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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众人忽视的郭奶娘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一团，躲在门边。她刚才差点就跟着一起乍起偷袭郡主了。
差点，就差一点。
简直就像是逃过一次生死劫。
半点也没有放松手中力气的楚漫贞，对于楚容婉的哀求无动于衷。
姜夫人的脸越憋越红，楚容婉也越来越揪心，忍不住蹭膝盖跪着挪动到楚漫贞的面前。
“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娘吧。”
一边说着，楚容婉一边伸出手，试探想要触摸到姜夫人。
第198章 威胁（）
“退后。”
眼瞧着楚容婉就要碰到姜夫人的衣摆了，楚漫贞蓦然出声。
动作一僵，楚容婉满眼泪水，视线都是模糊的，雾眼濛濛望向楚漫贞。
“姐姐，求你……”
“我说，退后。”说罢，面色犹如雪山冰凌刺骨的楚漫贞，手中一紧。
姜夫人立刻：“唔！”
姜夫人此时已经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拦在脖子与铁链之间的手指都被勒得通红发紫。
“不、不……”两条腿用力地蹬地，像是上岸濒死的鱼在剧烈甩尾。
一见这样，楚容婉急速收回手，还连连向后挪步。
“我不靠近，我不靠近！”面色惨白，惊吓万分，“姐姐你手松一些，我娘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楚容婉甚至都能看到母亲因为太过奋力挣扎，那只受伤的左眼眼珠上面的伤疤开始裂开，有血渗出。
有血！
楚漫贞不再耗费时间，她时刻保持着力气也是很累的。
抬起下巴向月香示意：“现在把人捆上。”
月香匆忙应是，和王婆子还有侍女芳婷，手忙脚乱地将三姑娘和郭乳母的手脚都戴上了镣铐。
“给她也戴上。”楚漫贞又向月香示意欣音。
欣音惊得后退两步，但终究没敢作反抗之举。
佩戴镣铐的过程很顺利，三姑娘与郭乳母还有欣音毫无反抗。三姑娘与欣音或许更多的是在乎姜夫人的安危，而郭乳母则是一定被楚漫贞给吓到了。
身为乳母，相当于是楚漫贞的半个娘。郭乳母最是了解合昌郡主的性子。今天亲眼看到郡主敢动手用铁链勒别人的脖子，郭乳母完全是被惊飞魂魄。
等这些人都被制住，楚漫贞才冲楚容婉笑笑。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让楚容婉感到如同回到了过去，还在昌国皇宫中时，她们姐妹俩个闲聊趣谈。那会儿多轻松。
“三妹妹觉得我会放过你娘亲吗？”楚漫贞问。
闻言，楚容婉稍有放松的脸再次紧绷。
“会的，一定会的！”她大声喊道，似乎是在恐吓楚漫贞，也似乎是在安定自己的心。
“姐姐你自幼学医，慈悲为怀。姐姐只会救人性命，如何会取人性命呢？”泪如雨下，“姐姐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只有娘了。求求你，我一定会为姐姐当牛做马的！”
“我不稀罕你为我当牛做马，”楚漫贞说，“你们母女二人先是勾结何应意那个色胚欲害我清白，再是想取我性命。我怎么敢要你们这样的牛和马？”
“牛能耕地，马能代步，你母女二人能作何用？”说罢，她冷笑道，“若是连个畜生都不如，还不如死了罢。”
在楚容婉放大的瞳孔中，楚漫贞一点一点加重手中力度。
此时，姜夫人是彻底地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套在姜夫人脖颈处的铁链越来越收缩，楚漫贞握在手中的铁链被拉扯得越来越长。
姜夫人开始翻起白眼，两条腿蹬地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微弱。
楚容婉大叫：“娘！娘！姐姐住手！”
第199章 代劳（）
楚漫贞对于楚容婉的呼喊恳请只当是听不见。
今日，姜夫人必须死！
她还从来没有杀过人。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
没有亲手杀过人，并不意味着她的手上就算是没有沾染过血腥。
前世身为太师府的嫡长女，后来又贵为皇后，惹了她不高兴而遭遇倒霉的人，数不胜数。在那些人里，命好的或许只是日子不顺，命不好的被人欺凌而死也不是不可能。
不仅是她没有亲手杀过人，思琴怕是也没有亲手杀过人。
思琴是她的大丫头，入宫以后也渐渐掌权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宫女。思琴传下去一句话，更下面有的是人争着要为思琴去做。
高低贵贱就是如此。地位高的人不一定脾气好，也不一定是纯善温和的，只是能为他们脏手的下人们太多了，所以才能保持他们的高高在上，状似一尘不染。
依楚漫贞如今的郡主身份，若是瑞环月香等人用得趁手，她当然也不用亲自做杀人这种苦力活。
可无奈，下人丫头们尚且个个扶不上墙。
就在楚漫贞感到力竭，打算最后使出全部的力气将姜夫人给一举了结之时。
守在一旁的月香忽然上前，说：“郡主，您松手吧。”
陷入绝望的楚容婉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一点也不熟悉的丫头，竟然会开口请求郡主松手，不由得眼神大惊大喜。望向月香的目光期盼至极。
听闻月香在耳边说话，手中未消力的楚漫贞斜去目光：“若是怕就滚出去。”
她正是情绪暴虐之时，哪里会给旁人好脸色。
月香并不生畏，又说：“郡主金枝玉叶，不该亲自动手，让奴婢和芳婷来做这种事儿吧。”
说着，就大胆地上手摸向楚漫贞手中的锁链。
不料想月香会这样说，楚漫贞见月香眼神坚定，神情严肃，只是伸过来的双手有微微的颤抖。
迟疑片刻，楚漫贞松开紧握锁链的双手。
月香和芳婷立刻接替，一人一边，掌控了锁链。
锁链稍有松弛，便再次紧紧勒紧，力度更甚。姜夫人的脸色紫红，像是要爆掉。
楚漫贞缓缓起身，揉搓着用力过度的双手。
月香问：“郡主，现在就把人给处置了吗？”
“嗯。”楚漫贞淡淡一个回应。
她分毫不惧，目光笔直看向姜夫人。
她能看到姜夫人翻起的白目，能看到姜夫人瘫软疲乏的无力挣扎。这是她如今近距离地观察一个人临死之态。
不知道自己在前世死时是什么模样。她分娩流出了那么多的血，一定脸色很苍白，不像姜夫人这般通红。
也不知道原来的合昌郡主死时是什么模样。原来的合昌郡主是上吊自尽的，该是和姜夫人相似吧。
处死姜夫人，楚漫贞一点也不怕背负命债。
因为姜夫人的这条命，本就是该偿还给合昌郡主的！
况且，她还没有那么蠢，会容留一条要咬死自己的狼在身边。
得到郡主的肯定，月香对芳婷说：“我数三下。”
“一。”
“二。”
“三！”
第200章 人死（）
话音一落，月香和芳婷齐齐用力。
屋内仿佛没有丝毫的声音，只能看到姜夫人猛然绷直的双脚，还有几乎要托眶而出的眼珠。
其实，楚容婉的凄厉大叫几乎是要响彻整个郡主府的。
“娘！不——！”
楚容婉猛扑上前，只是她已经被绑上了镣铐铁链，任由她如何挣扎，也逃不出身后下人们的桎梏。
楚漫贞站得近了一些，不免得被楚容婉看中，楚容婉翻身倒地，急怒交加，连用脚尖去踹楚漫贞小腿。
一个不慎，被重重踢了一下。楚漫贞斜眼看去，面对楚容婉的悲恸，她微微抿唇，向旁边让了几步，避开楚容婉的攻击范围。
见打不到楚漫贞，楚容婉疯了一般在躺地上乱踢。谁在她附近，她就踢谁。每一下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周围的下人们被楚容婉踢得直躲，而控制锁链的侍女无法躲，一连数下被楚容婉踢得腿骨疼，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放开锁链，生怕三姑娘会去伤害到郡主。
直到王婆子看准机会，将楚容婉的双腿也给捆了个结实，楚容婉才停止发疯。
而这个时候，姜夫人已经再无动静。
月香探过鼻息后，禀报道：“郡主，人已经去了。”
低沉地应了一声，楚漫贞当然不会去打量姜夫人的死状。
听到人已死，整个身子被捆得死紧的楚容婉猛猛一怔，后大抽冷气，似乎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叫她难以呼吸。
片息后，如同发作癫痫，浑身战栗，张牙舞爪。
“娘！娘！”
眼泪如同洪水决堤而出。楚容婉嚎啕大哭，哀恸震天。
“娘！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娘——你醒醒啊！”
在楚漫贞要抬步离开时，楚容婉咬得嘴唇流血，愤怒大骂道：“楚漫贞，你杀害我娘，你不得好死！”
这一双眼睛像是藏匿于不见天日的山洞里的蝙蝠双眼，带着死气，带着狠戾。
让人惊悚。
听到对自己的诅咒，楚漫贞冷漠地赏赐给楚容婉一个讥讽的眼神。
“你娘曾经也这么说过，”说罢，她收回目光，大步向屋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凉的话，“而现在是她不得好死了。”
“啊——”
身后，是难以接受母亲已死的楚容婉疯狂大叫。
站在牢院的院子里，打量着院中萧索简陋的一切。听到迟迟才跟出来的月香询问道：“郡主，姜夫人的尸体如何处置？”
楚漫贞毫无感情：“怎么，我还得给她风光大葬才可以？”
“不、不是！”郡主的冷酷是叫月香也感到一些害怕的，连忙摇头，月香说，“奴婢是想问郡主，把姜夫人的尸体安置在何处。”
“之前府里的人去世后，尸体都安置在何处？”
“葬在城外西边的一处小洼地里。”
“那就把姜夫人的尸体也安置在那里。落叶归根，身死债消。我还不至于如此不留情面，要把她一个人扔到乱葬岗去。”
“是。”月香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201章 一切如常（）
片息后，月香迟疑着开口，很是没有诚心地夸赞了一句：“郡主真是宅心仁厚。”
这种恭维实在只是嘴把式，毫无感情。
楚漫贞拿眼角瞥了月香一眼，也没计较。
“不过，”想了一想，楚漫贞说，“要把姜夫人的坟安置得离其它的坟远一些。”
“是。”
见月香听话，楚漫贞才忽然想起来，这种事情没必要交给月香去做。月香身材瘦弱，让她去负责安葬姜夫人，实在是为难了。
于是楚漫贞又说：“算了，这种事情不用你。让王婆子去吧，她年纪最长，也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王婆子也便跟在月香的身后，听到郡主的吩咐，立刻领命。
“郡主放心，老奴自有分寸。”
月香犹犹豫豫地问：“不知奴婢可否跟着王婆子一起去，帮衬着王婆子做点事，日后也便有点经验。”
闻言，楚漫贞没好笑地说：“要什么安葬死人的经验，说得尽是晦气话。也罢，你愿意去便去吧，看得多了，才能日后不管做何事，都镇定冷静。”
“多谢郡主。”
很快，姜夫人的尸体便被下人们从屋子里抬出来，一直抬出牢院，要送到外面去。这就要准备运出城外了。
屋子里面楚容婉嚎啕大哭的声音不绝，跟着姜夫人的尸体挣扎着爬出屋子。这叫拽住铁链控制着楚容婉的侍女只能踉跄跟随。
看到三姑娘的惨状，月香声音极低：“以后这牢院里的三个人，该要如何安置？”
之前还有欣音一个帮忙看管着，现在欣音也惹恼了郡主，被郡主下令捆起来，难道还得从府中另派一个丫环，专门负责看守吗？
楚漫贞转身望向楚容婉，再扭头看向跪在主屋门槛内的欣音和郭乳母。
她已经离开屋子好一会儿了，欣音和郭乳母仍不敢起身，可见已经被她吓得肝胆俱裂。
将目光放在一直低垂着头的欣音的身上。
楚漫贞说：“不过是少了一个姜夫人，算什么？自然还是要像前几日一样，把郭乳母和三姑娘都锁在屋子里，欣音可以自由进出屋子，但不得走出牢院。”
牢院的院门是内外都上着锁的，院内门上锁的钥匙只有欣音有，院外门上锁的钥匙只有楚漫贞和永泰有。
每逢府中的下人要去给牢院送饭，都会从永泰的手中得到钥匙。等开了门、送了饭，还要把钥匙归还给永泰。
姜夫人的尸体被搬抬走，楚容婉跑不出这座院子，哭得已经不成人形。
跪在楚漫贞的面前，除了连连磕头，不知道还能如何求得楚漫贞心软。
“请姐姐容许我亲手安葬母亲。求姐姐了，求你了！”
此时的楚容婉，不再有各种各样的解释，也不再有各种各样的奉承，除了一个求字，再无他话。
盯着面前这个本是清高自傲的女子如今变成这副模样，楚漫贞闭目，缓缓吐出一口气。
“让你亲手安葬姜夫人是不可能的。我会考虑准你日后去给姜夫人上坟，这可要看你的表现，懂吗？”
第202章 杀鸡儆猴的效用（）
什么表现，不言而喻。
在将姜夫人与楚容婉关进牢院之前，楚漫贞就曾向她们说过，府中要以做活为生。
她们不会手工，可以，楚漫贞给她们时间慢慢学。
然而很显然她们并没有珍惜楚漫贞所给的宽容，反而在这座牢院中，仍然将欣音当做丫头使唤，日子过得清贫却自在。
“屋里面的竹篾堆了那么多，姜夫人之前说与你在悉心练习，真是可笑，竹篾都没有少过，你们是在拿什么练习？”
说着，楚漫贞的话语中渐渐带上了一点儿冷笑：“你日后如果还像你母亲那样糊弄于我，不要说是给你母亲上坟了，就是让你与你母亲合葬，我也是二话不说便会同意的。”
没想到楚漫贞会反着说话，心神大乱的楚容婉在片刻的思索过后，才继续重重磕了几个头。
“长姐放心，妹妹一定不会再敷衍了事的。我一定会好好做活，只请姐姐能说话算话……”
楚容婉的话语并没有完全说完，哽咽出的泪水便砸湿了衣襟。
瘫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楚漫贞在走出牢院时，回头望向欣音与郭奶娘。
她向月香说：“把欣音手上的镣铐给取了吧，她还要看着三姑娘和郭乳母，戴着镣铐会不方便的。”
月香急忙亲自去为欣音把镣铐取下。
离得远远的，欣音从主屋里艰难地小跑出来，到了楚漫贞面前才“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谢恩。
“奴婢谢郡主宽恕！”
一句回应也没有，出院门，楚漫贞抬步离开。
看来牢院中的三个人今日是被她吓破了胆。姜夫人死去，她们最大的倚仗和依赖也就没有了。
这三个人心中对她的恐惧已经存下了深深的烙印，日后必定不会再敢作妖闹事。
她们会不会有新的依赖和倚仗，楚漫贞不知道。
在被日日夜夜关在牢院里的情况下，还能寻到依仗，那才是让楚漫贞所敬佩和忌惮的。
那三个人，会有这样的本事吗？
姜夫人之死所起到的杀鸡儆猴的作用，不仅是对楚容婉三个人适用，对整个郡主府的人都适用。
普通的丫头婆子就不必说了，楚漫贞发现往日那些很是拥护姜夫人的夫人和姑娘们，也都开始夹着尾巴走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府里偶尔与她碰到，连头也不敢抬。
与此同时，府中所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