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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仙气飘飘的两个人,在进城之前,道袍变为普通布衣,出色的容貌也变得平凡无奇,一身修为再看不出半分,从里到外彻底化为凡人模样。
宋明理开了间玉器店,因为为人挑剔,又总是自诩识货,别人送来的玉器他挑挑拣拣很少相中,对外卖的又因买家不识货他不愿意卖,生意总是冷冷清清。
韩颂之就在玉器店后身开了一家铁匠铺,手艺却意外很好,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这一天,宋明理一早便被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了,他推开窗户看了看,外边天还没亮,飘着小雪花。
他裹着件棉衣便从后门,直接进了韩颂之的铁匠铺院里。
“你能不能别一早就开凿?”宋明理冷脸竖眉道。
“有个客人要得急,我也没办法,吵醒你了?”韩颂之好脾气道。
宋明理无奈的望了个天,翻了翻眼睛,“平时敲敲打打就算了,我也不怪你把我玉器的灵气都吓走,这大冬天的,正是猫被窝睡懒觉的好时候,你也来捣乱!”
韩颂之双手在腰间被蹭得泛黑的围兜前擦了擦手,说:“别生气了,我给你烤了你最爱吃的土芋。”
听到这,宋明理眼睛才亮了,随后又觉得自己这么贪吃不好,假装矜持道:“我才不吃你的东西。”
“别人带来的,很甜的,过来尝尝。”韩颂之说着,便弯下腰,从地下呼呼的炉火里抓出来两个黑乎乎的土芋。
宋明理两步窜过去,一把拽下韩颂之腰间的围兜,将对方手里的土芋包起来,抓着韩颂之的手瞪了对方一眼:“不怕烫死你啊!”然后便放开。
韩颂之吹了吹手指。
宋明理摸了摸耳朵,示意韩颂之跟他学:“听说摸耳朵凉得快。”
韩颂之便伸出手,摸在宋明理耳朵上。
“你自己没耳朵啊?”
韩颂之无辜道:“我的耳朵烤得热乎乎的,还是你的凉快。”
宋明理左右摇了摇头,将韩颂之的手甩走,掂了掂手里的土芋,终于有了笑模样:“算了,看在这两个土芋的份上,今天吵醒我的账就不跟你算了,下次注意点。”
说完,宋明理便转身离开,边走便戳了戳怀里泛黑围兜里装着的土芋,心情似乎不错,倒是一点也不嫌脏。
韩颂之一直看着他回到前院,才收回视线,继续打他的铁。
春去秋来,一眨眼,两人已在这小镇上住了二十年,左邻右舍最开始对他们不熟悉,如今也都知根知底了,总是要给他们说媳妇。
隔壁马婶领着她家幺儿马宝宝又站在玉器店前说:“我说小宋啊,你也快四十的人了,不找个媳妇不行啊,你看你这病怏怏的样子,以后老了谁照顾你啊?”
宋明理给了马宝宝一块糖,笑着说:“哎呀,我这身子骨不好马婶你也知道,就不耽误人家姑娘啦,以后宝宝长大了,有空就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马婶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宋明理额头,道:“你这不开窍的样子啊,你后院那韩铁匠都比你强。”
宋明理一听到韩颂之,立刻不服,眼珠子快瞪了出来,道:“他哪里比我强!”
“隔壁村的张大姐给他介绍了个姑娘,听说快成了,再看看你,姑娘头发都没摸过。”
宋明理听了直皱眉。
他与韩颂之说好,化凡八十年。
他是默认独身一人的,不说他看不上这里的姑娘,只怕跟一个人伴随八十年再伴出感情来,到时候对方死了他也伤心。
不过他还真没问过韩颂之对这种事的想法。
莫非韩颂之是准备成家的?
一想到以后韩颂之除了打铁,还要起早贪黑照顾媳妇孩子,他这心里就觉得……怪异。
半夜里,韩颂之爬上玉器店屋顶,看到正喝酒的宋明理。
“竟一个人偷偷喝酒不叫上我。”韩颂之带点控诉意味的说。
“哼,我喝酒凭什么要带上你这个快要有老婆孩儿的?”
“老婆孩儿,在哪?”
“邻村张大婶给你介绍那个。”
韩颂之哭笑不得,“她介绍她的,我并未同意啊。”
“马婶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们都见过几面了。”
“那姑娘自己找来的。”
“她这么不矜持?哦我知道,你喜欢送上门的。”
“我不喜欢送上门的。”
跟一个醉鬼理论还真是无奈。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过了会,宋明理舌头有些大的问着。
宋明理看着韩颂之,月光之下,那个人平凡的样貌似乎就快要遮挡不住他原本俊朗的面容。
韩颂之似乎考虑了一会,说道:“我喜欢的人,他坚强、骄傲,很善良,还有点小脾气。”
宋明理皱着眉,思考一会,说:“怎么觉得你已经有人选了呢?”
韩颂之看着他,笑道:“是啊,好像是有人选了。”
后来马婶边磕着豆子边在宋明理面前数落韩颂之:“那韩铁匠真是个木头疙瘩,姑娘都主动来示好了,他竟然说铁匠铺里阳气重,不适合姑娘家,让她不要再去。哎呦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了。”
宋明理听完,噗嗤一声乐了:“他这么说的?”阳气重?真亏他说得出口,合着铁匠还都不能娶媳妇了?
两人年纪越来越大,给两人介绍媳妇的人自然越来越少,从前还有给他们搭桥寡妇的,后来连寡妇也没人说了。
又下起了雪,两个快七十岁的老人,搬着两个小木凳,坐在了门口,烤着火炉。
“老韩,你还能打动铁?”宋明理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层层皱纹,还浮出不少老人斑。
“还能再打三十年。”
宋明理一想,那个时候,就是八十年了。
韩颂之问宋明理:“听说昨天有人来你店里找麻烦?”韩颂之掉了颗牙,此时说话有点漏风,为此宋明理没少埋汰他,还给他煮粥笑话他,说他以后就只能吃这个了。
“那帮小兔崽子,后来马宝宝来了,帮我把人都撵走了。”
“我听说你还轮了几棍子?”
宋明理笑得很嚣张,略长的眉尾抖动起来,“哈哈,把一个兔崽子轮地上了。”
韩颂之摇摇头,无奈道:“以后小心点,你这把老骨头别散架了。”
“怎么可能?我身体好着呢!”宋明理展示了一下他的胳膊,被厚厚的棉衣遮挡,什么也看不出来。
韩颂之却笑了,连连点头,眼前的宋明理活脱脱的,从对方那鲜活的表情中,似乎还能看到此人年轻时嚣张的样子。
马叔马婶去得早,马宝宝一直照顾着他们俩。
两人九十多岁的时候,六十出头的马宝宝生了重病,看起来要不行了。
他当着两人的面,拉着马小宝的手,又将两人托付给了自己的儿子。
凡人小镇的冬日似乎无比漫长,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就这么没了,从来对凡人无甚感情的宋明理只觉得心痛难受。
韩颂之将宋明理搂在怀里,第一次听到那个从不低头的人哭。
他知道宋明理是内疚,他们明明可以延续马宝宝的命,甚至可以让他健健康康的多活十几年,但却不得不作为一个凡人,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照顾他们数十年的生命如此消散。
马小宝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就搬到了玉器店隔壁,就近照顾着两个时日无多的老人。
这玉器店已经破烂不堪,他趁着开春天气好,给里里外外翻修一遍,还帮着宋明理将牌匾重新打造了一块,改成了“百年老店玉器阁”。
又过五年,宋明理的身体彻底垮了,作为镇上活到百岁的老人之一,死前有许多人来探望他。
韩颂之抓着他的手,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已经看不出任何感情,苍老的手指上大片大片的花斑。
宋明理看着他,两人都笑了笑。
这一年小镇上两位百岁老人相继去世,但也并未对其他人造成太大影响,只有马小宝哭得比当初马宝宝去世还要难过。
他手里握着宋明理临死前送给他的一枚玉佩。
那玉佩泛着淡淡柔光,在以凡人看不见的方式温养着马小宝的身体。
119|第 119 章()
宋明理一身青衣,站在小镇远处的山顶,听见身后有声音,转头看到来人,笑道:“你怎么才来。”
韩颂之快走了两步,歉意道:“抱歉,‘死’前要藏一样东西,耽误了几天。”
“藏东西?”宋明理疑惑。
韩颂之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柄长剑,递给宋明理:“送给你的,你素爱用剑,这八十年来也没送你像样的东西,这把剑就给你了。”
“咦,这是……”宋明理回想一番,这才想起,这不是韩颂之无事时一直在打造的那柄剑吗,他当时还说韩颂之无聊,一柄剑铸了一辈子。
剑拿在手中,沉实厚重,轻弹剑身,清脆悦耳的剑鸣清音声声绕耳。
饶是宋明理见惯了天才地宝,此时也觉得此剑不凡,虽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凡,不过对于自己眼光很有自信的宋明理倒很是欣赏了一番,随后欣然收下。
化凡回来,两人瓶颈都有所松动,想来化神有望,又结伴同行百年,修真界大片山河密地都留下了两人足迹。
因宋明理少年成名,在修真界颇有名气,渐渐地,他与一男修同行百年的传闻不知何时传播开来。
后来,传言变了样子,都传太玄宗宋明理找了个同性道侣。
“哈哈哈哈,他们说我们是道侣,”宋明理听到之后,笑得前仰后合,“我们像道侣吗?”
韩颂之一手托起宋明理下颌,深深凝望着那双动人的双眸,随后笑道:“不像吗?”
宋明理将脸转开,嫌弃道:“你连点像样的嫁妆都没有,还想做我道侣?”心跳却有些快。
听到传言他与韩颂之关系时,心底隐蔽之处有些他也不懂的欢喜。
“你连嫁妆都知道?”
宋明理重重哼了他一声,“好了,我要闭关了,少则数年,多则百年。”
韩颂之望着两人选定的闭关之处,道:“我也是,若我出来的早,便在这里等你。”
“凭什么你比我早?我很快就出来!”
“如此迫不及待要见我吗?那好,我也会尽快进阶出来。”
对韩颂之厚脸皮的言论,宋明理难得有些脸红,随后负气一般猛地转身,一把炸开洞府,走了进去。
韩颂之跟在后边,半是无奈半带宠溺的先将宋明理的洞府封好之后,去了旁边自己那间。
化凡的八十年让宋明理心境更为稳固,且经历凡人的荣辱兴衰和生老病死,在化神大劫后顺利晋升。
他一把又将洞府炸开,意气风发,满面笑容的去寻韩颂之,却发觉对方洞府依旧紧闭,他心中是承认韩颂之比他资质更高的,所以心底也认为该是韩颂之先出来。
此时没见人,很是意外,他又去探了探韩颂之洞府,这才发现不对劲,那洞府向外传递着压抑的威压。
宋明理想起韩颂之魔修身份,暗道不好,便闯入韩颂之洞府,果然见那人被魔气侵蚀。
他从未见过那种场面,那魔气的浓郁简直要冲天而出,绝对不像是普通的魔修,而根本就是个……魔物!
那有着韩颂之相貌的魔物看到宋明理,全被黑气遮住的眼睛如被定住一般,只看着宋明理。
“你……你不是魔修。”宋明理不敢置信道。
他一直以为韩颂之是魔修,他对魔修虽有偏见,但到底也不过是选择修道途径不同,本质依旧为人族修士。
可若对方是魔物……那是人界最大的死敌,魔物是没有感情只会杀戮的怪物!
那魔物听到宋明理的声音,猛地激动起来,全身魔气肆意外泄,令人如坠地狱一般。
他如饥渴的猛兽看到水源,一把将宋明理吸住,猛地拉扯到身边,翻身压在身下,贪婪的汲取着宋明理身上纯净的气息。
宋明理尽管化神,却毕竟刚刚突破,修为还未稳固,如今又猛然遭袭,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发现自己被魔物裹在怀里,宋明理愤恨却比恐惧多,这该死的韩颂之竟骗了他两百年!
“快放开我,你这个骗子!”宋明理衣袖一挥,本应将对方直接赶走,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宋明理又试了一次,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在韩颂之面前就像个初学走路的孩童,全无威胁。
直到这时,宋明理才有些慌神,韩颂之还未化神,怎么可能对他的攻击无动于衷?
在又打出数个法诀之后,宋明理不得不承认,尽管尚未化神,但魔物韩颂之的实力却远远超他!
两人在石榻上挣扎与镇压,衣物渐渐散乱,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失控了。
宋明理只记得自己因韩颂之的欺瞒很愤怒,一直在骂对方,后来对方似乎是烦了,直接用唇堵在了他嘴上。
对方的嘴唇很冷但很软,侵入他口腔的舌头却热得几乎将他灼烧,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一瞬间就被彻底俘获了。
宋明理不知道这种狂乱的心跳代表着什么。
他明明应该更愤怒,更凶狠的去骂韩颂之不是吗?
直到身体隐秘之处传来被烙铁般硬热巨物撑开的疼痛,宋明理无知的睁着眼,半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不等他反抗,嵌入他体内之人已经疯狂抽|动起来。
宋明理不记得两个人缠在一起多久,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韩颂之定然是渡心劫时出现了问题,如今才会神智全失。
但他也知道,韩颂之心里想的是他,因为对方口中一直在喊着他的名字。
日复一日,身体越来越冷,化神的修为在两人一次次的交|合中被抽走,寒气从内向外侵袭着他的身体。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他才听到耳边传来韩颂之正常的声音,但他却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去回应了。
那人似乎才清醒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好像他就要死了一样。
哭什么丧,本大爷才不会死。
浑浑噩噩的,身体一直被人抱着四处奔波,但即使始终被紧紧拥抱,身体内那股寒冷却一丝都没有退去。
耳边总是传来韩颂之悔恨又压抑的声音还有哭喊,以及夜深人静时候的吼叫。
那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温润沉稳的韩颂之,声声中都带着绝望和悲痛。
又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宋明理突然觉得自己仿若获得新生,他睁开了眼睛,身体传来力量充盈的感觉,整个世界都似充满色彩。
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韩颂之。
在昏迷这段时间,他虽不知道韩颂之都做了什么,但那人日日夜夜时时的忏悔和要救活他的决心一直激励着他,让他从未放弃过。
要说恨韩颂之,倒谈不上,依旧是恼怒那人骗他居多。
不论韩颂之是魔修还是魔物,都不能轻易饶了他。
“你怎么还在?”宋明理故作厌恶的白了韩颂之一眼。
韩颂之不说话,只是满眼含笑的看着他,墨色的瞳仁如夜空中的星一般闪亮。
这让宋明理不得不想起那些荒唐的日子,还有那人粗喘时叫着他名字的声音和样子,脸上猛地烧了起来。
宋明理一掌推在韩颂之胸口,破口大骂:“你这混蛋,别以为渡劫渡得走火入魔,就什么都能做了!”
接了他一掌之人突然弱不禁风一般咳了一声,竟从口中溢出一口浓浓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