晃空杯。韩家生喝空了杯里的酒,高兴的脸上生光:“好小伙子,够爷们儿,那俺就不客气了。”他便自斟自饮,一会儿就喝得醉眼朦胧,话也就多了起来:“小伙子你知道吗?欧阳家独门独户的不容易呀,这几代老爷们儿命都短,留下这孤儿寡母的活受罪,俺虽说是一村之长,可咱这里穷啊,想帮也帮不上,眼睁睁看着她母女们背井离乡,俺这心里不好受啊,”韩家生喘着粗气喝完杯里的酒,抓住岳宇轩的手:“雪儿这闺女有能耐呀,你看看,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俺村出了个女秀才啊,也是欧阳家几辈子积下的德,家里虽说是没有个男孩,可雪儿这丫头比十个男孩都强。”
春妮怕他爹瞎说,伸手给他夹菜:“爹,别光过顾着说,你吃点菜。”韩家生一拨拉她:“去去去,臭丫头,你要是有雪儿的本事,你爹还不天天儿有酒喝啊。”
欧阳玉禁不住哈哈笑起来:“叔,那你就光喝酒不吃饭了?”一家人都被她逗笑了,韩家生也咧着嘴骂她:“你这个死妮子,牙尖嘴利的,可没你姐姐稳妥。对了,二丫,你该上什么学了?”
雪儿替妹妹答道:“叔,玉儿初中毕业了,我爸他们厂子照顾子弟,过几天她就上班去了。”春妮夹着一筷子菜“啪嚓”掉进了盘子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欧阳玉:“真的?玉儿要去工作了?”玉儿点点头:“春妮儿姐,真的,前几年他们就让俺去,可俺不是没毕业嘛。”
韩家生猛拍了下膝盖,声音发颤:“好啊,老天爷还是开眼了,这下不用几年你们家就可以回来盖新房了。”说着伸手摸了一把老泪:“妮子,给俺倒上。”
春妮有点担心的看着他:“爹,你喝不少了,就别喝了。”韩家生指着杯:“倒,倒上,今天俺得和雪儿好好说道说道。”雪儿赶紧拿过酒瓶:“叔,咱喝最后一杯好不好?你不是要和我说事儿吗?喝醉了可就说不成了。”
“好好好,俺听雪儿的,就喝最后一杯。”话刚说完酒已经进了肚,大手一抹嘴:“春妮儿,帮你娘做饭去,俺和雪儿说点事儿。”
岳宇轩掏出烟递了过去:“叔,你拿着,抽着慢慢说。”
等眼圈在眼前扩散开来,韩家生才开了口:“雪儿,你们想家不?”
雪儿不假思索地回答:“想!”
韩家生叹了口气:“说实话,你们想不想倒是扯淡,俺知道你娘一定想,她也是没办法才搬走的,这里是她的家,埋着她的当家的,女人嫁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了。”
雪儿知道韩家生说的是实在话,自她放假回来后就很少见妈妈笑,只是每天机械地干着家务活,操持着小店里的生意,虽然没有明说,但雪儿看得出来她心里的不快,毕竟在娘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时不时的听妗母说几句难听话,什么房子租给别人赚多少钱了,闺女不补贴娘家娘家倒贴呀之类的,心中的尴尬可想而知。
韩家生自顾着往下说:“你们也大了,该为你娘想想,如果有能力的话,最好回来盖房子,你们家那祖屋快塌完了,再说你们就是回来盖屋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反正你家的户口还在这里,批地基别人也说不上啥来,雪儿啊,这个事儿你得替你娘张罗。”
老支书合情合理的一番话说到了雪儿的心坎儿里,她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岳宇轩开口问道:“大叔,在这里盖五间小二层需要多少钱?”
韩家生来了劲儿,掐灭烟头下了炕:“你看俺家这房子怎样?”岳宇轩说:“很好啊,”
“如果照俺这房子来,大概得五万左右。”韩家生的话提醒了雪儿,她也从炕上跳了下来:“叔,说实话,我家暂时还没这个能力,再等几年吧,等我毕业后有了工作,我一定回来新房子。”
欧阳玉赶紧插话:“姐,还有我呢,别忘了我马上就去挣钱了。”雪儿和妹妹打趣:“玉儿,你学徒工那几百元还不够你吃饭哩。”
韩家生则看着岳宇轩话里有话:“雪儿,光指靠你们可不行,闺女大了总要找婆家的,办大事时女婿不用用谁呀?”岳宇轩摸着脑袋傻乐着,脸红的像鸡冠。
雪儿有点气恼地跺着脚:“大叔,你可别瞎说,那个什么也不是什么?”
在屋里支着耳朵偷听的春妮跑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故意问雪儿:“什么是什么呀?”
雪儿顺手在她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死妮子,你也来凑热闹啊。”
午饭后,因为天太热,岳宇轩和雪儿商量能不能晚点走,雪儿说正好我也想到处看看,玉儿嫌热死活不出门,倒在春妮家的炕上睡午觉了,春妮一直以为他们俩是一对儿,偷偷在雪儿耳边嘀咕着,说你们出去转转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任雪儿百般解释,她就是犟驴子吃草——认定了,雪儿朝她翻翻白眼,很无奈地叹口气:“春妮儿,你怎就这样不相信我呢?算了,懒得再和你说。”
岳宇轩在一旁大致也猜到了她们说啥,乐得他不时地偷笑着,雪儿瞅他一眼:“宇轩,你笑啥?”他装模作样的手搭凉棚把眼睛瞟向天上的几丝云彩:“这里的风景好心情就好呗。”
雪儿气哼哼地骂他:“骗谁呀?还指不定瞎想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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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故乡的呼唤〔2〕()
雪儿站在自家的门前有点发懵,那本来就低矮的土墙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一半,院内荒草丛生,窑洞的门窗面目全非,被坍塌下来的墙掩埋了,只有那棵桃树上挂着的桃子还显示着一点生机。岳宇轩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上高一那年秋天来帮雪儿家收秋,这屋子还好好的,虽然旧了点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里还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显得生机勃勃。几年没人住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看着都觉得寒心,他有点担心地把目光投向雪儿。
欧阳雪的性格岳宇轩还是比较了解的,越是遭到打击就会越沉默。此时,她便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悲伤,岳宇轩看得懂她眼睛里含着的那种凄苦,只是无法言喻自己的那份心疼,他轻轻地把手搭在了雪儿瘦弱的肩膀上,想给她一种安慰,或者是一种力量,可却显得如此力不从心,岳宇轩暗骂着自己的笨拙,自信的他突然之间有一种忐忑:自己今生能读懂这个圣洁如玉的女孩吗?
雪儿就那么静静地在这正午的骄阳下站着,过了许久,才缓缓挪动了脚步,她沿着坍塌的不成样子的墙根走动着,用手在残墙断壁上摸索着,如同寻找斑驳的记忆,突然她的手指在半墙上一个突起的青石块上停了下来,雪儿惊奇地发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算算也有七年的光景了,能留下来可真是一种奇迹,她仔细地辨认着:枣树、玉儿、菊花、孟晓丽、陆看到这里心跳不由的加快了,揉揉眼再看,对,是陆寒冰!她用手摸着这三个字,仿佛那是一件稀世之宝,眼里便泛起一层泪光,刚回家那时自己感觉非常孤独,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想念和她的冰儿哥在一起的快乐,无数个感慨和思念便凝聚在一颗小石子上划出了心中所想,于是那个饱含深情的面容便在脸前了,雪儿晃晃脑袋苦笑着,思念是容易传染的,此时的她便有了一种最强烈的见到陆寒冰的冲动。
岳宇轩跟在雪儿身后,不时观察着她的神情,生怕她再次伤心情绪失控,他抬腕看看时间小心地开了口:“雪儿,别太伤感了,有句老话说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过几年你们姐妹长大成人了,也就有力量了,那时回来盖个宽敞的二层小楼绝对不成问题。”雪儿这才惊觉到自己冷落了岳宇轩了,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含笑应道:“宇轩,谢谢你安慰我,我相信你的话,也有这个信心,最多再过三五年,我一定回来为妈妈建一栋二层小楼,而且建筑风格要素雅大方别具一格。”
岳宇轩装作拭汗的样子:“哎呀我的那个娘哎!我的大才女终于神游回到现实中了,雪儿,你知道吗?看你刚才的样子,我这心可是蹦蹦直跳,真怕你灵魂出窍遨游太空回不来了呢,那我这辈子可就只有哭的份儿了。”欧阳雪被他的俏皮话逗笑了,她喜欢岳宇轩身上的大男孩气息,阳光帅气外加风趣幽默,非常受女孩子的亲睐。可惜雪儿只把他当铁杆校友对待,要是岳宇轩知道雪儿的心上人不是他,一定会气的吐血,呵呵,这是后话。
雪儿带着岳宇轩绕着村边的小河遛着,介绍着自己在这里生活时的点点滴滴,在哪里游泳,在哪里洗衣,在哪里摸鱼,在哪里挑水,在那棵树上掏鸟蛋,在那个山洼里砍柴欧阳雪把这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提起过的往事给岳宇轩讲述着,岳宇轩听的入了迷,雪儿却有点迷茫了:“宇轩,我曾经以为平平常常的事,如今提起竟有一种亲切的依恋;曾经觉得苦不堪言的生活,已然觉得成为了一种对生活最珍贵的历练,你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岳宇轩笑呵呵地拍着雪儿的肩膀:“傻瓜,你再聪明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还记得余光中的乡愁吗?”雪儿轻声吟诵起来:“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吟到这里雪儿感觉到一种情绪梗在喉头,眼眸泛热,再也读不下去了。
岳宇轩把手放在她肩头:“雪儿,你回乡以来所有的悲伤忧郁以及失声痛哭其实都是一种情感……对故土的思念。虽然你不是出生在这里,但是这里有你的祖辈们生活过的足迹,你的父母早已经在你的脑海里埋下了对这块土地的情丝,这种情丝根深蒂固,不论你走到哪里,这一生再也休想剪断它。”
“是啊,”雪儿慨叹着:“远离故土的人们感慨是最深的,此时此刻我才深切体会到那些古诗词中的思乡佳句,如纳兰性德的长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岳宇轩接口:“岭外音书断,经冬复立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雪儿,回来的路上你一言不发就是这种怀想了。”
欧阳雪轻轻打了他一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