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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漫贞就坐在一旁，并不盯着原皓行吃，而是盯着坐在她正对面的轩辕逸岚看。
她就睁大眼睛看着，看看他馋不馋。
别以为她刚才没有看到常一的小动作。
以为她进小铺子里去忙了？呵，她躲在边边偷摸看着呢！
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看轩辕逸岚是如何装模作样的。
一桌三个人，原皓行吃得香，楚漫贞盯着轩辕逸岚看，而轩辕逸岚的眼睛估计长在了头顶，一副目中无人。
直到原皓行将酥酪吃完，楚漫贞要收碗离开的时候，轩辕逸岚才冷不丁地说：“原公子，郡主小铺子里用的碗勺，都是郡主自行携带的吗？”
原皓行摇头：“是楼里一齐配置的。”
揣摩轩辕逸岚八成要闹幺蛾子，楚漫贞急忙开口强调：“这些物件，都是当初租用铺子时定好的，原公子为我的铺子提供桌椅用具，不要钱！”
第327章 在商言商（）
呵。他还没说什么，楚漫贞就急眼了。
果然有当商人的潜质，心眼灵活。
轩辕逸岚心中冷笑。当初是他亲自与她定下的租用铺子的条件，他怎么会不知道具体的要求？
颇有八风不动的贤者气质，轩辕逸岚轻轻淡淡地说：“你的东家答应为你免费提供桌椅用具，但没有答应为你免费提供清洗活计吧？”
闻言，楚漫贞的心中一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楚漫贞赶忙转头看向原皓行：“原公子，这……”
她想要问原皓行，轩辕逸岚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根据经验教训，这话没问出口，而是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原公子你才是我的东家，你能做得了主吧？”
听出楚漫贞话语中的满满惊慌和祈求，原皓行稍显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而向轩辕逸岚道：“楼内每日清洗碗筷的数量巨多，怕不了郡主的这一点点用量，所以……”
没等原皓行说出个所以，轩辕逸岚缓缓摇头。
“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更何况本就存在契约关系。原公子你是不在乎她的这些碗勺用量，可楼里负责清洗碗盘筷勺的下人们是否也不介意？”
说罢，轩辕逸岚理直气壮地对楚漫贞说：“下人做了额外的活计，该不该多讨要工钱？不该的话，凭什么要多做活；该的话，这额外的工钱可不是郡主的东家该承担的。”
双手中紧紧地捏捧着空碗，楚漫贞的牙咬得死紧。
是，轩辕逸岚说得没错，这是额外的活儿，就算是原公子答应，下人们日子长了，也会不乐意的。
若要付给下人们额外的工钱，这钱也该由她付，谁让当初没有商议好，现在被人抓住了疏漏。
心中又憋屈又委屈的楚漫贞，咬牙沉默。
眼神直直瞪着手中的空碗，眼睛瞪得圆圆的，强忍着眼泪不落下。
道理她懂，但还是委屈。
就是委屈。
被轩辕逸岚如此挑刺为难，她心中不快、难受。
最为重要的是，这集英楼又不是他的，凭什么她要受他的拿捏？
也不知道轩辕逸岚是帮过原皓行什么忙，原皓行作为集英楼的主子、东家，竟然连这点小事儿也没有作主的权力。
这一张四方桌上的气氛，非常僵滞。
让守在一旁的常一忍不住后退小半步，去掐常二的胳膊。
主子是不是傻，为什么一定要惹合昌郡主生气？
好一会儿后，原皓行再次开口对轩辕逸岚道：“这只是一点小花费，郡主每个月付出七十两的租银，完全可以将这一点小花费包含其中。”
轩辕逸岚铁石心肠：“你们之前有过约定吗？”
无奈，原皓行摇头。
“呵，”轩辕逸岚嗤笑一声，“在商言商。不斤斤计较，你们俩还做什么生意？这么含糊，难不成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够了！”
楚漫贞推桌起身，看也不愿意看轩辕逸岚一眼，匆匆对原皓行道：“这花费是我该付的，改日再详细与原公子说。”
第328章 哭了吗（）
应下要付洗碗花费，楚漫贞说完，直接走了。
说是落荒而逃，也未尝不可。
她害怕再多停留片息，就会在轩辕逸岚和原皓行的面前给哭出来。
然而，她知道这哭泣是非常无理的，如果真的哭出来，并不能得到旁人的怜惜，反而只能为自己带来难堪。
在商言商。
轩辕逸岚说得真是对。既然是经商，不要归不要，大方归大方，但要论清计算，哪怕是一文钱，也要算得仔细！
呵呵，说得真对！
所以楚漫贞离开时，本来应该带走的空碗就留在了桌子上。
以后她都是要付银子的，什么破碗，她才不亲自收拾呢。
一进入小门，回到小铺子，楚漫贞气呼呼地在为永泰准备的长桌后坐下。
这会儿已经过了刚开张的热闹，铺子里没有客人再转悠。方厨娘得了空，正在和瑞环和月香两个人一起数铜板。
见从集英楼正堂回来的郡主面色不佳，方厨娘叮嘱瑞环和月惜认真数，自己倒了一碗热茶，端着走到小铺子后面，送到郡主面前的桌上。
“郡主怎么这番脸色，可是客人们的评价不好？”
方厨娘和瑞环月香，三个人一直在小铺子里面忙活，并没有谁跟随郡主一起去正堂听食客的评价，所以这会儿看见郡主又是气又是恼的，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楚漫贞摇头，抬手将面纱摘下，端起方厨娘送来的热茶吹吹，慢慢喝着。
郡主一摘下面纱，方厨娘忍不住小小惊呼一声。
“呀。”
一出声，害怕引得瑞环和月香的注意，又速速忍住话，用身体挡在了桌前，以防瑞环和月香看来。
细细观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郡主的脸色，方厨娘的声音细若蚊蝇。
“郡主，大家都不喜欢吗？不喜欢也不要紧，奴婢再琢磨其它的吃食，总会有一样得到大家喜爱的。”
被茶烫得回神，面对方厨娘的一脸担忧宽慰，楚漫贞疑惑道：“我几时说过客人们不喜欢了？”
方厨娘抿嘴，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示意楚漫贞：“郡主您都哭了。”
“我哭了？”
楚漫贞讶然，抬手抹上脸颊，发现还真有点点的濡湿在眼下、在脸蛋上。
摩挲着手上的些许湿润，楚漫贞咬住下唇，心中百般滋味。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向方厨娘解释。
解释她为什么哭吗？
因为要多付银子？
因为一句“在商言商”的冷漠？
还是因为……
僵着脸，楚漫贞扯扯嘴角，露出笑意：“不是，是我太高兴，所以才哭了。且不看我自己连哭了都不知道吗？”
说着，速速用帕子将脸上的泪迹擦干。
对于郡主的解释，方厨娘有些不相信：“您太高兴了？因为什么这么高兴？”
为了应付方厨娘，楚漫贞强行将轩辕逸岚在脑海中碎尸万段、抛尸荒野。
强打精神：“因为你的酥酪，大家都喜欢呀！”
楚漫贞露出大大的笑意：“每一个人都是赞不绝口！”
第329章 第一笔（）
楚漫贞搜肠刮肚地想着赞美之词，好向方厨娘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对了对了，我刚才还看见一个人硬是舔着碗走了。”
想着那个画面，楚漫贞笑不成声：“他还掏了买碗的钱。”
方厨娘是将信将疑的：“还会有人这样吗？那可真是……”
脑子进水了。
说了一会儿话后，楚漫贞恢复了精神。喝着已经变温的茶，回想自己刚才竟然哭了，真是说不上来的羞臊。
不过是一些银子的事儿，也值得哭，太矫情了。
想到这额外的花费，楚漫贞不由得向方厨娘问道：“这每日要耗费许多碗勺，实在是麻烦，不知道有没有东西能够代替碗勺？”
方厨娘想了想，摇头：“奴婢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楚漫贞笑笑：“无事，往后慢慢想。”
那次蒋思云前来郡主府做客时，也曾打趣她以后光是碗就要送出去不少。如今倒是不需要送碗，只是清洗的花费必不可少。
她要是有法子将这碗勺的问题给解决了，一定先把轩辕逸岚的嘴给缝上。
很快，月香和瑞环认认真真地数完了铜板。
瑞环抱着钱匣子，乐得看不见眼。
“主子，您猜有多少？”
钱匣子被盖着，楚漫贞哪里有数。摇头：“我可猜不着。”
瑞环嘟嘴撒娇道：“您猜猜嘛！”
“嗯……五十文一碗，刚才好歹也有十来个人，”楚漫贞盘算着，“最少也有六七百文吧？”
不等双眼晶晶亮的瑞环说话，一旁的月香也兴奋地忍不住开口道：“郡主再往高猜一些！”
往高猜？
楚漫贞摇头轻笑。
说实在的，她现在说着几百文几百文时，心中都是很淡漠的。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如何值得高兴？
想要让她往高猜？那她恨不得直接一开口就是七十两！
见瑞环三个都非常有兴致，楚漫贞当然也不好扰人心情，便配合地说：“我猜不准的，你摇一摇匣子，我听个响儿再猜。”
“这不行！”瑞环不高兴地抱紧匣子，一点也不叫晃出动静，“您就再多猜一些嘛。”
“好好好，那……我猜有一千文，差不多一两银子。”
瑞环不再卖关子，嘿嘿一笑，将钱匣子往楚漫贞的面前一放，打开盖子：“主子真胆小，一点也不敢猜。嘿嘿，总共有一千三百文，外加三块半两的银锭子！”
“哦？！”
楚漫贞一惊，急忙前倾身子朝钱匣子里面看。
“意思是总共有近三两银子吗！怎么会这么多，才这么一会儿工夫。我也没觉得刚才的客人能有多少呀？”
她的小铺子小，才会显得拥挤。可其实总共也就有二十多人进出逗留，怎么会生出这么多钱来？
捏出钱匣子里的银锭子，楚漫贞问：“这肯定不是卖酥酪得来的，铺子里还卖出了别的物件吗？”
方厨娘点头：“卖出了一样绣品和几个竹草摆件。不过的确有一锭半两的银子是卖酥酪得来的。”
第330章 不多退，不少补（）
“怎么会？”楚漫贞很惊讶。
“那客人只说是值得，给了银子就走了。”方厨娘笑得很自豪，毕竟是她亲手做出来的吃食，能被客人夸赞，脸上是很有光的。
没想到竟然还有额外的打赏，楚漫贞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太好了，以后若是供不应求了，咱们就涨价！”
楚漫贞自认很有奸商的潜质。等渐渐的，名声打出去了，当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到时候谁还卖五十文一碗呀，掉价！丢脸！
就在几人凑在一起高高兴兴的时候，原皓行跨进小门一步，也不多入，仅仅是向楚漫贞挥手示意。
“翼王爷已经离去，郡主可以安心做生意了。”
楚漫贞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往集英楼的正堂里面一看，发现还真是没有了轩辕逸岚的身影。
“哼，”心中仍然憋屈，“每次遇见他，就是没有好事。”
原皓行无奈地笑：“翼王爷虽然是严苛一点，但这样行事也更让人放心。”
楚漫贞不赞同：“放心放心，也挺糟心的。”
“郡主往好的方面想一想，算得清楚，才是公正清明，日后会少很多麻烦。”
“哎。”
深深叹一口气，楚漫贞向原皓行露出真挚的笑意：“我懂得，就是心中气不过罢了，烦劳原大公子劝慰，真是多谢。”
这点小开解，原皓行不以为意。
楚漫贞与原皓行认真商量了一下有关于每月她应该再多付的工钱花费。
这一次，原皓行是很善心地给出一个非常低廉的价钱，不过是意思意思，而楚漫贞却不同意，坚持要按照应该给的给付。
“不提这一茬也就罢了，既然提了，当然是要公公正正得来。原公子刚才不是说了吗，算得清楚，也能省去日后不必要的麻烦。”
见楚漫贞用自己劝慰她的话回应自己，原皓行颇感无奈，心中倒是觉得，这位合昌郡主与翼王爷一样，认真起来都是严苛固执的。
好在，这一点小花费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二人最后商定楚漫贞每月多给一两银子便好。
不舍地从钱匣子中拿出两块小银锭子，交给原皓行，楚漫贞撇嘴低叹。这才刚收到的银钱，都没有看个仔细呢，就又出去了。真是花钱如流水。
看她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原皓行笑，说：“要不然，等到月尾再给吧。毕竟郡主的小铺子才开始营生，如果每个月用不了多少碗勺，一两银子也实在是花得冤枉。”
“呸呸呸，”楚漫贞赶忙轻轻唾三下，“原大公子既然这样说，我这一两银子现在就肯定是要交给你了。因为我这生意肯定会日渐兴隆，一个月用下的碗勺，要值得三两银子！”
楚漫贞显得野心勃勃：“到时候原大公子，可别叫我多补上。”
她故作不屑骄傲，惹得原皓行发笑。
“自然，自然，是在下说错了话。每月一两，万万没有‘多退少补’的道理。”
“哼，这就对了。”
第331章 原因（）
早上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就入账三两银子，给了楚漫贞极大的自信，因而才豪爽地对原皓行表示不用“多退”。
然而，想象是非常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除了上午刚开张的那么一会儿热闹动静，之后，竟是再也没有卖出去一碗酥酪！
只有稀疏的客人进到小铺子里面转一转，顶多买上一点女儿家用的帕子绢花。
一大早就陷入忙碌的方厨娘几人，突然空闲起来，干坐在铺子里，面面相觑。
这种忽热忽冷的情况叫楚漫贞也是摸不着头脑，想不出症结所在。
只能安慰自己和方厨娘她们，这是正常情况。初开张嘛，小铺子又没有名气，当然是冷冷清清的。
可是眼瞧着到了正午膳时，走进集英楼的客人是越来越多，不知为何，却极少再有人进入楚漫贞的小铺子中。
视线穿过小门望着集英楼正堂里的热闹场景，楚漫贞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
难道就只有放完鞭炮的那么一小会儿能吸引客人吗？她总不能每隔一个时辰，就放一次炮吧？
楚漫贞小铺子的生意清冷自然也引得了原皓行的注意。
原皓行有心主动邀请集英楼的食客们，可以闲着到隔间的杂货铺子里去转一转、看一看，但食客们俱都摆手表示婉拒。
等到从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客人口中得知了原因，原皓行才面带忧色地将原因告诉给了楚漫贞。
“能来在下这集英楼中出入的，都是颇有脸面之人。他们说我这小铺子的主人不知道是惹了哪位大人物的不快，家中女眷纷纷告知他们不要进入这小铺子，更不要买东西。”
原皓行非常不解地询问：“郡主近日，可是与谁结下了仇怨吗？”
惊闻其中竟然还有这种原因在作祟，楚漫贞万分惊讶，连忙摇头：“我一直忙于铺子开张，哪里有闲工夫与他人结下仇怨？”
说罢，她忽然想起前段日子去世安寺上香时，怕是因为黄鸟算命的事情得罪了华太尉。
难不成是华太尉从中作梗？
楚漫贞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