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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朕让你站住!”
说着,轩辕正誉再次抬起已经放下袖箭的胳膊,对向楚漫贞。
楚漫贞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轩辕正誉。她背在身后的双手急急对旰儿做出“快走”的手势。
“你竟然用这利器对着我?”楚漫贞蹙紧双眉,“你是想杀我吗?”
“我早就应该杀了你!”轩辕正誉浑身发颤:“你背叛了朕,给朕留下洗不清的耻辱,难道还指望朕对你感恩戴德?!”
旰儿打不开殿门,殿门被宫人在外面锁得死死,没有皇上的命令,外面的李宝福不会开门的。
出不去的旰儿带着哭音低低对楚漫贞说:“娘,门打不开。”
谁料这微弱的话语竟然能被轩辕正誉听见,立即,轩辕正誉大怒,咆哮道:“他叫你娘?他竟然叫你娘!他知道你的身份,是不是你告诉他的?那、那你是不是也告诉了轩辕逸岚?方苓语!你把真相告诉给所有人,却唯独对朕一人严防死守,你!你!你真是、真是……”
归根究底,让轩辕正誉愤怒的不是皓旰的存在,而是楚漫贞重生却不与他相认,而是楚漫贞得偿所愿地嫁给了轩辕逸岚,也依然不与他相认。
为什么,为什么不与他相认!
愤怒没顶,轩辕逸岚竟气得挣扎下地,举着袖箭一步一步朝楚漫贞靠近。
见状,楚漫贞立即朗声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真相,你难道不知道?”
轩辕正誉脚步一顿,咬牙道:“你说!”
“我临死前将皓旰托付给你,可你是怎么待他的?轩辕正誉,我感激自我入宫后,你对我的百般迁就和容忍,但我无论如何也想到,在着最重要的事情上,你却如此敷衍于我!”
未料想会被楚漫贞反口质问,轩辕正誉怔在原地,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我重回人世,看到皓旰被你疏忽冷漠,甚至还被你赶去冷宫,你叫我如何不恨你?若不是有思琴她们护着,我的孩子早就被这宫中的魑魅魍魉给吞掉了!轩辕正誉,我且问你,你如此对待皓旰、辜负我的所托和信任,我凭什么要与你相认!”
她进,他退。不过几句话,轩辕正誉便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丢盔弃甲。
望着显出畏惧惭愧神情的轩辕正誉,楚漫贞的心中毫无波动。她所说的这番话,其实一点也不是她的真心话。
尽管临死前她对轩辕正誉有过托付,但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对轩辕正誉没有信任,也不指望轩辕正誉能对待皓旰视如己出。
说实话,轩辕正誉没有在她死后就将皓旰杀死,就已经是足够令她感激涕零的恩德。
只是眼下处于危难之时,楚漫贞只能尽量地去勾起轩辕正誉心中的愧疚,好为旰儿和她争一分安全。
楚漫贞逼近到轩辕正誉的面前,看着轩辕正誉无路可退,只能靠在着椅子扶手,浑身颤抖。
二人对峙。不知过了多久,轩辕正誉道:“轩辕逸岚的种,凭什么要朕照顾!”
“可是你答应了我!你没有做到。”
见轩辕正誉无言可辨,楚漫贞缓缓绕到他的背后去:“我入宫的第一天,你就曾向我保证过,不管往后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为我做到。呵,你的承诺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都是虚妄的。”
来到轩辕正誉的身后,楚漫贞静静地拿出匕首。她的话语像是绳索,将轩辕正誉紧紧缠绕,让他动弹不得。
“表面上你对我百依百顺,可一转身,你就食言了。轩辕正誉,你就是个骗子。”
一声“骗子”让轩辕正誉顿时激动。他自认对楚漫贞是真心的,他也付出了所有,为什么还是会得到一句“骗子”!
“我不是!”
他大叫着转身。而一瞬间,楚漫贞就手持匕首割向他的咽喉。此举只是晃他一下。在轩辕正誉惊慌要躲闪之时,楚漫贞手起刀落,将他手腕上绑着袖箭用力割下。
轩辕正誉一声痛呼。楚漫贞的力度很大,伤到了他的胳膊。
捂着胳膊躲开。无法相信楚漫贞竟然会对他痛下杀手,轩辕正誉将楚漫贞重重推开:“你才是个骗子!”
说罢,转身踉跄就朝小皓旰奔去。
见状,楚漫贞立刻大叫:“常八!”
她向轩辕正誉追去,同时对怔愣住的旰儿大声呵斥:“旰儿快跑!”
守在殿外的常八一听到王妃的呼喊,立刻跳过一众宗亲朝臣,将李宝福等宫人打散,冲入殿中。
轩辕正誉虽爆发出浑身气力要去捉皓旰,但身体毕竟是油尽灯枯之态,力不从心。别说是常八,就连楚漫贞都可以轻易地拦住他,与他相较。
常八将楚漫贞推到一旁,拦住皇上。常八只是下人,不敢对皇上有太过冒犯之举,更何况有一群大臣跟在常八身后进入殿中。众目睽睽之下,常八只能奋力地将皇上压制住,喝斥宫人来将皇上齐齐抬到床上去。
轩辕正誉像是走火入魔般发狂,在众人的阻拦下,不断地向楚漫贞扑去。
“方苓语!方苓语!”
殿中变得一片糟乱,到处都是吵闹和呼喝。大家见皇上一个劲地对翼王妃喊先皇后的名讳,自然会以为皇上已经疯了,神志不清。
楚漫贞拨开人群,与惊慌向她而来的旰儿拥抱在一起。
“旰儿没事吧?”
小皓旰不敢再随意唤出“娘”,只将头埋在楚漫贞的腰腹处,嚎啕大哭。
他想不到父皇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要杀了他。如果早知如此,他一定不会回宫!
就在楚漫贞以为危险已过时,忽的一下,被宫人们按着的轩辕正誉不知是突然发了什么疯,手脚挥舞间抓过一旁桌上的茶杯,直接就朝楚漫贞扔掷而来。
楚漫贞躲闪不及,“啪”地一声,被茶杯砸中腹部,旰儿的脸颊也被划破。
吓得楚漫贞急忙去看,只见是一道细血丝并不严重,这才略有安心。
无心再去理会殿中的这一场闹戏,楚漫贞匆忙揽着旰儿走出大殿。
“快,思琴,快去找个太医来,给旰儿的脸上擦点药。”
“是!”
太医并不难找,皇上病危至此,太医院几乎都搬到这里,只是太医令等老资历的太医都急着进殿去给皇上安神了。
还好,江心在。
江太医拿出创伤药,沾取一点后给小皓旰脸颊的血道子上涂抹。
楚漫贞一边安慰旰儿,一边擦拭着旰儿脸上的泪水:“不哭了,乖。”
旰儿流着泪摇头:“我疼。”
“乖,忍着一点,这药起效了你才会疼呐。”
旰儿还是哭着咬牙,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正在抹药的江太医忽然动作一顿,蹙起眉头,紧盯小皓旰的神情,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不妥。
就当楚漫贞想要询问时,江太医猛地面色一变,几乎是跳起身来,大惊失色地让楚漫贞赶快带七殿下回王府,去寻崔神医!
“怎么了?”楚漫贞一惊
脸色刷白地江心蹲下身子,一把抱起旰儿,慌乱地往外面跑:“下官好像记得在蛊毒深入骨髓后,不能出现伤口,否则立时毙命!王妃快走,快带七殿下去找崔神医。”
几人刚刚奔至殿外,突然从身后传出犹如雷鸣的呼喝声。无论是朝臣还是宫人,纷纷逃出大殿,面无血色。
楚漫贞蓦然察觉到不妙。
伤口?
她刚才为了割掉轩辕正誉手腕上的袖箭,也给轩辕正誉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比旰儿脸颊上的口子要大得多,也深得多。
匆匆命江心赶快带旰儿出宫,楚漫贞回头就往轩辕正誉所在的大殿奔去。很快,她就知道了是何种惨象才会令众人震惊四逃。
轩辕正誉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晕死过去,只见无数拇指大小的凸起在他的身体里游走急蹿,像是被人捣坏了窝的蚂蚁,毫无章法。
尽管如此,仍没有一只蛊虫会从他胳膊上的伤口里流出。
无数太医望向大吐浓稠黑血的皇上,吓得快要魂飞魄散。没有人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从崔神医那里恶补了许多蛊虫知识的楚漫贞,蓦然意识到轩辕正誉病情的突然恶化,就是因为那道伤口!
轩辕正誉将死,体内的蛊虫也被养到最强壮的程度。它们会将身体出现伤口视为有人要剿灭它们,所以才会暴动不安,四处游走逃散。
这么多的蛊虫,哪怕静止不动都是在吸食人的精气,又何况如此暴乱?
楚漫贞惊愕捂嘴,仓惶转身去追旰儿和江太医等人,怕得浑身发软也硬撑着跑。
本以为江心抱着旰儿跑得快,说不定早已出宫,谁料不过百米就看到江心跪坐在白石道上,神色凝重地为被放置在地上的旰儿施针。
楚漫贞扑过去:“旰儿怎么了!”
刚一问出口,就看见旰儿脖颈处的皮肤忽然有一个凸点游动。这让楚漫贞立刻联想到刚才看到轩辕正誉的模样。
当即,楚漫贞眼前发黑,惊得几乎要窒息晕厥过去。
江心急速下手,用银针封住小皓旰的心神清明。这个时候,不能再顾及会不会伤到神智了。若不果断,七殿下很有可能下一息就命丧黄泉。
小皓旰一被压睡过去,不用楚漫贞催促,江心就迅速抱起皓旰,与楚漫贞一起朝宫外奔。
而不过区区数十步之后,便愕然听到李宝福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整座宫殿。
“皇上驾崩了!”
“皇上——!”
“皇上!驾崩了——!”
楚漫贞脚下一软,被思琴和思棋眼疾手快地搀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她再顾不得其他,连回头也不,毫无仪态地大喊:“快走!”
没有保护好旰儿的痛苦让楚漫贞痛彻心扉。这一刻,她连杀死自己的心都有。
为什么要同意旰儿回宫来看望轩辕正誉,为什么会给轩辕正誉可乘之机,让他伤害到旰儿?
如果旰儿因为这一道细微的伤口再无坚持之命,她一定会随旰儿同下黄泉!
上天能不能对她的孩子宽容一点?
逸岚你快回来,好不好?
……
等抱着皓旰回到翼王府时,皓旰的脸色已经呈现出青紫之色。崔神医早被暗卫通知,候在翼王府门前。顾不得让七皇子入府,崔神医急忙登上马车检查七皇子目前的状况。
看过伤口,再看了小皓旰身体上的动静。崔神医为皓旰服下几颗能一时稳住心脉的药丸。
“神医,怎么样?”
崔神医摇头:“情况危急。翼王爷还没有消息吗?”
守在马车外的常一摇头:“还没有得到解药的消息。”
“那就糟糕了,虽然七皇子脸颊上的伤口很小,现在只能引起少数蛊虫的不安,可是很快这股燥乱就会扩散,七皇子坚持不过一日!”年迈的崔神医深深叹气,充满愧疚,“王妃请恕老朽……无力回天。”
楚漫贞紧紧抱住不省人事的旰儿,连哭泣都已经再发不出声音。
此时的旰儿就像是一具尸体,只是还有温度。这种感觉更叫她绝望窒息。
一时间,马车里唯有压抑的哭声和越来越浓重的哀恸。
车外,陷入沉默的常一听到身后传来手下兄弟们的低低惊呼。扭头一看,惊得瞪眼:“世子!您这是怎么了?”
只见齐盛川一头的血,面色极为苍白,走起路还一瘸一拐的。显然,他是才从高处摔下来。
不顾旁人的惊诧,齐盛川向常一靠近,笑得很难看地说:“我没事,我是来给皓旰弟弟送药的!吃了这个,皓旰弟弟就会好的。你快把药给、给舅母送去,我就不进去了,我还得回家……”
“唰”的一下,楚漫贞重重掀开车帘探出身体,目光捕捉到齐盛川的身影。
只见齐盛川不知是哭还是笑,正将一个木盒向常一送去。满头满脸的血,一身脏污。
楚漫贞目露震惊。而齐盛川见到她先是一怔,后有些难为情地别开眼,傻了片刻,才想起正事,急急将木盒转递向楚漫贞。
“舅母,这就是神药,我给你带来了!”
他毫无不舍,反而尽是献宝的期待。这一瞬间,齐盛川在楚漫贞的眼中就像是下凡的天神,不仅是来拯救旰儿的,也是来拯救她的。
“齐盛川,谢谢你。”
得到楚漫贞饱含真挚的道谢,齐盛川愈加羞赧。他咧嘴一笑:“不用谢,快给皓旰弟弟服下药吧。”
从齐盛川的手中接过木盒,楚漫贞擦掉脸上的泪水,说:“你先上来,让崔神医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好!”
见楚漫贞接受了神药,齐盛川满身心高兴。登上马车,亲眼目睹崔神医将神药送入小皓旰的口中后,这才精神大松。
“太好了!”他重重拍手,“皓旰弟弟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崔神医也大松一口气。这药虽然并没有齐盛川所说的能解蛊毒的神奇功效,但的确有续命之能。
“这份神药来得很及时。有这药来强健心脉,七皇子还能再多坚持八日。”
八日。别说是八日,就算是半日,对楚漫贞来说也是上天的恩赐。
转身死死捏住齐盛川的手,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感激涕零。
“齐盛川,谢谢你,谢谢你!”
齐盛川浑身一抖,定定盯着楚漫贞与他交握的双手,缓缓地,露出灿白的牙齿:“不用,能帮到你,我就特别开……”
话未说完,齐盛川忽而眼皮一翻,昏倒过去。
楚漫贞大惊失色,赶忙将人搂住,看向崔神医。
崔神医把了脉,摇头:“失血昏晕而已,八成是从高处摔下来磕到了头。王妃放心,世子的性命无忧,只是神智有没有受到影响,还得等世子醒来再看。”
“这会昏迷多久?”楚漫贞好生后悔,“我不该一时私心把药给旰儿服下的。”
崔神医摇头:“这神药是强健心脉、保元固气的,齐世子没有性命之忧,并不需要这个,王妃不用因此而懊悔,还是速速安置世子安稳修养为好。”
“对对。”
翼王府的下人忙忙碌碌,赶紧将七皇子和齐世子抬入王府。
一回到王府,楚漫贞就像是被抽掉筋骨一般,浑身无力。
方太师和方桃缨死了,现在轩辕正誉也死了。她的夫君没有讯息,她的旰儿生死不明。如今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王妃,皇上薨逝,一众朝中重臣来请翼王出面主持大局。”
楚漫贞摇头,淡漠地道:“将府门关闭,今后谁也不见。”
何分迟疑半晌,后重重点头:“是。”
一声令下,翼王府檐高朱红的府门被沉重关合,挡住所有前来求见的朝臣,也挡住了所有的窥看和猜测。
这个时局,楚漫贞不愿掺合,也无力掺合。不管外面的人再怎么想,她现在的心思,只有等待。等待命运的安排,等待上天的对待。
发现齐盛川私自盗取神药逃出卫国侯府后,长公主气得亲自来翼王府要人,也没有得到踏入翼王府门槛的允准。
并不知道齐盛川是跳墙逃跑并且受伤的长公主,鉴于目前的混乱局势,没坚持向翼王府要儿子。大家都清楚整个阊阖城最安全的地方,非翼王府莫属。
常一常二和何分,一天三四趟地向楚漫贞禀报皇城中的局势,楚漫贞有时能听得下去,有时半个字也听不进耳中。
皇上驾崩的三天之内,阊阖城中还能压抑住,时间一长,几家皇子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