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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承汲的眼神略显黯淡。
“设身处地,我能想象得到你与他相见之时,心底翻腾而起的愠怒波澜;难的是,你无法疏解,更不能倾泻而出;相反,作为毓亲王安插在皇上身边的亲信,你还要表现出一种如故不变的忠诚;当然,这份忠诚要表露得恰到好处,过或不及都会令人生疑。”“在这世上,唯有鲍兄能深深地体会我心中的苦痛了。”
“天道轮回,善恶有报!再耐心地等一等,会有机会的,一定会的!”“是!复仇的机会是有的!只不过,那一次,我亲手放过了令整个毓亲王府毁于一旦的机会!”
将承汲送到王府大门口,鲍直停住了脚步。
“快去吧!到四王府还有些路程呢!”“嗯!”
翻身上马,承汲拉住了缰绳。
“见御前护卫前去送赏,四王爷一定会欣慰的!”“福袋虽小,皇上与太后的心意却全都在里边儿了!”
快马扬鞭,一路上,承汲脑中不断回忆起过往的一幕幕:父亲,兄长,师傅,三爷,母亲,还有紫云
“奴才见过四王爷!”
入得略显清冷的四王府,承汲跪行大礼。
“是是承天殿的姚护卫吧!”“是!奴才姚宝天见过王爷!”
“快快免礼!”“奴才谢四王爷!”
站起身来,与四王相对而视,此时,承汲心中顿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那日入承天殿向皇上谢恩,我只远远地看见了姚护卫的背影;今日一见,姚护卫果真气度不凡!”“奴才卑微,断断受不起王爷的夸赞!”
“受得起!受得起!”
此时,四王爷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今日奴才前来,是向王爷送上太后亲手所制的福袋;为恩上加恩,昨日,皇上特请天师设坛施法,将通天之福赋予此物。”“罪臣叩谢皇上、太后赏赐之恩!”
双手略显颤抖地接过福袋,四王爷的眼神中饱含深意。
“这福袋精巧细致,一针一线都融入了太后慈爱之德。”
说着,四王爷轻轻松开了袋口。
“这里边是”
紧接着,四王爷缓缓倾斜福袋,几粒花种顺势滚落在其手心之上。
“这是是麒麟花的种子!”
四王辨识出袋内之物,这令承汲多少感到有些意外;无论如何,他从前毕竟是养尊处优的王爷,能识得此等乡野之物,着实难得。
“王爷认得此物?”承汲试探着问到。“认得!认得!从前见过的,又怎会轻易忘呢!”
凝望片刻之后,将花种一颗颗送回福袋内,四王爷拉紧了袋口。
“光顾着承赏,竟差点疏忽了!路途劳顿,姚护卫随我入正厅内饮盏茶、歇一歇吧!”“多谢王爷恩惠!皇命在身,奴才万万不敢耽搁!”
“初次过府,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姚护卫还是莫要推辞了吧!”“恭敬不如从命,奴才谢过王爷!”
“府中没有什么好茶,姚护卫将就着饮一些吧!”“此茶馨香淡雅,入口很是清爽。”承汲即刻回应到。
轻轻放下茶盏,四王爷接着说到:“亲手缝制福袋赏赐诸位王爷,太后真真是费了心神啊!”“不仅是王爷,太后还将福袋赏赐给了三位皇子。”
“皇子是太后的孙儿,太后自然疼爱有加。”“是!”
“说来,能得皇上恩赦,我这也是沾了三皇子大婚的福气了!”“积福积善!三皇子得皇上与太后爱重,自是后福无穷。”承汲应和到。
“承铭太子是”“太子病故,为此,皇上与皇后痛心不已。”
面对初次相见的“罪臣”,承汲本不愿多言;可既然对方开口问到了,他也只好说些尽人皆知的体面之辞
“王爷,宫中前来送赏的人走了?”承汲离开之后,四王府的卢夫人自内室走了出来。“走了!”
“方才,妾身在里边儿听着,来人是御前护卫?”“是!此人名叫姚宝天,是毓亲王保举入宫的。”
“毓亲王?”“这些年,我在澜息阁苦苦煎熬、度日如年,可他毓亲王在外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做了亏心事,即便枉死冤魂不来索命,来日,活着的人也会要了他的性命!”
第205章林间对言,水中身影()
“将军安好!”
此时,鲍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是何人?”“听闻,鲍将军偶尔会到这片树林边驰马;为能一睹永定王之飒飒英姿,我已然在此处恭候多日了。”
对方气定神闲、言语稳重,一时间,鲍直收起了几分戒备。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罪臣袁继申。”
“您是四王爷?”“四王爷!普天之下,哪里有我这般落魄的王爷啊!”
说罢,四王爷无奈地笑了笑。
“鲍直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四王爷恕罪!”“将军言重了!”
“方才,王爷说已然在此处等候鲍某人数日,不知王爷所为何事啊?为何不过府相识一叙呢?”“府中、城中皆是纷繁之地,还是这里好,远离尘世喧嚣,难得的空旷与宁静!”
“既然如此,就请四王爷直言相会之意吧!”
“敢问将军,时隔多年,端亲王之子——袁承汲是你寻查缉拿回皇城的吗?”“是。”鲍直稳稳答到。
“二十年过去了,人之容颜更变,将军又何以确定所拿之人真真就是袁承汲呢?”“形易而神不变,与生俱来的神韵是很难改变的;若能识得隐藏在肉躯之内的神魂,纵是岁月流逝、易容声换,亦可辨出其人本来之质。”
稍作停顿,鲍直接着说到:“当然,既是奉皇命追拿逃罪之人,就得有确确凿凿的证据!袁承汲之所以能确定身份,是因为那方举世无双的血玉印。”
“血玉印?”“是!血玉印为昔年皇上亲赏之物,袁承汲视若珍宝,二十年来不曾有一日离身。也许,他到底是放不下从前的富贵与尊荣吧!或者,风雨飘摇之中,他甚至还曾妄想,想着有朝一日能重获圣上的垂怜!”
这一刻,四王爷微微凝眉,沉默不语;鲍直则不动声色,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言语。
“天命不顾!端王一脉终是没能保住!”“四王爷,皇上法外开恩,最终,还是将端王的两个儿子与端王夫妇合葬一处;此外,袁承汲一生钟爱的那方血玉印也得以伴随其安眠于地下。如此,端王一脉也不算辜负了吧!”
望着对面而立的鲍直,四王爷的神情耐人琢磨。
“难怪皇上如此爱重于将军!二十年不弃的追寻,毓亲王没有办到的,将军一举便能令圣心安泰!”“时来天地同力!鲍某人不过是得天之助、得皇恩庇佑罢了!”
“虽是初见,但我看得出,将军实乃厚福之人!于此,恭祝鲍将军再建功业、圣眷永隆!”“多谢四王爷!”
“将军!将军!”
这时,小夫人的一声唤打断了鲍直的回忆之思。
“将军,您在想什么啊?怎的这样出神?”小夫人一边奉上参茶,一边说到。“没什么!看着太后赏赐的福袋,不禁回想起从前的一些事!”
接过小夫人手中的茶盏,鲍直徐徐而饮。
“太后赏赐的福袋好生精致啊!”“是啊!赏赐诸王福袋,太后是用了心的。”
“今日过府送赏之人,可依旧是皇上身边的姚护卫?”小夫人接着说到。“是!姚护卫乃御前之人,入府送赏自是不能怠慢。”
话音未落,书房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叩门声。
“将军、小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又呕血不止了!”
“夫人!”“快!快请郎中入府!”
“十五哥,你也收到太后赏赐的福袋了吧!”“收到了!太后与皇上的心意固然好,只不过,这样的赏赐着实令人有些不痛快!”
说罢,十五王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来人啊!再呈上一壶热酒!”
“十五哥,受赏本是好事,你有何不如意啊?”十七王爷继而问到。“这一回,太后与皇上的赏,不光是你我兄弟得着了,那才被放出澜息阁的四王同样也得着了!他袁继申是什么身份?戴罪之人!难不成,这有罪之臣还能同诸王一样得受天家恩惠吗?”
“十五哥,太后与皇上此举不过是安抚四王罢了!他毕竟是王爷,既已还得自由身,该享有的还是不能缺啊!”“什么王爷?哪里有被囚禁了二十年的王爷?哼!这一次,若非太后开口、若不是借着承坤大婚,他还不知能不能熬到活着走出澜息阁的那一日呢!”
“承坤,今儿晚上,你怎的既不大口吃肉又不大碗喝酒啊?这不是在宫中,而是在你十五叔的府上,你大可松泛些,不必处处拘谨着!”“十五叔,侄儿的酒量大不如从前了,未免失态,的确是不敢多饮啊!”承坤笑着回应到。
“哈哈哈哈!承坤,你说的可是真话?依十五叔瞧,你哪里是没了酒量,倒是没了胆量了吧!”
听此言,十七王爷跟着笑了起来。
“说实话!你是不是怕饮多了,回去之后,不好向忠王妃交待啊?对了!我差点儿给忘了!你是新婚燕尔,若饮得酩酊大醉,回去还如何有力气做成好事啊?哈哈哈哈!”“十五叔!侄儿绝非贪恋男女欢爱之徒,对我而言,娶章氏女为妻,于内于外,皆是为了求得储君之位!”
承坤此言一出,顿时,十七王爷放下了手中才斟满的酒杯。
“我听闻,下月初,祭奠先皇之事,毓亲王已然向皇上提议交由承泰主理了;从前,承铭太子在的时候,皇上曾让其全全主持过先皇祭奠之礼。”
“当真有此事?”十五王即刻问到。“倘若皇上允准了毓王之议,往后,承泰便距正统之位更近一步了。”
“这个毓王!想不到,他竟暗地里盘算了这条路!”“十五哥应该知道,毓王一向蕴锋刃于无形,拿准时机、暗中一击,说不定就能打咱们个望而生叹、措手不及!”
“不行!绝不能让皇上准了毓王的提议!”十五王爷高声呵到。“光在这儿说有什么用!皇上应允之前,咱们还是得赶紧想想法子!”
走出十五王府,一阵凉风拂面,承坤仰起头,深深地舒了口气。
翻身上马,他紧握缰绳,一路疾驰
大约走了一半路程,一处水塘边,承坤停了下来。
俯下身,双手捧起一汪清水送入口中,那感觉极为凉爽。
然而,正当承坤准备起身之时,他突然发现,水面上映出了一个站立着的身影
第206章夜遇四王,花种追忆()
瞬时间,承坤以迅雷之速抽出腰间佩剑,猛地回身刺了过去。
“三三皇子!”
此刻,剑尖抵喉,对面之人不禁露出些许惊惶之色。
“你是四王?”暗夜之中,承坤略加辨认后说到。“是!罪臣见过三皇子!”
“已然入夜,你怎会独自在此?”紧跟着,承坤厉声问到。“晚膳之时,臣独饮浊酒,怎知烈酒入肠、五内燥热,一时郁结难耐,这才出了王府,借凉夜清风以求疏解。许是缘分使然,走着走着,没想到,竟在这水塘边遇到了三皇子。”
收剑入鞘,此时,承坤微微皱了皱眉。
“三皇子这是要回宫去吧!”
没有理会四王爷,承坤随即跃上马背。
“本朝虽未施行宵禁之法,不过,漏夜而出、四处游荡,这毕竟不合规仪!况且,您是王爷,有违体统之事,日后还是谨慎些吧!”“是!臣多谢三皇子提点!”
“四王言重了!我不过是劝告,断断算不得什么提点!”说罢,承坤看了四王爷一眼。“是。”
就在这时,细雨落下,雨滴浸入马匹眼中,黑亮的骏马眨眨眼、甩了甩头。
“下雨了,路面湿滑,三皇子驰马千万要当心啊!”“不敢劳您费心,四王爷快些回府去吧!”
没等其再开口,扬鞭催马,浓浓黑夜之中,承坤绝尘而去
淋着雨返回府邸,四王爷径直来到了书房。
“王爷,您怎的淋了雨?若是受了寒凉可如何是好啊?”府中下人连忙说到。“这雨淋得好,我倒觉不出一丝凉意。”
“王爷,奴才这就去沏上一壶热茶,再请卢夫人过来服侍您吧!”“不必了!你且退下吧,让我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借着并不明亮的烛火,拿起桌案之上、太后赏赐的福袋,松开袋口,将几颗麒麟花种倾倒在手掌之上,四王爷的眼中充满了难以言说之情
“姨母!姨母!”“申儿,你怎的哭了?”
“方才,六弟发现,他先前悄悄埋在花坛中的白玉珠不见了;六弟偏偏说是我偷去了,可申儿真真没有这样做啊!”“申儿不哭!姨母知道,申儿从来都是乖孩子,断断不会偷拿什么白玉珠子的!”
“母亲!珠子就是他偷拿的!前日,在花坛中埋下的时候,儿子一回身,亲眼看到他正远远地瞧着呢!”“没有!我没有!”
“好了!不过一颗珠子而已,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吗?没得礼数规矩,叫人笑话!”
“不行!四哥必得赔我一颗一模一样的珠子!”“业儿!你若是再无礼,母亲真真要生气了!”
“哼!我去找父皇!让父皇来为我做主!”
“申儿,你六弟不懂事,又在胡闹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嗯!”
来到花坛边,已然被刨开的一处小土坑即刻映入眼帘。
“姨母,这里便是六弟埋下白玉珠的地方。”“这孩子!越发顽皮地不成样子了!一颗通透无暇的白玉珠,不好生收着,竟埋在泥土之下!”
“这是什么花儿啊?仿佛不常在宫中见到啊!”“姨母,这是麒麟花!”
“麒麟花!”“是!从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屋子里就养了这样一盆花;我还记得,母亲时常会侍弄麒麟花,说是待得冬日,此花会盛开得愈发艳丽夺目。”
“现在呢?那花儿还在吗?”“母亲不在了,那些花便随之没了踪影;或许,是被清整宫苑的宫人们随手丢弃了吧!”
“申儿,从前那些花儿虽然不在了,咱们可以重新种养一些啊!姨母这就吩咐宫人们去寻些麒麟花的种子;你自安心,姨母会像你母亲那样精心培植麒麟花,待得冬日,申儿就能看到花儿盛开之美了!”“申儿谢过姨母!”
“寻麒麟花种,一来为了追忆宜妃,再者,就算是姨母代业儿向你赔礼吧!”
思绪沉淀,不知过了多久,四王爷渐渐回过了神。
灯烛即将燃尽,再次紧握福袋,四王爷轻轻拭去了眼角泪痕。
“从前的姨母已成为今日的太后,太后知道我的苦衷,可无论如何,太后也不能将那囚禁于澜息阁的二十年再还给我了!”
次日晨起,同往常一样,练剑之后,承坤来到了望春宫。
“儿子给母亲请安!”“坤儿依旧是这样早啊!”
母子对面而坐,侍女随后奉上了热茶。
“昨日是你十五叔的生辰,王府宴饮,可还尽兴?”“还好!”承坤答到。
“怎么?坤儿可是有心事?”“下月初,先皇祭奠之礼,毓亲王已然向父皇提议,希望能由二哥亲自主理。”
“由承泰主持皇室祭祀大典?皇上应允了?”“还没有!至少眼下,父皇还没有降旨!”
“这这真真是”“不光如此!昨晚回宫的路上,儿子还碰上了另一桩晦气!”
“你你遇上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