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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的嘴唇才翕动起来,发出蚊呐般的声音:“爹,娘。你们就这样走了,就这样走了,丢下孩儿一个人走了。让孩儿一个人今后该如何活下去?当初发生这种事,你们为何不选择离去。孩儿也知道爹娘是为了不想连累乡亲们才这样做的,可爹娘,孩儿不能没有你们呀!”
语气字字断肠,声声催人泪下!
沉默良久,小天杰俊俏的小脸上露出了一股坚毅的神情,双目圆睁,对着“绝天剑客”许轩华夫妇跳下去的方向,道:“爹娘,你们走好。孩儿一定会记住你们的话,为你们报仇的。我会寻明师,习绝艺,杀尽‘天魔教’的人,把‘三掌断魂’的人头提来见你们的!”
说完,把脸上的眼泪抹干接着道:“爹娘,原谅孩儿,身为人子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亲被迫害却未出声,孩儿本想陪你们一起去的,但爹的话提醒了我,我要主持武林正义,还江湖一个安静平和的生活。”
言毕,步履踉跄的转身待走…
就在他侧身的刹那,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接着,他猛然转过身,对着断崖的方向跪了下去!
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双拳紧握,身体仍自微微抖动,但他没有哭出声,无声的告别!
他毕竟才十二岁,以此就论,他此时此地应该正在享受父母那温暖如春的臂膀下,而并非在这荒山野林悼念自己的父母!
一夜之间,小天杰仿佛长大了,似乎明白了许多,他不在似之前那么单纯,幼稚。因为他知道,他如今已身负血仇,无可逃避的现实,唯有面对,才能对得起自己的父母!
小天杰就这样跪着!
泪流干了,继之以血,可他始终未曾出声哭泣!
不知不觉中,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曾对自己所讲的一段话,此刻仿佛又在耳际响起:“天杰,无论何时,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落泪。因果循环,凡事有因必有果,只不过要看人如何面对罢,故尔,你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要敢于面对,切不可退缩!”
小天杰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闪现这句话,最后,他慢慢的抬起了头,抬手指天毅然道:“苍天在上,我许天杰指天发誓,此生若不铲除‘天魔教’以慰父母亡灵,必遭天遣,永世不得超生!”
语毕,颤微微的站直身体,一丝不舍的目光向崖边扫量,他很想向前查探。但最终,他没有勇气,也提不起勇气去看父母掉落的崖底。这并非是他害怕,而是他心里有个怪念头,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父母可能掉下去也许会发生意外,也许仍然活着,也许!
他怕看了之后会把他这个小小的念头粉碎掉!
突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一震,状似疯癫,朝着自己来时的伏牛村的大概位置狂奔!
天黑路险,双腿被路旁的荆棘挂的鲜血淋漓!
被路上的石头坑面绊倒了无数次,磕的全身青肿!
但他从地上又爬起来,一次又一次的继续跑!
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疼!
在他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一句话“只要是他们可能居住过的地方,不要留任何痕迹!”这是他在山岩后面听到“三掌断魂”的一句话,同时也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只因,刚才他的精神陷入了崩溃状态未曾想起。现如今猛然想起焉能不急?所以便不顾命的向伏牛村方向疾奔,希望能够及时的把消息传达到!
可他是普通人的奔跑速度,此次“天魔教”来的哪个不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两者根本无法比拟!
故尔,当他觉得快要接近村子之时,突然看到自己右前方一片火光冲天而起,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他的心里猛的一颤,加快速度折向右侧,并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没事的,他们没事的!”
再他几乎力虚之时跑到了村口边上,急忙往里一看,不禁目眦欲裂,大吼一声“不”整个人几乎晕了过去!
村子里面如同火炼地狱,修罗屠场般。残肢断臂,断梗残檐,血肉四处抛散!
死者皆是村民,衣衫不整,明显是事发仓促,欲出门一探究竟,却不曾想刚出门口就被杀害,糊里糊涂的赴了枉死城!!
大火仍在燃烧着,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房倒屋塌,加之满地死尸,在这寂旷的深夜显的更加恐怖骇人!
小天杰见此情景仿佛被抽去了魂魄般,意消识散!
父母辞世未久,而乡亲们也因为自己一家间接的被害了!
泪流干了,眼角又渗出了血丝。身体因愤怒急剧颤抖着,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他感到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最后,慢慢的起身,茫然的走向火海之间的空隙中,希望能有存活之人,炙人的热浪疯狂的向他扑来,但他因连续两次的打击神志几已麻木,对于周边的危害置若罔然!
他就这样迷然的搜索着!
蓦然间——
在他走到村尾时,竟听到一阵很低的哭声,声音很小,似是很压抑!
若非有心,在这房倒屋塌的情况下根本是听不到的!
小天杰精神一震,俊目一扫四周。立即发现声源是从离自已大概五丈开外,一间小房子的旁边传来的。而那间小房子虽烧的异常旺盛,但旁边却很是稀落。
他疾步上前一看才明白,原来这是一个地窑入口!
本来这个地窑他也是知道的,但现在村庄被大火烧面目全非,物无可辨,是以走近后才明白!
他迅速掀开地窑口的盖板,一缩身形便跃了下去。甫落定便立刻响起一阵惊叫!
他定了定神,细看之下,只见三个年龄比他略小的孩童手里拿着一支蜡烛挤在一起,三个孩童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已,而哭声则是从拿蜡烛孩童左边的一个小孩口里发出的。
而三个孩童原本就惊骇莫名,突然见到跃进一人,先是一阵惊叫,待看清来人后,拿蜡烛的男孩便欢喜的叫道:“天杰哥,你没事吧,你能来这里太好了。我们的爹娘紧张万分的让我们藏在这里不让出去,而我们也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惨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呀?”
小天杰一看这三个孩童,竟是自己昔日玩的最要好的伙伴,当下泪流满面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他们还活着,此刻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老天并未将自己逼入绝路,欣喜之余,他答非所问的哽咽道:“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天杰哥你怎么了?为何哭呀?我们三人都被外面的声音吓的不敢动,小雷吓的都哭了!”拿蜡烛的男孩接着问道。
“是呀,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天杰哥你倒是说话呀?”在右边的一个孩童问道。
他看着眼前的三人内心里痛苦无比,外面发生的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们,如若告诉了他们,他们能和自己一样接受的了吗?思及后,便强颜一笑道:“哦,外面也没什么大事,海子你不必担心!”说完又向拿蜡烛的男孩道:“文远,你这还有蜡烛吗?我们等下可能还用的着呢?”
这三人均是他的左右邻居,都相隔不远,因性格颇为投缘,便经常聚在一起玩耍。
他们的父母对小天杰也是格外的疼爱,犹如亲子般!
小天杰想到昔日的亲人朋友都已远离了自己,这一切,皆都是因自己一家而害了他们,所以他决定,自己必须负起照顾好他们的责任!而之前,村里一直流传着,有关于这个地窑的故事,传闻它的出口连着村外的某个地方。
只因这个地窑相传是战国年代打仗之时所建,至今已达千年之久,内恐早已腐败不堪,加之深不可测,没人知道里面有何凶险!
听老人讲,百年前,村里有胆气的青年组成了探险队进去查看过,但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这之后,此地窑就被伏牛村的人视为禁地,无人敢涉足,至今仍无人知晓它的尽头是通往何处!
他想到,那些“天魔教”中人很有可能在这一带盘旋,欲收漏网之鱼,自己等人若出去必定也会丧命。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一下,左右都是死,由这个未知的地窑出,兴许还有些希望,但,若不从这出,就无任何希望可言。所以才问文远还有无蜡烛以供照明之需!
文远答道:“没了,我们都被爹娘急急的催着到这个地窑来,再来的路上,我似乎看到村头着火了,但我不明白,只是着了火而已,爹娘为何要把我们放入这个鬼地方呢?”‘
“是呀,我们进来之后,爹娘说是回去拿东西,可到现在还没他们的影踪。天杰哥,你见到我爹娘了吗?”一旁的海子说道。
“对呀,还有俺爹娘,不知他们为何如此慌张,还一再嘱咐我们不可出去,也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旁边的小雷也叫道!
他看着眼前三人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也算明白了大概!
原来三小的父母都是村里精名之人,外界的消息几乎都是由他们口中得知,故尔,村里的安全也落在几人身上。由于身肩重任,几人便约定深夜巡视,确保无患!但今夜,他们发现异状时大是惑然,思忖道:“村里无缘由的起火决非偶然,定有非寻常之事!”三人父母便一起欲探究竟!
第四章 魔掌之下逃生天()
因村庄不大,由东至西勉强可看清火势,三人父母望及火势并不大,正准备回屋拿锣叫起村民一起灭火之际……
不料,此时三小的父母看见火影后面隐约有人影闪动,对于久居深山之人而言,星夜而至的人,多半属恶类,尤其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所以,见此景,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要洗劫村子,他们不假思索,便急忙回屋,抱起各自正在熟睡中的儿子,向离他们家最近的禁地“地窑”急奔。
他们知道,若来人真的是洗劫村子,那把孩子放在地窑里是绝对安全的,是以,就算自己的命没了也得把孩子留下来!
三家人几乎同时到达!
片言不发,便把各自的孩子置于地窑内,并神色严重的嘱咐他们在地窑口呆着,切莫深入,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六人交代完之后,便丢下一根匆忙中拿的蜡烛和火镰子,就跑向村头去通知其他村民!
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叫着村民起来灭火。临近小天杰家门口时,却看到他们家房门大开,当下甚为不解,想进去看是怎么一回事时“天魔教”众却已开始行动了!
六人喊叫甫出,只感到一阵剧痛涌遍全身,惨嗥声起处,六人倒地身亡!
其余的村民听到叫声,朦胧中正要起身,却猛然听到令人股栗的惨叫声,立刻开门出来看是何事,尚未查探,只觉眼前黑影闪动,剧痛攻心,一声未发,便死于非命!
之后,“天魔教”众便对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展开了疯狂的大屠杀!
有的村民尚未转醒,便已魂归极乐,有的刚醒转就失去了生命。
而后,他们屠杀完便到处放火,使一些在房中侥幸未死之人,亦赴上了黄泉之路。全村仅在这眨眼间便消失了,“天魔教”的手段之狠,其心之辣,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而在地道中躲藏的三小等父母走后,仍尚未从迷茫中清醒!
此时,他们身处黑暗之地,内心异常紧张,三人之中,年龄最大的只有十岁的海子,他悉悉索索的稳住身形,颤抖着小手点燃了蜡烛!
亮光突现,使三小心里的阴影恐惧之感,略为减轻,但继而听到外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三小顿时吓的脸色苍白,莫名不明其因?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栗人之声,顿告没落。气息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三小觉的这份宁静十分诡异,有说不出的恐怖感。
年纪最小只有七岁的小雷,由于受不了这种压力便哭出了声。但因为害怕,不敢哭大声,双手捂口,唏唏哭嘘!正当三小手足无措之时,突见洞口跳下一人,三小先是一惊,继而便欢喜出声了。
小天杰此时心里异常的矛盾,不知该如何向他们启齿。
他一咬牙正要道出真相时,一道如夜枭般的阴笑从地窑上方飘来:“哈哈,没想到此地还有如此匿身佳所,若非老夫暗中相窥,还真让你们几个小毛头逃脱这一劫,不过此刻也不算晚!”
顿了一顿大声喝道:“下面的四个黄毛小儿,速速上来,本护法尚可给你们留个全尸。”
地窑中的四小闻言之下,除小天杰脸色大变外,其他三人均是一脸茫然!
但这声音小天杰最熟悉不过了,虽只短短听过数声,但他已深烙脑海,这道声音就是他的杀父母仇人“三掌断魂”刘文义,此刻小天杰的身体急剧颤抖着,双目圆瞪,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正欲出地道口与敌人一拼死活之际,身后的海子扯了下他的衣角道:“天杰哥,你怎么了?上面是何人,怎会口出此等言语?”愤怒中的小天杰被海子一拉,立刻恢复了神志!
但也惊出一声冷汗,心里惊骇道:“还好自己未出去,否则爹娘岂不要含恨九泉了!”调整好心态,便转身轻答道:“上面发话之人是一个恶魔,你们都别吭声,由我来回答!”
言毕,便将身体挡在三小面前,对地道口大声怒喝道:“发话之人可是‘三掌断魂’?你小爷在下面,有本事你自己下来抓我们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三掌断魂’你记着,小爷今日不死,他日定当取你项上首级!”
地面正是“三掌断魂”等一干天魔教众!他们在屠完村子后,并未发现“绝天剑客”许轩华之子,“三掌断魂”略带急声道:“此子不能留,我们必须找到除掉他!”这是他的做人原则,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彻底,绝不能留下一丝隐患!
一旁的十二号道:“禀护法,属下愚见,不知可行否?”
“哦,直说无妨!”
“依属下之见,如今许轩华夫妇已死,而此庄已无活口。‘绝天剑客’之子在无生崖之旁失踪不见,定是藏匿在不易被发觉之处。相信他应该知道我们的行动,子承父性,‘绝天剑客’之子定会转回此庄,届时我们只须以逸待劳等候他的出现,说不定到时还会有其他活口,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
“三掌断魂”细听此计后连连点头喜然道:“此计甚好,不过我们只能等待半个时辰,倘若半个时辰之内他还未出现,我们便不必等了。此地距嵩山少林甚近,今夜之行,已是冒险至极,万一他们有所发现,我们恐怕难以全身而退,等回去之后,在派人追杀他,量他一个不会武功的黄毛小儿也无多大处!”
言尽,“三掌断魂”略一挥手,人影四下散开,瞬间消失无影!
半个时辰后,小天杰便出现在村口。“三掌断魂”等人甫见小天杰出现时,便欲将他擒获,但转念一想,或许村子尚有其他活口,今夜既是给九大派第一个见面礼,岂能有所遗憾。故尔,便跟在他的后面进了村子。
他们看到小天杰向村末最后一间燃烧着的房子走去时,心中大是疑惑,难不成他要去送死?正欲阻止,却见小天杰突然向房子的一旁快步走过去,随后便见他掀起一块盖板,露出了一个洞口,继尔人便跳了进去。“三掌断魂”等人俱是大喜,没想到还真有漏网之鱼!
“三掌断魂”凝聚内力侧耳探听,却发现加上刚刚进去的“绝天剑客”之子仅只有四个小孩的声音,顿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