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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东郡郡守应该也是焦头烂额不已了吧。
“照眼下这样的局势,东郡是不能再待了,不管日后形势将怎样发展,东郡却肯定都会燃起一片战火。我们要走,就得往东郡之外的地方走。”
古溪就是东郡的一个偏远小镇,幸而离北川郡和南堰郡都不远。
而这次万骑军能这般迅速的越过两国边境,到达古溪烧杀抢掠,还真是要“感激”东郡郡守下令放缓死守的大门啊。
“先生,那我们不如就去南堰吧。”
本来都还在思索着其他事情的夜云泽和夜洛,顿时就都是一震。
南堰啊
“好,我们就去南堰。”
夜云泽轻轻地说道。
夜洛低着头,现在谁也看不清她的神情是怎样的。
但大方向却决定好了,等到第二天天一亮,所有人就都得收拾好行李,向南堰行进。
夜凉如水,在这曲折不堪的一天过后,大家都累了。
尽管张婶很不愿意明天就离开这儿,可现下也没法子,只好督促傅容把药汤喝了,然后就扶着他躺下休息。
傅容在靠墙睡下时,目光顿了顿,可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全依了张婶。
而就在被张婶挡了个严严实实的身后不远处,柳霏儿正抱着头一声不吭的缩坐在那儿。
刚刚要不是傅容硬拦着,那还真不知道,柳霏儿现下的神智还能不能这样的清醒。
张婶可真是把柳霏儿给讨厌透了啊!
要知道,在张婶心中,傅容向来就是第一重要的,柳霏儿还不如直接在她身上捅一刀,那也好过这样三番两次的累得傅容病情加重。
张婶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伤害自家郎君了。
柳霏儿这不就是生生地在割她的肉嘛,张婶能不恨透了她才怪。
夜洛站在了离柳霏儿最远的位置看了她一眼后,就转身往山洞外走去了。
走到了夜云泽的身边。
“老爹”
“蛮蛮,你看今晚的月光多好。”
夜云泽站在洞口,俯瞰洒在了半山腰的一片溶溶月色,“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蛮蛮,你说南堰的月色,也会如古溪的一般无二吗?”
夜洛眼睛一涩,“当然会了,父亲,等我们到了南堰,那儿的月色会更美。”
那儿的月亮,会更圆。
“是吗,那便好啊。”
夜云泽笑了,可夜洛却觉得心口堵得慌,在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后,人就悄悄地靠在了他身边。
一切都会好的,因为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一直在往前走,即使放慢过步履,可他们从没后退过。
所以,一切都会好的。
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他们父女相依为命。
可月色如洗,不管人间是怎样的悲欢离合,它都依然是那样清冷皎洁的照耀着大地。
细雨纷飞,此时它们都仿佛染上了那一抹银辉,缓缓地就滴落在了那一个个的马蹄印之下。
“大人,看这雨势是要变大啊,不如我们找一个地方躲一躲再走吧?”
“躲一躲再走?”
一马当先的骑在了最前面的人转头,只冷冷一眼就令得先前说话的人噤若寒蝉。
“东郡如今兵变,后蜀万骑军又趁势突袭,现在东郡之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用我再给你解释解释?”
冰冷的声音,夹杂着落到了脸上的小雨,冻得先才提议躲雨的中年人心里突地就是一个哆嗦。
“大人教训的是,小的知错了。”
毫不起眼的黑色斗篷长长的拖曳在了纤长挺直的背脊之后,如云的黑色长发被细雨打湿,就那样贴在了为首男子的额边。
“赶路,走!”
冷漠的声音之中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朗之音,但中年人以及身后的众人对此却是又恨又怕。
“不过就是狗仗人势的东西罢了,嚣张什么。”
所有人都在心底咒骂,可手中的缰绳却是使劲的扬起落下,没一个敢放慢速度,不然等待着他们的下场恐怕就只有一个了。
宫中贵人下的死命令,要是谁敢搞砸了,那就等着死无全尸吧。
暮春淅淅沥沥的细雨之中,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之后,能看见的就只是一道长长的黑影划过。
如有眼尖者,说不定在长风扬起时,还能看见那黑色斗篷之下,一抹明晃晃的绯色。
刺眼之极!
“这个你拿着,这个你提着,这个你背着,这个也归你。”
山里的早晨雾气重,今晨就更是白茫茫一片,人只要走出十步开外,几乎就看不见身后的人了。
但即使如此,夜洛他们却还是得按照昨晚计划好的,一大早便起来收拾行礼。
别看他们那日逃得匆忙,但这几日里东拼西凑所捡来的东西还真不少。
而这些原本估计都是得被张婶丢给夜洛的行囊,此时却全都到了柳霏儿的身上。
只是柳霏儿哪儿能与夜洛相比?
张婶不过才丢了三个包裹给她,在第四个也即将砸向她时,她就突然病歪歪的摔倒在了地上,可怜兮兮地看向了傅容。
“表哥。”
欲言又止的语气,再加上那娇弱无助的神情——
很好,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柳霏儿竟就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柳霏儿,而不再是昨晚初闻父亲噩耗,理智全失的模样了。
跟在了夜云泽身旁,帮着收拾他们父女俩自己的包裹的夜洛,看了一眼柳霏儿,又看了一眼正准备去调停的傅容后,咋舌不已。
第17章 桃花曾落尽()
“蛮蛮,好好收拾行礼。”
夜云泽轻轻敲了一下夜洛,斥道:“还有,姑娘家怎么能有这般举动,没礼数!女子首要贤淑,一举一动都得遵礼守教,德行就更是重要了,难道你忘记女戒上怎么说的了?女子当”
“爹爹,我收拾好了。”
“呃!”
夜云泽怔怔地看着刚刚都还有些散乱的包裹,现在却已规规整整地变成了夜洛手里的行囊。
他硬是好一会儿都没再能说出话来。
但这又有什么,不过多半晌,夜云泽可就又重整旗鼓了。
“蛮蛮,虽然我们的行礼你是收拾好了,可关于姑娘家的礼仪问题,为父却还是要好好和你说上一说的,首先就是女戒。”
夜洛满头的黑线,极度无语。
有时候有一个太过博学的父亲,看来也不是件好事啊。
最起码连女戒和女书等都能倒背如流的这般学富五车,她就很是头疼。
一个时辰过后——
傅容和张婶那面咒骂、劝架和你追我跑的很是热闹了一番,而夜家父女这头倒是早早便已收拾妥当。
但因了许多特殊原因,现下大家倒是刚刚好的步骤统一,终于是都准备完毕,一起离开了这个在古溪城破之后,让他们稍稍喘了一口气的容身之地。
夜洛一行人要想前往南堰,首先得进入中原,然后才能从中原腹地南下进入南堰的境内。
这一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若想凭他们一行人就这样走过去的话,那肯定是得好几个月的了。
“这样不行,得想办法去弄一辆马车来,不然我们自己就得都先累倒了。”
夜云泽在一行人日夜跋山涉水后没多久,就皱着眉把最大的难题说了出来。
而这句话里虽然没提到任何人的名字,可傅容却率先低下了头。
所有人中,甚至包括了柳霏儿在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再累,那等到睡一觉,第二天也还是能继续走下去的。
但傅容却就不能这样了。
“咳咳咳”
“郎君,赶紧躺下再休息一会儿,别勉强了。”
打断了所有人沉思的又是傅容的咳嗽声,夜洛听着都觉得喉咙里一阵阵的干疼。
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傅容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这几天张伯能找到的有用的草药也越来越少,傅容的病情根本就不乐观。
“今晚我就和蛮蛮就先往官道的方向去看一看,张伯和张婶你们便留在这里照顾之容。”
“先生,不可!”
夜云泽说完后,张伯和张婶都怔了怔,而仍然被张婶隔离在了离傅容最远位置的柳霏儿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只有傅容,神情激动,立即出声阻止。
“现在官道是个什么情况,先生怎能往那里去?”
辎重粮草,哪个不是运输困难?万骑军恐怕早在入境后没多久便把所路过的官道都控制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们躲都躲不过,怎能还主动往那里去,这不是白白找死吗?
“之容,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除了官道附近,哪里还会有马车呢。”
可傅容都能想到的事情,夜云泽又怎会想不到。
只是现下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出去才能想办法弄到一辆马车,或者找回两匹能驮人的马来外,又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严格说来,这里的人可都能算得上是老弱病残了呀。
不然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冒险?
“先生,我真的并无大碍,我们只要再坚持几天,从这大山中离了东郡的地界就安全了,你们真不用担心我的,我真没事呀。”
但不管大道理说的多通,傅容都不可能让夜云泽和夜洛去为他以身犯险的。
“先生,你们真不能去,若你们咳咳咳!”
又是一阵掏心掏肺般的咳嗽声,这次连夜云泽的面色都有些变了,忙就走到了傅容面前扶着他坐下。
“好好好,我们不去了。”
夜云泽眉头一皱,转头看向了说话的夜洛。
但夜洛却暂时没理自己的父亲,只是也跑到了傅容身边,安慰道:“大哥你别急,我们都听你的话,不去了还不成嘛。”
“真的?”
“真的真的!”
傅容又转眸看向了另一边的夜云泽,夜洛忙就凶恶的瞪了自己父亲一眼。
“嗯,真的,之容你赶紧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就陪在你身边。”
在夜洛凶悍的瞪视下,夜云泽想都没想的就展眉微笑着点头了。
而这次却轮到傅容微微地皱起了眉梢,可还没等他多想,喉间就又涌上了一阵挠心挠肺的痒意。
他得费上好大的劲才能把它们压住,因此就也忘了刚刚的念头,在夜云泽和夜洛一左一右的夹着喝了点温水后,便就躺下休息,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张伯,这封信和地图你们都拿好,如果我和蛮蛮在天亮后还没回来的话,你们就赶紧带着之容先走。”
“张伯,到时候记得带着大哥往更深的山里走,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这封信是写给我在罗城得老友的,等你们离开了东郡后,第一个到达的城镇应该就是罗城,到时你们拿着这封信去找他,他应该会照顾你们一二的。”
“到时记得赶紧找个大夫给大哥看病呀。”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嘱咐,好像永远都说不完一样。
可在天边的一轮红日,最终还是落到了山棱线之下后,夜云泽和夜洛就起身了。
“先生”
而从始至终,反常的一直默然不语的张婶却忽然开口了,“把蛮蛮留下吧。”
语气之中,夜洛竟然破天荒的听到了一丝鼻音。
“张婶,不用了,我和爹爹一起去。”
但夜洛微微一怔后,却笑着摇摇头的拒绝了。
不管是生,是死,从那一年后,他们父女就决定了,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而那一年,桃花曾落尽。
第18章 落叶()
咯吱一声,那是踩到了落叶的声音。
在这静夜之内,再轻微的声响都被无限的放大了。
因此夜洛也马上回身,狠狠地就瞪了夜云泽一眼,让得某人那个委屈的啊。
“这都能怪我?”
“不然嘞。”
“那刚刚蛮蛮你踢落了一块好大、好大的落石又该怎么说。”
“嘘!好像有人,赶紧趴下。”
尽管夜云泽现在十分的无语,很想立刻就对夜洛进行一番知错就改的至善大道的教导,但他最后却还是很识时务的赶忙蹲下,坐在了自己小女儿身边。
“蛮蛮,哪里有人,你不是又在诓我吧?”
“嘘,小声点,老爹你看那儿。”
但这次夜洛真不是在诓骗她的“老”父亲了,因为就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一颗大树后,果然有影子在树后蠕动。
如此的深夜,如果不是父女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又是事先发现得那一方的话,那乍一看到这样的景象,恐怕又得吓的屁滚尿流了。
“什么人啊,如此深夜,还这般偷偷摸摸的,肯定为人不正。”夜云泽十分鄙视的说道。
而旁边的夜洛看了看她父亲、又看了看自己后,还是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好了。
“蛮蛮,那人会过来吗?”
“不知道,我们先静观其变,我看他应该就是一个人,过来了也不用怕。”夜洛说道。
好有安全感啊!
夜云泽立即放松了全身紧绷的肌肉。
开始有一茬没一茬的与夜洛聊起天来。
“银子你放好了吗?”
“嗯,我趁张婶不注意,已经把荷包又放回了大哥的包裹里,大哥的东西张婶都看得特别严,别人轻易靠近不了的。”
这个别人说得自然不会是张伯了,而夜洛也承认,她的确就是不放心柳霏儿。
但有张婶在一旁看着的话,那就又不一样了。
“这样就好,就算到了罗城后有什么变故,之容的病却是能够立即医治的。”
夜云泽和夜洛趁傅容睡着后,就执意要往官道的方向去找马车或马匹。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前,张伯和张婶却把一个荷包硬塞给了父女俩,但夜云泽和夜洛怎么可能收下。
那一夜他们逃生时,本就是匆匆忙忙,所有人浑身上下除了一套衣袍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而那个荷包,夜洛知道的,那是张婶一直贴身带着的东西。
里面,除去傅容亲自交到她手上的几张地契外,就是银票了。
那说不得,便是傅家最后的家底。
夜云泽和夜洛不能收。
因此在趁着夜云泽假装抹泪,勾得张伯和张婶感伤不已时,她悄悄地就又把那荷包塞回到傅容的行囊里去了。并且,还是张婶一直提着的那一个。
不然她还真怕目睹了一切的柳霏儿来个黄雀在后呢。
“咦,他是不是要跑了?”
而就在夜洛正回想着柳霏儿当时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举动,却从头到尾一语不发的情景时,旁边的夜云泽却忽然用手肘碰了碰她。
夜洛回神,凝眸望去,果然就见大树后的那道影子总算是开始往外移了。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隔得有点远,空地又太过平坦和无遮挡物的话,那夜洛早就冲过去了,哪还会这么有耐心的耗着啊。
但现在可好了。
本来都已经有些倦懒的两人,顿时就又精神了起来。
更甚者,夜洛都已经悄悄地在活动着筋骨了。
可动着动着,她却忽地就愣住了,然后转头看向夜云泽,“爹爹,你有没有觉得那身影似乎有些太矮了?”
夜云泽闻言一怔,后猛地再转头看去时,竟发现那道身影真的不对劲。
那根本就是一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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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新月,微寒的春风,婆娑娑的树影。