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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道周想了一会,说道:“难说。”
天道教主一愣,随即不冷不热道:“这有何难,上来比试一番不就知道了么?”
倪道周郎声大笑:“有道理有道理。”
话音甫竭,人已跃上对面房顶,站定时手里多了一杆毛笔。他朝对方点点头:
“先比家伙?”
天道教主抬起手,身后一个天道弟子赶紧递上一把用油布包着的没有鞘的刀。
天道教主把油布一层层解开,解到后来,油布变成纷纷扬扬的布片飘落下来,一道寒光在布片飞扬中发出嗡嗡的声响,倪道周赞道:
“好刀!”
天道教主伸出左手,两个手指夹着刀尖,双手稍一用力,呛啷一声,手中的刀断成两截,他盯着面前的倪道周,冷笑道:
“刀固然是好刀,对付你,只要半把就足够了。”
倪道周淡然一笑:“这么说,在下也只要半支笔就够了。”
手指一用力,手中的笔断成两截,他就用剩下的两三寸长的一截毛笔对付对方的半把刀。
两个人相视良久,最后齐声大笑,也就在笑声里俩人开始出招。
天道教主手中的那半把刀越来越快,如影随形,始终不离倪道周左右,有许多次,刀刃紧擦着倪道周的身体而过,惊得多多容颜登改,攥着田原的手汗津津的。
倪道周双手垂着,神情木讷,呆呆地想着什么,直到刀锋眼看就要削到他身上,躲闪不及时,才老大不愿地抬了抬手,用那半截毛笔格挡一下。
田原心里纳闷,倪大哥怎的病恹恹的,竟似受了极大的内伤。
他左格右挡的招式似乎是悬书功法,又似不是,全然不见了昔日的风流倜傥挥洒自如,倒显得笔拙墨滞,枯燥无味。
更奇的是尽管如此,天道教主的那半把刀竟怎么也触不到倪道周的身体,有几次明明可以削到,却从边上滑了开去。
天道教主眼中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全然不再是说只用半把刀时那般自负和骄横。
田原看着看着,渐渐醒悟,轻轻地舒了口气,脸上现出喜悦之情。
多多紧张注视着俩人过招的情景,她见倪道周步步后退,眼看就要从房顶上掉下来,急道:
“小原,我去助前辈一把。”
田原拉住了她,摇摇头:“不用,大哥没事。”
话音未落,天道教主轻声咤道:
“下去!”
他手中的刀银光一闪,削向倪道周的面门。
倪道周双脚踩在屋檐上,身子朝后翻去,多多“啊”地一声惊呼。下面,陆乘等人已拉开架势,想趁倪道周落地未稳时抢先下手。
就在此时,天道教主的刀削了个空,倪道周倒下去的身子象风过之后的毛竹一般重新直立,手中的笔逆向上书。
天道教主蓦地看到从下而上的笔尖点向自己的商曲穴,吃了一惊,赶紧朝后跃开。
多多缓了口气,扭头看看田原,田原竟似早就料到倪道周会有此举一般,始终笑咪咪的。
他习练悬书功法已久,对其中奥秘的领悟自然非他人可比。
他早就看出,倪大哥呆呆地立着,任凭天道教主朝他进招,万般无奈才随手一横一竖或一撇一捺,看似笨拙,其实,这每一笔中变化万千,实是寓智于拙,或说,功夫到处,工拙一致。
他的每一招,都迫使天道教主在进攻中仓猝自保,硬生生变换招数。
田原看天道教主一跃避开,心道,这回他该另有所图,否则,绝无取胜的可能。
田原此时对倪道周完全放心,知道他今日再不济也不至于落败,所以把注意力反倒放在天道教主身上,饶有兴趣地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自己心里好有个数。
果不出田原所料,天道教主手中的刀迅速翻转,右手往前一递,这一递,手中的刀已变换了十余招,使人眼花缭乱,只见刀光闪烁,缤纷灿烂,田原惊道:
“独步刀!?”
适才天道教主所使的,确实是快哉山庄的独步刀法,田原曾见宇文燕使过,是以认得,这天道教主怎的又会独步刀法?
天道教主遥遥瞥了田原一眼,有心卖弄,手中的刀顺势变换,再使出来,却是田世南所创的飘香剑法。
田原此时再见,更惊得额上直冒冷汗,他想这天道教主蓄谋已久,他偷偷学会独步刀法和飘香剑法,竟连爹爹和宇文鸿飞也不知晓。
难怪他们会突遭他的毒手,倘若他连百家掌法也偷觑得的话,只怕丐帮也就完了,这样武林可就真的变成天道教的一统江山了。
第209章 承让,承让()
倪道周任凭对方怎样变招,他始终如一,目光直直地看着对方,万不得已才用笔招架。
怪在不管天道教主的刀怎么快,他都能后发先至,一笔化解对方的招数。
时间一长,天道教主渐渐浮躁,冷不防脚底踩着一片明瓦。
这明瓦是用蚌壳磨到几乎透明状,装在房顶采光用的,比之一般的瓦片要脆许多,哪经得住人的脚踩。
天道教主脚下踩空,不免一惊,猛然间瞥见倪道周的笔见机奇快,趁势点向他左胁的大包穴,天道教主人正倒下,再想躲闪已来不及,无奈中只好用右手的刀在瓦片上轻轻一点,人借势跃起,左掌缓缓拍出。
田原见状,惊呼:“百无聊赖!?”
田原这一惊吃得可真不小,更惊的是倪道周不知百家掌法的厉害,不躲不避,反倒迎着对方的掌抢上一步。
急得田原大叫:
“当心!”
就在他叫出声的同时,哗啦声响,房顶上的瓦片在天道教主的掌风里齐齐掀起。
倪道周觉着一股强力迎面袭来,想也未想,提笔就是一捺,这一捺连顿三顿,如桨划水,一波三折,天道教主的掌劲被他化解。
两个人均是一愣,齐声赞道:
“好功夫!”
说完,俩人都住手不再发招,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对方,天道教主冷冷地问道:
“阁下是莫无闻?”
倪道周奇道:“莫无闻?”
倪道周与武林素无交往,于武林中事所知甚少,什么天一派落花门快哉山庄的,一概不知。
自然也不知道街衢通驿比比皆是的叫化子们居然是武林第一大帮,而丐帮的前任帮主莫无闻,却是他的好兄弟黄元璐,而新帮主又是他的另一个兄弟田原。
倪道周听天道教主把自己认作莫无闻,心里暗忖,莫非这莫无闻的武功也十分了得,可惜无缘相见。
倪道周念及于此,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道教主问道:
“阁下适才那一掌俊得很,叫什么来着?”
刚才田原眼见天道教主突施百家掌法中的百无聊赖这一招,大惊之下脱口而出,倪道周凝神应敌未能听清,因此有这一问。
多多听到这话,未及天道教主答话,高声叫道:
“他那一招叫作百无聊赖,倪前辈小心了。”
“百无聊赖?”倪道周沉吟了一会,点头道:“好,好,好掌法。”
天道教主缓缓转过头来,冷嗖嗖的目光扫过下面店堂里的田原和多多,哼了一声,说道:
“难得你们倒认识,瞅仔细了,我再来招你们不认识的。”
说完,他身形一变,双掌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拍出,右掌不疾不慢,舒缓流畅,左掌快速绝伦,虎虎生风,左掌后发而先至。
倪道周登感一股强劲袭到,欢喜道:
“好,我们再来比试内力。”
右手疾挥,迎着天道教主的掌风拍出,两股劲道碰在一起,俩人均是一震。
天道教主冷冷一笑,右掌已然跟上,倪道周吃了一惊,直觉得对方的掌劲着实奇怪,右掌出来时无声无息,却似有一股强劲击在左掌先发出的掌劲上,往前猛地一突,倪道周退了一步,左掌赶紧拍出。
天道教主此时所使的掌法,确实是田原和多多凭生未见。
四周的天道教弟子眼见倪道周退了一步,都齐声拍起教主马屁:
“教主神功,举世无双,万岁万岁万万岁!”
倪道周听到四周群起的呐喊声,哈哈一笑。
暗道,这人武功倒也不弱,只是这手下人马屁拍得如此,岂不令人捧腹?
当下,倪道周脚底滑动,迎着对方的双掌上去,四掌相交,紧紧贴在一起,两个人神情凝重,头顶冒出了热气,此刻,谁也不敢贸然撤掌。
田原多多看了暗暗着急,心道此时天道弟子若从背后偷袭倪大哥,倪大哥定难分身。
多多紧扣暗器,田原抓起桌上的一把筷子,俩人不约而同地留神着,只要房顶上的哪个天道教弟子稍动一动,就结果了他的命。
倪道周和天道教主俩人手掌贴着手掌,头顶的热气袅袅升腾,越来越重,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他们站着的房顶整个塌陷下去。
断椽碎瓦四散飞溅,俩人在响声骤起的同时双双跃起,飞向下面的街道,落地时纹丝不动,谁也没把手掌撤开。
俩人目光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撤回只手,奋力往前一击,掌掌相交,各自往后退了三步。
身影晃动,几乎同时又抢上前去,双掌齐发,俩人身子都晃了几晃,登登登往后退了七八步远,眼露诧色,心里都吃了一惊。
两个人互相拱了拱手:“承让!”
倪道周道:“阁下是谁?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天道教主一愣,随之大笑:“你又何必知道。后会有期!”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店堂里的田原和多多时,略微停了停。
他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右手一挥,陆乘和鬼斧神工等赶紧跟上,眨眼功夫,天道教众人消隐在四周的夜色里。
倪道周站在街心,怔怔地目送着天道教主远去,田原和多多走到他身旁,田原惊喜道:
“大哥。”
倪道周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他道:
“此人功夫不俗,到底是谁?”
田原几番与天道教主遭遇,每次见到他都是用黑布遮蒙着脸,唯恐让人识破身份,倪道周这一问,田原也是疑窦顿生,不由得呆呆想着。
倪道周忽又问道:“莫无闻是谁?”
田原笑道:“不是别人,却是黄大哥。”
倪道周闻言也笑:“我说呢,怎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与方才那人匹敌的,原是黄兄,小原,黄兄怎又会叫莫无闻?”
田原笑了笑,把黄元璐怎么与丐帮帮主张宗子相遇,怎么在张宗子临危时受命接任帮主,又怎么始终不肯露面,惹得丐帮弟子四处找他,末了,又把他怎么设计把帮主之位传给自己等事,一一说了。
倪道周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摇头时而点头,听得高兴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多多站在一旁,始终不苟言笑,神色有些异样,田原见了,不免有些奇怪。
等到田原说完,倪道周脸色突然凝重,正色道: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黄兄如此鬼鬼祟祟,岂不令人耻笑。”
田原没料到倪道周会有此一说,反倒愣了,忽见倪道周侧转着头,强忍住笑,偷偷地朝他使着眼色。
田原还未醒悟是怎么回事,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背后说人坏话,又算什么大丈夫。”
第210章 一些人来,又一些人去()
田原听到这声音俨然就是黄元璐,倪道周笑道:
“黄兄,你躲在那里也有些时间了,我若不言语激你,只怕你还不肯现身。”
黄道周在黑暗中哈哈大笑:“你再激我,我也不会现身,告辞。”
田原还没来得及向黄道周行礼,身旁的多多行礼道:
“师父!”
田原一愣,随即大喜,怪不得适才自己在说黄兄的事时,多多始终毕恭毕敬,原来她已拜黄大哥为师。
其实自己早该看出来,先前多多施射茶水的手法身形,不正与桐君山上,黄大哥用砚中的墨激射在墙上书写如出一辙?
只不过多多生性喜花,她在地上激射出的不是书法而是一朵梅花。
田原喜道:“多多,黄大哥什么时候收你为徒的?”
倪道周侧身倾听,过了会,他叹了口气:
“他还真说走就走,也不来打个照面。”
多多轻声道:“师父,师父他是为调查一件极重要的事,这事没水落石出之前,不会现身的。”
倪道周盯着多多,诧异地问道:“姑娘,黄兄真的收你为徒了?”
多多点了点头。
“糟了,”倪道周叫道:“糟了糟了,姑娘,我认你作妹妹,快叫一声大哥。”
田原和多多听倪道周这话不论不类,哭笑不得,倪道周笑道:
“怎么,还不快叫,要不我拍拍手走了,你后悔莫及。”
多多笑着反问:“哦,我倒怎样就后悔莫及?”
倪道周道:“黄兄既收你为徒,小原就是你的师叔了,他岂可娶你为妻?我认你做妹妹,他不也变成了你的同辈,自然就可以娶你?”
“这等好事也只有我肯替你们做主,姑娘,你眼下不叫的话,可就求我求得死去活来我也不答应了。”
一席话说得田原和多多脸胀得绯红,多多忸怩了一阵,真的轻声叫道:
“大哥。”
倪道周睁大眼睛:“姑娘,你说什么,我今日耳朵不太好使,没听清楚。”
多多羞得双手捂住了脸,气恼地用脚跺跺地,转过了身。
倪道周哈哈大笑。
倪道周告诉田原,是黄兄托杭州文涛轩的掌柜告诉自己,说是依依正往大理,是以他才赶了过来。
至于依依为什么要到大理,到了大理又在哪里落脚,却一概没有告诉,他到了大理,也不知上哪去找,每天只有在街上转悠。
适才是听到这边有人打架,就想过来看个热闹,没料到却碰到田原了。
田原心想,黄大哥不告诉倪兄依依受了伤,自然是怕他担心。
没告诉他五花手教,也是怕倪兄一个武林之外的人士,对五花手教那套不知深浅,冒然就去闯寨子。
田原把桐君山别后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倪道周这才知道依依一直跟在田原左右。
他拿眼瞅了瞅田原,心道,这原弟朴实方正,依依说不定又用了多少刁钻法子做弄他,难为他倒受得住。
倪道周想到这里,不禁婉尔,及至田原说到和依依刚刚失散,倪道周瞧他又愧又急的样子,反倒笑着安慰他道:
“放心,这死丫头不会吃亏的。”
田原听了这话,不由的一愣,而后也笑了起来。
他想这世上能让依依吃亏的人,八成还未出世,别看她小小年纪,任谁也被她糊弄得气不得恼不得笑不得哭不得。
即便是令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梦天娇,若说心计,恐怕也比不上依依。
田原接着把自己如何无奈中把东西交给也非仙,也非仙又是如何死的,也一一告诉了倪道周。
这也非仙,一定是在大理城里没有找倪道周,才每天在此摆卦摊,一是指望倪道周什么时候会会回转,二也是死等田原他们回来。
倪道周听罢,许久都不吭声,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最后叹了口气,把话题岔了开去。
及至说到段没用,倪道周也听得叹息连连,他起身整整一冠,对着段没用的尸体深深一拜。
倪道周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么大动静,段王府的人估计过一会就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