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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路况信息,五分钟前,在人民医院附近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计程车在斑马线旁边撞上一名年轻女子,责任方尚不明晰,需交警进一步核查。肇事车辆占据a40车道,对道路通行造成影响,提醒车友朋友们避让行驶或者提前绕行。”
交通广播里传来讯息,薄安睿心神俱乱,五分钟前?人民医院附近?斑马线旁边?年轻女子?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巧合。
“司机,掉头!快掉头!”
“什么?现在?先生,这是单行道!”
他猛然一怔,急急地又道,“停车!我在这里下!”
“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
“我叫你停车!听见没有?”他怒吼着,裤子口袋里装着刚刚出院时退还的押金,有零的,也有整的,他没有数,一把全都洒给司机,然后疯了似的冲下车。
无意间,手机掉在了车座上。
他忘记了后备箱的行李,忘记了自己后背还有伤,忘记了一切,只顾拼命地往回跑。
不,不要,千万不要,一定不要是她!
他一边跑,一边祈祷着,一边流汗,一边眼角发酸。
米兰,不是你对不对?虽然你有点小迷糊,不太会照顾自己,也不太熟悉这里的交通,可是你一向活泼好动,身手敏捷,你不会这么笨、这么倒霉的对不对?
米兰,虽然我刚刚凶了你,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让你振作一点,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变得颓废,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好。
米兰,如果你恨我,就惩罚我吧,不要惩罚你自己!你千万不要出事,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薄安睿,你好,我是季米兰,请多多指教!”
“薄安睿,我喜欢你,让我做你女朋友吧!”
“薄安睿,你真的很固执哎,不过我发誓,我一定要追到你!”
“薄安睿”
“薄安睿”
他一边跑,一边回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越是想起,心底就越是害怕。
他不敢想,如果她真的出了事
“米兰米兰”他咆哮着冲进层层的人群,不顾交警的阻拦,直扑到车祸现场,“米兰米”
他看到血泊中的女子一身蓝色的洋装,梳着齐耳短发,不是米兰。
他猛松了口气,忽然全身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重重地喘息,还好、还好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他的米兰这会儿其实并不好,一点都不好。
同一时间,季米兰被担架送进了人民医院的妇产科。
几分钟前,她被那辆摩托车撞到,因为摩托车的刹车及时,所以没有给她造成太严重的伤,只除了她的肚子特别痛外。
她跌倒在地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大量的鲜血从体内涌出,热热的,黏黏的,一下子就弄湿了裤子。
女性的本能告诉她,那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怀孕呢?她那天明明吃了事后药。
虽然后面他们又有在一起过,在她故意的耍赖下,他又被惹火,可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他都及时刹车,没有留在她里面。
呵,他是真的很怕有孩子吧?
第414章 只因当时年少()
别说孩子,就连两条鱼他都不愿意让她养。
她苦笑一下,可是小腹又传来一阵疼痛,痛得让她想要尖叫。
“季小姐,你男朋友呢?你快打电话给他!”护士还记得她。
可是护士不知道,他已经不是她的男朋友了,他不要她了。
“季小姐,你的手机呢?要不我帮你打?”护士随着担架一路小跑,想要在她进入急诊室之前联系上她的家属。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或许是因为肚子太痛了,也或许是因为她到现在还不肯死心。
她还傻傻地期待着,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她甚至想,会不会因为她肚子里的这个不知道怎么会来的孩子,而有一些回旋?
“按快捷键1”她虚弱地告诉护士。
她痛得快睁不开眼睛,可是她强撑着眼皮,看着护士替她拨出号码。
她痛得快喘不过气来,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撑到他接听的那一刻。
可是,她等了又等,等到她直进了急诊室,等到她被挪上了手术台,他依然没有接听。
“季小姐,你别怕,有医生和护士在!”
她在护士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同情。
手术台上的灯光大亮,刺痛她的眼睛,麻药打进她的身体,很快就没了知觉。
可是她的心明明白白的,心里的痛是任何麻药都止不住的。
“季小姐,经过检查,你这是宫外晕而引起的大出血。”
“因为宫外晕和正常怀孕的情况不一样,在小产或破裂前往往无明显症状,所以你自己如果不是特别细心的话,可能不会发现。”
“你这么年轻,之前应该有服用过事后药吧?由于事后药的药理作用是增加女子粘液的粘稠度,以阻止精进入着床达到避晕的目的,所以会增加宫外晕的几率。”
她闭上眼睛,原来早就命中注定。
他们之间不该有孩子,更不该有缘分,甚至都不该认识。
她躺在那里,听着手术钳一下下发出冰冷的声音,眼泪漫湿了脸颊,心,彻底碎掉。
尽管这个孩子是不健康的存在,注定是生不下来的,可是在失去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剥离的痛苦。
明明有打麻醉,明明应该感觉不到疼痛,可是,真的好痛、好痛是一种血脉相连的东西从她身上硬生生地被取走。
她难过地咬住下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忍不住想,如果这世界上有一种药,可以治疗心里的痛,那该多有好。
她的脸上潮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睁不开眼睛,头顶的手术灯那么亮,她却只看到黑暗。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数着,数着手术开始的时间,数着手术结束的时间。
4872、4873、4874、4875
她数到这里,结束了。
她被推出手术室,转入病房,之前帮她打电话的那个小护士默默地把手机还给她。
她缓缓地接过,删掉那个曾经最熟悉的号码。
不需要了,再也不需要了。
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三种东西是,夏天的袄,冬天的扇,心碎绝望后的殷勤。
在刚刚进入手术室之前,她痛苦地蜷缩在担架上,是那么渴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安慰。
她好害怕,她好想见他,好想听听他的声音,随便说几个字都好。
她痛得都快昏过去了,仍旧是强撑着,为的就是等到他能够接听,就算他不能来,随便安慰她一句都可以,就是不要丢下她,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可怕的一切。
可是,她终究是什么也没有等到。
她唯一等到的,是独自一个人上手术台,独自一个人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再独自一个人躺在这冰冷的病房。
护士告诉她,麻药的作用会渐渐消散,伤口会有点疼,可是她早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伤口疼,还是心疼了。
他转身的一瞬,她萧条的一生。
怨他吗?恨他吗?
不,不怨,也不恨。
其实他也没错,他当初让她吃事后药,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也料不到会有今天。
他跟她分手,也不是因为有了小三,他跟她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还缠什么呢?
一个人害怕孤单,两个人害怕辜负。
不是他对不起她,而是她没有弄懂一件事:喜欢是天性,而爱,是需要学习的。
席慕容说,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
她想那是对的,她从今以后,也要收起那颗去爱的心。
也不要轻易地去依赖一个人,因为他会成为你的习惯,当分别来临,你失去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你精神的支柱。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学会独立行走,只有那样才会让你走得更坦然些。
学着看淡一些事情,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不幸福,并非都是生活亏欠了你。
面对爱情,只有有了一颗平常心,才会有面对山高水远和悲欢离合的勇气。
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很多事情犹如天气一般,慢慢热或者渐渐冷,等到惊觉时,已不知不觉地过了一季,再也不是那个春,再也不是那个秋了。
成长是一瞬间的事,成长就是渐渐温柔、克制、朴素,不怨、不问、不记,于安静中渐渐体会生命的盛大。
回忆,到此为止。
时光匆匆,九年后。
季米兰坐在沙发上,捧着抱枕,发呆了许久。
时光马车的车辙里,记忆遥远。
谁曾在谁的青春里走过,留下了如花般的笑靥。谁曾在谁的花季里停留,温暖了那颗最纯净的心。谁又从谁的雨季里消失,泛滥了心酸的眼泪。
隔着偌大城市的距离,笑容穿不过熙熙攘攘,他们终于还是在某个瞬间重逢。
只是,重逢过后呢?
她下意识地蹙眉,不知该怎么回答。
“米兰,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的室友关心地询问。
她淡淡地摇头,“我没事,木槿。”
木槿,跟她一起合租这套公寓的室友,一个真真正正的名门闺秀,却也是一个失婚失意的单身女子。
她们两个挺有缘分的,一个叫米兰,一个叫木槿,都是花名。
能够碰到一起,合租在一块儿,而且还在同一家医院上班,彼此都觉得这是一种很难得的奇遇,所以她们都很珍惜这份友情。
有一天,友情和爱情相遇,爱情问友情:世界上有我,为什么还有你的存在?
友情笑着说:爱情会让人流泪,而友情的存在就是帮人们擦干眼泪。
第415章 活着和寻找她()
她和木槿就是这样成为闺蜜知己的。
两个人各自都有一段情殇,也彼此知晓对方的心事。
“米兰,你骗不过我的,也骗不过你自己,你是不是又遇到他了?”
木槿蕙质兰心,一猜即中。
她无奈地笑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要不要跟我谈谈?一个九年没见的前男友,忽然出现在你面前,是什么感受?”
她暗暗思忖,第一感觉当然是意外,但更让她感觉意外的是,除了意外就没别的感受了。
“他怎么样?变化大吗?”
她想了想,怎么说呢?九年过去了,他当然会有些改变,变得更成熟,更有魅力,对此她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知道他非池中物,所以对于他的改变,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喜。
让她感觉到困惑的是,他们本该是匆匆一瞥,然后像是以前那样,又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可他居然问她要了手机号码。
或许他也没有别的意思,或许只是一种礼貌,可她还是不想给,但他们是在医院门口重逢的,他若有心,总是能找到她的。
她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他用自己的手机震了她一下。
她微笑着双手插兜,没有存。因为她觉得他们没有再联系的必要。
过去的早已经过去了,只因当时年少,才把未来想得太好。在那条叫做时间的轨道上,拼命地跑。只因当时年少,把爱情看得太重要。以为那样就可以到老,其实爱情故事都只是参考。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唯有一道修长的身影驻足良久、良久。
男人生得丰神俊朗,身材高大挺拔,在所有女人的眼中,这是一个英俊得可以堪称完美,迷人到足以令人为之倾狂的俊逸男人。
然而,有一句话叫做“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个男人就属于这种。
他的身上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虽没有面目狰狞地瞪视着谁,也没有口出恶言驱赶着谁,不但没有,而且他还很平静,但,有些太平静了。
他不知道在做什么,就一直怔怔地站在那里,人们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却只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那么多人,那么多车,不知道他是在看谁,也不知道他是在等谁。
只是,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氤氲中带着渴望,迷茫中带着祈求,眸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愫,疲惫而苍凉,仿佛穿越了百年的孤寂、千年的等待,让人不禁为之心悸。
面对过往行人的频频注目,薄安睿毫无察觉。
他整个人的心神,仍旧是沉浸在不久之前与季米兰的那场久别重逢里。
命运弄人,他们重逢的地点,恰是当年他们分别的地方。
九年前,他走出医院,在马路对面坐进计程车,将她抛弃在身后。
而九年后的今天,她步行走过同样的地方,在他的注视下,微笑着消失在人海。
他刚刚想问她住在哪里,要不要顺便坐他的车,可是他实在是无颜开口。
九年前他犯下的错,带给她的伤害,正如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无可弥补。
当他知道一切,已经过了好些天,那天他回医院复查取药,从护士口中得知的。
护士说她动手术的那天,她打过好多个电话给他,可是一直没有人接。
他想说那天他的手机丢了,可是他知道那根本不是理由。
他早就错得一塌糊涂,无可救药。
为了躲她,他出院后没有回晨曦小区,而是选择了回家去住。
在学校他也没有见到她,他以为她是因为分手的事情而不想见到他,所以才请假的。
他以为她一切都是他以为,他的自以为是。
等到他得知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从阳台跳进她的屋子,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
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搬走了,可窗台上的那个鱼缸还在,两条接吻鱼已经失去了活力,快要死去
他没有养过鱼,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立马喂它们吃东西。
他抱着鱼缸,狂奔着去最近的花鸟鱼市场,找了个有经验的卖鱼老板,花了五天的时间才终于救活了那两条鱼。
没有人知道,当天晚上,他抱着鱼缸,悄悄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哭了一整夜。
可是,他能够救活那两条鱼,却再也找不回她。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想,她应该是回日本了。
于是,他自那以后,每年都去日本。
以她的身份,他想在日本找到她,根本没有可能,可是他一直坚持着寻找。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从小是看着富士山长大的,所以他的足迹踏遍了所有可以看到富士山的地方。
富士山跨静冈、山梨两县,他重点在那里反反复复地找了许多次,可是找了九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在这个世界上,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就是为了找她。
自她离开后,他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两件事可做,活着和寻找她。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原来不在日本,她还在溪海。
原来最不可能的地方,变成了最可能。
原来他们这些年来,每一年都会有一段时间在同一个城市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的月亮。
只是,月色依旧,人事全非。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她,找到了又怎么样?道歉吗?他说一万次对不起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